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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枝上挂不得-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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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在帝王家,终究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
    念无岛,药宗。
    岛上雾霭缱绻,花树未尽荼靡,簇簇繁华点缀在清雅古朴的院落里头,绚烂中透着些闲情雅趣。
    璇玑挥着彩羽雀翎,如同鹏鸟临世一般,刷地收起了广翅,落地扬起一阵花落叶雨。它一双炯炯有神的扫视空旷无人的院落,四爪急躁地抓着地面的灰末,喉中发出低沉的哼鸣。它躁动不安,慌忙四下搜索却始终不见人际。末了,它似乎不再有耐性,健壮的身子一绷,脖颈一仰,一声呼啸瞬间喷薄而出。
    “吼!”这一声如空山钟鸣,瞬间响彻云霄山野,也将满院的花树震得落英缤纷,落花飘在院中被风扬起,正如天降花雨一般。
    这声吼一出,药宗各处就开始出现了骚动,一时间,数道门扉齐齐打开,不少穿着白袍的门生学徒从各处奔了出来。
    跑得最快的,就是在一旁药庐的灵枢和素问二人。二人方才应是在磨药,宽袖都束到了肘间,他们老远地就看到了一身烈火颤动的璇玑,便一路疾奔了过来。
    看到璇玑背上有人,二人皆是一愣,对视一眼,随后就听一向沉着的灵枢对着后头发号施令道:“快去白沙岛通知宗主,就说璇玑带人回来了。”
    而另一边,素问已经打横抱起了璇玑背上的人,皱着眉头快步走入了一边的厢房。
    “灵枢,快过来,脉象已经时有时无了!”
    灵枢还未来得及跟进屋里,就听急红了脸的素问在门口朝他大吼。他面上一凛,也不顾一众手忙脚乱的门生了,就这么急急忙忙地奔进了内室。
    他看到床榻上那张灰白的脸,心尖霎时颤了一颤,赶紧掏出腰间的银针,对着一旁径自抹汗的素问道:“快把她衣服褪了翻个身,我要施针封住所有大穴!”
    素问一听这话,双眼瞬间瞪大了几分,“你……你这样,她要是死了怎么办?!”
    灵枢一边摊开手中的银针,一边怒斥他:“她现在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吗,不如冒险一试,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而且,师父千叮万嘱,璇玑带回来的人不能有半分差池,什么叫半分差池你懂吗,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我们俩就有可能被喂一盅忘川琼浆送出岛去!”
    被他这么一说,憨直的素问霎时没有主意,他憋红着一张脸,急躁地抓耳挠腮,脑门上的汗珠煞是亮堂。
    灵枢看他犹豫不动,眉头一蹙,“嘭”地一声拍上床边,声色俱厉道:“你作为一个大夫,要眼睁睁地看人在面前死去,自己却什么都不做吗,快点照我说的做,有什么事我担着!”
    素问听了这么一番话,终于有些动容,犹犹豫豫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榻上将死的夏梨,终于嘴唇一抿,又抹了把汗就开始照着他的说法去做。
    灵枢看到这一幕,顿时松了口气,手腕一转便开始施针。
    夏梨静静地躺在床上,安详得如同熟睡一般。她不会知道,身旁有两个药宗的门生在拼尽毕生所学地救自己,也不知道,琼琼碧海间的白沙岛上,有一个人为了救她正九死一生。
    白沙岛上一片猩红,遍地盛放罂粟花朵,那红如同是鲜血浸入黄土灌溉而出,红得几乎好似要沥下花茎反哺大地。天空被排山倒海的戾气熏得有若火烧一般,被扯成碎片的卷云如同浸血的薄絮,飘飘零零地散在天幕上。
    “宗主,小心啊!”
    伴着这一声狂吼,罂粟丛中突然卷起一阵狂风,破碎的红舌花瓣瞬间扬起几丈之高,纷纷扬扬洒落而下。
    戎言立在花丛之中,白衣之上全是斑驳的血污,额前汗湿的黑发沾在脸颊。他目光如炬地望向落花林中,广袖之下,血沿着拄地的青锋长剑潺潺地顺流,将他的靴底染成了深深的黑色。
    花瓣如同滚滚的红浪,一波翻着一波。他全身紧绷,屏住呼吸留心着四周的动静,目光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涣散。几丈之外,几名药宗门生紧张得频频咽口水,生怕一眨眼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耳边是一阵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猎猎风声,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霍霍声响,仔细听来,好像是硬质的金属撞击石块的动静,那声响忽远忽近,时急时缓,听得人心中一阵惴惴不安。
    “乓!”
    突然,一记金石相击的声音凌空响起,震得一旁观战的众人脑中一痛,再凝神望去,却见戎言身体弯成弓形在空中急速后退,一头长发在身旁逆风飞扬。他双手横端着长剑,额头的青筋全部暴起。再看向剑的另一端时,却是惊得众人三魂六魄散了个七七八八。
    那是一尾大约两人合抱才能勉强圈住的长蛇,它全身的黑色硬鳞泛着森冷的寒光,每行一步都发出令人战栗的恐怖声响,它生有诡异的双头,两双眼睛闪烁着青灰色的冷光,阴毒又狡诈。双头蛇的后尾拖了有二十丈,上面还挂着未褪干净的蛇皮,看得人几欲作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膻之气,本就污浊的天空变得更如同要泣血一般。
    那蛇其中一头的尖牙垂着腥臭的涎液磕在戎言的长剑上,艳红的蛇信蠢蠢欲动。而另一个侧张着大口,快如闪电地卷着狂暴的劲风就袭向了空门大开的戎言,那口中的腥气扑面而来,戎言目眦欲裂,最后看到的,只有分叉缠动的长信和猩红的咽喉。
    “宗主!”

  ☆、第六十七章 惊心动魄夺雪莲

药宗众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张狂乱舞的花瓣;花瓣掩映中;一条黑色的硬甲长尾在翻腾不已,这使得泥沙碎石卷着花瓣飞了漫天;将视线遮挡了大半。
    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终于有个面容青涩的门生忐忑地说出了口:“宗……宗主呢?”他没有将视线从花丛移开;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问身边的诸位。
    没有人答他,大家都卯足了眼力,力图在一片狼藉之中发现戎言的踪迹,可是,任凭他们睁得眼角发疼,却始终没有发现他。
    漫天都是破碎的花瓣,那条双头蛇如同发疯一般在花田里翻滚;甚至肚腹朝上蜷着身子在不停地挣扎,那条长尾击碎了无数的石块,将一片片罂粟花连根拔起,泥土草腥和着黏腻臭味席卷而来,呛得好几个人弯腰咳了起来。
    “宗主,不会被……”那个年轻的少年又再开口,脸上已是冷汗涔涔,生了几颗麻点的稚嫩脸颊都在紧张地抽搐。
    突然,一个青年模样的人狂吼出声:“那条蛇怎么了?!”
    与此同时,只见那蛇瞳孔一缩,嘭地一声撞到泥土间,扭曲着身子在地上乱窜挣扎。末了,它双头朝天一扬,喉间忽地发出一声冲天的嚎叫,暴烈的气息将天上的云彩都冲成了漩涡之势。
    那叫声尖锐得好似有人用指甲划过耳膜,众人纷纷受不住地堵住了耳朵,五官扭曲得变形。
    接着,嚎叫声越来越狂躁,一声赛过了一声,甚至比阴间鬼哭还凄厉,那蛇好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它的双头一次又一次地磕在地上,磕得鳞片桀桀作响,鳞片之间有血渗出,那庞大的身体渐渐泛起了赤红的光辉。它张着血盆大口,喉中的两条红信如同跳动的长缨一般,在白森森的獠牙之间舞动不止,乍一看,简直就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皆是惊诧地望着面前的情景。
    那传说中暴虐狠辣的双头血王蛇不停地怒嚎着,那条骇人的长尾几乎撞碎了它的山洞石窟,惊得里头栖息的蝙蝠在大白天就扑腾扑腾地出来逃命。
    “你们看,那条蛇的肚子好像在动!”
    也不知是那个眼神好的突然吼了这么一嗓子,众人都被引得往蛇的肚腹望去,这么一看,果见那刷着腥血的肚皮有些不对劲,鼓鼓囊囊的一团,如同吞了什么东西卡在那里。而那条蛇则一边乱摆着身体,一边把肚腹往地上撞。
    “它肚子里是不是有什么……”
    这话还没说完,只见双头血王蛇倏地将双头朝天扬起,狂尾一扫窜上了几丈高的半空,而后身子一扭,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嘶嚎。在这嘶嚎声中,突见它的双头衔接出喷出一道血柱,腥气瞬间弥散开来,引得一边暗窟中的窜出来的蝙蝠如同近光的飞蛾一般,前赴后继地往蛇身上袭去,它们个个张着猩红的大口,不顾王蛇狂暴的长尾,全都吸在它的伤口处撕咬吮吸。
    一时间,王蛇的头颅几乎被蝙蝠的身体密实地覆盖住,血越聚越多,甚至可以说是已然把那条黑蛇染成了暗红色,配着这惨厉的红色天地,真如地狱的蛮荒乱斗。
    只是这情景没延续多久,那些蝙蝠不知为何突然惊惶地嘶吼着爆开,如同一片片黑色的落叶一般散落在天空,顷刻就消失了彻底。
    而再看那双头血王蛇头颈的鳞片已经被那些个趁火打劫的吸血蝙蝠剥了个七零八落,有裹着血丝的粉肉露在外头,却是也被啃得狼藉不堪。
    “呕……”
    看到这一幕,那个先前说话的年轻门生脸色一变,弯下腰就呕吐了起来。可吐着吐着,他就突然觉得身上有零零落落的细微触感,一滴一滴,悉数落在他的白袍上。
    他一愣,这……是下雨了?
    他抬眼,却看到衣袍上盛开一朵朵红莲,而且姿态越来越肆意,颜色也越来越深沉。他猛一抬头,就感觉有几滴落在的脸上,伴随着触觉,一股强烈的腥气也扑鼻而来,他瞪大着双眼,脸色苍白地望着满天的血雨,任凭自己被血染透。
    而一旁的众人却是无暇顾及他,他们都握紧双拳紧盯着花田中间,在那里,那条血王蛇从双头的衔接处猝然裂开,粉色的肉和青色的经脉刚露出来就立刻被血淹没,那皮肉诡异地被撕扯开来,喷起的血珠化作了满天的血雨落下,映着天地红成了一色,连众人的眼睛好似都变成了红色。
    “轰!”
    一声巨响中,蛇王眼珠泛白,分割开的双头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撞碎了地上的一摊乱石,惊起了混沌的一团齑粉血珠,而那尚未僵住的长尾,仍旧抽搐着,好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巨大的蛇尸旁边,浑身赤红的戎言背着众人孑然而立,发尾剑尖无处不在滴血,他长剑拄地,一动不动。
    “宗主!”
    目睹了一场血战的门生们直到看清他的背影才勉强回神,忙胡乱抹了抹脸上腥臭的蛇血,脚步虚浮地往他的方向奔去。
    他垂着头半阖着眼,脸被血糊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须臾,他缓缓地走向了蛇王仍旧在渗血的尸体,伸出了血红的双手。
    他徐徐地举剑,手起剑落,生生斩断了双头蛇的身体,不顾再次被血喷溅得面目模糊,却是轻轻地笑了,笑得有些虚弱却很绚烂。
    蛇身的断口处,一朵绽放的红莲周身散发出光晕,霞红莹透的花瓣,金色团簇的初蕊,就如同一位沉睡的红衣美人一般,不顾周遭的狼藉,自顾自地妖娆着。
    戎言蹲□,长剑“当”地一声倒在了地上,他伸出血红的双手,小心翼翼地虚捧着那朵红莲,刚想欺身将它掬下,他却觉得脑中一痛,下一刻,便倒在了蛇尸血泊里,没了知觉。
    当灵枢看到白沙岛一行人的惨状时,连连咽了几口口水才能颤颤巍巍地开口:“宗主怎么了?”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门生上前一步,也不顾满头满身的血污了,一把就攥住灵枢的手腕把他往担架上的戎言身边拉,“宗主与双头血王蛇搏斗受了伤,我把过脉,伤情不算特别棘手,却不知道为什么印堂发黑,传说血王蛇吸人精元,宗主被吞到蛇腹,估计不会完好无损,灵枢你同宗主学过秘术,快去看看……”
    灵枢望着一行人凛冽的神色,二话不说,沉着脸就开始把脉,结果果然如那人所说,外伤并不太重,可是气息却弱得很,他用袖子擦了擦戎言的脸,侧头瞧了瞧,突然皱了皱眉头,大声道:“你们先将他抬入药庐的药池洗净疗伤,素问,你同我去药经阁一趟!”
    众人应声散开,灵枢望了望担架上的戎言,转身就往药经阁的方向走,素问跟在一边,又开始没出息地冒汗,他甩着袖子追了几步,苦着脸望着脸色黢黑的灵枢,“灵枢,我怎么看,宗主的样子有点奇怪啊……”
    灵枢缄默不言,拐过幔带回廊和花田竹林,低着头足下生风一步不停地走着。看他这个样子,素问的脚步微微停了停,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单薄背影,忽而开始惶恐起来。
    药经阁的门几乎是被灵枢一脚踹开的,他绕过一排排摆着医书的竹架,站到了一个不甚起眼的一个角落里,那个角落摆着个一丈来高的架子,架子上满满当当的都是旧书,甚至还有不少竹简,他目光逡巡了一周,似乎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随后嘴唇一抿,就开始一本一本地翻。他快速又仔细地察看着,看完就直接扔在了地上,这完全不是一向严谨克制的灵枢会做出来的事。
    因而当素问瞧见这一幕时,心中的惶恐瞬间放大了数倍,他避过满地的乱书,一把拽住了灵枢满是血污的袖子,“灵枢,你是不是在找记着禁术的修罗手札?”
    灵枢皱着眉瞪他一眼,没回话,却将袖子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继续翻找,
    素问心头一惊,继续锲而不舍地问道:“灵枢,你说,你是不是在找那个,是不是?!”
    “是。”兴许是觉得他在一旁喋喋不休得很烦人,灵枢居然目不斜视地应了一声。
    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灵枢就觉得天崩地裂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了戎言的伤情很严重,甚至严重到非得启用禁术不可;另一方面是由于他知道,上任宗主就是因为禁术而死,那么了不起的人都没能活下来,何况灵枢只是懂些皮毛而已?所以,一旦他试了,且不论宗主能不能救得活,他是必死无疑。
    思及此,素问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灵枢的一条胳膊,脸上丝毫不见半点平时的畏缩模样,却是换上了一副凛然的神情,“灵枢,你听我说,不一定非得用禁术的,这里医书这么多,我们好好找,一定能找到救宗主的方法的,因为他毕竟还没断气是不是?”
    语毕,素问就瞪大着眼,战战兢兢地等着他的回应。而他,却只是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听灵枢如魔怔一般地说:“宗主散了一魂一魄,我想不到其他办法救他了……”
    素问闻言如遭雷击,连带着手都松开了,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六十八章 一恍生死两茫茫

“灵枢;素问;宗主醒了!”
    二人还失魂落魄地在一堆乱书中怔愣,却听外头有人大声嚷嚷;声音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跑得累了;一句话;破音破了一半。但是饶是这么难听的声音,却是如瞬间给两人灌了一碗醒神汤下去,霎时四肢百骸都透着清醒。
    他们一前一后地跑出药经阁,连踩踏了无数本的珍贵医书和把木门掼在墙上掼得哐当作响都恍然不觉。灵枢满脸是惊喜的潮红,与平时冷静的样子判若两人,他一路狂奔,衣服被廊上的花枝刮破了也不在乎;跑得快到心脏都闷闷地疼。
    戎言的房门外头几乎聚集了药宗所有的门生,他们见灵枢和素问二人前来,都自动自发地让出了一条宽道让他们通过。
    床榻上的人已然清理干净,他脸色苍白,印堂乌青,眼神毫无焦距地落在了帐顶。灵枢见他真的醒了,大跨几步就到了床边,轻声道:“宗主,你觉得怎么样了?”
    榻上的戎言没什么知觉,听了他的话,好半晌才转头瞧他,眼中一丝生机都没有,怎么看都是将死之相。灵枢眼眶一热,清澈的眼珠被氲得通红,却仍是憋着静静等他回应。
    “赤……赤血……”戎言答非所问,眼睛越过他望向一旁的矮几,声音如同陈旧的风箱一般,浑浊闷响。
    灵枢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着那宛如鲜血凝成的秾丽红莲,鼻头一阵酸涩,却也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说的是——赤血并蒂莲取回来了,赶紧去救璇玑带回来的人。
    “是,灵枢知道了……”他说这句的时候,一张脸因为忍耐而变得涨红,却始终没有能将眼泪忍住。而一旁的素问,更是将手臂抵在额头上,袖子遮住了大半的脸,双肩抖得厉害。
    戎言迟钝地望着他们二人,似乎微微地笑了,然后就再次失去了知觉。
    药庐里头,灵枢和素问眼眶红肿着,低头望着桌上的赤血并蒂莲。许是吸足了血气,那莲花虽被从蛇身上取出却良久未见凋零,居然是越开越艳,如今是红得刺得人眼生疼。
    “素问,把它分为一分为二,我去先去生火煎药。”灵枢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转手就要走。
    素问许是今天被刺激得狠了,居然破天荒的很活络,他迅速地抓住了这话的精髓,行动快于思想地就拦住了灵枢的去路,“一分为二是什么意思?我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灵枢抬头回望他,眼里全是血丝,却被水汽衬得如同两块红玛瑙,“就是那个意思。”
    素问一听,皱着眉头反驳:“可是宗主连命都不要了,就是要保住……”
    可他还没说完,就听灵枢冷冷淡淡却又笃定地说:“在我眼里,宗主的命要比任何人值钱万倍,所以即使他醒来以后会一掌劈上我的天灵盖,我也要救他。”
    说完,他连瞄都没有瞄素问一眼,绕过他的身子就拿着药铲开始配药。
    素问望着他执拗的背影,沉默了良久。末了,他叹了口气,拿着刀,一步步地靠近了那朵妖艳的莲花。
    对,没有什么,比宗主的命更重要了。
    戎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以后的夜里,他望着白纱灯幔透出来的微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月光漫过了窗外的桃枝,落了几笔疏影在窗纱上,半掩的窗扇有丝丝缕缕的凉风钻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他还活着?
    窗外有秋蝉的鸣泣,房里只有烛火烧灼的噼啪微响,就算他凝神听去,也听不到任何人声。
    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试着动了动手脚,似乎已经没了大碍,身体都没有什么气力,气息却是通畅,腹中还有些温温的暖意,这暖意浸得他周身都很舒服,有若漂在一泓温泉之上。
    “吱呀……”
    戎言正迷惑着,忽而就听到有人推门而入,那人的脸笼罩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看那身形,应当是素问。
    来人确是素问不假,他手里端着新熬的药汤,低着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把八宝盘放到一边的茶桌上,发出了“当”的一声轻响。
    “素问。”
    这一声细若游丝,把心无旁骛的素问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没惊叫出声,可是下一刻,他就忽而变得激动起来,随后便急急地奔到了戎言的床边,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
    看到那双虚弱半张的眼,他激动得眼泪几乎又要下来了,但是考虑到这是天大的好事,他还是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宗主,你醒了啊……”他的声音抖抖颤颤,很不稳。
    “璇玑带回来的人呢,怎么……怎么样了?”戎言终究是虚弱,说到一半的时候,大喘了一口气才得以接下去。
    素问一听这话,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就如刷了几斤的白面一样,白惨惨得甚是吓人,“她……她……”
    他支吾了半天没说话,戎言一瞧这个反应,心头就凉了半截,随后气血一阵攻心,脸色都变成了绛红,还挣扎着想起身,奈何实在是羸弱,尝试了数次都未成功。
    他用手肘撑着身子,倚着床棱,皱着眉头,额间全是虚汗,“我……我问你,我被蛇王吸了一魂一魄去,为……为什么没死!”
    素问看着他的样子,手忙脚乱地想要扶他,却被那冰凉的眼神吓住了,“宗主……”
    “说!”戎言的汗沿着脸颊流下,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
    “宗主,你刚醒,要好好休息啊……”素问急得脸上拧巴成了一团,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才好。
    “说!”戎言不为所动,继续逼问。
    素问抬头望了望他,随后“嘭”地一声跪到了地上,疾风骤雨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头立刻就是一片青紫,他抬起头时,脸上挂的是乱糟糟的眼泪,声音更是哑得不像话,“宗主,都是我的错,我把赤血并蒂莲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宗主你,一半给了那位姑娘……”
    戎言越听表情就越绝望,到最后,脸上是一片死灰。
    这个时候,灵枢也推门走了进来,在看到一脸悲壮的戎言和满脸泪痕的素问时,他微微愣了一愣,而后沉默了掩上了房门,走到床榻前,同素问跪到了一处,却是始终不发一语。
    “她……死了?”戎言问话的时候,没有望着他们任何一个人,却是望着窗外空空的桃枝。
    “没有。”答话的是灵枢,虽说面上掩饰得好,到底声音还是不稳了。
    “脉象呢?”
    “脉象平和。”
    “昏睡了多久了?”
    “六天了。”
    戎言听到这,就没再问话,而是松了胳膊缓缓地躺下,望着白色的帐顶发愣。
    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他想着,忽而就有些泄气,“好好照顾她。”
    跪着的二人身体一震,齐齐轻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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