相思闲_琴瑟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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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修文看哈赤死不承认，又不敢真严刑拷打，只能吩咐下人：“来人，将疑凶带下去，严加看管。”
　　明丹郡主不依，叫道：“不行，将他们拉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要说出素素的下落。”
　　哈赤鄙视的看着状若疯妇的明丹郡主，暗衬：有其母必有其女！转身昂然而去。

　　☆、第四十七章周家算盘

　　剩下周修文好说歹说，才把明丹郡主劝回房内，让她等杨昭武的消息。而自己来到书房，找大哥周修成商议。
　　周修文进入书房，见大哥和一精神瞿烁的白发老头坐在房内。
　　周修成介绍说：“二弟，这是我的幕僚苏先生。”
　　彼此互相见礼后，周修文难掩焦急之色，“大哥，这事可大可小，昭武怎么会抓契丹人回来，现在该如何收场？”
　　周修成指指苏先生说：“我已经把情况说给苏先生听了，你先听听苏先生的想法。”
　　苏老先生捋捋山羊胡，面色凝重的说：“既然契丹少主悄悄来了金陵，应该是有所图而来。金陵虽风光秀丽，但大盛其它风光更甚者，不是没有。最大的可能，是契丹蠢蠢欲动，想要撕毁盟约。他来金陵，是为了来看威远将军杨廷威，是否老矣，尚能战否！”
　　周修文大急：“苏先生的意思是，契丹想要对大盛宣战？”
　　“老朽看来，非如此，难以解释耶律少汗的来意。”
　　“那他掳走我女儿所为何？对付我？”
　　苏先生沉吟了一下：“对付大人倒不至于，听闻耶律少主刚过弱冠，年轻气盛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看上周小姐了。”
　　周修成深以为然：“素素侄女年轻貌美，怕是无意之中，被耶律少汗看上了。草原上的蛮子，不懂礼数，喜欢就抢，也是常事。他可能并不知道，素素是二弟的女儿。”
　　周修文抽搐了一下唇角，郁闷道：“大哥的意思是意外，素素只是倒霉？”
　　苏先生点点头，回答说：“怀璧其罪啊！耶律少汗根本没有其它动机，掳走周小姐。这对他有什么其它好处？要挟周大人？兵部尚书又不上战场！要挟郡主？郡主只是宗室女眷，没实权。”
　　周修文恨恨来回走了几步，“那我该如何是好？”
　　苏先生望了一眼，府尹周修成大人，见他目光闪烁。只能沉重开口道：“如果杨少爷能救回周小姐，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成威胁。如果周小姐已归耶律少汗，周大人还要早做打算。周小姐真归了耶律少汗，那大人的兵部尚书，也做到头了。”
　　周修文额前冷汗，淋漓而下。急躁的说：“那我该怎么办？”
　　“二弟，你别急。既然杨昭武已擒下这几人，说明他已知道是谁掳走了素素。杨昭武可是杨老将军亲自带出来的，他会妥善处理好的。”周修成劝道。
　　苏先生也说：“周大人，当务之急只能好好关押，那几个契丹人。再等等杨少爷的消息，看他是否能救回周小姐。能救回，就放了那几个契丹人，以免契丹借此宣战。不能救回的话，……”
　　周修文急忙问，欲言又止的苏先生：“不能救回又怎样？”
　　苏先生摸摸胡须，沉吟不语。
　　周修成见状说：“苏先生有何高见请直言，我二弟定不会责怪。”
　　周修文也点点头：“苏先生有话直说无妨。”
　　“不能救回，说明周小姐已是耶律少汗的人。周大人就只能对外宣布，周小姐已意外而亡。”苏先生就直言了。
　　“说素素死了？”
　　“对，只有如此，大人才保得住兵部尚书之位。”苏先生严肃的说。
　　周修文跌坐回椅子，不舍道：“可素素不是心甘情愿的啊！她是被契丹人掳走的！”
　　周修成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说：“二弟，那些御史可不会管，素素为何跟了耶律少汗。他们只会说非我族类，必有异心。素素已经是耶律少汗的人，一旦宣战，你还能是兵部尚书吗？”
　　周修文面露挣扎，“可是”半天，最终颓然瘫坐在椅子上。
　　“其实，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杨少爷武艺高强，说不定真能把周小姐救回来。”苏先生对杨昭武还是很看好。
　　周修成语重心长的说：“二弟，契丹大盛一仗在所难免。母亲早就说过，大盛重文轻武，武将凋零。一旦开战，举国上下，杨老将军是最佳人选。而杨老将军必然会带杨昭武出战，此战过后，杨昭武至少也是候爵。要是大胜，就是公爵也不无可能，所以母亲早早计划，要把周家女嫁给杨昭武。我的女儿，身份配不上明慧郡主的儿子，所以一直让素素多接近明慧郡主。本来现在水到渠成，可素素偏又出事！唉！”
　　苏先生也赞同道：“老夫人好眼光，不仅杨少爷是年轻有为，人中龙凤。而且杨少爷的母亲明慧郡主，可是郑阳王的独女。如今圣上年事已高，皇子之间的争斗越来越强。郑阳王手握重兵，他支持谁，谁的胜算就高三分。要不是杨老将军带着杨少爷偏安金陵，要在京城长住，想与杨少爷结亲之人，多不胜数。如能与杨少爷结亲，周家五十年无忧！”
　　“眼看筹谋这么久，素素也得了明慧郡主的喜爱。本来今年就该定下的，可偏偏出了这事。唉！如今朝局纷乱，我的金陵府尹也差不多到顶了。只可惜明丹郡主的父王已逝，几位郡王也不堪大用，要保周家富贵依旧，只能看二弟了。”周修成自知才能一般，能做金陵府尹，也是明丹郡主多方走动才成。
　　周修文思虑一会，起身道：“大哥，那我明日一早就回京，向圣上奏言。契丹狼子野心，想要对我大盛宣战。”
　　苏先生连忙劝阻：“周大人不可！明日可回京，但不可如此上奏。”
　　“依先生之意，如何？”
　　“等！天亮之前，杨少爷必有消息传回。如周小姐已不幸，归了耶律少汗，大人明日一早就启程回京。向圣上阐述耶律少汗在金陵耀武扬威，公然掳走大人爱女，您备感耻辱，又顾忌两国盟约，求圣上做主。”
　　“如此甚好！二弟，既向圣上透露了契丹人的狼子野心，又点出二弟顾忌两国盟约，忍辱弃女，大义灭亲。”周修成觉得此举甚好。
　　“那圣上还会怪罪吗？”周修文心有点乱，不舍，害怕，五味陈杂。
　　苏先生端茶呡了一口，“不会，大人已宣布爱女不堪受辱，自尽身亡。圣上感大人高义，不仅不会怪罪，还会嘉奖大人。”
　　“可郡主那里？”周修文担心妻子不依不饶。
　　“二弟，你们不是还有两个女儿？虽年纪幼了些，但有素素的香火情，明慧郡主必会怜惜。”周修成劝道。
　　“也罢，只能如此了。我们就再等等，看昭武的消息。我还是希望素素能无恙，被昭武安全救回，那亲事自能成了。”周修文愁眉道。

　　☆、第四十八章得知死讯

　　三人一时无话，各怀心事，在书房空坐等消息。
　　直到寅时三刻，门外有人急速奔来，周修文忍不住起身拉开门。
　　“禀大人，杨少爷和莫少爷已回，快到府外了。”一随从急报。
　　周修成兄弟互看一眼，往门口快步而去，苏先生也紧随其后。
　　待到门口，看远处街道，火把连绵如火龙，周修文更是心急如焚。门内又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素素回来了吗？在哪里？”明丹郡主听到消息，也赶来门口。
　　等火龙近了，才看到骑着疾风，面色肃穆的杨昭武。杨昭武翻身下马，后面跟着同样面色沉重的莫子岚。
　　周修文心底紧张，正想上前询问。明丹郡主尖声道：“昭武，素素呢？你把素素带回来了吗？”
　　杨昭武还未开口，宋治杭下马后连滚带爬上前，哭丧着脸悲痛说：“郡主，周小姐去了！”
　　明丹郡主一时懵了，失声道：“素素去了，什么意思？”
　　周修成和周修文也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这去了，是什么意思。
　　杨昭武和莫子岚让到一边，后面两人抬着一副简陋的担架上前，上面依稀躺着一人，从头到脚盖着一张脏兮兮的马车车帘。
　　明丹郡主难以置信，甩开扶着她的丫鬟，踉踉跄跄扑向担架。伸出颤抖的双手，慢慢揭开马车帘，周灵素双眼大大瞪着，死不瞑目。
　　明丹郡主血往上冲，一时天晕地旋往后倒去，刚好倒入，疾步走来的周修文怀里。
　　周修文看着爱女死不瞑目的眼睛，心中大恸，伸手盖住女儿的眼睛，悲痛道：“素素，你安心的去吧！爹爹一定会为你报仇。”
　　等合上女儿的眼睛，周修文将妻子拦腰抱起，吩咐道：“先把素素抬进去，等郡主见过后再入殓。”
　　转身再对杨昭武和莫子岚说：“昭武，你们去书房等我，还有宋先生。”
　　杨昭武拱手道：“周大人节哀顺变，但事出突然，还请府尹大人，先将先前送回来的疑凶放走。”
　　府尹周修成上前几步，压低声音说：“放走？没问题？”
　　杨昭武点点头，莫子岚也说：“周大人，先让他们走，具体情况一会书房详谈。”
　　周修成这才传令放人，等哈赤他们几人出来，杨昭武指着几匹马道：“你们少汗在十里坡，拿着手令，出城去吧。”
　　哈赤狠狠地盯着杨昭武，用手拍拍胸口，意思记住了。杨昭武淡然而立，不为所动，哈赤等人上马而去。
　　等哈赤一行走后，杨昭武这才和莫子岚往书房走去。
　　周修文将郡主抱回房后，就急忙来了书房，已经听宋治杭，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得知素素并未失身与耶律少汗，很是欣慰。后得知素素真死于意外，心底伤痛、轻松、悲哀、惋惜百感交集。颓然后退几步，跌坐藤椅，呐呐不成言。
　　莫子岚和杨昭武进来时，就看到仿佛老了几岁的周修文，瘫坐在藤椅子上。而去安排，周灵素后事的府尹周修成，也刚好回来。
　　大家分别见礼落座，周修文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是耶律隼掳走了素素？为什么素素会和君非凡他们一起在弥勒寺下。”
　　杨昭武想了一下，从山上初遇耶律隼说起：“当日我在凤凰山，偶遇了受伤的耶律隼，我看出他是契丹人，但不知道他会是契丹少汗。后来我多方查探，才得知他真实身份。周表妹被人掳走，我思来想去，这金陵地界上，敢掳走周表妹的，不可能是地头蛇，只能是路过的强龙。当时没有明说，也是怕猜测有误，如大肆搜捕契丹人，怕会影响两国盟约。”
　　停了一下，杨昭武又说：“原本君非凡要护送谢小姐，去弥勒寺小住几日。在送客亭茶竂遇见了刚才那些人，君非凡常年走南闯北，认出是契丹人，他担心与掳周表妹的人有关。就送信于我，让我前去查探。结果他们在三岔路口，碰上了掳走周表妹的相关人等。君非凡用了醉春风，这才救出周表妹，他担心送周表妹回城，会遇上送客亭那些人，就派人给我送了封信，自己带着周表妹想先去弥勒寺避避。接果很快就被，闻迅而来的耶律隼拦在山腰，僵持之中，我们就赶到了。后面的事，宋先生已经跟姨父说过了吧？”
　　宋治杭连连点头，“本来比试结束后，小姐就可以救回来了。只是杨少爷和耶律少汗比试时，小姐醒过来了，她不知道情况，想不惊动契丹人，悄悄走过来。但半途之中，被耶律少汗的弯刀误伤而死。”
　　“误伤？不是有意？”周修文不信，怎么会这样巧！
　　“姨父，这真不是有意的。当时是我的软剑，挑飞了耶律隼的弯刀，我也不知道那弯刀落下时，周表妹会恰好在那里，又刚好刺中了周表妹。是我没照顾好周表妹，对不起。”杨昭武诚恳道。
　　莫子岚也收起一贯的吊儿郎当，认真的说：“尚书大人，昭武已经尽力了。无论如何，周表妹还是回来了，总好过被那耶律隼带走吧。此次救援，君非凡也出了大力，要不是他先把周表妹救出来，等我们赶到时，怕也是晚了。”
　　周修成见状忙说：“两位世侄辛苦了，那耶律少汗可是真走了？”
　　“周大人，耶律隼说了，我将那几人放回，他马上离开。我听他属下之言，塞外似有变故，应该是真走了。”
　　周修成轻松多了：“那就好，那就好！那两位贤侄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杨昭武和莫子岚双双告辞：“周大人，姨父，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再随时找我。”
　　等他们二人离开，一直没有说话的苏先生问：“宋先生，你再把到了后的事，重新仔细再说一遍。”
　　“苏先生的意思，是有什么不对？”周修成皱眉道。
　　苏先生摇摇头：“我只是有些地方没想通，想再听一遍。”
　　于是宋治杭，又把他和杨昭武赶到后的情况，仔细又说了一遍。
　　苏先生沉默不语，周修文急问：“可是素素的死不对劲？”
　　苏先生沉吟着说：“有几个地方不对。一是既然君非凡救了周小姐，在禅院被耶律少汗追上，后来小姐还是落入耶律少汗之手，那为何耶律少汗还要一直追到山腰密林？二是你们刚到时，周小姐还是清醒的，还能向宋先生呼救，那为什么契丹人一下就把小姐打晕了？三是按宋先生所说，老朽真没看出，耶律少汗有喜欢小姐的样子。小姐死了，也没见他有不舍。”

　　☆、第四十九章后事一二

　　听苏先生这样一分析，似乎真有点说不过去。这耶律隼的举动，可看不出，有半分喜欢周灵素的味道。
　　周修成首先问道：“你们到时，素素侄女的衣裳可整齐？”
　　宋治杭回忆了下，肯定的说：“小姐虽外裳被树枝划破了些，但里面绝对整齐。”
　　“那耶律少汗后来，开口要谢小姐？”周修成又问。
　　宋治杭点头道：“是的。当时小人本想应了，可君非凡和杨少爷面色不愉，小的说，在金陵另选二十佳人，耶律少汗又不愿意。”
　　“如果你们没有及时赶到，那耶律少汗会怎样，对君非凡和谢小姐？”苏先生又问。
　　宋治杭仔细回忆了下：“当时两方剑拔弩张，君非凡和谢小姐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如果我们没到，契丹人很可能是杀了君非凡，掳走谢小姐。”
　　“如此看来，耶律少汗是不高兴君非凡使计，救走了素素。一心追上君非凡，要以雪前耻。说要谢家那丫头，不过是因为君非凡护着她罢了。”周修成想了一下道。
　　苏先生捋捋胡须：“老朽还是觉得，耶律少汗不惜暴露那么多细作，专程调虎离山来掳走小姐，应该是真喜欢小姐。可后来的所做所为，实在讲不通啊！”
　　这时，已回过神来的周修文接口道：“苏先生多虑了。契丹人野蛮粗鄙，视女人于货物，兄弟之间共妻，父死归其子，兄丧嫁其弟比比皆是。更有甚者，饥荒之年以女人为食。耶律隼不是喜欢素素，他一定是知道素素是我女儿，想掳走素素，在两国开战之时，羞辱我大盛！”
　　周修成也颌首道：“对，这些契丹野蛮人，不能以常理推之。二弟，你明日就快回京，将消息上奏圣上。”
　　“那好，我天亮就走。至于郡主，就等她在这里安排素素的后事。我稍后再来接她，其它事，就托付大哥了。”周修文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奏折该如何写，才能在不损自己，现在兵部尚书之位的前提下，能再捞点好处。
　　苏先生见两位周大人，都不愿再深究，也只好算了。见小周大人要急赶回京，谏言道：“周大人留步，依老朽之言，此次大人不仅要示警朝廷，更要突出周小姐被掳后，坚贞不屈，不愿被辱以死明志。明丹郡主得此噩耗，已伤心过度重病不起，大人强忍悲痛，回京报信，请皇上做主。”
　　周修文点点头，忽想到一事，问：“如果圣上问，我抓获的契丹人呢？”
　　“无妨，你就说耶律少汗，想以我们抓了他手下为由，对大盛宣战。我们不愿成为其借口，由杨老将军之孙，亲自出马与耶律少汗交涉后所放。”苏先生出策道。
　　周修成不解：“为何要说由杨昭武交涉后所放？”
　　苏老先生怡然一笑，得意道：“大人，耶律少汗在我大盛，公然掳走明丹郡主和兵部尚书之女，已经是大大削了我大盛的颜面。大人要点出，杨少爷和耶律少汗比武完胜，后来是不想主动毁了盟约开战，才放耶律隼离开。这样圣上面子也有了，以后如两国开战，大人又有举荐杨少爷之功。”
　　周修文闻言，仔细想想，的确如此。一时间踌躇满志，倒把丧女之痛冲淡不少，兴致勃勃坐下，与大哥和苏先生一起讨论奏折细节。
　　而后院中的明丹郡主，这才幽幽醒转，望着头顶上的福寿仙鹤帐，脑中闪过，女儿大睁的双眼，胸口一痛，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心腹陈妈妈赶紧将她扶起来，拿帕子擦拭唇角的余迹，边一迭声的喊：“郡主醒来了，叶医师呢？”
　　等叶医师把过脉，惶恐回道：“郡主急火攻心，心中淤结，吐出来了，便无大碍。只是还需多注意休息，避免大喜大悲，情绪太过激动。”
　　明丹郡主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抓着陈妈妈的手，还没说话，已哽咽难言。
　　陈妈妈明白，她想知道什么，急忙说：“郡主别急，小姐我已安放在后罩间，等你去看过，老奴再亲自为小姐梳妆，入殓。”
　　明丹郡主挣扎着爬起来，“我要去看素素，我的素素！”陈妈妈拗不过，只好唤来春杏和夏荷，一起搀扶着郡主往后罩间而去。
　　一进后罩间，明丹郡主见女儿孤零零躺在床上，一时悲从心来。昨日早上，还笑语盈盈穿戴一新的女儿，如今就已命丧黄泉。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凶手，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待走到床边，看清楚女儿的样子，更是心痛无比，如被刀割。
　　昨日早上是秋菊挽发，梳的京城最新颖的三丫髻，簪的是锦绣阁新出的白玉花簪。而如今，头上只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还零乱不堪，那一套十二支的白玉花簪，更是杳无踪迹。耳上的翡翠明月铛也掉了一个，双颊有淡淤痕，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女儿身上里面的，月牙白云锦碎花百合裙，已又脏又烂满是尘土，外面的绿色软烟罗纱衣，也不知所踪，换成了一件，被划得破破烂烂的粉蓝纱衣。
　　明丹郡主颤抖着手，解开女儿的葱绿腰带，拉开交领的百合裙，看里面的白色亵衣完好无损，再将亵衣扯开一点，里面鹅黄色的肚兜还在。明丹郡主查看一番，见女儿身上并无其它印迹，方才心里好过一点。
　　她坐在床边，沉声问：“郡马呢？”
　　夏荷上前一步回道：“郡马还在书房，与周大人商议。”
　　明丹郡主还不知道，女儿的死因，她想到派去的心腹，恨声道：“去，把宋治杭给我叫到花厅！我叫他跟着子岚，去救我女儿回来，结果素素横死，去！把他叫来！”
　　陈妈妈见她激动，忙劝道：“小姐的后事，还全靠郡主，先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你放心谁？你那大嫂邢夫人吗？”
　　末了又小声说：“那邢氏可还在院外候着，说随时等候郡主的安排。老夫人那里又不敢禀报，两位小姐也都还不知道，一切都要靠郡主定夺。郡主气坏了身子，放心把小姐的后事交给邢夫人吗？”
　　明丹郡主与刑夫人妯娌之间，多有龌龊，自是不希望心爱的女儿，最后一程由她操办。自是打起精神安排：“秋菊你重新给小姐梳个发髻，就梳她最爱的堕马髻。冬梅为小姐换衣服，就换那套新作的蜀锦绣白梅八宝流仙裙。陈妈妈，你为素素画妆，素素从小爱美，你要让她美美的去。”

　　☆、第五十章后事二三

　　陈妈妈和秋菊，冬梅都含泪应了。春杏进来传话道：“宋先生已经到了。”
　　明丹郡主整整衣服，抚了抚鬓角，将玳瑁护甲戴好，满脸杀气目露凶光，由春杏和夏荷搀扶着，往花厅而去。
　　等来到花厅，宋治杭已垂手敛目等在厅中，明丹郡主粉面含威，凤目含怒，径直走向首座端庄坐下。
　　“我让你把小姐带回来，你却带回来一具尸体。说！你把你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给我讲清楚！要是说不明白，我扒了你的皮！”
　　宋治杭哆嗦了一下，定定神，老老实实把从见到小姐后的情形，都详细说了一遍。
　　“你们见到素素时，她还说了话？”
　　“回郡主，是的。小姐当时被契丹人挟持，只来得及说句让小的救她，就被那耶律少汗的手下打晕了。”宋治杭老实说。
　　“那你说素素是君非凡他们，先救回来的？他们怎么知道素素在十里坡？又为何要冒险救素素？”明丹郡主不解问道。
　　“回郡主，他们是在送客亭歇息时，无意之间听到，那耶律少汗的手下说的。君非凡是商贾，自然是无利不起早。估计是想卖个好给郡主，不然他那个皇商，还不是太后老人家一句话的意思。”宋治杭也把前因后果，基本捋顺了。
　　“嗯！虽然素素去了，但本郡主还是记他这个人情。君非凡人呢？”
　　宋治杭恭敬回答：“回郡主，他还在弥勒寺，这次他伙计也伤了三人，估计要养好了，才回来。还有那谢小姐，也在弥勒寺。”
　　“谢小姐？谢怡心？她怎么也跑到弥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