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攻略-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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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固？”我眉脚一抽，转脸看着被戚九娘一掌打出细细裂缝的地方，不太像啊……戚九娘可不是绝世高手，若说是高渐离打出来的我还没异议。
　　戚九娘嘛，虽然是比小娘我厉害不少，郭索公子这个高手口中的“牢固”那必然是绝对牢固的。
　　似是发现了我的疑惑，郭索公子的目光也飘向那处裂痕：“几百年过去，哪里还有不朽的山石？更何况这浮游岛常年泡在海水里，早就不如当年。正因为如此，本公子才更担忧雍和兽一旦醒过来，当如何处之。”
　　这解释倒是十分合理的，听起来竟还有了一丝岁月沧桑的味道。
　　“既然在这里睡了数百年，那就让它醒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我正准备过去拿开香炉，郭索公子手里的铁扇却呼啦横在我的指尖前面。
　　我不解的转脸看他，他却盯着香炉，虽抿着唇却明显看见他因沉重的呼吸而大片起伏的胸口。
　　“要不，再等等？等龙蛋里的小龙孵化出来才是万无一失，现在就移开香炉，只怕没等引出内鬼，先把我们自己的命给搭上了。”头一遭，郭索公子露出了谨慎的表情。
　　糟糕，我一拍脑袋：“我行动得太过仓促，忘记等龙蛋孵化出来这件事了。”
　　“……”方才还自信满满的众人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刚从昏迷中醒来不久的宋紫阳按着额际差点再次倒下去，她身边的人看我那表情，不想也知道——他们此刻定是在怀疑相信我会不会还是个错误。
　　只有高渐离像是看没见过的稀罕物一样看着我笑，全然没有即将和凶兽大战的紧张感。
　　“陆姑娘，以防万一。还是把龙蛋也带到这里来吧。”张易甫一脸冷汗，他其实想问的是：龙蛋竟然真的在她手里？！此前在客栈，她询问凤将军事情的时候，张易甫就留了个心眼。
　　这一查，还真给吓了一跳。就眼前这个看似身手平平，有些小聪明的女子，竟然和横公鱼有牵扯！不止如此，不久前，弥漫海上不知多少年的雾墙在一场大火中彻底消失。
　　好像，那和她也有些干系……可惜，暂时找不到有力的证据，黑市上的那些人嘴巴可不好撬开。
　　而且躲起人来比老鼠还精，他倒是想要彻查，可惜找不到对象。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恰逢浮游岛放出靠近浅海的消息，他便匆匆赶来，却不想又在这里遇到。
　　可惜的是，他没能正大光明的登上浮游岛。不过，这样正好方便他暗中彻底调查浮游岛，找出龙蛋的下落。
　　三十多年过去，也不知道龙蛋被孵化了没有。若是还没踪影，别说脑袋上的官位，只怕脑袋都快要保不住了……哪怕是让他带个蛋壳去也好啊！
　　还在郁闷的张易甫没想到，浮游岛会出现凶兽，更没想到的是自己费尽心力查找的龙蛋竟然有下落了！
　　不过，带个蛋壳回去是跑不掉的了。若是直接拿走龙蛋，就凭他自己的实力，只怕连这浮游岛都走不出去……还是拿蛋壳吧，命重要……
　　张易甫叹口气。
　　“我这就去拿。”我摸摸鼻尖，就要出去。
　　然而，一袭白衣的羽一却白着脸冒出来道：“陆姑娘，大局为重。你还是留在这里和公子他们主持局势，跑腿这种事情就由我去吧。你只需告诉我龙蛋是放在哪里就成。别看我这样子，身手只怕比你还要好许多……”
　　额，我瞠目结舌的看着白得像朵小野花的羽一，高渐离那一掌可不轻，她还说这样的大话是要闹哪样？
　　我眯起眼睛，对面的羽一却冲我真诚展露笑颜：“所以，还是让我去吧。就当是我们大家摒除误解，协力共存的第一步。陆姑娘，龙蛋……在何处？是你带来的箱子里吗？”
　　羽一……
　　我翘了翘眉，懒洋洋的勾出一个笑容来：“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就去拿吧。龙蛋在箱子里，不过，箱子被我沉到岸边的水里了。嘶——让我想想。”
　　手指从鼻尖滑上鼻梁，最后落在额际的太阳穴上。
　　“应该是正东那块大石头往西二十步的地方，那处的岩石被海水浸出了一个水洞，恰好能放进箱子。龙蛋就在里面了。”我一连串说完，羽一细致记着，不时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她离开后，我的笑容僵在嘴角。还以为要花上一番功夫，没想到对方如此沉不住气。
　　“她这是……”高渐离语气冷淡的走到我身边，“看来是没沉住气，想要先夺下龙蛋。表现得如此明显，我都为之前设下的套汗颜。”
　　我缓和了一下嘴角：“这其中必有让她再也无法沉住气的理由。”说着，我看向呆立在一边的郭索公子。
　　他此时才从挡住香炉的动作中回过身，眼神落寞的看着羽一离去的方向。这一瞬，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郭索公子是看出苗头的，只是，他故作不知罢了。
　　诚如高渐离所说，羽一的确表现得不够好，甚至破绽明显。
　　她急切请缨去去龙蛋，却没想过那龙蛋可能是假的。那枚上古龙蛋可是小娘我的宝贝，怎么可能轻易交予他人？哪怕等一下张易甫与我反目，我也不会给他。
　　虽然和卧龙谷的龙蛋比起来，这枚龙蛋委实小的可怜，犹记得我和狐狸误闯丛林那回，可是用龙蛋的蛋壳避雨的。
　　可我手里的龙蛋只有三个鸭蛋加起来那么大，实在是营养不良，但即使再营养不良也是上古龙蛋啊。

　　☆、第334章　鲜甜得很

　　浮游岛上，乌云滚滚。阴沉沉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这雨幕一扯，浮游岛就被彻底淹没在雨珠里。重伤未愈的羽一立在岛上，她淋了一身的冰凉雨水，原本苍白的脸泛着灰青。
　　她所在之处，正是陆浅说的地方。
　　面前就是陆浅说的箱子，她连撑把伞的时间都顾不上就奔过来拿龙蛋。可打开之后，里面空空如也，看着雨珠砸在箱子里，晕出张牙舞爪的水渍。
　　“我说陆浅那小妮子怎么如此好骗，却原来是个局……这箱子里，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吧？”羽一在雨水中自嘲冷笑。
　　雨珠顺着她的脸滑落，像眼泪，又像正在生长的根系。身上的白色衣裙彻底被雨水打湿，冷冰冰的贴在皮肤上，她垂再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大小姐……”她低低轻喃，目光幽幽看着被雨水充斥了的灰蒙蒙的海天之间。
　　为什么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却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坏人好事的陆浅？！数百年了！大小姐的痛苦和绝望自己都看在眼里，而今，还眼睁睁看着云珠小小年纪便遭了同样的罪。
　　这浮游岛，我是恨极了！羽一咬牙，振臂拂袖将箱子扫进了海中。
　　不过，还没到绝路。还有件事，我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必须做不可！羽一愤怒的容颜在冷雨里缓缓变成阴森的冷笑，她猛地转身，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呵！来的真快。我还以为你们要等我回去复个命才抓人，没想到你们倒是勤快，冒着大雨也要来拦我。”羽一拔剑，水珠打在她手里的剑刃上，澄澈悦耳。
　　她愤怒而困惑，不该如此的。
　　不过，还有时间。羽一扬起三尺青锋，原本是要攻击的动作，她甚至看见对面的高渐离和张易甫都准备拔剑。然而，羽一却出人意料的把长剑往地上的水坑里一扔：“我有话要同郭索公子说。”
　　于是，守在雍和兽洞穴里的我就看见出去抓人的张易甫和高渐离竟然和羽一肩并肩走进来。
　　彼时，我正往嘴里塞一颗葡萄，见此平和的阵势，惊异之下喉咙差点被葡萄卡住。旁边的郭索公子和我也是差不多的惊愕表情。额，确切说来，除了一双眼睛看不见的云珠，其他人都瞠目结舌看着走进来的三人。
　　他们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水渍的痕迹。
　　张易甫把羽一往前一推：“郭索公子，她说有话要对你讲。我们就……”
　　“慢着。”郭索公子抬手制止他，朝立在身侧的合欢和合瑞道：“你们两将云珠带到客栈，去本公子的房间里待着。没有允许，别轻易出来。”
　　如今既然诱出羽一是内鬼，客栈那边应该没甚威胁，让云珠回去最好。
　　毕竟，有些事情她不适合知晓。此前，自己把云珠托付给羽一，还命她像对待生母那样看待羽一。可如今……唉，没想到那个预感还是成真了。
　　“舅父……公子，为什么不让我在这里？雍和兽要醒了吗？”小姑娘睁着一双毫无焦点的美丽眼睛，脸却准确朝着郭索公子的方向。
　　“嗯，这畜生就要醒了。云珠你还是回去避避，你先走。本公……舅父立刻就让大家都过去。”郭索公子柔声劝道。
　　羽一双目无光的直视前方，从她进来开始就没看过曾经唤自己一声娘亲的云珠，哪怕是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偏过去。小姑娘懂事的点了点头，又道：“那方才说的内鬼抓到了吗？是羽夫人吗？”
　　云珠不再称羽一为娘亲，虽然目不能视，可她一双汪汪的眼睛却像是能说话。看得人心疼。想来她是晓得方才张易甫说的人是谁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云珠放心。舅父不会伤她的。”
　　郭索公子也看出小姑娘知道羽一就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刻意表明自己不会伤害羽一。云珠听见他承诺般的回答，总算像朵开得正盛的扶桑花，展了笑颜。
　　“去吧。”郭索公子也被那笑容融化，柔了声道。
　　看着两个老妇人齐齐将云珠带出去，他才挥手示意张易甫继续说。后者自不客气：“事关这么多人的性命，必要时本官可不会坐视她操控凶兽草菅人命。”
　　“浮游岛的事情是本公子的家事，张大人，你无权干涉。”郭索公子冷睨张易甫。下一瞬，看向羽一的眼神却软了下来。
　　他朝那边走了数步，铁扇在手中握定，一字一句道：“羽一，你不是我族中之人，为何会懂得操控凶兽之术？是我姐姐教的？还是，你自己偷学的？”
　　此时的郭索公子明明是张孩子粉白粉白的包子脸，说话的语气却极其诱人，清泉一样的声音因洞穴的回荡变得更加蛊惑人心。
　　不过，对目标却没什么用。
　　“公子，难道你就甘心被雍和兽困守一辈子吗？”对面的羽一面色苍白，一双流波似的眸子却熠熠生辉。
　　只是，那光亮除了愤恨之外，实在是没有其他情绪掺杂在里面。她没有回答郭索公子，反而连珠带炮的问了一通：“公子，你已经没了子嗣，家族最后的香火也快要熄灭。你还不醒悟吗？！”
　　“你在胡说什么？”郭索公子拧了眉峰，“本公子在做什么，心里自然清楚。没有沉迷，何来醒悟？倒是你，无端端的操控凶兽伤人却又是为何？”
　　羽一从鼻子里冷哼出不屑的声音来：“不过是几个如同蝼蚁的人而已，公子何必在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重新立于世上的大业，牺牲几个活着也没什么作用的外姓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羽一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
　　“几个外姓人？”站在羽一左侧后方的高渐离寒了目光，长剑直抵羽一脖颈，只需再进一分便能令她丧命。
　　羽一挑着眉毛，不阴不阳道：“哦，我记起来了。你之前说过自己的妹妹死于无肠公之手……那姑娘底子不错，看样子就是经常出海打渔练得康健结实，血肉想必也是鲜甜得很……”

　　☆、第335章　破雨真相

　　她话未说完，横在脖颈上的银光一闪，條地刺进肩头！
　　利刃划破血肉，刺目的血立时沿着她湿透的衣衫蔓延开来。因着衣衫上的水渍，血丝蔓延的更快，像红色的墨汁在水中迅速延展。
　　羽一吃痛闷哼一声，堪堪断了话头。
　　“欢儿的死，你身为操控凶兽之人必须用死来赔罪！你有想保护的人，你有当成家人的人，欢儿也有！她不是蜉蝣，更不是蝼蚁！”高渐离手里的剑又往前送了一分，甚至在羽一的皮肉里转了一圈。
　　若不是张易甫及时抓住了他的手，估计他会将羽一的肩膀连带手臂整个斩下！
　　“高公子，她是操控凶兽的人，死了无肠公会直接发狂毁掉整座岛的！冷静！”张易甫虽然在劝高渐离，视线却是看着我。那模样，是在等我也开口劝高渐离。
　　我张了张唇瓣，最终什么都没说。羽一就该死，没什么好商量的。至于无肠公，是凶兽就有弱点，大不了拼个九死一生……
　　张易甫见我不说话，一张俊脸很是难看。
　　“羽一，你现在就让那凶兽自尽而亡，本公子便保你一命，你依旧还是云珠的娘亲。”郭索公子上前给羽一压实了伤口，却再也说不出责难羽一的话。
　　高渐离提着滴血长剑，目光也和他剑上的血光差不多：“小公子，你想保她，除非我死了！”
　　“你放心，本公子来抵你妹妹的命。不过，得等我将雍和兽驯服了交给云珠，那时无需你动手，本公子也会自断血脉而亡。就当是……为这个家族最后的责任做个了结。”
　　这个家族承受了多少，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赎罪，早就已经理清楚了，可事实却是，雍和兽和浮游岛依旧困着他们。
　　别说是羽一，就连郭索公子自己，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哗啦水声生出恨意来。
　　他也想直接抛开守护者这个身份带着云珠和大家一走了之，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条条规矩、包括家族想要驯服雍和兽的野心、责任都织成了一根铁链将他困在这里。
　　羽一还年轻，她看不过去自会挣扎，就像当初的他反抗父亲时一样。谁没个犯错的时候？
　　“公子！羽一不要你抵命，一人做事一人当，为那些蝼蚁偿命何须公子出面？”羽一因为吃痛瘫坐在地，她扭头青着脸瞪高渐离，再无初见时的温软秀丽，只剩下恶鬼似的笑容，“无肠公会清理了他们，他们不会成为公子的后顾之忧！”
　　“……”郭索公子手里的铁扇啪嗒掉落，若不是另一只手握了巾帕按着羽一肩上的伤口勉强还剩一丝力气撑着，他早就瘫倒了。
　　他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气令人醍醐灌顶：“羽一，不对。你的血脉里还是没有能够操控凶兽的气息……操控无肠公的不是你！”
　　“公子，你说什么？操控无肠公的，的确就是属下。公子。我不会让无肠公自尽的，养了它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将其从雍和兽的身下中解放出来！公子，何必要靠驯服雍和兽来扬名立万？驯服无肠公一样可以！”
　　“更何况，无肠公这种凶兽更好操控。”羽一转过脸，如痴如醉的望着郭索公子。
　　然而，郭索公子并不看她。而是直接起身冲出去！他走得太急，连掉在地上的铁扇都顾不上——羽一还是那个羽一，她根本不会驯兽术，懂得操控凶兽的，除了已故阿姊，只有身上淌着阿姊血脉的云珠！
　　可是云珠才只有五岁半，为什么她会……
　　郭索公子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早已顾不上之前的计划。他心里想的、念的，只剩下那个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实际上却差了几十岁的小女孩。
　　云珠是他在这世上所剩的唯一血亲，他已经不想承受失去她的痛楚！
　　即使这颗心早就已经麻木，可还是有那么一处柔软的地方住着那个小小的人儿。郭索公子的脑中闪过许多的画面，但全都是不成一体的残画。
　　他想不起来这浮游岛上何时还有一只叫无肠公的凶兽，更想不起云珠是何时开始和羽一合谋操控凶兽的……
　　她三岁时就被过继给羽一，想来定是收到羽一的唆使。否则一个五岁半的孩子怎么会懂得操控凶兽抢占雍和兽即将醒过来的先机？
　　“呼哧！呼哧！”郭索公子一路挟风狂奔，用尽了自己轻功最大的修为，不过片刻便冲出洞穴扎进雨幕。
　　郭索公子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心肺因为猛然用力差点灼烧起来。他忽然讨厌起自己的这副身子来，额，虽然在实际年龄他也是个活动不了多久的老头子。
　　他头一遭站在雨幕里看金魄客栈的模样，像是披了一层薄纱的蛇蝎美人，绝美中带着令人背后发寒的恐怖立在那里。
　　唯一的亮色，是屋顶上的一柄白色描了夏荷的油纸伞。伞下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虽然隔着雨帘，郭索公子还是感觉自己能看见对方脸上的那双动人心魄的金色眼睛。
　　火焰一样的视线撕开雨帘，直直扎在郭索公子的心上。
　　明明还隔着高大的院墙，他却奇迹般的看的清清楚楚。也是，自己受了那么多苦，吃下无数珍禽异兽、甚至是伤害自己的丹药勤加苦练，要的不就是这种目明耳聪的结果？
　　可惜，如此场景他还真的没心情替自己高兴。
　　“云珠……”他喘着气低喃，转而变成惊天的嘶吼，“云！珠！”风雨中，那个小小的身影摇摇欲坠的站在屋檐上方的青瓦上，仿佛随时都会坠下来。
　　她在上面做什么？郭索公子心尖发抖的瞧着云珠，不对，她是怎么上去的？
　　“云珠！站在那里别动！”郭索公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脚下借力往空中腾起，随即在院墙内的厢房顶上一踏，借着这股劲儿猛地冲向金魄客栈屋顶。
　　宛如海浪中的猎鸟，破雨而出！
　　可惜，这迅捷急迫的身影却被当空條然出现的黑影当头一击！

　　☆、第336章　金目灼灼

　　“啧！”郭索公子冲的急，一下子也无法扭转身形。眼看着就要撞上，只能退避！
　　他不甘的目光越过黑影坚硬的甲壳，看到安然立在屋顶的小姑娘。迎接他的，却是一双金灿灿的怒目！
　　云珠……郭索公子一愣，忽地在雨中笑了，勾起的唇瓣却艰涩难看。莫非，你也像阿姊一样，并不是一点都看不见吗？这双眼、这神情，简直就是阿姊在世那时啊。
　　不过，是云珠一岁时，那个人死去之后的阿姊。
　　阴沉、昏暗，仿佛活在深海底下的阴暗生物。每每看见阿姊的模样，他就愧疚的无地自容，阿姊原本可以与他一起再多活几十年……明明一起吃下了那些珍异药材，一起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成为守护者。
　　可阿姊却在第二次成长未开始之前认识了那个人渣……生生受了更多的……
　　郭索公子不忍再想下去，他被黑影逼得向后坠落。只差一点他就可以触到房檐处的青瓦……差一点，就可以触到云珠。可就是差这么一点，黑影就生生横了过来！
　　拂开雨帘，郭索公子利落在空中转了个身子，狡兔般落在院墙内的屋顶。
　　他蹲伏在雨中，还没等站起来，黑影就再次落下！黑影来势汹汹，近乎没给人喘气时间，郭索公子只能单手撑在湿滑的青瓦上，向后猛地弹起，一个翻转避开黑影。
　　不过，屋顶就没他那么敏捷的身手了。生生受下这一击，方才他蹲伏的地方立刻多了个大窟窿，青瓦还在稀里哗啦往里掉。
　　清脆的声音在绵绵雨声中尤为刺耳，然而，他无心去在意这些。凶兽再次袭来，雨幕里除了立在最高层屋顶上的小姑娘，就只有郭索公子小小的身影。
　　比起在夜色里的时候，黑影更加凶狠迅速。不过片刻，就让他身上受了伤。
　　好在凶兽每次都未能伤及致命之处，郭索公子虽然滚了一身的泥水狼狈至极，却还是有口气在。他被逼到陆浅说的像是两只眼睛的柱子下面，黑影便不再上前。
　　只是，他想靠近院子或者是金魄客栈已是不可能。
　　此时，他方才发现送云珠出来的合欢和合瑞两个老妇人就倒在金魄客栈大门口。郭索公子头昏脑涨的看着对面那柄白色的油纸扇，云珠想要做什么？
　　毁掉浮游岛？还是，杀掉雍和兽？郭索公子按着眉心，任雨珠从身上、脸上滑过，随冰凉透进心里。
　　脑子却还是稠粥一样，什么也想不出来。他和阿姊是借助外力保持孩子的模样，不过，也没能完全将声音改变。云珠却实实在在是个只有五岁半的孩子。
　　她心里在想什么？能想什么？为何会做出这等事，郭索公子无从知晓，甚至不敢相信！
　　“小公子！”有人从旁跑出来，是手握宽刀的张易甫。他顶着雨帘跑过来，三两下便冲到郭索公子身边，脚步踏出的泥水溅在后者身上、脸上。
　　郭索公子按住像要撕裂的胸口，斜过目光看张易甫：“张大人，你来做什么？”
　　他从未想过，这个自己一直看不起的朝廷中人会一语中的，说出了浮游岛的内鬼一事。只是，那时候郭索公子自己的心中也有计较，他推想若真的有，至多就是羽一。
　　却没想到会是云珠，羽一是阿姊的婢女，云珠变成这样是不是与她有关？
　　郭索公子不得不如此想，他实在难以相信是云珠自己做的这一切。“你怎么出来了？凶兽的目标是里面的人，你应当去保护他们！”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
　　“那倒不用，是陆浅让我出来的。她说猜到你为何跑出来，不过你需要个帮手。那里有高渐离那个高手已经能保众人安全无虞。至于本官，虽然身手不如小公子你，但也能拖上一时。”张易甫站在他身侧，拔刀看着金魄客栈顶端。
　　原来，陆浅她已经看明白这一切了？郭索公子苦涩的牵起嘴角：“她怎么就能断定操控凶兽的人是云珠的？”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