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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毒后:鬼王,来硬的-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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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荣国府,灵堂。
  陈蕴带着弟弟妹妹们答谢吊唁的来宾。
  “来宾拜!”
  “主家还礼!”
  袁大司马扫了眼陈葳身边的袁东珠,“贤婿、阿东,要节哀!”
  袁东珠咬牙切齿地道:“阿耶,我翁父是……是被人买凶所害,他是世间最好的翁父,他拿我与长嫂视若女儿……”
  她相信,陈安可以为保护谢氏而死,同样能为护次子儿妇死。
  这一点,是袁东珠最为感动处,说完时,泪珠儿已经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袁大司马问道:“寻到真凶了?”
  陈蕴不语,妹妹说的事他不知是真是假,陈蘅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到底有几分真?
  他依旧不愿相信,陈安是被陈宏买凶所害。
  陈葳道:“查过楚馆,与西府二郎主联络的人失踪了,楚馆有人证,他们亲眼见过陈二郎主去过楚馆找杀手。”
  谢氏家主轻叹一声,“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陈宏所为?”
  “害我父母,迫我留于都城,不得前往南疆,除了他,还会有谁?”
  最后几字问得好?
  南疆可是三皇子所待之处,三皇子在那边做了几年副帅,岂愿意将兵权交还?
  烈焰军的代元帅不愿意,他这代元帅之职变成了真元帅。烈焰军是陈留太主所建,早前陈安从文,可陈葳习武,元帅之职必须交还。
  当初,陈莫两家选王烟为妇,就是想由王家出面说服三皇子交还副帅一职。
  至于眼下,王烟逃婚,一些门阀已经在猜测,这是王氏的意思,还是三皇子刻意为之。最不愿意看到陈葳娶王氏女的人,应该是三皇子。
  外头甚至有人说,是三皇子挑唆王烟逃婚。
  三皇子远在南疆,无故中枪,真是比窦娥还冤。
  十万烈焰军,就没有不动心的。
  南疆统帅一职,谁不动心,就是现在的元帅也会把着不放。
  谢氏家主道:“看事情不能看表面。”
  陈宏许是被人诱惑所为,可这背后真正的布局才最为可怕。


第四百八十三章 陈宏发疯(四更)
  陈宏许是被人诱惑所为,可这背后真正的布局才最为可怕。
  陈安为护谢氏而亡,谢家看在这一点上,就要帮扶荣国府。自问一下,普天之下,能如陈安这般视谢氏为亲女的翁父,再难寻出第二个。
  谢氏是世家女,娇养深闺,她遇事怕险,更怕死,看着是为了护腹中的孩子,何曾不是一种自私。
  袁东珠惊道:“谢世叔的意思……我翁父之死,明面上看是陈二郎主所为,可实则没这么简单?”
  谢氏家主瞟了眼袁大司马,“你女儿可比你聪明多了?”
  “她是我女儿……”袁大司马正要得意,突地发现这话不对,当即道:“你什么意思?老夫最讨厌你们文人说话兜圈子。”
  袁秀珠看了看袁大司马,父亲怎的还不明白,不是陈宏,那只是有人利用陈宏,正要开口,只听到有人高唱:“陈老太公到!”
  陈老太公,这不正是大太公陈朝刚?
  陈朝刚穿了件偏素的衣袍,身后跟着陈宏、陈茂父子。
  灵堂上,所有人的脸微微一变。
  陈朝刚高呼一声:“阿安啊,你怎么就去了?”
  哭得太假,只闻哭音,不见悲意。
  陈安死了,他的哭也是做样子。
  陈葳纵身一跃,张臂拦住,“祖父,我父亲是被人买凶所害。”
  陈宏的心下一震,与陈葳目光相接,那寒剑般的光芒一掠,激得陈宏快速移开。
  他心虚了?
  妹妹的消息没错,父亲的死定与陈宏有关。
  袁东珠抬臂一指,“幕后真凶在祖父背后,你是不是得给我们荣国府一个交代?”
  手指的方向,正是陈朝刚身后的陈宏。
  陈宏忙道:“不!不……”他突地纵身一闪,指着棺木大叫:“长兄,你不要找我,不要!不是我要杀你,是你该死!若没有你,我就是大房的长子、嫡子,你娘抢我娘的正妻之位,你抢了我的嫡子身份,你该死,你们全家都该死!”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这灵堂之上除了陈安的儿女,还有荣国府的姻亲。
  尤其是袁大司马,他可是最敬重陈留太主的人。
  陈宏惊恐地看着棺材方向,那里面似有厉鬼爬出,他连连闪躲,往人身后躲,往桌子下躲,只片刻忙乱得紧。
  陈茂惊呼一声:“父亲……”
  陈宏连连道:“长兄,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你活着时,我不怕;你死了我更不怕,哈哈……是我用五万两银子买剑客杀你们,我要杀的莫氏、谢氏、袁氏、陈蘅的命,是你自己去送死,我没想你死!只能怪你自己。”
  疯狂地大笑声回荡在空中,他笑得畅快,听到陈蕴等人的耳里,却是异常的刺耳。
  他的话惊住了所有灵堂的人。
  袁东珠怒喝道:“你要我们的命,我们怎招惹你了,你竟要我们死?”
  “哈哈……莫氏死了,陈葳守孝,去不成南疆,南疆就是三皇子的,哈哈……”
  啪!啪!
  陈朝刚扬臂,两记狠重的耳光落到陈宏的脸颊,可谓左右开弓,片刻就泛起几个红手指印,仿佛印在脸颊。
  陈宏微凝“痛,好痛!长兄,你打我?”之后又是一阵大笑。
  “陈留太主死了,哈哈……她不是病死的,是被我阿娘毒死的,哈哈,陈留太主是被毒死的!我娘杀了陈留,我杀了她儿子,我儿子再顶了陈安儿子的烈焰军元帅一职……”
  陈蕴再也无法平静,纵身一闪,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我祖母是被你们毒死的?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毒死她?为什么?”
  陈宏哈哈大笑,却不再说话。
  突地,眼珠子一转,隐约看到棺木上有人,陈宏双膝一软,跪在下面连连磕头:“嫡母、长兄,我没想杀你们啊!可是你们不死,就挡了我和娘的路!嫡妻之位是我娘的,嫡长子也是我的,我要做荣国公,我才是荣国公……哈哈……”
  他嘴里胡言乱语,但陈蕴原不信陈蘅的话,此刻听陈宏自己说出来,惊骇不下。
  他再度抓住了陈宏,厉声道:“是柳氏毒死我祖母的,是不是,是她毒死我祖母?”
  “我娘说:她为什么不战死沙场,一回都城就病了,还要我娘侍疾,她抢了我娘的嫡妻之位,凭什么要我娘侍候汤药。凭什么?她该死!她真该死!要不是她,我娘就是陈氏大房的主母,是她抢了我们的一切……”
  陈朝刚跺脚厉喝:“孽子,你还不住嘴,快住嘴!”
  陈蘅抬眸看着一侧平静的韩姬。
  不是说是疯药,怎么陈宏把毒杀陈留太主的事都要说出来了。
  她相信,今日在场的人,很快就会告诉给太后与晋德帝。
  陈留太主保护太后母子,没有陈留,就没晋德帝的今日。
  就算是皇子们每每提及陈留太主,心中、神情都是敬重和赞赏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巾幗女英雄,征战沙场,建立烈焰军,却在晋国安宁后,带着遍体的累累伤痕,英年早逝。陈留在沙场数年,浑身留下刀伤、剑伤无数,就是脸上也有一道刀疤,世间的女子,哪一个不爱容貌,为了大晋,她做了本属男子做的事。
  晋德帝感恩,无法封赏陈留太主,就善待陈留太主的儿孙。
  现在真相大白,英雄一世的陈留太主是被后宅妇人所毒杀,而她的儿子更逝于后宅争斗。
  完了!这一切都完了!
  身为陈留太主丈夫的陈朝刚难辞其咎,陈留太主是死于他宠妾之手。
  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跑不掉。
  一旦太后、皇帝震怒,他的性命难保。
  陈宏连连磕头,对着棺木不停地磕,“我娘支开所有人,让我捧药给她,呜呜,我不知道那药有毒。陈留喝下后就……就吐血,我娘……给她擦拭干净,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我好怕,我杀了陈留,可我娘说,她受够了侍候她。她不要侍候夺位仇人,她要陈留死……”
  “哈哈!陈留死了,她死了!”陈宏缓缓抬头,突地指着陈朝刚,“你这个懦夫,因为两个老东西的遗言,不敢扶我娘为正妻,你是个懦夫!你言而无信,你不是说此生只欢喜我娘一人,可你娶了陈留,左一个、右一个地纳了那么多侍妾……”
  陈朝刚冲了过来,嘴里怒骂着“孽子”,又扇了陈宏几个耳光。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失常吐真言
  陈朝刚冲了过来,嘴里怒骂着“孽子”,又扇了陈宏几个耳光。
  陈宏手扶着脸颊,恶狠狠地道:“我也是你儿子,你凭什么把大半的家业给陈安?只要你扶我娘为主母,我就能与陈安平分家业……”
  陈茂早就被陈宏所说的一切给吓住了。
  庶就是庶,就算一朝被立为嫡,也脱不了早前本是庶子的身份。
  今生,陈茂想在陈安死后成为陈留太主的嗣子,门儿都没有。
  西府亦有丧事,陈宏没有官身,只能当成寻常富贵人家的妇人处理后事。
  陈安死了,丧事办得隆重而盛大。
  袁东珠冲了过去,对着陈宏拳打脚踢:“畜牲,你这个畜牲!”
  没打几下,就被袁大司马给拉过来。
  袁东珠怒不可遏,“阿耶,你让我打,他是恶人,连主母都想杀。我翁父……翁父是为了护我们才死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他为祖母、翁父报仇!”
  谢氏家主冷哼一声,“陈尚书,你的庶子、庶妻真是好大的本事,连陈留太主都敢加害,现在更是残害荣国公,本官会如实向陛下禀报!”
  西府想杀的人里头还有他的女儿,身为父亲,不该为自己的女儿做主。
  陈安是为了保护她女儿才死的,他自要讨回一个公道,否则,枉为人父。
  陈朝刚忙道:“谢家主请留步!谢家主……”
  他立时拦住了谢氏家主的去路。
  谢氏家主冷冷地望着他。
  人前装得人模狗样,可背里宠妾灭妻。
  今日的事传出去,陈朝刚父子就等着承受陛下的雷霆之怒。
  陈安死了,陛下近来很伤心,却又下令瞒着太后,生怕太后受不得此事加重病情。
  陈茂颤栗着身子,“父亲,你别说胡言乱语了,嫡祖母怎会是庶祖母害死的,她明明就是……”
  陈葳狠声道:“他亲口所言,难道还有假?”
  好,真是太好了!
  这可是陈宏自己说出来的,若非他说,谁会想到,柳氏如此胆大。
  陈茉与陈宏敢杀陈安、莫氏,可不就是因为早前有个谋害陈留太主的长辈。
  种瓜得瓜,什么样的母亲养出什么样的儿子。
  陈蕴揖手道:“是真是假,我会禀报陛下做主,着实不成,就开棺!”
  陈宏神思恍惚,不敢看棺木,总觉得那里有两个人,要寻他索命,“那药是娘给我的,娘说嫡母不防小孩,只要我捧去,她就会喝……我不知有毒,我不知道,我是看她喝下后吐血才怕。我没想她死,可她伤病太重,早晚也会死的,与其活着受罪,不如早些死……”
  一向温润的陈蕴听到此处,飞起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我父亲呢,他一直善待于你!”
  “我没想杀他,我要杀的是莫氏婆媳,长兄是自己要死的……”
  “这么说,是我父亲自找的?”
  陈宏呢喃道:“他自己要死,与我何干,是他自己往箭雨里扑。不就是女人、儿妇,没了还能再娶,可他偏要护她们……”
  袁大司马闻到此处,一个没忍住,对着陈宏就踹了过去。
  陈宏一声惨叫,立时撞在了棺材上,身子一弹,重落到地上,当即吐了一口血,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袁大司马,你……”
  “这等畜牲,人人得而诛之,毒害嫡母,残杀长兄长嫂,怎配为人?”袁大司马厉声道:“本司马现在就入宫,亲自向陛下禀报你们母子的恶行,替陈留太主与荣国公讨还公道!”
  刚走了一个谢氏家主,现在又有一个袁大司马。
  陈朝刚来不及细想,大喊:“袁大司马,老夫对此事一无所知,老夫真不知道……”
  “陈尚书,柳氏不是你的庶妻,陈宏不是你的儿子?这些话,你留给陛下解释。”
  他才不想听!
  简直气死他了,世间怎会有陈宏这样的人。
  这种人活着,就危害一族,更是恶人榜样,往后世人效之、仿之,哪里还有安宁。
  陈宏必须死!
  不多时,莫氏听到灵堂的事,拖着病体在邱媪、银侍女的搀扶下过来。
  在行刺中,失去家人的家仆们群起而攻子,仆妇失去了女儿,家丁失去了母亲,他们或拳头、脚头,还有的拿着棍子,在灵堂外头围打着陈宏。
  陈茂惊慌地不敢靠近。
  陈朝刚不敢说一个字,生怕盛怒这下的仆妇、下人们朝他下手。
  今日的事,恐怕难以善了。
  陈安之死可以说是兄弟间的私怨,可没有因自家私怨就心生杀意的兄弟。
  陈留太主的死才是个大麻烦,这位大长公主身份尊贵,是先帝的孪生胞妹,无论是先帝还是今上,极是看重。晋德帝发现自己的嫡亲姑母是被人毒害的,定不会善了。
  陈朝刚抬眸间仆妇、侍女扶着一个病容妇人过来,唤道:“大儿妇来得正好,你快喝住这群发疯的下人,阿宏是有不对,可这已是过去的事,且阿安生前还很看重这弟弟,你看……”
  来吊唁的客人不由得面露鄙夷。
  这样的陈朝刚,居然是陈氏一族的宗主,又是陈氏大房的家主,这么一个人,怎就坐上了家主、宗主之位。
  老宗主的英明全被陈朝刚这个拧不清的给毁了。
  世人皆说,四大世家都是空壳,唯有陈氏才是真正有家底、底蕴的。
  若没有陈留太主,就没有陈氏的底蕴与富贵。
  莫氏冷声道:“婆母是被他毒害,我夫主也是他买凶所害,若照父亲这说法,是不是杀人是过往之事,皆可不究?”
  陈朝刚立转厉色,“阿安不在了,你是不是要对我不敬?”
  声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声音道:“陈尚书,父皇知你糊涂,却不晓你竟糊涂到此,纵容庶妻残害皇室公主,还买凶杀害荣国公。两桩加起来,足以治你大罪!”
  来的,正是与陈蕴近一年走得较近的四皇子。
  他很是震怒,也是在途中遇到谢氏家主,才知道荣国公发生的事,立马赶了过来。
  家丁们见主子不喝斥,对陈宏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陈宏被打,立时清醒了许多,嘴里叫嚷着:“我疯魔时说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我疯魔了……”
  现在说疯魔,可他们都不信。
  定然是陈留太主与荣国公在天有灵,所以才让陈宏在灵堂说了真话。


第四百八十五章 惊人的真相
  定然是陈留太主与荣国公在天有灵,所以才让陈宏在灵堂说了真话。
  四皇子又近了几步,“早闻陈尚书时时以长辈自居,行事偏颇,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陈朝刚有些底气不足,不敢正视四皇子的眼睛。
  “若非你纵容,我姑祖母怎会早逝,我表叔荣国公又怎会英年遇刺身亡,宠妾灭妻,宠庶灭嫡,世间没人比你更过分!”
  最后一句,不可谓不狠。
  四皇子不仅能代表自己,有时候亦能代表皇家。
  他能气怒到此,可想陛下会如何震怒。
  陈朝刚在荣国府可以骄横,可在四皇子面前,立时泄了气,不敢争辩半句,过了半晌,才嗫嚅着说了一句:“这是我陈氏的家务事?”
  四皇子冷厉道:“陈氏毒害皇族公主,是我皇族大事。”
  陈留太主就算仙逝几十年,可她依旧是皇家的公主,还是受几代皇帝最看重的公主。
  自有晋以来,有几个皇族公主是被婆家姬妾毒害的?
  只陈留一个。
  陈留对皇族、对大晋是立有大功的人,这样一个为皇族引以为傲的奇女子,却死得如此不堪,更死得令人愤怒。
  四皇子一抬手,“陈宏、柳氏毒害陈留太主、杀害荣国公,拿人!先下大狱,稍后听陛下发落!”
  陈朝刚一惊,揖手道:“四皇子,还请手下留情。”
  “本王留情,他们害人之时,可有留情?”
  陈留太主死得太冤,荣国公又是当年太后与陛下承诺要保护的人,竟被他们给害死了,皇族对不住陈留,也对不住陈安。
  四皇子冷声道:“陈尚书,你还是想想如何与我父皇交代罢。”
  不说多话,令同来的侍卫抓了陈宏。
  四皇子步入灵堂,取了香烛,目光扫过神色凄然的陈安妻儿,心下只觉得悲凉。
  陈宏说,他是为了阻止陈葳去烈焰军,所以才行刺莫氏,只没想到陈安赶上遇刺之时,为护妻子、儿妇,竟送了命。
  陈宏想掌烈焰军,他又不是陈留太主的骨血,他凭什么?
  简直痴人说梦,恐怕这背里真正的用意才值得人深思——三皇子。
  三皇子在烈焰军可是横着走的人物,三皇子的母族乃是王氏,为什么王家会纵容女儿私奔逃婚,现在想来,恐怕是为了帮三皇子……
  四皇子现在阴谋论,而且越想越深,越想越觉得真相骇人。
  莫氏走近棺木:“安郎,你瞧见了吗?你一心护着的手足,是害死你与母亲的真凶,天理何在?你有手足情,人家拿你当仇敌,安郎啊……”
  她不由悲愤涌心,在邱媪的惊呼声中,莫氏昏死了过去。
  陈蘅奔近时,邱媪正掐着莫氏的人中。
  四皇子揖手道:“表叔母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安郎他死得惨啊……”
  莫氏的眼泪又滚落出来。
  她不甘心,害人的人必须得到惩罚。
  陈蘅跪在母亲身边,“母亲,荣国府与陈氏分出来罢。若是祖母在世,与那样的人结为夫妻,会觉得耻辱;父亲与这等狼心狗肺之人为手足,也会泉下难安。母亲,不明是非之人在父亲生前处处欺凌,难道你要长兄、二兄继续看着那人仗着长辈的身份再无故训骂?”
  你受得,她可受不得了。
  陈朝刚哪里不明白,陈蘅说的是他,他高呼一声:“你这不肖女,好大的……”
  “胆子”二字未出口,陈蘅猛地回头,冷声道:“若不是你,我祖母不会英年早逝;若不是你,我们兄妹也不会失去父亲。你不严惩凶手,却要我们退让,公道何在?”
  他们不会退让。
  陈蘅又看着一边的陈蕴、陈葳,“难道长兄、二兄还在乎那陈氏长房的名声,在乎陈氏宗主的名头?”
  四大世家也罢,还是旁的世家门阀也好,哪一族不是动辄几千人,少则数百人。陈氏亦是百年大族,仅颖川郡就有一千余人,这样的大族,人心各异,尾大难弃。若是荣国府自立一支,虽然人丁少了,可更易在乱世之中求得生存。
  乱世之中,保几千人的大族容易生活,还是只保十几口小家的人容易生活?
  自然是后者。
  在他们危难之时,族人没帮衬半分,而西府更是害他们之人。
  荣国府两兄弟结的姻亲都不错,尤其是袁氏,虽然袁大司马是个武将,但袁大司马这人讲情义,比结几门文臣姻亲更管用。
  陈蘅又道:“母亲,我们单立一支后,就奉祖母为先祖,祖母一生坎坷,她会世代接受荣国府陈氏后人的香火,不再有人损她、欺她逝后之名。母亲……”
  她这话是说给四皇子听的。
  若是荣国府这一脉单立一支,也会与皇家更亲近,这一年四皇子与陈蕴近,也会成为四皇子的助力。
  四皇子觉得这主意不错。
  毕竟家族人多,压在陈蕴兄弟头上的长辈多,这个跳出来说一句,那个又添一句,在大事上便不好决断。
  虽然莫氏是世族贵女,但女子到底是女子,难成大事。
  陈守、陈宝自是不乐意,如果荣国府单立一支,往后就不再像以前一样照应他们,兄弟二人交换眼神,陈守揖手道:“族嫂,牙齿与舌头好,偶尔还会咬上一下,我们三房兄弟自来与安族兄要好,这贸然分支……”
  万一晋帝动怒,要清算陈留太主的死,诛连九族,可因荣国府分支就免去灾祸。
  以晋帝的性子,就算他要杀陈氏罪人,也不会动荣国府,到底这脉才是陈留太主母子的后人。
  分支也好,陈留太主会成这一脉的先祖,自有后人敬奉香火。
  陈葳在权衡陈蘅所言的可行性。
  陈蕴则是从未想过,贸然说分支,就他们兄弟二人能支撑起一族?
  就算他们会有自己的儿子,可到底人少了。
  所谓的大世族,不是仅凭一两个人就能撑起来的。
  陈蘅没有半分回避的意思,而是继续道:“母亲,瑯琊王氏、陈郡谢氏、博陵崔氏、颖川陈氏四大世族的先祖,哪一族又不是由一人或两兄弟建造起来的。二位兄长一文一武,母亲理应相信他们的才干,定能撑起永乐陈氏。父亲这几十年所受的委屈,被长辈的无辜训斥还少么?”
  袁东珠看着陈葳。


第四百八十六章 先死后生(三更)
  袁东珠看着陈葳。
  陈葳微锁着眉头,心下暗自琢磨着。
  陈蕴已道:“母亲,妹妹所言甚有道理,蕴愿意分支。”
  灵堂上,一片静寂。
  荣国府兄弟要分支,陈氏未必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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