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闲_琴瑟花-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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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幕幕，一幕幕在，谢怡心脑海里闪过，她再也忍不住汹涌的泪水，痛彻心扉的喊了声：“爹！”然后嚎啕大哭的趴在棺木前，任谁也拉不动半分。
　　一连三日，谢怡心都没有离开过灵堂，除了保胎药和白粥，她什么也不吃，让安青和长四担心不已。原本就消瘦的谢怡心，眼看着就形销骨立，整个人变了样子。
　　明日就是九月二十，谢老爷下葬的日子，谢怡心让所有人都退下，最后这一夜，她要好好陪陪爹爹。
　　子夜，谢府里已经一片寂静，谢怡心一个人跪在灵前，默默的撕着纸钱，轻轻投入火盆，眼看着火焰忽明忽暗，摇曳凄凉。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谢怡心头也没回，只轻轻的说：“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人却没有退下，只慢慢走到谢怡心背后，轻声的说：“是我。”

　　☆、第五百一十章灵前旧事

　　“你来做什么？明日这宅子就是你们的了，让我清净这一夜也不行吗？”谢怡心头也不回，幽幽的说道。
　　潘老夫人慢慢的跪了下去，那“扑通”一声，倒让谢怡心惊讶，她慢慢的转过身去，黑如深井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潘老夫人。
　　“你爹的死，我有责任，不管你愿不愿意，有些话，我要告诉你爹，毕竟我养了你娘十六年。”
　　听潘老夫人这样说，谢怡心也不好阻挡，只转过身，继续烧纸钱而不作声。
　　“当年，我和老爷感情很好，他要去长安走货，又不放心刚有孕在身的我，就想了个办法。将婆婆骗回了老家，借口将我母亲，接到镇江照顾我，其实却带着我上路一起去了。”
　　潘老夫人说起当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伤感，她继续说道：“那个孩子从上身，就多折腾，本来该回镇江才生，结果在洛阳时，我就提前发动了。以前生五个儿子都容易，可这个女儿，却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打听到，有家医馆是女大夫，老爷就急忙将我送去生产。”
　　“孩子没有足月，又是难产，我九死一生生下孩子，就晕了过去，后来就看见老爷抱着你母亲，说我生了个女儿。你母亲小时候可漂亮了，白白胖胖头发黑油油的，见谁都笑，我高兴极了。将她视为我的掌上明珠，又有老爷宠溺疼爱，哪怕她和我不怎么相像，我也没有怀疑过。”
　　说到这里，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爱笑的女儿，仿佛就在眼前，她天生就有一种贵气，亲朋好友们都赞不绝口。
　　“谢老太爷的夫人，就在我们隔壁，你爹和你娘也算青梅竹马，我们也喜欢你爹，就很爽快的定下了亲事。等你娘年满十六，就给她置办了十里红妆，将她嫁给了你爹，嫁来了金陵。”
　　说起那场婚礼，潘老夫人眼前仿佛又是那十里红妆，她轻叹着说：“你娘嫁后，老爷和我常常思念，当听说你娘有孕时，我和老爷就商量着来金陵照看她。但天有不测风云，老爷出发前突然染上风寒，很快就病重卧床。你娘身怀六甲，匆匆回镇江探望。”
　　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潘老夫人闭了闭眼睛，继续说：“老爷已经不行了，看见你娘回来，却高兴异常。让我和几个孩子退下去，只留了你爹和你娘在面前，说是有话要吩咐。我不放心，就偷偷绕到了门外，想听老爷要吩咐你娘什么？”
　　“结果，却让我如遭晴天霹雳，让我伤心欲绝。原来，你娘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的亲生女儿生下来，就是个死婴。老爷怕我伤心，刚好医馆里当时有个孤身孕妇，也生了个女儿，她怕是遭了什么变故，无依无靠又身无分文，就同意把女儿换给我们。”
　　潘老夫人的声音低沉下去：“老爷说完，又交了什么东西给你娘，我实在忍不住，就冲进去大声质问。老爷没想到我会偷听，大惊之下就这么去了，我被怒火迷了心，想到你娘抢了我女儿的命，又抢了我女儿这十六年的疼爱，我鬼迷心窍，就把你娘赶了出去。”
　　“后来老爷的丧事，我也没有让你娘参加，你娘悲伤过度，又恰逢身世巨变，生你时难产，也跟着老爷去了。我刚有悔意，你娘就没了，我也就淡了心思，和你爹断了来往。”
　　这些事谢怡心才第一次知道，也只能感叹世事弄人。
　　“一晃又是十六年，老三和老五闯了祸，偌大一个潘家，就这样查封得查封，还债的还债。老大走投无路，想起还有你爹这门亲，我们也只能来投靠你爹。到了金陵，才知道你嫁给了杨老将军之孙，明丹郡主之子，京城九门提督杨昭武。我没有办法，又不岔你的好运，就以你娘身世为由，赖在了谢家，害死了你爹。”
　　潘老夫人磕了一个头，哽咽着说：“是我对不起你爹，我不要这个宅子，明日我们就搬走。”
　　谢怡心听完之后，沉默了一阵，低声说道：“不用了，潘老夫人。你养育了我娘，我爹爱我娘至深，也不会怪你，我也不怪。这宅子我也住不下了，里面有太多的回忆，我不会再住了。你住在这里，就当我们偿还，你对我娘的养育之恩了。”
　　潘老夫人更是羞愧，默默的起身，不准备再打扰谢怡心。
　　“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洛阳那个医馆的名字吗？”谢怡心突然出声道。
　　潘老夫人一怔，低声说：“好像是仁和堂。”
　　谢怡心不再说话，潘老夫人也静静的退下了。
　　更敲三下，锣过五更，谢怡心渐渐拿定主意，既然现在知道的亲人都没有了，那就试着去找找母亲的亲人吧。有了洛阳的地点，又有了医馆的名字，说不定能找到外祖母，也算了了娘的心愿。
　　可惜可以证明，娘亲身份的那个银铰丝嵌南珠手环，自己却给了昭武哥哥。也罢，如果真能找到，再找他要回来就是。
　　隐约中传来鸡鸣，天将拂晓，爹爹将入土为安了，以后天地之间，就只有自己和腹里的孩子相依为命了。
　　此时此刻，谢怡心并不知道，京城这几日，是一片腥风血雨，留下一地狼藉。
　　史书记载：天辰三十六年，九月十七夜，有叛逆围攻养心殿，意图弑君。
　　其实当夜，不光是有一部分禁卫军和宫女侍卫，对养心殿发起自杀式攻击，结果被石敢当和飞龙率领的龙卫联手，全军覆没。
　　而且多家权贵及宗室成员，当夜都被袭击，受伤者众多。还死亡了包括淳王妃、户部尚书王培玉、光禄大夫张钊进，在内的大批重臣。
　　九月十八日早，传闻病重中风的圣上，强势恢复早朝，软禁了靖王在王府，处置了一批靖王近臣，又下令杨昭武进攻广化寺。
　　血战之后，广化寺掌院师太等八人自尽，慈原师太及其余僧侣，都被关入天牢。
　　一时间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加上很多人家都有丧事，等一切平静下来，已经是九月十九。

　　☆、第五百一十一章赶回金陵

　　杨尚书和明慧郡主，夫妻俩劫后余生，在一起惺惺叹惜，一直以为郡主府固若金汤，没想到竟然早已被细作渗透，已是千疮百孔。
　　十七日当夜，翡翠试图在明慧郡主宵夜里下毒，被珍珠发现后，服毒自尽，把明慧郡主惊出一身冷汗。杨尚书也险些被书童所伤，幸好杨昭武留下的侍卫，在关键时刻救下了杨尚书。
　　杨尚书叹道：“还好昭武派人保护，否则那日真是在劫难逃了。昭武媳妇呢？她怎么样了？”
　　杨尚书还不知道，谢怡心已经搬出了郡主府。明慧郡主有点焦躁不安，不好回答。谁都没想到，她的贴身侍女，不光琥珀是细作，就连翡翠也是细作。
　　她静下心来细想，翡翠做得最多的，就是挑拨她和谢怡心的关系，而且谢怡心和昭武和离的事，她也知道。
　　“夫君，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谢怡心和昭武，已经和离了。”
　　杨尚书难以置信：“什么？和离了？什么时候的事？昭武同意了？”
　　“就半月之前九月初四，谢怡心搬出郡主府的那天，她拿了和昭武的和离书来。我看的确是昭武签的字，就让她离开了，不过我派了侍卫在竹枝巷，为她护卫。可头几天听说，她已经回金陵了。”明慧郡主弱弱的说。
　　“你糊涂！这种事，你也该向昭武求证一下啊！我历来就反对昭武娶平妻，要不就和离后另娶，要不就谢怡心，平妻可是乱家之源！”
　　杨尚书一直都知道，昭武对谢怡心是特别的，万一这和离书是假的，到时候谢怡心出了三长两短，那昭武岂不和郡主生隙？
　　明慧郡主低声说：“那我们让昭武回来一趟？”
　　“只能如此了，你呀！”杨尚书叹息道。
　　而刚去宫里，交接了手头事物的杨昭武，已经和圣上请假了。他准备去竹枝巷，拿了心心留给他的东西，就回金陵去找她。
　　杨昭武敲开，竹枝巷谢府的门，开门的是谢平。
　　“夫人留了什么东西？快拿出来，我还要赶着回金陵。”杨昭武开门见山，他也急着回金陵，毕竟岳父大人人病了。
　　谢平看杨昭武风尘仆仆，而且最近京城的确很乱，他也不敢多说，将盒子捧出来。
　　“侯爷，这是小姐走之前，吩咐留给侯爷的。是一封信和，与侯爷的和离书。”谢平小声的说道。
　　杨昭武觉得，是因为自己两天两夜没合眼，太累了，耳朵出现了幻听。
　　和离书？
　　谁和谁和离？
　　“你说什么？有信和什么？”
　　杨昭武早就想到，心心生气了，肯定会留信骂他，但只要他回去好好哄一下，心心就会很快笑了，不再生气。
　　谢平看杨昭武的神色，的确不知情，也有点怀疑，难道杨少爷不知情，是小姐假冒的签名？
　　“侯爷，小姐留下一封和离书，说是她和您的和离书。”谢平看杨昭武的脸色，越来越冷峻，将声音越说越低。
　　杨昭武打开盒子，就看见一封信，上面署名：昭武哥哥亲启。
　　另外还有一张叠得方正的纸，他微颤着手打开叠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大大的三个龙飞凤舞的字：和离书！
　　杨昭武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晃，他猛甩一下头，将信和和离书塞进怀里，飞身上马，疾驰而去。天月和平雷他们，赶紧上马跟上，看杨昭武去的方向，估计是金陵。
　　谢平看着杨昭武远去的身影，心底升起希望，看来杨少爷对小姐，还是很上心的，希望她们能重归于好。
　　杨昭武旋风似的出了城门，只有让疾风跑得再快点，让寒冽的冷风，打在脸上，他才压得下自己满腔的怒火，和入骨的害怕。
　　和他一样，也在往金陵赶的，还有木神医和君非凡。九月十七那日，木神医就和君非凡，与老欧在洛阳见面了。
　　大家坐下来，把旧事理了一下，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再加上邱二娘临死前的话，木神医已经有八成的把握，霜儿当年并没有死！
　　既然霜儿被换走了，那路过的那家人，就很有可能是潘家，否则谢怡心母亲的生辰，就不会和霜儿一样，那么巧，也是天辰二年五月二十三。
　　君非凡非常聪慧，联系前后和当年的旧事，和一些零丁线索，很快猜测出了木神医的身份。
　　他在向木神医求证后，君非凡再把当日从赖明堂那里，得来的消息，和广化寺慈原师太的情况，告诉木神医，一切的谜团，基本都拼凑完整了。
　　这也证实了木神医的猜测，当年的南安王妃并没有死，而是在秦石沛的安排下，改头换面成了毁容的慈原师太。
　　看来京城的异状，都是她在暗处搅动风雨，而骗自己去益州的，也是她无疑。
　　“那木神医，我们是去京城，将慈原师太一网打尽吗？一直在幕后对付怡心的，也一定是她！”君非凡迫切的想回京，看看谢怡心的情况。
　　木神医沉思了一会，决定道：“夏梓月在京城跑不了，我们先去镇江，找潘家人，问清当年的情况。霜儿有件信物，不知道是在潘家，还是带去了谢家。如果在潘家或谢家，找得到信物，那心丫头就是我嫡亲的孙女。我要和谢轩成一起进京，为心丫头主持公道。”
　　“如果怡心不是呢？”君非凡大胆问道。
　　木神医黑潭一样的眼睛，横扫君非凡一眼，一字一句的说：“就算心丫头不是我孙女，也是我徒弟，有人欺负她，我一样为她讨回公道！”
　　“那好，她们不是一直，嫌怡心出身低吗？如果怡心真是您的孙女，才不枉费她这些年受的委屈！”君非凡精神大震，和硕王一脉单传的孙女，就是比公主也差不多了！
　　木神医皱眉道：“心丫头这些年受委屈了？”
　　君非凡沉默了一下，还是把这些年发生的事，都一一讲给木神医听。
　　从晨昏省定到被闭院，只能白粥咸菜，从自己被骗入府，到安红嫁给长顺，从三年没出郡主府，到杨昭武娶平妻。
　　木神医的脸色，越来越黑。

　　☆、第五百一十二章告别谢府

　　“明慧好大的胆子！老林，送信回京，我没回京之前，把静雯她们几个看好了，将心心接回百草堂，我回去再慢慢跟她们算账！”
　　木神医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走之前，怎么就忘了，没把心丫头安排妥当，当年他没照顾好婉儿，现在他又没照顾好心丫头！
　　如果心丫头真是自己的血脉，那他真是无颜去见婉儿了。
　　“木神医，您不知道，还有郡主府的那些下人，看怡心不得宠，份例什么都克扣。要不是李嬷嬷，每月以您的名义去探望她，每月带些东西进去，怡心会过得更苦。”
　　君非凡想到，谢怡心这三年受的委屈，为她难过也心疼！
　　“不去金陵了，我们马上回京！”木神医一刻也等不了，马上就要回京，不管心丫头是不是他外孙女，都容不得别人这样欺负！
　　君非凡也赞同，老林去打点快马，准备马上回京城。
　　“林总管，门外有四海商行的人求见。”
　　老林点点头，“你请君掌柜去门口见人，让他动作快点，我们马上就要上路了。”
　　“是。”
　　天卫把消息传给君非凡，他带着老欧来到门口，发现竟然是留守京城的长五。
　　“少爷，可找到你了！属下到福建都走了一半，才知道你来了洛阳可让属下好找！”长五风尘仆仆，看起来已经日夜兼程几日了。
　　能让长五这样疲于奔命，一定是出事了，君非凡急问：“是谢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是，圣上下旨让朱清儿，做杨昭武平妻第二日，也就是本月初四，谢小姐就搬出了郡主府，住回竹枝巷的宅子。她从暗门找到青竹巷的长四，让他通知长顺，悄悄安排她离京回金陵。”
　　君非凡觉得不对劲，追问道：“杨昭武呢？就这样看她搬走？郡主府也没有阻拦？”
　　“少爷，谢小姐已经和杨昭武和离，当然郡主府和杨昭武，都不能阻拦！”长五这话，把君非凡震得神色一怔。
　　君非凡难以置信，失声问道：“什么？和离了？什么时候的事？”
　　“这属下不知，反正是谢小姐对长四亲口说的，让长顺安排她离京。”长五也不清楚内情。
　　老欧已经知道，谢怡心很可能是，一字并肩和硕王的亲外孙女，当年师妹她们，也是因为和硕王的妻子而死。而且木神医还专门郑重向他道了谢，又说回京后，由他处置当年行凶之人，他现在对谢怡心特别上心。
　　“长五，既然谢小姐和离了，大可堂堂正正回金陵，为什么又要搬回竹枝巷，又要悄悄离京？是不是还有什么原因？”
　　老欧的话，这才让君非凡恢复了神智：“长五，是不是有人，要对谢小姐不利？”
　　“长顺只说，谢小姐在郡主府时，收到一封假家信，骗她说谢老爷病重，诳她回金陵。”
　　君非凡心急如焚，焦急的说：“既然知道有诈，那她为什么还要回金陵？”
　　“是因为后来，谢小姐回了竹枝巷，知道谢老爷是真的病重，所以才决定马上回金陵的。长顺安排得很妥当，马车从青竹巷出发，避开了守候在竹枝巷的人，谢平又安排了人冒充小姐，造成还在竹枝巷的假象，小姐应该很安全。”
　　君非凡还是不放心：“长顺安排了人保护吗？”
　　“安排了，因为消息要保密，所以没用外人，由长四带了，京城里最好身手的伙计做侍卫，足有十人。”
　　君非凡心中突然一阵心慌，要赶紧通知木神医，“长五，你先回去休息，缓过来了再回京，我马上去金陵。”
　　等君非凡把消息，通知木神医，他听说谢怡心和杨昭武，已经和离也是大吃一惊！
　　“这心丫头，和她祖母一样，也是个倔脾气。你若无情我便休，那说来圣上下旨的第二天，她就回了金陵？”
　　君非凡有点焦急：“是啊！有人送了假信想骗她回金陵，可没想到谢叔叔真的病重了，怡心身边只有十来个侍卫，功夫都不算好，我们要赶紧去金陵！”
　　“好，马上出发，我也想看看，这和离书是怎么回事？要是杨昭武真敢和离另娶，我废了他！走！”木神医霸气吩咐，一行人快马加鞭，也向金陵赶来。
　　对杨昭武和木神医他们，正疾速赶来金陵，谢怡心一无所知。
　　她披麻戴孝，神情木然的站在灵前，看着下人们盖上棺木盖子，钉上长钉，爹爹就要入土为安了，这谢府，这一切，都结束了。
　　“小姐，您身体不好，就坐轿子去吧？出城路途遥远，怕您走不了那么久。”长四小心的说，生怕谢怡心反对。
　　没想到谢怡心点点头，淡淡的说：“多准备一个轿子，把大夫也带上，万一路上有个闪失，还可以补救。”
　　现在这个孩子，就是谢怡心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她对医书熟悉，知道前三个月最是危险，想尽全力留下这个孩子。
　　“是，小姐。”
　　长四心中一喜，马上出去安排。
　　谢怡心怀有身孕之事，因为涉及杨昭武，怕杨家知道后要孩子，所以目前为止，只有大夫和长四、安青知道。
　　“安青，你去收拾一下包袱，一会儿爹爹入葬后，我想在墓前再陪陪他，就直接去洛阳，不回金陵了。”
　　安青点点头：“知道了，小姐。我马上去收拾，那还是安排一辆马车得好。”
　　“嗯，你和长四商量吧。”
　　谢怡心抬起头，看着一望无垠的蓝天，碧空如洗，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她又眼神复杂的，流连着谢府的一切。
　　这里有她最美好的时光，有她最亲近的家人，还曾有她最刻骨铭心的爱。现在什么都没了，也就不再眷恋了，只用把回忆记在心里。
　　谢怡心眼光四处留恋，想将那些美好和快乐镌刻于心，目光却不可避免的，看向隔壁杨府。
　　是缘是孽都这样算了吧，以后就和孩子相依为命，隐姓埋名住在洛阳。想必他有了娇妻，以后再有了爱子，慢慢都两相忘却吧！
　　纵使相逢应不识，今生今世，昭武哥哥，我们死生不再相见。

　　☆、第五百一十三章一个不留

　　城外的那块地，埋有谢怡心的祖父、祖母，还有谢怡心的母亲潘氏。一排坟茔一字排开，说不出的萧瑟和凄凉。
　　该流的泪，该伤的心，都已经流过、伤过，谢怡心木然的跪在墓前。
　　随着一声，苍凉的长喝：“落棺！”
　　谢怡心眼看着父亲的棺木，慢慢放进那个大坑。再看着一铲铲黄土，慢慢的覆盖棺木，直至将大坑填平，又垒起了一座坟茔。
　　前来帮忙的那些，抬棺和举幡等人，领过工钱后陆续离开，最后坟茔前只剩下，谢府的下人和长四他们，还有那个大夫。
　　谢贵膝行几步，前来劝道：“小姐，快起来了，老爷也不想看见，你伤心的样子。起来吧，那个宅子已经收拾好，您马上就可以回去休息。”
　　“谢管家，你带着府里的下人先回去吧，我再陪爹爹一会。而且我暂时不想回金陵了，我会四处走走，等我安顿好了，再来通知你们。”谢怡心早已经想好了。
　　谢贵吃惊道：“小姐，您一个人要去哪里？老奴陪你去。”
　　“不用了，长四他们会陪着我的。和爹爹有关的地方和人，我暂时都不想面对，你让我静静。”谢怡心拒绝道。
　　谢贵也知道，小姐刚逢巨变，又痛失唯一的亲人，是需要好好休养休养，有君少爷的人陪同护卫，安全也不用担心。
　　“那好，小姐安顿下来，就通知老奴，老奴还伺候小姐。”
　　谢怡心点点头，让谢贵他们离开，只留下大夫，因为她觉得肚子不舒服，有点隐隐作痛。
　　又跪了一会，肚子越来越疼，谢怡心由安青扶着站起来，去马车上躺着，让大夫来看看。
　　就在一个时辰前，白莲派来的人，赶到了金陵城。
　　“属下是铁木，奉慈原师太之命：谢怡心必杀！”
　　白荷有点惊讶：“京城出什么事了吗？不是说抓活口，威胁杨昭武吗？”
　　“属下不知，京城内外九门都戒严，属下出城很费了一点周折，白莲说，不惜一切代价，马上狙杀谢怡心，迟则生变！”
　　白荷想了一下，今日是谢轩成出殡的日子，现在已经是巳时末，估计已经下葬，那谢怡心就还在城外，正好狙杀。
　　“来人，去告诉周大人，我奉靖王之命，出城办事，让他严查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