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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血:两朝艳后太勾人-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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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双桃花眼,跟她阿妈的桃花眼,各有千秋。
  冰溶的眼眸,媚到了极致,眼风勾人。爱宁儿的桃花眼,融合了立脱的豪放与冰溶的妩媚,四分俏媚,三分灵气,三分骄纵。
  禺疆拂开她的手,不耐烦道:“有什么事吗?”
  爱宁儿没注意到他的冷淡,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眸晶亮闪闪,“对了,听说昨晚有三个蒙面人刺杀你,可惜我没看见,不然就可以见识一下叔叔举世无双的身手了。”
  禺疆“嗯哼”一声,目光冷沉,瞪向站在一侧的杨娃娃,恨得牙痒痒的。
  杨娃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中嘀咕道:这么一个漂亮的后辈姑娘这么崇拜你,还不开心吗?
  爱宁儿警觉地看向杨娃娃和真儿,一个清俏的婢女,一个瘦弱的护卫。这护卫好奇怪,左脸上有一抹红色斑块,估计是胎记吧。她走到真儿面前,轻蔑道:“今日一大早,我就听说叔叔的寝帐藏着一个美得跟仙女一样的女子,叔叔,她的头发还没我长呢,长得还过得去”
  她咯咯地笑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如果你是仙女,我想草原上每个姑娘都是仙女。”
  杨娃娃淡淡一笑。
  真儿气得发抖,委屈地看向阏氏。
  杨娃娃以目光安慰她,让她稍安毋躁。
  爱宁儿蹦到禺疆面前,娇声道:“叔叔,你说是不是?”
  “你阿爸呢?”禺疆面色阴沉,语气硬。
  “阿爸在议事大帐商讨事情。”爱宁儿痴迷地看他,心目中的大英雄此刻就站在面前,她的心几乎要蹦出来了,他容貌俊豪、威风凛凛、气势迫人,果然与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她心神激荡,柔声道,“叔叔,我们去打猎好不好?”
  “居次,”爱宁儿的婢女,黑妹,提醒道,”丘林野还在等你呢。”
  居次,相当于金枝玉叶的公主。
  杨娃娃讶异的是丘林野,这人是丘林氏部落的?他是什么人?
  挛鞮氏部落统领的部落联盟,囊括三大氏族部落,控弦之士七万,实力不容小觑。
  禺疆冷冷道:“改日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你去和那个丘林野玩。”
  爱宁儿眼珠子一转,鼓起腮帮子,“叔叔,丘林野对你很不服气呢,说你是北地大英雄又如何?还说草原那么多英雄、勇士,叔叔的弓马骑射未必那么厉害。叔叔,到射场去,跟丘林野比试比试,让他知道叔叔是无人能敌的大英雄。”
  他的脸冷得如覆冰霜,盯着爱宁儿,黑眸清寒,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寝帐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爱宁儿不明白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可怕,吓得说不出话。
  杨娃娃只觉得好笑,他有必要气吗?爱宁儿还小,见到崇拜的大英雄,高兴得忘乎所以,想见识一下大英雄的身手,他何必这样?
  “还不去?”禺疆冷冽道,简单的三个字,却令人害怕。
  “我只是……来告诉你,明晚……阿爸为叔叔准备欢迎盛会……”爱宁儿吓得步步后退,面色苍白。
  说完,爱宁儿逃跑似地奔出寝帐。
  ……
  这日,禺疆去找一个老朋友,真儿陪杨娃娃到处走走。
  议事大帐是一顶宽大的穹庐,驻扎在一片平整的坡地上,铺砌十级台阶,穹庐前矗立着两杆青白色的大旗,分别绘着一轮太阳和一弯新月,代表着匈奴人崇敬的太阳神和月亮神。台阶下是方形广场,广场两侧竖立着两排拴马的马桩,四周插着绘有各种动物图案的旗幡,秋风飞掠,旗幡猎猎荡响。 
  穹庐外,竖矛横刀的守卫一列排开,煞有气势。
  广场四周,士卒或站立或来回穿梭,肃穆庄严。
  她们漫步在挛鞮氏部落议事大帐的外围,杨娃娃有点奇怪,为什么每座营帐的帐口都朝东?
  围绕着议事大帐的坡地,分布着七八座比较小的帐篷,组成挛鞮氏部落的政治中心。议事大帐是单于、亦是部落联盟单于处理政务、接待各部首领、举行欢宴的场所,其余营帐是单于的寝帐、部落要员的毡帐、各部首领来商议要事时的下榻毡帐。
  在政治中心的外围,大大小小的毡帐密密麻麻、错落有致,有着贵贱顺序。
  杨娃娃有点惊讶,挛鞮氏部落的议事大帐颇有气势,政治气息浓厚,戒备森严。
  她问:“真儿,每个毡帐的帐口都向东,你知道为什么吗?”


  ☆、第208章 神女与女巫

  真儿笑道:“我们寒漠部落也是这样的,不过不是所有的部落都这样。我们匈奴人希望每日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见灿烂的日头,只要看见了金灿灿的朝阳,觉得充满了希望和力量。”
  杨娃娃想起来了,匈奴人崇拜太阳,尊为太阳神。
  二人继续往前走,走了老远才出了毡帐区,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突然,杨娃娃弯腰干呕,真儿扶着她,轻拍着她的背。
  晌,真儿以绢帕帮她擦拭嘴角,担忧道:“阏氏,好点了吗?”
  杨娃娃虚弱道:“回去吧。”
  二人转身,前面站着一个古怪的枯瘦女子,她们一惊,愣住了。
  这女子太诡异了。
  她以一方绸帕蒙着脸,穿着白衣,披麻戴孝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她的手腕和手掌,干枯得就像树枝,骨节明显,很吓人。她瘦得皮包骨头,瘦得让人做噩梦,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跑。
  真儿吓坏了,挽着杨娃娃的手臂,颤声问:“你是什么人?”
  枯瘦女子盯着杨娃娃,一双眼睛未曾眨动过。
  “你想做什么?”杨娃娃也被这个瘦得不可思议的古怪女子吓住。
  “哈哈……哈哈……”枯瘦女子仰天狂笑,底气十足,尖锐而猖狂,犹如厉鬼。
  虽然杨娃娃不怕鬼,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可是,这样一个似鬼非鬼的女子站在眼前,能不心虚、胆寒吗?
  枯瘦女子跪在地上,朝东祷念着,语速很快,不是汉语,也不是匈奴语。
  接着,她双臂平举,扑在地上,一会儿之后,直起身,双手抱肩,微抬脸庞,朝着遥远的天际,念道:“天神,您终于显灵了,乌丝感谢您!乌丝等了十八年,终于到了。天神,她来了,终于来了,请您佑助乌丝,乌丝一定不辜负您的嘱托与期望。”
  话毕,她恭敬地匍匐在地。
  最后一段话,杨娃娃听懂了,甚感诧异。
  这枯瘦女子叫乌丝?是什么人?她在和天神说话?她在等谁?
  对了,她和天神说话,祈求佑助,难道她是女巫?或者巫师?
  真儿瑟瑟发抖,催促阏氏快点离开这个让人做恶梦女子。
  杨娃娃拍拍真儿的手,“不要怕。”
  乌丝向天祷告所说的话,似乎跟自己有关,或许,乌丝可能知道她穿越时空来到战国末年、来到匈奴的奥秘。
  乌丝站起身,双臂抱肩,微微欠腰,“神女,乌丝等您很久了。”
  杨娃娃惊了,神女?那不就是神仙吗?这太离谱了吧。
  她决定从乌丝口中问出一些事,“你叫乌丝?你为什么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乌丝等您十八年了。”乌丝面无表情地说。
  “阏氏,她为什么叫你神女?她好可怕,阏氏,快走吧。”真儿低声道。
  “别怕,她对我们没有恶意。”杨娃娃安慰道。
  乌丝以向天祷告的语调说道:“神女,您肩负着使命,乌丝会助您完成使命,从今日开始,乌丝听从您的吩咐。”
  杨娃娃惊道:“使命?”
  乌丝道:“是的,使命。”
  这是真的吗?来到匈奴,是上苍的安排?是因为使命?
  杨娃娃凝眉,颤声问道:“什么使命?你怎么知道是我?”
  “乌丝是通天女巫,自然知道您是神女。”乌丝自信道,“乌丝还不能说您必须完成的使命是什么,不久神女自会明白。”
  “既然你认定我为神女,应该知道我是什么天神,还有,我怎么做才能完成使命?”杨娃娃压下好奇心。
  “乌丝不知神女是什么天神,只知道您就是乌丝等候的神女。神女聪慧无双,自会知道如何完成使命。”
  杨娃娃泄气地翻白眼,这个女巫嘴巴太严,什么都问不出来,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不会加害自己。但是,自己真的是神女?是战国末年的天神?
  这也太无稽了。
  乌丝凌空飘来,脚不沾地,鬼魅一般诡异,“乌丝等了十八年,神女不想知道十八年前发过什么吗?”
  真儿被乌丝吓得不轻,躲在杨娃娃身后,瑟缩着。
  “十八年前?”杨娃娃迎上女巫犀利的目光,“发了什么事?”
  “哈哈……”乌丝大笑,高亢的笑声具有惊人的穿透力,撕裂了草原的静谧。
  蒙脸的绸帕缓缓飘落,犹如一片秋叶,落在草地上。
  真儿瞪大眼睛,惊得瞳孔欲裂,杨娃娃也被乌丝的脸吓得呆了,心恐惧。
  乌丝的脸白如雪,是一种毫无气的白,死亡的白,冒着寒气的尸体的白;嘴唇也是白的,似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只有眼珠是黑的,衬得那张脸白得恐怖。
  她是鬼。
  乌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解开头巾,霎时,银白的长发飘荡下来,与那张白脸互相映照,森然可怖。从头刀脚,除了那双漆黑的眼睛,苍白到底。
  她是白色的幽魂。
  真儿失声尖叫,不敢再看。
  杨娃娃未曾见过这样可怖的人,虽然一向大胆,但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心里发毛。
  幸亏现在不是晚上,不然真的会人吓人、吓死人,活活地被她吓死。
  “你们害怕吗?”乌丝故意拖长声音。
  “我不怕。”杨娃娃冷静道,其实,第一眼确实害怕,看久了也就那样。
  “十八年了,乌丝就是这样吓了她十八年。”乌丝阴狠道。
  真儿仍然躲着,不敢抬头。
  杨娃娃不解地问:“你吓谁?”
  莫非,乌丝知道十八年前发了什么事?
  乌丝缓缓地问:“神女觉得,一个疼爱孩子的阿妈会加害孩子吗?”
  杨娃娃不假思索道:“不会,除非她不喜欢孩子。”
  “神女果然聪慧。”
  “这么说,冰溶不喜欢禺疆。”杨娃娃为他得不到母爱而心痛,他的幼年只有父亲的爱,得不到母亲的爱与喜欢。
  “再不喜欢,身为阿妈,也不会加害自己养的孩子。”
  “那你的意思是……”
  “加害自己的孩子,甚至置孩子于死地,世间有这样的阿妈吗?”
  “应该没有吧。”杨娃娃想不明白,冰溶在十八年前加害儿子,要儿子死,十八年后又派人刺杀儿子,为什么这么歹毒?为什么?
  “为人阿妈,只有痛恨孩子,才会下毒手。”乌丝提醒道。
  “她为什么痛恨孩子?”
  “你还想不明白吗?”乌丝的目光阴冷无比。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杨娃娃惊得不敢相信。
  真相是这样的么?
  禺疆根本不是冰溶的!
  冰溶才会这么痛恨禺疆,才会狠下毒手。
  乌丝道:“以神女的聪慧,应该猜到了,冰溶并不是禺疆的亲阿妈。”
  得到她的证实,杨娃娃不由自主地一震。
  应该告诉禺疆吗?这如何说出口?他如何接受这个真相?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我该怎么办?该不该告诉他?”杨娃娃喃喃道。
  “神女会知道怎么办。”乌丝突然转身,神仙一般飘远,来去如风。
  杨娃娃呆呆地望着乌丝消失,思绪纷乱。
  ……
  回帐途中,杨娃娃在想十八年前的事情,想理清纷乱的头绪,却无从下手,越想越乱。
  嘚嘚嘚,响亮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
  眨眼之间,两骑拦在她们前面,俯视她们。
  是爱宁儿和一个年轻的男子。
  杨娃娃微打量着他,他容貌粗放,浓眉,宽鼻,厚唇,不似奸诈之人。
  两人下骏,干脆利落。
  “丘林野,”爱宁儿呼喝牲口一样叫着,瞪着真儿,张狂地笑,“婢女**单于,你说应该如何惩处?”
  “我没有**单于,你胡说八道。”真儿气愤道。
  爱宁儿盛气凌人,怒喝:“大胆!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丘林野劝道:“爱宁儿,何必跟一个婢女气?我们回去吃饭吧,好饿啊。”
  爱宁儿俏媚的桃花眼阴气沉沉,“你不知道,她只是下贱的婢女,竟然**我叔叔,今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真儿目露惧色,惊恐地看着阏氏。
  杨娃娃示意她不要惊慌,要镇定些。
  丘林野无奈地笑,“她**你叔叔,你就不要管了。”
  “我当然要管!”爱宁儿气道,从马上抽出马鞭,绕着真儿转了一圈。
  “你不要胡来。”丘林野抓住她的手。
  “你管我?滚一边去。”爱宁儿美眸一瞪。
  丘林野尴尬不已,想阻止,却又不敢,无奈地放手。
  杨娃娃讥讽道:“丘林野,你堂堂草原男儿,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呼来喝去,以后如何当单于?就算当了单于,你如何服众?”
  丘林野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当单于?”
  爱宁儿疾言厉色地瞪着杨娃娃,“关你什么事?你最好……”
  “居次,你喜欢我们单于,想嫁给他,是不是?”杨娃娃浅浅地笑。
  “你……你瞎说……”爱宁儿瞠目结舌,窘迫得涨红了脸。 
  “爱宁儿,是不是真的?”丘林野又惊又急地拉住爱宁儿的手。
  真儿不得不佩服阏氏,不再那么害怕了。
  爱宁儿甩开他的手,马鞭狠狠地抽向杨娃娃,就像一条吐出蛇信的毒蛇,当胸咬来。
  杨娃娃早有防备,急速闪开,躲过毒蛇的啃噬,在爱宁儿抽出第二鞭之前,箭步上前,扣住她的手,夺了她的马鞭,将她推向丘林野。
  丘林野抱住她,不让她再伤人。
  爱宁儿奋力挣扎,叫道:“放开我,丘林野,放开我……”
  他没有放开,径自抱她上马,不理会她的挣扎、叫骂,疾驰而去。


  ☆、第209章 少女爱大叔

  当他动情地抱着她、沉醉地吻着她,当他们策马缓行、放逐于广袤的天地间,当他们相拥着坐在月亮湖边,看湖水粼粼,望白云飘飘,听秋风簌簌……杨娃娃心烦意乱,几次几乎脱口而出,却硬地咽回去。
  如鲠在喉。
  关于他阿妈的真相,究竟要不要告诉他?
  秋季是草原上最富有、最灿烂的季节,禺疆带她走过阴山北麓的草原,那里水草丰美,是富饶之地,连绵起伏的草滩,膘肥的牛羊马成群结队,在操场中若隐若现,蔚为壮观。
  风吹草低见牛羊,好一幅明净、壮丽的秋景图卷。
  禺疆说,翻过巍峨的阴山,就是楼烦。杨娃娃记得很清楚,楼烦的疆域大致在山西省的西北部、内蒙古的南部,如果她没有猜错,挛鞮氏部落的确切地点,应该就在呼和浩特以北的地方,距离呼和浩特应该很近。
  因此,她可以断定,挛鞮氏部落统一匈奴后最初的政治中心、单于庭,应该就在呼和浩特市的周边区域。而王昭君的青冢,位于呼和浩特市的偏南部,似乎也可作为佐证。只不过,还要多长时间,匈奴才能统一?又是是谁统一匈奴、统帅整个草原?
  他们回到部落,夜幕已经低垂。
  议事大帐前的方形广场上,火光明亮,人声鼎沸。
  爱宁儿踮起脚尖,翘首盼望,看见禺疆朝这边走来,立刻欢欣鼓舞地奔向前。
  “叔叔,阿爸找你呢。”她看向那个娇小的护卫,心中疑惑,为什么他总是跟着叔叔?为什么他和叔叔这么亲密?
  “嗯。”禺疆应道。
  杨娃娃没有忽略爱宁儿怀疑的目光,心中已有计较。
  爱宁儿收回目光,笑眯眯地看着他,俏媚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灵气逼人。
  今晚,她刻意打扮了一番,穿着鹅黄色飘逸绸裙,天真烂漫,令人心动。
  禺疆冷淡地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去。
  爱宁儿咬着唇,不甘地瞪着她,“你是叔叔的护卫?今日他去哪儿了?”
  杨娃娃不跟她一般见识,不过逗逗她应该挺好玩的,“居次,你真想嫁给我们单于吗?”
  “你胡说什么?”爱宁儿厉声道,以此掩饰被人说中心事的慌乱无措。
  “我有没有胡说,居次心中明白。”杨娃娃状似真诚道,“据我所知,我们单于喜欢温柔可爱的姑娘,居次是挛鞮氏部落的大美人,如果在单于面前稍微温柔一点,我想我们单于会喜欢居次的。”
  “真的?”爱宁儿欣喜道。
  “如果居次不信,就当我没说过。”
  话落,杨娃娃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爱宁儿,往前走去。
  禺疆啊禺疆,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这般崇拜你,想赢得你的喜欢与青睐,想嫁给你,你会怎么应付她?
  ……
  广场上,宴席已经准备就绪。
  在冰溶的指挥下,婢女们摆上美食奶酒,一盘盘肥美飘香的鹿肉、牛肉、羊肉和烤得滋滋冒油香喷喷的山鸡、野鸽,一头烤得焦黄、流油的黄羊被两个勇士扛上正中间的案几上。
  动物的臊味和烤焦味,杨娃娃闻之不适,立即闪避,躲在一边。
  这可怎么熬?
  整个晚上,不是干呕得筋疲力尽,就是被动物的臊味熏死。
  可是,她已经答应禺疆,会陪着他,她不能反悔。
  盛会即将开始,席位上坐满了仁,靠近议事大帐居住的部民坐在外围,小孩子兴奋地跑来跑去,欢声笑语传之四野。
  火把熊熊燃烧,照得整个广场分外明亮。
  禺疆的席位仅次于单于主位,在其左侧,右侧是左右大将萨北和伦格尔,接下来的是哈青都,辅佐单于处理政事。单于一家人坐在主位上,爱宁儿时不时看向崇拜的大英雄,目光绵绵。
  杨娃娃坐在他的斜后侧,禺疆握着她的手,她怎么挣也挣不开。
  真儿窃笑,以身子挡住他们的小动作。
  杨娃娃趋身上前,轻声道:“放开,被人看见了不好。”
  禺疆的拇指揉捏着她的手心,肆无忌惮地挑逗着,“看见了更好。”
  她威胁道:“你再这样,我走了哦。”
  他不情不愿地放手,转过头不满地瞪她。
  忽然,她看见几乎所有人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如芒在背。
  挛鞮氏部落不少人还没见过他们,看看陌人是人之常情。
  不经意间,她看见一记阴毒的眼风扫过来,如果不是恰巧看见,必定错过。
  那是一双妩媚的桃花眼。
  心如蛇蝎的冰溶,会不会在今晚做手脚?
  杨娃娃直觉不妙,问道:“刚才你喝酒了吗?”
  “还没喝,怎么了?”禺疆诧异道。
  “今晚不要喝酒,其他的,也不要吃。”
  “雪,我们想到一块儿了,我怎能不爱你?”他低笑,再次握住她的小手。
  “正经点。”
  这次,她挣不开手了,他浑厚的嗓音,掌心相握的热度,让她头皮发麻、心旌荡漾。
  婢女们上前斟酒,甘醇的酒香袅袅飘散。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胡乐悠扬,五男五女跳着欢快的舞。
  忽然,立脱站起身,挥手示意歌舞退下,脸膛漾着笑,扬声道:“兄弟们,今晚,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尽情地跳舞、唱歌。”
  众人附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立脱继续道:“再过几日,我们要转移草场过冬,因此,今晚不要拘束,痛痛快快地喝酒,开开心心地玩乐,来,每个人都干了。”
  众人站起身,高举酒杯,仰脖痛饮。
  “现在,我向诸位介绍我的好兄弟。”立脱看向禺疆,沉厚的声音在夜幕中振聋发聩,“这位勇士就是闻名北地的大英雄,寒漠部落的单于,禺疆。他就是我阿爸的小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
  夜幕下的草原,仿佛炸开了锅,窃窃私语变成大声议论,逐渐沸腾。
  左大将萨北霍地站起来,忿忿不平道:“我想起来了,十八年前,他害死了老单于。”
  当即,有部民激愤地叫嚣道:“对,他害死老单于,在夜逃跑了。就是他!他居然敢回来!”
  “他害死老单于,我们应该为老单于报仇。”
  “对,马上把他砍了。”
  禺疆的脊背挺得直直的,身躯好像僵硬了,脸膛紧绷,冷冽的目光横扫全场。
  坐在后面的杨娃娃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想象得出,他一定是面如冷铁,眸色如霜。
  她望向那些起哄的部民,只是少数几个,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
  那对母女的反应却很有趣,爱宁儿刚刚得知一向崇拜的叔叔竟然害死老单于,吓呆了,看看这边,望望那边。冰溶的脸波澜不兴,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
  立脱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脸孔紧绷,颇有几分威严,“大伙儿听我说,十八年前,是我让他走的,因为我相信,我的弟弟,禺疆,绝不会害死阿爸。”
  全场寂静。
  他接着道:“我已经查明清楚,禺疆弟弟没有害过阿爸。从今往后,诸位不要再提这件事。禺疆弟弟会协助我,让我们部落所有人吃饱喝足,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我们部落将会更加强盛。”
  冰溶忽而一笑,击掌两下,须臾,一队勇士吆喝着奔跑进场,整齐划一,士气高昂。他们舞着大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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