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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血:两朝艳后太勾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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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辗转反侧,我吩咐碧浅掌灯、准备笔墨,起身抄书。
  一行行,一页页,我写得很快,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下笔渐渐慢了,心再无杂念。
  一册《史记》,抄了本,我搁下狼毫,以手臂撑着头,闭上酸涩的眼。
  好像眯了一小会儿,我猛地睁眼,摇摇头,站起身,伸伸懒腰,却突然发现,碧浅已不在,前方站着一个人。
  我怔怔地看着他,平静的心澜如浪涌起。
  深夜来昭阳殿,所为什么事?我应该质问他吗?
  司马颖缓缓走来,步履沉重,昏黄的宫灯辉映在他的锦衣轻袍上,他俊白的脸影影绰绰,不显喜怒。


  ☆、第32章 棋子,利用

  他站在案前,我站在案后,中间隔着一张木案,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容儿。”他的嗓音从未有过的低沉,好像压抑着千般情绪,“本王……”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我自持道,冷着脸。
  “本王食言……”他说得异常艰涩,双眸满含歉意,“本王答应过你,却没有做到……”
  我站在他身前,等着他的解释,竭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
  司马颖痴痴地看我,魅惑人心的俊眸泛着莹亮的泪光,“容儿,本王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我涩苦地问:“王爷不要容儿了吗?”
  陡然,他跨出一步,紧紧抱着我,嗓音悲沉,“要!要!本王怎会不要你?再给本王一些时间,好不好?”
  “为什么现在不行?”我靠在他的肩头,克制着心头的潮涌。
  “因为……时机尚未成熟……”他收紧双臂,好像要将我揉碎。
  “何时才时机成熟?”心,一寸寸地冷。
  “本王会尽快,容儿,本王不会不要你……只是眼下洛阳局势不稳,你毕竟是皇兄的皇后。”他语声沉沉,似有浓浓的情绪。
  我看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眸深处望进他的内心,想看清楚他的心,可是,我只看到他眼中小小的人影,别无他物。
  司马颖的手指抚触着我的娥眉,潋滟、漆黑的眸交织着层层叠叠的情愫,“无须多久,本王会带你离开洛阳,到邺城,或者到成都,谁也不会打扰我们,容儿,好不好?”
  虽然早已猜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心,仍然一寸寸地往下坠。
  我违心道:“王爷是陛下皇弟,手握重兵,理当以家国大事为重,儿女私情暂抛一旁,容儿可以等。”
  他展眉一笑,“本王知道,你会体谅本王的。”
  “夜深了,王爷滞留宫中多有不便,尽早出宫吧。”
  “本王无眠,这才私自进宫瞧瞧你。”
  司马颖揽过我,拍拍我的肩背,晌之后转身离去。
  那一丝温暖,随着他的离去而消失。
  他曾经带给我的温暖,终究烟消云散,终究被他自己弄散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泪珠终于滑落,心,悲酸地痛。
  ……
  司马衷还下了一道特别的旨意,齐王司马冏、成都王司马颖和河间王司马颙可以自由出入宫城,除了后宫内苑,其余地方都能踏足。如此隆**,震惊朝野。
  因此,这三王时常在下朝后、商议政事之余,在宫中耍刀舞剑,甚至耍到天子寝殿附近,引起朝野侧目。
  这日午后,我坐在廊下,呆呆地看碧池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忽然间狂风大作,天色阴霾,惊电闪闪,雷声隆隆,不会儿就下起倾盆大雨,风雨雷电交加。
  “皇后,这夏日雷雨太大了,回寝殿吧。”碧浅劝道。
  “你看,那碧绿的荷叶上水珠滚动,多好看。”我在想,那荷叶遭受大雨的侵袭,为什么不会沉下去呢?
  “那荷花在风雨中亭亭玉立,雨濛濛,风飒飒,也很好看。”碧浅莞尔轻笑。
  “是啊,真好看。”
  “风太大了,雨都飘进来了,若是淋湿了,仔细着凉。”
  “你回去拿伞吧,我再看会儿。”
  碧浅说立即回来,要我在这儿等她,我看着风雨肆虐中的荷叶、荷花,忽然觉得,就算风雨再大,它们也不会折腰,秀绝而柔韧。
  我伸出手,从檐上飞落的雨珠落在我的掌心,冷冷的,有点疼。
  掌心水花四溅,像是一朵水花清新地绽放。
  “小时候你总是喜欢这样玩。”一道疏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有点熟悉,有点久远。
  “十岁以后,你就不再这么玩了。”说话的男子走到我身前,望着我笑。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敢置信,惊喜得说不出话。
  母亲过世后,我就不这么玩了,因为,母亲常常与我这样玩,母亲走了,我就孤身一人了。
  他的肩头被雨打湿了,头发也染了雨丝,他还是他,只是比以往多了三分成熟、稳重。
  我轻轻笑起来,“表哥。”
  真好,表哥没有死,我还有表哥,我不是孤单一人。
  孙皓微微皱眉,抬手轻触我的鬓发,转而落在我的肩上,“气色不好,这些日子很苦吧。”
  “我很好,表哥,孙家、羊家所有人都……为什么你没事?你躲在哪里?”我焦虑地问。
  “我慢慢与你说。”他从容道。
  来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表哥缓缓道来。
  三月,三王兴兵讨伐司马伦,他觉得事态严重,就向外祖父、外祖母进言,请他们回泰山南城颐养天年。他们同意了,其他人却不愿离开繁华、富贵的洛阳,于是,他护送外祖父、外祖母去泰山南城,安顿好他们后才回京。听闻司马伦一党、孙羊两家皆被诛杀,他不敢进城,躲在乡下,待京中稳定些再回来。
  前几日,他乔装进城,受到右卫将军的重用,现今已是负责宫禁宿卫的殿中将军。
  “宫中不少人认得你,万一被人认出你是孙家人,那如何是好?”我担忧道。
  “孙皓已死,如今的我,容貌已毁,叫做杨护。”孙皓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贴在左脸,那张脸立即变成被大火灼烧过的样子,丑陋不堪。他淡淡一笑,“平时,我乔装成这样,再以鬓发遮掩伤疤,就不会吓到人,也不会被人认出。”
  “表哥,你为什么进宫?”我很难过,俊朗的表哥竟然变成这副鬼模样。
  “容儿,我答应过姑姑,一辈子护你周全。”他拍拍我的手,“你在宫中,我就在宫中。”
  他这般痴心长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表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幸福。”
  他的眉宇流露出坚毅之色,“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
  回到昭阳殿,碧浅端来热茶和点心,孙皓吃了一点,道:“对了,我听闻,三王兴兵讨伐,赵王司马伦兵败,有一事很蹊跷,成都王在宫中有内应。”
  心猛地一跳,我尽量以平稳的嗓音问道:“你从何处听来的?那内应是什么人?”
  “我夜间巡守时无意中听说的,据河间王的部将说,成都王在宫中安排了耳目,宫中、京中发何事,赵王司马伦有何动静,成都王立即就知道,了如指掌。”他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让我心惊肉跳,“赵王称帝,成都王知道后,立即命人传信给齐王、河间王。那部将还说,成都王不想带头兴兵讨逆,以免落人话柄,就故意让部下泄露机密,如此,齐王就会第一个起兵。”
  “那内应是谁?”我故意问道。
  “不知道。”孙皓又道,“河间王赞成都王厉害,竟然在宫中安排耳目,了解京中形势,取得先机。”
  我用飞鸽传书给司马颖传信,目的是为了让他及早做准备,率军攻进洛阳,带我离开。却没想到,在旁人眼中,竟然变成这样。
  禁不住想,在司马颖的心目中,我是耳目、内应吗?
  孙皓告辞,我看着他孤单、萧瑟的背影,心中怅惘。
  ……
  谁在喋喋不休地说话?吵死人了!
  我猛地惊醒,这是男子的声音,奇怪了,我的寝殿怎么会有男子?
  忽然发觉,四肢被绑着,口中塞着粗布,眼睛蒙着黑布,我躺在地上,只听得见说话声。
  我凝神细听,其中一道清朗的声音属于司马颖。
  “皇叔,你意思是,司马冏也有觊觎之心?”司马颖惊异道。
  “这还不明摆着吗?”这人的声音略微沙哑。
  让司马颖称为皇叔的,如今在京中的只有司马颙。司马颙是宣帝司马懿弟弟司马孚孙,与先帝司马炎同辈,是司马衷与司马颖的堂皇叔。
  司马颙恨恨道:“司马冏独揽朝政,朝臣早已不满;对陛下没有臣下之礼,甚至对陛下呼来喝去,不将陛下放在眼中,好像他才是皇帝。”
  司马颖有意问道:“那皇叔以为,我们应当如何?”
  “静观其变,让他引火**。”司马颙的声音显得阴险狡诈,“他有狼子野心,我们就让他在洛阳只手遮天,待他得意忘形之时再给他迎头痛击。”
  “皇叔意思是,我们离开洛阳?”从声音听来,司马颖好像对目前的局势、对司马冏的了解并不够,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么蠢的人,应该是装的。
  “你不是在宫中有耳目吗?”司马颙笑得奸险,“你好好利用这颗棋子,我们才能占得先机。”
  “我不想再利用她。”司马颖硬地回绝。 
  “既已利用过一回,利用第二回、第三回又如何?”司马颙不屑道,“你不会爱上一颗棋子吧,章度(司马颖的字),成大事者,不能为儿女私情牵绊。”
  棋子?
  棋子!
  利用?
  利用!
  不想哭,可是,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下来,流下来……
  不想痛,可是,心痛如割,仿佛有一柄匕首刺入心口,一下下地刺着,永不停歇……


  ☆、第33章 不堪的真相

  原来,只是利用而已。
  原来,所有的海誓山盟、所有的痴心长情,都是假的。
  我只是一颗棋子。
  竟然这么蠢、这么笨,会相信一个从未深入了解过的人。他只是会弹秦琵琶,会奏《越人歌》,只是看见过我小时候狼狈的样子,我就认定他,喜欢他,世间还有比我更蠢的人吗?
  谁将我绑了去,谁有意让我听见司马颖和司马颙的对话,如何回寝殿的,被谁带回来的,我一概不知。只记得,悲伤、心痛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有人狠击我的后颈,我就晕了。
  是谁要我知道这个不堪的真相?
  但是,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司马颖只当我是一颗可利用的棋子。
  在金谷园,他追我到凉台,摘下面具,表露身份,只为引我上钩。在那酒家,他对我说那番痴情刻骨的话,做出那种种长情的姿态,只是为了让我爱上他,就可为他传信,将宫中、京中所发的事一一告诉他。回京后,他带我去华林园,给我一场浪漫、旖旎的夜游,只是为了牢牢抓住我的心,让我继续为他“效力”。
  我为什么这么蠢?为什么这么容易相信他?
  碧浅瞧出我面色有异,关心地问:“皇后,发了什么事?”
  我不语,呆呆地望着那高空中无拘无束的飞燕。
  “皇后,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会好受点。”她急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开解我。
  “奴婢求你了,皇后这样自苦,奴婢瞧着比你还难受。再困难的事,也有法子解决。”
  “皇后,是不是和成都王有关?”
  “皇后,表少爷来了。”
  轻缓的脚步声在我身侧停止,我一动不动,“碧浅,去沏茶。”
  孙皓站到我身侧,沉缓道:“这几日你闷闷不乐,究竟为了何事?”
  我转过身,看着他乱发遮脸的模样,忽然间明白,这世间,只有表哥待我最好,全心全意地待我,留在我身边护我周全。我眨了一下酸涩的眸,“没事了,表哥,我还是以往的容儿,任何人都不可信,只信自己。”
  “也不信我吗?”他自嘲地问。
  “除了我自己,表哥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我不知道你发了什么事,但我希望,你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容儿。”孙皓身着武将官服,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正气与硬朗,“这才是我心目中坚强的容儿。”
  我淡淡一笑,心头的苦涩,唯有自己知道。
  ……
  孙皓说,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都推功于齐王司马冏,让齐王继续坐大,成为权倾朝野、风头无两的亲王,统摄朝政,自由出入宫禁,履剑上朝、入天子寝殿,谁也不敢拦阻。
  不日,司马颖以母疾为由,奏请回归藩国侍奉。司马冏准奏,命他继续镇守邺城。司马颙也率军离京。
  六月十六日,司马颖离京。
  前夕,在孙皓的掩护下,我乔装成宫娥,来到华林园。
  宫灯撤了,小阁的纱幔也撤了,仿佛那妖娆的**、那旖旎的一幕从未发过。
  踯躅石径,暖风吹拂,枝梢沙沙地响。
  广袂随风轻扬,我竭力忍着眼中翻涌的泪水,不让自己为那个负心人哭。
  圆月皎皎,嵌在广袤的夜幕上,与我一样,孑然一身。月华如凝乳,整个华林园仿佛飘拂着着一袭无边无际的白纱,为夜色添了三分神秘、二分纯净。
  走着,走着,不经意地抬头,前方站着一个男子。
  着一袭白锦轻袍,戴一顶白玉冠,他长身而立,宛如月下聚雪,广袖与袍摆随风轻摆,仿似不是凡尘中人。
  我应该立即转身逃离,可是,双足定住了。
  即使他欺骗我、利用我、负了我,我仍然放不下他,仍然为他心痛。
  原来,早已泥足深陷。
  司马颖快步走来,一臂揽我入怀,“本王知道,你会来。”
  “王爷自重。”我推开他,寒声道,“夜深了,我该回宫了。”
  “不许走!”他握着我的手腕,箍着我的身,任我如何挣扎也挣不脱,“既然来了,本王就不让你走。”
  “王爷,我是你皇嫂。”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我拼了全力挣开,气喘吁吁地瞪着他。
  “容儿,你我之间究竟怎么了?”司马颖无辜地看我,有些着急。
  “王爷该以家国大事为重。”我不想再被他蛊惑,转身逃走。
  他追上来,扣着我的双臂,大声质问:“你说清楚,本王要你说清楚!”
  我清冷地笑,斜睨着他,“该说清楚的是王爷。”
  也许他受不住我这样冰寒的目光,他面色一变,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也盯着他,四目相对,目光静止,唯有风过树梢,广袂相触。
  这个器宇不凡、姿容俊美的成都王,以秦琵琶、《越人歌》和多年前的往事令我爱上他,心甘情愿地被他利用,是我咎由自取。
  “容儿,下一次进京,本王一定带你一起离开洛阳。”司马颖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颗棋子罢了,无须王爷费心、费神。”我弯唇一笑,笑得无比开心,心涩涩地痛。
  “你说什么?”他眉宇紧攒,流露些许惊色。
  “王爷当我是棋子,还是耳目,或者是内应?”我自嘲地笑。
  他没有回答,眸光惊异。
  我陡然怒问:“你敢否认,你从来没有利用过我吗?”
  撕心裂肺,夹杂着所有的怒、怨、痛。
  司马颖仍然不语,忧伤地看着我,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眸承载了太多情绪,复杂难懂。
  心头的怒火越来越旺,我又喝问:“你敢否认,你从来没有骗过我吗?”
  眼中蓄着的泪水不争气地落下,落在暖风中。
  良久,他低沉了嗓音,有点颤动,“本王不否认,可是……”
  我扬掌,狠狠地掴他的脸,“啪”的一声,清脆得令人心颤。
  他一动不动,并无怒色,急于解释道:“容儿,虽然本王骗过你……”
  “从今往后,我只是你的皇嫂,你我之间再无任何瓜葛。”我怒目而视,转身逃走。
  “容儿……容儿……”司马颖悲痛地叫着,一声又一声。
  他没有追上来,即使追上来,我也不会原谅他。
  那个谪仙般的男子,那个深入我心的男子,不再属于我了。
  ……
  我抱恙在**,卧榻数日才慢慢好起来。
  碧浅衣不解带地照料我,我病好了,她却病怏怏的,我命她快去歇着,她才不情愿地去了。
  孙皓每日都来探视我,不过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宽慰我几句,让我不要胡思乱想。
  宫娥将小榻搬到后苑殿廊下,好让我晒日光、赏夏花。
  日光不那么毒辣了,日薄西山,残阳如血,红艳艳的云海仿似平静得波澜不兴,又似翻涌不息,那抹余晖为这宫墙染上妖艳的血色。
  司马衷的声音传过来,我站起身,他正巧来到后苑,蹦跳着过来,“容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叫朕好找。”
  “陛下有什么事么?”我淡淡地问。
  “朕方才听闻你身子不适,怎么了?传太医了吗?”他关心人的时候,也是一副傻傻的样子。
  “太医瞧过了,今日已经好了,陛下无须担心。”
  “太好了,容姐姐,听闻华林园的荷花开得很好,明日朕要去华林园游玩,你也去散散心吧。”
  “不了,陛下和碧涵一道去吧。”
  “哦,容姐姐真的不去吗?”司马衷失望地皱眉。
  “臣妾喜欢荷花,不如陛下为臣妾摘两支荷花吧。”我转念一想,就这么应付他了。
  他拍手叫好,兴奋道:“这个主意好,那容姐姐就好好歇着,朕一定摘两支荷花送给容姐姐。”
  我目送他离去,心想着,或许,如他这般失智,无忧无虑,没有烦恼,没有负担,也没什么不好。
  次日,御驾前往华林园,宫中宿卫抽调了一护驾,碧浅说表哥也被调去了。
  早晨的日光还没那么毒辣,我四处乱走,没想到来到宫中最偏僻的西北角。
  这里的宫殿、屋宇破落斑驳,到处都是蜘蛛网,先帝朝那些被废、被冷落的嫔妃就住在这里。司马衷践祚,先皇后贾南风悍妒,不容嫔妃,司马衷也就只有一个皇后了,这些殿宇倒是荒废了。
  看了一圈,我往回走,忽然,身后好像有轻微的脚步声。
  正要回头,后颈一痛,我没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发现身处的地方竟然是那间竹屋。
  刘聪! 
  我弹身而起,立即来到屋外,看见他坐在屋前阶上。
  “醒了?”他头也不回地说道,脚边有一埕酒,酒坛空了。
  “你绑我出宫做什么?”脑中转过数念,我问。
  “你是不是应该问我,我为什么没有随成都王回邺城。”刘聪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
  “你想说就说。”我坐下来,立即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他身穿灰袍,衬得脸膛更黑,面无表情地看我,“我向成都王提议,我在京中滞留一些时日,为他打探京中消息,尤其是齐王的动静。”
  想起华林园那夜他阴鸷的目光、阴沉的面色,我毛骨悚然。


  ☆、第34章 凌辱

  他剑眉上挑,又道:“上次我回京,也是为成都王打探消息,暗中部署。”
  我明白了,难怪了。他是司马颖麾下右积弩将军,理该随军,却数次滞留洛阳,必定是司马颖命他在洛阳打探消息、暗中部署。而初次相遇的那次,只怕也是如此。
  “容儿,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刘聪的眼色慢慢变了,分明动情了。
  “我已为人妇,你又何必执著?”我意兴阑珊地苦笑。
  “我执著,是因为,我放不下你。”他握着我的双肩,嗓音沉得暗哑,“多月来,我一直对自己说,不要再想你,忘了你,可是,每日每夜,你总出现在我眼前,宛如刻在心中,你教我如何忘了你?”
  “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不要浪费心思在我身上,你明白吗?”我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刘聪的声音陡然提高,剑眉上竖,“我知道你喜欢成都王……当我看见你依偎在他怀里,看见你与他拥吻亲热,你知道我多么痛、多么恨吗?我恨不得杀了你们!”
  顷刻间,他的脸布满了浓烈的戾气,就像一只猛豹看见猎人抢走了它的猎物,仿佛下一刻就纵身扑过去。
  我静静地问:“也许,就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你才会这般执著。”
  他重声道:“不是!”
  缓了片刻,他无比郑重地说道:“我对你一见钟情,是因为你的容貌,因为你的出身,更因为你是我刘聪一直想要、却遇不见的女子。”
  我不明白,他面上的戾气慢慢消失,“初相见,我倾心于你的容貌与眼眸;第二次,我被你刚烈的性情吸引;第三次,我们在这里相处**一日,骑马,捉鱼,烤鱼,烤鸡翅,我看得出,与我在一起,你很开心,我的心也彻底沦陷。容儿,你看似柔弱、脆弱,实则勇敢、坚强、刚烈,正因为你的独特性情,我被你深深地吸引。只要你随我离开洛阳,我刘聪此不负。”
  深情入骨,情意深重,刘聪这番话出自肺腑,真诚无欺。
  这么好的男子,许诺此不负,或许我应该跟他离开,从此天高地远,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但是,奈何我只是感慨他的情意,却无法接受他。只因,深入我心的那个男子,此时此刻还无法拔除。
  我诚恳道:“我只有一颗心,你让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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