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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枝上挂不得-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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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年轻清秀的女子,也穿着白色的袍子,除了性别比较特殊之外,乍一看去,她与这些少年并没有什么区别。可细细一瞧,并能看出,这女子步伐稳重,指尖细致,看得出是个没做过重活的大家闺秀。
    “你醒了?”
    她笑得很欢,一屁~股坐到了她旁边,似乎与她相识多年。
    她皱起眉头,在脑中反复确定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这么一位女子,可不管她如何绞尽脑汁,都没有半点收获。
    显见地,她们并不认识。
    “你是谁?”
    虽然是在不认识的地方,她的语气依然是无比的威严高贵。
    面前的女子一愣,手指倏地指向了自己的鼻子。
    望着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她警惕地绷起了身子。
    “你不认识我啦?”她的表情带着强烈的控诉,好像她不认识她是多么大的罪。
    她环视了一周,目光从每张带着期冀的脸上扫过,然后慎重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一时间,那女子的表情显得极其地失望,她耷拉着肩膀,一脸不满地嘟囔道:“戎言说得果然没错,她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乍听这话,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
    “什么叫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到底是谁,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的,快说!”
    女子愣愣地被她抓着,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不仅是她,在场的所有少年似乎都被她吓到了,全都一脸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房间里霎时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她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却十分冷静。
    这些人看着年纪很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她掳来,但好像暂时似乎不会伤她性命。只要她能虚与委蛇,就一定能问出他们的底细,继而从这里的出去。
    思及此,她的态度立刻软了下去。
    “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这?”
    那女子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瞅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了许久,一旁一个看起来很谨慎稳重的少年终于开口了。
    “是阿梨姑娘把你从冰里救出来的。”
    毫无疑问,他指的阿梨姑娘,就是眼前这位看起来很失望的女子。
    瞧自己望了过去,她还轻轻地抬起了头,好像在说他说的就是她没错。
    “从冰里救出来?”
    她满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在从这张床上醒来之前,她明明还在寝宫底下的密室中。
    什么冰,什么救她,她根本一丝头绪都没有。
    可是想到密室,她的脑中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她慌忙低头,在床上四处翻找起来,找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找到任何跟自己想到的物什相符的东西。
    她一时气血冲脑,怒道:“你们这些斗胆匪类,到底把我的轻缨藏到哪里去了?”
    话一出口,所有人又愣了,他们都是一脸的懵懂,只除了那个女子。
    她收起了先前那副兴味索然的样子,一脸正色道:“现在已经是青川三百一十七年了,轻缨早已经不是你的了。”
    一瞬间,她的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现在……已经是三百年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这个文的稿子有三个版本。。每天处于大混乱中。。森森觉得自己快要编不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三百年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恐怕没人能了解。人生短短数十载,等到行将就木时;也不过能感慨句时光荏苒;白云苍狗。
    一觉醒来已经是三百年后;所有认识的人都早已不在的这种事,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原本,人们都在祈求长生不老;可若是只有一人长生于世间;恐怕也寂寞得很吧。
    这些;都是夏梨在见到夏无双之后;萌生的感悟。
    她有没有觉得寂寞呢?
    她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稍稍怔愣了一下;接着忽地笑了笑。
    这一笑,笑得问出问题的她莫名其妙。
    这问题……好笑吗?
    夏无双笑罢,端正了脸色,问道:“你问这个问题,是图的什么?”
    这一问可是问倒她了。
    图什么,她能图什么,不就是好奇罢了。
    “同情我?”
    夏梨被她的眼神刺得一激灵,连忙摇头摆手,甚是没出息道:“当然不是。”
    她微微阖着眼睛,注视着她的动作,扬起的下巴白皙光洁,“那你图什么呢?”
    瞧着这眼神,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只不过是好奇罢了。”
    夏无双凝视着她,良久,才淡淡颔首,带着些自嘲道:“原来只是好奇啊……皇帝做久了,连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厌烦。”
    听到这话,她瞄了她一眼。
    就算瞧了这么多天,就算离得如此的近,依旧是那么好看。
    关于北召的冰雪女帝夏无双,有许许多多的故事流传了下来,有说她在混沌之战中表现得有多么多么的骁勇善战,又多么多么的足智多谋,还有说她在获得了圣剑之首轻缨和驯服了烈萤璇玑之后是多么多么的巾帼不让须眉,又是多么多么的有帝王的风范。
    可是没有一则,是关于她本身的。
    她是什么人,她在混沌之战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她曾与什么样的人相爱,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这些,就像被人刻意从历史中抹去了一样,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
    混沌之战像一个分水岭,将她的人生直愣愣地分割开来。前半段归于混沌,后半段流传千古。
    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她是一个铁血强硬的帝王,除了性别是女人之外,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这些,她通通都没有。
    但是,直到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女帝,夏梨才突然意识到,剥去皇袍和甲胄,放下轻缨或是任何一把剑,她虽然仍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不仅如此,还是一位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人。
    这样的女人为何会披甲鏖战,这样的女人为何能庙堂称帝,这样的女人为何会被冰封三百年?
    她的身上都是谜团,一个又一个的谜团缠裹在一起,最终将她装饰得神秘不测,却又莫名动人。
    “寂寞也不能把时间倒退,是不是?”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夏无双的话轻飘飘地传来。
    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有意无意地用指尖拨弄着一旁璇玑的背毛,后者在她的拨弄下,满足地歪头蹭她。
    夏梨看着这个场景有点不对味,可是仔细想想,璇玑就算跟了她,也终究是人家的坐骑,自己的嫉妒来得的确太无理取闹了。
    今日的天气很好,阳光像是蜜糖一般洒满了大地,春醒的万物欣欣向荣,似乎还散发着迷人的草木香气。玉碎谷的一方天空里,云雾散得稀稀落落,有些被海风撕破的碎云盘旋在天上,百无聊赖地变幻着,不知名的海鸟时不时地飞过,古怪的叫声在谷中久久回荡。
    “反正,还没被冰封之前,我珍惜的人,也都不在了,并没有什么好寂寞的。”
    她的语气清清淡淡,像是在说着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
    “并没有什么好寂寞的……”
    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她又重复了一次。
    “珍惜的人,是指喜欢的人吗?”
    她意识到自己把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心重重地颤了一下,几乎是像小孩子担心大人发现自己的罪行一般,她惶恐地望向了她。
    夏无双的手停了下来,转过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今天的天气真的非常好,她们坐在屋顶上,感受更是深刻。念无岛美好的景致如同是被心灵手巧的画匠重新上了色,一切的一切,都艳丽欲滴。
    夏无双的长发随着风的呼吸时起时落,莹亮的眼睛好似云雾外的碧波千里。
    在那亮闪闪的眼珠子里,她看到了自己。
    “戎言,是你喜欢的人吗?”
    夏梨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语无伦次地反驳,道:“怎么……开什么玩笑……他……我怎么会……哈哈哈……荒谬……”
    “年轻人的反应真好啊……”
    她继续说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微微侧着的头看似很憧憬。
    “什么啊,你不也跟我超不多嘛……”夏梨涨红了脸。
    她扯了扯自己的脸皮,一脸恶作剧,道:“别看这张脸年轻,我可已经是个三百多岁的老太婆了呢。”
    “不要说这种恐怖的话好不好……”
    “难道不是吗,这话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嘛,年龄的算法不就是用现在的年份减去出生的年份吗,那我不是三百多岁的老太婆是什么?”
    气氛猛然变得很轻松,夏梨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你这种是特殊情况,不能用这种算法……”
    “那要怎么算?”
    “反正就是……就是……”
    夏梨一时说不上来,急得抓耳挠腮。
    夏无双用手掌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眼睛眯得如同是弯弯的月亮。风撩起她的青丝和云袖腰带,仿若是无形的梳篦在为她梳妆,画面充满了柔软的气息。
    “是喜欢的人。”
    在夏梨在她和璇玑嘲笑的目光中几乎撑不住的时候,她突如其来地说出这句话。
    她猛地一愣,怔怔地转过头去。
    夏无双的眼睛依旧是望着她的方向,却迷离得看不清,就好像在越过她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是千里之外,又或许是百年以前。
    “他是我喜欢的人。”
    夏无双是北召的始帝,据史记载,她“驾崩”的时候,只有二十九岁。她在世的时候,整个胤城皇宫,没有一个男人。有多嘴的官吏劝她广纳后宫,充实子嗣,都被她言辞拒绝了。据说这样的对峙,一直持续到她“死”。
    既然夏无双一世都未曾与男人亲近过,那么北召皇室又是从何而来呢?
    这就要说到,混沌之战结束的那一年,也就是北召王朝刚刚建立的时候。
    那一年,夏无双怀孕了。
    这事当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女帝一向洁身自好,这是北召,乃至整个青川都知道的事。可是,不管传言再怎么言之凿凿,这肚子大了也总不能是假的。个
    那么,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呢?
    所有人首先想到的,都是被强迫。可纵观青川大陆泱泱土地,能打得过夏无双的,用手指头数都能数出来,而那几个能被数出来的,也都做了皇帝,忙着建国立业不说,哪里时间跑来北召为非作歹。
    而且,再看女帝的神情,也无半分嫌恶,反倒是各种小心周到,就连杀戮也彻底断了。
    这下,大家不得不浮想联翩了。
    女帝有男人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要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既然发生了,那必然不知天知地知,这事也如此。但是,知道是一回事,愿不愿意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巧,知道的那些人,全都不愿意说。
    于是,这事儿就成了千秋万载的秘密。所有的知情人,都永远地把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材,如今不管是秘密本身,还是人,都已经化为了黄土,再也不能开口说了。
    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夏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这样的话。
    她说,她喜欢的人不在了……
    她消失在历史中的时候,留下的孩子才四岁。那样的年纪,根本无法执掌江山社稷,不过好在那个时候,朝中的几位重臣都颇为忠心,在女帝“驾崩”的情形下,他们几乎是含辛茹苦,将小皇子养大,最终继承皇位。
    如此,才有了如今的北召夏氏。
    这段历史,即使是外人看来也是心惊胆战。
    历史总是会不断地上演,如今的北召,虽然与当年的情形大相径庭,却也是艰险非常。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夏无双微微一笑,忽地站起了身。
    “既然我已经醒了,那么,我的北召,必然会安然永存。”
    风不知何时改变了方向,逆向的风从她的背后袭来,胡乱地卷起她的长发,将她的脸挡在了黑色帐幕的后头。她身姿挺直,双拳紧握,眼神坚定非常。
    夏梨望着她的样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震惊和激动中。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心头点了一把火,那火越烧越旺,温度越来越高,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热气顶起壶盖的茶壶,有一种难言的坐立不安,好像不去做些什么,就会炸裂开来似的。
    一瞬间,当年混沌之战的万里硝烟好像重新燃起,而她就是一个跃跃欲试的将士,手握金兵,身披铜甲,只等她一声令下,她就会呼喊着去冲锋陷阵。
    须臾,她转过身来,望向了她。
    风将她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她在风中眯起了眼睛,英气的眉毛微微皱着,道:“你一定在想,我这么个老太婆,居然还这么狂妄,是吧?”
    夏梨忙不迭摇头,却在还没来得及说话时,就被她打断了。
    “当年,出生的共有两个孩子。”
    有那么一瞬,她没有明白夏无双的意思。可在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之后,她忽地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那时候,她一共生出了两个孩子吗?可是,夏氏的皇子明明只有一个啊。
    难道……
    “另一个,属于他。”
    顾名思义,这个“他”就是孩子的父亲,也就是她喜欢的人。
    可是,她为什么提起这个?
    夏无双高深地一笑,倾下了身,几乎贴上了她的脸,她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然后,缓缓地,将食指抵在了唇边,低声道——
    “他……才是拥有真正圣剑之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忙。。忙到没时间码字。。在加上另一个短篇合集被莫名其妙上了榜。。然后。。就一直赶任务。。跪下道歉。。这个文。。我在经过了多天的冥想和组合大纲之后。。终于找到了完结的方式。。不过想到之后才突然发现。。我本来不就是这么想的么。。剩下的字数应该是十万字以内。。。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因为红鸢的事;顾宸近来忙得是焦头烂额,而同样焦头烂额的,还有牧徊。
    自从洛白从朱雀那里打听到不动明王令的事后;他就一直处在不安中。当年混沌之战时;不动明王令初现,七剑联手,才将活死人军队压制住,如今七剑虽然已经齐了,可轻缨完全没有复苏的反应;如此一来;一旦红鸢带领洪荒岛活死人来犯,他们的处境就会极其窘迫。
    眼下不管是顾宸,还是牧徊,都将目光聚焦在了轻缨的身上。
    到底如何能将轻缨复苏,谁又知道怎么复苏,这如同是万丈屏障生生地立在了众人的眼前。
    左丘谷雨似乎是知道什么,可他始终咬住不说,对于他的坚持,大家也都一筹莫展。
    “左丘谷雨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上却是执拗得很,他要不肯说,朕也逼不了他。”洛白一边逗弄着在笼子里蹦蹦跳跳的鸟儿,一边心不在焉道。
    牧徊看他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皱紧了眉头,“眼下就只有他可能救得了轻缨,就算他不愿意说,你也得想办法让他说出来才行。”
    洛白闻言,侧过头轻飘飘地瞧了他一眼,笑道:“左丘谷雨可是铸剑家族的人,哪里是随便想想办法就能解决的角色?”
    “那你终日袖手旁观,难道就能解决了?”
    听出他话中的怒气,洛白疑惑地转过头,“舅舅怎么了,最希望六国覆灭的,不应该是舅舅才对吗,怎么现在,舅舅却关心起青川的生路了?”
    牧徊的脸僵了僵,脸色不太好看,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祖宗打下的基业,如果败在你手里,你要如何面对历代亡君?”
    “舅舅原来是这样想的……”他言罢,沉吟了一小会儿,才道:“历代亡君也不见得有脸见朕,舅舅大可不必如此担忧。”
    “你就算不在乎这江山社稷,总要为老百姓想想,活死人暴虐,万一进犯,那必是屠戮城池,生灵涂炭,你真的忍心看到无辜的老百姓为此受苦吗?”
    洛白斗鸟的手指微微顿下,他的视线似乎正落在那扭着脑袋四处张望的鸟儿身上,半晌没动。
    “舅舅同你都作了不少的杀孽,死后下无间地狱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但百姓终究是无辜的,你不能因为一己私念,而断送了千万百姓的命。”
    “一己私念?”洛白挑眉,问道。
    牧徊瞧着他一丝亮光也没有的眼睛,没将那话说出口,口气一转,道:“舅舅的话有没有道理,你自己心里明白,找不找左丘谷雨问个明白,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深深地作了一揖,恭敬道:“臣告退。”
    还没等他回应,他就利落地转身,大步走了。
    洛白望着他好似有些负气的背影,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陷入了沉思。
    幕府道啊……
    偶尔去找他喝喝酒也不错……
    思及此,他的嘴角浮现了隐隐的笑意。
    左丘谷雨看到他的时候,可完全笑不出来。只见他一张脸隐忍地僵着,额角的青筋还隐隐抖动,看起来是烦躁得不轻。
    “白公子,你这样频繁地出宫,就不怕你的大臣们编排你吗?”
    洛白毫不在意地笑笑,接过了灵鹫递过来的茶。
    “他们没那个胆子。”
    “无良暴君。”左丘谷雨嘟囔了一声,将头撇到了一边。
    洛白瞄了他一眼,丝毫不计较,反而一副心情尚佳的神情道:“暴君自有暴君的乐趣,左丘少爷大可不必为我的名声着想。”
    左丘的脸抽搐了几下,心知拗不过他,只能长吐一口浊气,无奈问道:“你这么死皮赖脸的,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上次的事还没解决,还谈什么其他事。”
    灵鹫的动作停了一停,接着本能地用忐忑的目光望向了左丘谷雨。
    后者也不知有没有感觉到她的视线,只是静静地望向了洛白。
    “你也差不多该放弃了吧。”
    洛白回望他,没说话。
    左丘谷雨叹了口气,道:“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你难道不了解我吗,我不想说的事情,即使刀抵在心窝上,也决计不会松一丝口风的……”
    “你何不先听听我今日要同你说的事?”不等他说完,洛白便打断了他。
    左丘谷雨皱眉,“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
    “洪荒岛活死人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他闻言,微微点头。
    “我上回带着你的血去找六芒时,被洪荒岛的人狙击,这你也知道吧?”
    洛白抿了抿嘴唇,道:“上次我们遇险时,皇叔手下的南风用惊斥将红鸢烤了个半生不熟,这番他有了活死人军队,恐怕少不了要用我们杀鸡儆猴。”
    左丘谷雨微微皱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朱雀说,要打败不动明王令,就只有七剑齐聚,眼下所有的剑都在我奕国手上,当然,除了轻缨,其他的都掌握在我那个神通广大的皇叔手里,如今七剑已经重聚,可是却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他说到这,刻意停下来,望向了一旁的人。
    “你明白了吧,如果轻缨不能复苏,红鸢将带着他的活死人军队,将青川变成一片焦土。”
    灵鹫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迫切地望着左丘谷雨。
    “谷雨……”
    左丘凝重地望着他,愁眉紧锁。
    “千万无辜百姓的性命,现在就在你的手中。”
    洛白眯着眼睛,终于说出了“将军”的一句话。
    压抑的沉默弥漫在三人之间,左丘谷雨的脸色转了好几转,却始终没有开口。
    洛白不急不慌,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茶,杯中琥珀色的茶水晶莹剔透,表面微微地颤动着,漾出了细细的波纹。
    “要想让轻缨复活,就得取初代剑主的血来喂食。”
    “初代?”洛白和灵鹫异口同声。
    “初代的话,指的是北召的冰雪女帝吧?”灵鹫望望洛白,又望望左丘谷雨,满脸的迟疑。
    洛白瞄了她一眼,深沉地点点头。
    “冰雪女帝,那不是已经死了三百年了吗,已经死了三百年的人,怎么可能还可能有血?!”
    不用说,这话其余两人都明白。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夏氏女帝已经死了,而且恐怕早已变成了一摊白骨,既然这样,哪里可能还有血,这原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即使我将这话告诉你,不过也就是徒增烦恼罢了。”
    听完这番话,洛白的心像是沉进了乌沉沉的海水中,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急匆匆地回到宫中,立刻找来了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顾宸。
    “你说什么?”
    顾宸几乎忍不住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这种冲动还是被他抑制下去了。
    “要冰雪女帝的血。”
    洛白的脸色也比他好不了哪里去,原本以为只要左丘谷雨肯说出来,就万事大吉了,可谁能想到,他居然说出了这样让人苦恼的话来。
    “这怎么可能,她都已经死了三百多年了,哪里还有血留下来?!”
    顾宸将信将疑,口气不善。
    “幕府道的那位难道没有说,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吗?”
    洛白摇摇头,脸上一片阴霾。
    顾宸紧握着白玉扇,手背绷得笔直,锋利的骨头几乎要从皮肉里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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