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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华负-那女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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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皆知花事了神君的琴声素来柔和,敖听心虽然不懂琴道,但是在花事谷至少也听了五百年的上古远琴声,多少还是能听出一些音调的,只觉一股强大的抵御与反抗意味正在弥蔓四周。

    顿时,一种难以形容的压抑之感,无由侵据心头。

    “凝神静听。”冷宸此刻早已全神戒备,蹙眉静听。

    他能做的便是迅速辨别出琴音变化,以便非常之刻,立刻强行闯入保护凉九欢。

    正当他们全神辨听之际,那难辨音律忽转成一股雄浑锐音,变作一道绚碧青光气劲如疾风卷雪般,利落得穿空袭来。

    那所携带的杀意刹那间就将他们二人卷入了一场忽明忽暗难以抵挡的诡异空间之内。

    “六师妹小心,这是意念琴声,处处皆是杀意,快自封七窍,莫要被卷入幻境。”

    可惜为时已晚,只见身侧的敖听心一张秀丽的鹅蛋脸直冒冷汗,双眸紧闭似是毫不能睁开,全身僵颤地被定在那里。

    冷宸暗道不好,弹指出光,封住敖听心的奇经八脉,见其神色稍转,方同样封住自己,闭眼与其一同僵硬在那里,被意念琴声带入意念幻境。

    所谓意念幻境则是一种以琴音设境,引人之意念入境,并将人困于无形的琴音阵法。闻之稍不甚者皆会被意念琴声卷入一种意识幻境。

    而这种琴音,就叫意念琴声。

    太古远琴,一曲琴音便能激荡风云,撼动九天,越是音律难辨的曲子,越是威力无边。抚琴者若以自身神识为引,化入琴弦,即可幻化出强大阵法,入阵者越是修为高深,越是险象环生,直至被杀于无形。

    这便是太古远琴被称作上古神器的一大缘由。

    而自太古远琴交予到花事了神君手中时,更是被他炼出四大意念幻境,第一境烟雨苍境、第二境沙漠迷境、第三境红月杀境和第四境莽雪葬境。

    四境中只有烟雨苍境乃是阻阵,其他三境都是杀境,且境境玄妙非常,一境险过一境。

    世人皆知花事谷被花事了神君设了玄妙阵法——烟雨葬花阵,预防外人私入。且此阵之威力,乃是根据闯入者的修为自动遇强变强。但凡修为高者若想强行闯入此阵,必须耗费强大的修为方能闯入。

    其实,所谓烟雨葬花阵,就是花事了利用琴音,与谷内地势融为一体的第一境烟雨苍境。

    单凭此阵就护了花事谷整整一千年,可见其他三境该有如何险象环生。

    只可惜,自天虞山仙派开创以来,人们只是听闻四境之威力,几乎并未多少真正见识过。

    若非要说见识过,那也最多第三幻境红月杀境,而威力最甚的莽雪葬境,的确从未现世。

    说起第三幻境红月杀境,这就要与花事了在一千年前癫狂地立下九天不医的死规相辅到一起。

    那时仙魔大战刚刚结束,花事了神君不惜突破自身禁止,强行离开花事谷,等到他再回时便是彻底断绝外界,立下九天不医的死规,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花事谷,否则违者琴杀。

    而那时仙界又因仙魔大战损失惨重,尤其是昆仑仙派、玉虚仙派等各大仙派的掌门长老无不身负重伤。

    他们前来求医,却一律被绝谷外。

    由此天帝惊闻震怒,请人强行闯谷,却引得花事了神君直接祭出意念杀境大开杀戒,那便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的第三幻境——红月杀境。

    而红月杀境所杀之人,也就是天帝请来之人,正是那刚刚冰封魔门的应华神尊。


苍华负 第五十八章 紫影迷踪

    试问,这天下间有谁不知,应华神尊与花事了,乃是上古至交?

    姚应华对花事了的相惜,胜过姚应华对自己的相惜;

    花事了对姚应华的敬重,超越花事了对自己的敬重。

    这段上古交情,不但旷古而且绝今。

    可偏偏是这段上古交情,试了那场上古远琴第一次祭出的红月杀境。

    当时他们天外六剑仙君也在场被牵入了红月杀境。

    冷宸凝神进入意念杀境之内,但见四周晦暗不明,一迭迷离琴音缓缓流转而来。

    紧接着,天际缓缓升出一轮明朗的清月,可是眨眼间,却见清月乍变成血染的红月。

    四周被红月霎时间染成一片诡异的赤红景象,诡异的赤红凛透出一股冷寂的杀意,变作无数青光气劲从天而降,向他们袭来。

    “小心,听心!这是红月杀境!青光乃音律所化,所携内力雄厚锐利,落到身上必然重伤!”

    同样的音律,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杀意,冷宸迅速辨出这正是红月杀境。

    千年前敖听心尚未到天虞山,故并未见到如此诡异的杀境,很难御防。

    冷宸也不禁浑身肃颤,那时也是这般正在生死之刻,只见月动人动,光快身快,紫影衣袂翻然间纳聚八方风云,以倾世绝伦之势化音挡关,及时将众人带出了红月杀境。

    那是他们天外六剑仙君首次亲眼见到紫影神踪的修为。

    掌上乾坤化桑田,眼中温凉覆沧海,袖里云烟幽天地,面若皎雪倾冰原,此身天地一浮尘。

    师尊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说:“应华之姿,蔚为壮观。老夫没有逗你们吧?”

    若没有他出手相救,只怕他们早已元神受创,甚至,死亡。

    因此他们六位心服口服,尤其是墨宝园对着远去消逝的紫影,一脸滔滔不绝的敬仰与向往。

    敖听心头冒冷汗,御剑险险躲过又一道青光,急忙问向沉思的冷宸:“三师兄,我不敢相信……这,绝不会是美人师父的琴声!”

    她无法相信这席卷着凶猛杀意的琴声,是从自己最温和的师父手中抚凑出来……

    即便是,那也一定是有人欲无礼地强行闯入花事谷,惹得师父极为不高兴,才直接祭出红月杀境予以严重警告的。

    琴音,愈来愈急,愈来愈缱绻,决绝。

    似是夹杂者一种无法割舍的情义,想要靠近却无法靠近,想要断绝却又纠缠不断。

    “三师兄,欢欢还在里面,她会不会有事?”

    敖听心忽然想到凉九欢,分了神,致使手中天灵剑一时间被雄厚音波气劲所压。

    “三师叔不会伤她,她没有修为,不会被引来,我们先想办法出去!”

    冷宸闻言眉头敛蹙,挥剑为她挡去杀招,耳边划过那句“我不相信任何人能够护她周全”,相信三师叔绝不会允许任何伤害凉九欢的东西存在,包括,他自己。

    雄厚音波气劲遇阻反势化作千丝万缕的青丝细光,卷起千层红沙泻地而起,异常夺目耀眼,如霹雷锋刃冲红而来。

    心知继续下去只能是生死难测,冷宸一改退防之势,双手握剑凝神提功,青芒汇聚剑走偏锋。

    只怕这一挡,必然造成境破身伤。

    敖听心见状,心中骤寒,不由端肃万分神情,欲举剑配合冷宸,决心搏命破境。

    可就在这雄厚音波气劲袭面的千钧一发之际,肃杀琴音忽然骤停,在他们半寸之地,化作点点青光散落在地。

    敖听心惊呼一声,脸色惨白一片,抑制不住心中所诧微微张了张嘴,呢喃出声:“三师兄,琴音停了,师父他无恙……”

    话未说完,红月消失,再回神睁眼,眼前仍是风止云栖的寂静花事谷。

    似乎除了他们浑身的惊汗,一切都没有发生。

    然而在竹海云梯的尽头,东海浣音崖上,独坐着一抹抚琴音绘了这场红月杀境的天青身影,花事了。

    琴音骤停,神识飘离,萧瑟入画,僵硬不动。

    四周重归寂静,可是压琴的素手却像是才闻噩耗,横拨音弦震前方,转眼间眼前的东海之水千波怒涨,海啸涛澜,汹涌叠翻间万丈寒浪,覆天跌落。

    若不是整个花事谷都被他用烟雨葬花境护住,只怕如震巨之动,早已惊动整个天虞山。

    “你到底还是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仿佛陷入魔怔,眼眸迷茫,口中呢喃不断,似悲似喜,似苦似涩,总关执念之事。

    “她不会想见你……她不能见你……你不能抢走她……欢欢?欢欢……”

    终于似有所感,抚琴的如玉之手,茫然触弦生红,血滴溅台,“咳咳……来了,终究是要来的。”

    一声再也忍不住的闷咳终于出声。

    不能让欢欢看到自己满身的杀意,不能让欢欢看到自己素日的温婉消之殆尽,“欢欢……”

    铮然一声,蓦然站起,不见爱琴倒地,只有望向竹海深处慌乱万分的惨白神色。

    眼神,竟有说不出的凄凄然然,又是欲言又止的难忍悲切,这哪还是人人谓之嗜琴专医的花事了神君?

    原来,蓦然回身,已是千年。

    可是……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他不能再错失千年。

    思及此立刻疾奔而去,所奔赴的方向,正是凉九欢忽停不前之地。

    那样慌乱,那样跌跌撞撞……独留那九天皆羡的太古远琴,在一片茫茫海涯之上,缱绻失意。

    话说凉九欢这边咕咚咕咚喝完酒就变成了兔子,本是正欲撒起飞奔向竹海云梯的四肢兔子脚,却在看到一道从天而降的浩瀚紫衣身影之后,生生地痴傻不动了。

    就像一千多年前在焚神山上,她也被这样一道浩瀚紫衣影俘获了所有的视线。

    夕阳余晖下,一道端庄静谧的紫衣华袍,蕴聚倾世九天的浩瀚风华,隔着万丈红尘,负手而立。

    这是谁?

    凉九欢扭动着四肢爪子,执拗着兔脑袋,努力向左看,向右看,向下看,再往上看,总算看清了那么一点点。

    一指韶光云烟,似是吸收天地日月的宁谧之力,幻化成两黛雪巅月眉,斜飞入鬓,缓缓映出一双墨玉深眸。

    紫衣浮动幽幽浩瀚,深眸落雪幽幽惊渊。

    那脸庞分明就是韶光之神,采集世间之灵气,精雕细琢而成,透着与世无争的包容,还有几分说不清惊鸿冷艳。

    似乎只要万物生灵都注入了他的品貌,天与地便有了精魂梦魄。

    那浩瀚风华铺天盖地地映入一双痴呆的红宝石眼中,那感觉,似淡非淡,似远非远,扑朔迷离。

    空置了一千多年的大脑像是突然张开的记忆大门,以为会有成千上万的色彩斑斓东西一窝蜂儿地涌出记忆深处,可是当你可着劲儿地去,去分辨时,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这种感觉丰富多彩,却也寥寥空洞,脑海像是胡成了一团粘稠浆糊,怎么都说不上来。

    只觉心中不停地在问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

    一切都似,那么曾相识。

    心,第一次难以形容地跳,扑腾扑腾,杂乱无章,她究竟是怎么了?

    将爪子从紧捂的鼻口挪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颗做贼心虚的心,砰砰砰得忐忑个不安。她全身紧张地蜷成一团,不让自己巴掌大的粉毛兔躯暴露,只露出一双红眼睛,偷偷望着,望着,望着……

    她认识他吗?若认识,她必叫得出他的名字,可是现在,她张张口,平日里叽叽喳喳清喉,怎么都叫不出那人的名字。

    他,从未出现过。无论是在她睡熟的前五百年,还是清醒的后五百年中,总之在她一千年的寿命中,无论是在五彩缤纷的梦里,还是空闲清淡的青天白日里。

    可是,她就是感到一种巨大的无端紧张,席卷心头,也许是源于此人竟能无声无息地进入花事谷,也许是这浩瀚紫衣周身的倾世风华,都像极了千年前焚神山上的那人……

    她一直记得,要找到那人,告诉他,她不后悔脑子发昏一跃大火给他吃自己的肉。

    就在凉九欢差点以为他只是一个逼真的幻像时,只见幻像的浩瀚紫衣随风浮动,盛大的后衣摆上,在韶光的华美中,行云流水地荡出一朵暗香空莲,素白安静。

    自古以来,人们就无限感慨无色无香、无味亦无形的韶光易逝,其实,韶光原是将毕生都倾付负给了眼前之人,是以,再无力照顾世间万千情愁。

    看来爱美人之心人皆有之,哦,不应该说,万物皆有之,多情的韶光恋上静谧的浩瀚紫衣,是缘还是误?

    原来,他的烟火,都在后衣摆上。

    凉九欢心中鄙夷自己一番,她什么时候竟然沾染上了五师兄的文绉多情?心中又小小的窃喜一番,深感自己的比喻那么的恰到好处。

    抬眼又见,不知何时他的手心上多了一朵透明的暗香空莲,垂着眼睑,凝就了眉泉,好似望穿莲瓣的前世今生,听懂了暗香浮动间的韶光故事。

    他什么都好,好到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无欲安静,太遗世独立,可望而不可即。若不是天性如此,便是一种历世已久后的沉淀。

    这种天性与生俱来,过于静谧无欲的生命,不会懂万丈红尘,更不会要万丈红尘。

    若是沉淀,那么这种沉淀像是在热闹和荣华剥离后,摒弃一切纷繁杂念,呈现出的一种最简单的悲悯姿态。

    无论是哪种,此人隔着万丈红尘,美得不可方物。

    她是不是应该上去唐突地询问他:“君上,您是不是也迷了路?”

    或者“君上,可是在等人?”

    “君上所等之人,莫非是……欢欢?”

    “君上,您……惊扰了欢欢的白日梦,可是要负全责的哦……”

    ……

    可惜,千言万语,她在惊心动魄地看他,他却在安静地聆听韶光。

    可惜,她看了很久,却永远都不会想到,聆听韶光的紫衣人,是因着一直都在屏息倾听一只小小兔的呼吸声响,才一动不敢动的。

    在那看不清的面容上,始终凝了一抹化不开的心痛。

    相遇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离别,离别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再见。


苍华负 第五十九章 战奇追骗

    凉九欢心中窃想,尽管她的兔子原形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躲在青凝花丛中不好瞅见,可是她毕竟也是大鲜活物一只啊,怎能甘心被忽略不计?

    于是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上前搭讪之时,突然只听一道清而脆,突而兀的脚步声从身后急急传来,吓得她连连拍着兔子胸脯。

    奇怪,自己怎会在自己家门前生出一种“做贼心虚”之感?

    这一声响,不但惊怔住了正在赏人想搭讪的凉九欢,也惊扰了一直聆听韶光的紫衣君上,只见那侧对着她的华容脸庞闻声而缓缓回眸,对来人展颜一笑,“花事君,近来可好?”

    宛如天外流音,韶光回雪。

    这世上有一种绝艳,引一睇相惜眸光,看向心之所系之人。

    如在梦幻中犯迷糊的凉九欢,对上那睇千言万语难以抗拒的落雪深眸,惊得如是遐想。

    这时,她也看清了那眉额间流泻出的一束细长朱砂红痣,似是闪烁着一段剔透的韶光华音。

    她记得最精通男人面相的六师姐敖听心,经常拿三师兄额头上的傲娇红痣做现场说法。

    她说红痣是魂魄气血的精聚,所以红痣者多为吉,有这种相理的人,内心如渊、思维缜密、智慧奇高,妙不可言。

    可惜每当她将道理一板一眼地讲到中途时,就会信手拈来各种怪异传说,引向大家到歪途。

    是以,大多时候众人是不拿她侃侃而谈的说相当回事的,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敖听心是有一定的预言天分的。

    当然大家还是将其天分归功于从花事了神君身边,后天偷习的。

    很久之后,凉九欢想,若是这时给她稍长的时间去消化和思考这天外流音,说不定她会想到……与记忆深处遗藏的某个声音……一般无二。

    可惜很快,身为色兔的她,在首度看到两位遗世美人,两两相望的画面后,马上就陷入了更加靡靡的熏醉之中去了。

    所以,她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的美人师叔跌跌撞撞地走近,情不自禁地附上紫衣君上的手腕,“……姚应华,你!走。”

    然后一个眨眼的瞬间,他们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诶?发生了什么?

    她带傻掉般揉揉兔子眼,再睁大两倍地猛瞧,只可惜,眼前只余,四周溅起的青凝花瓣千片万片,天际散落的霞光余晖千旋万旋。

    他们就这么走了?两位遗世美人,就这么地、看似亲昵地,双双相拥相携地把手离去了?

    还有还有,美人师叔竟然碰了那紫衣美人?那么拒染红尘,距人于千里之外的美人师叔竟然那么主动地、迫不及待地碰触了那紫衣美人?

    这这这,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和看到,对万物一切淡漠如斯的美人师叔,首次露出惊慌的表情呢,而且还很无措。

    咦?貌似太有损她封给他的“天青美人”的清誉了,打死她都不外传。

    额?莫非,他们真的有,难以诉说的……真情?以至于使得美人师叔激动地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要知道往常无论她如何在这白茫茫的青柠花丛中与他捉迷藏,他都能一下子准确无误地看到通体玲珑剔透的她啊!

    总之,太反常了。

    二人关系,大不寻常,二人之情……必有难言之隐,呵呵,她要好好地平复一下好奇的心脏,然后再好好地冷静下来,细细地琢磨。

    凉九欢心中激动万分,默默念语想变回人形,把这个劲爆的消息第一时间分享给比她还八卦的敖听心,可是她念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的两条后兔腿,僵硬的一点都动不了了。

    是以,她连变回人形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下她急了,难道自己也魔怔了?

    张开兔子嘴,扯起兔嗓子就要大叫,可是等她把六位师兄师姐在嘴边叫过来了整整三遍,发现自己连说话也发不出声了。

    天啊,她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身在梦中醒不来?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了,可是,她真的好想立马追随两位遗世美人而去啊。

    再看看消失的美人师叔,凉九欢心里虽然有一种被忽视的小小不痛快,但是还是被那款款真情打动了。

    正一脸的郁闷举眸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暗自遐想连篇,突然感觉头顶冷飕飕地压来一大片阴影来,抬头看清背光怒张的四翼银翅,立即雪亮着一双兔眼喊了起来:“战奇!”

    只可惜,她欣喜若狂了半天,人家都只是雄纠纠气昂昂地横眉怒瞪了她一眼,然后吭哧吭哧煽动着翅膀,灼灼地盯向她刚才凝望的地方,不理她。

    委屈地撇撇嘴,她知道自己喊出来的话没有声音嘛,可是也不要这么明显地视自己为空气吧?

    难道凭借你对我五百年的了解和鄙夷,就算没有声音,还看不透我此时眼巴巴的恳求卖乖?

    好吧,既然你不帮我,也没必要浑身散发出一股要怒烧九重天,逼得我丝毫喘不过气来,大有一幅我再动一下下,就要生吃了我的凶狠之样吧?

    貌似她刚醒来,还没有犯什么叫它看不惯的大错吧?

    “是那个骗子回来了吗?”

    额?正更加纠结郁闷的犯嘀咕,头顶突兀地传来这声貌似主动示好又丝毫不耐烦的问话,连忙笑嘻嘻地抬眼道:“战奇,你是问我吗?嘻嘻,额?骗子?”

    这附近清净之地,难道哪儿有骗子出没吗?美人师叔是骗你变小被我收服了,不过你不是已经非常不礼貌地直呼他病秧子了吗?再改叫骗子,有些不好吧?

    想摇摇兔脑袋,表示不知所云和小小反对,却丝毫不得动弹,只得咕噜咕噜地来回转眼睛圈,告诉它自己既动不了,也出不了声。

    战奇这才颇为不耐烦地怒睁着大眼,然后以一种非常纡尊降贵的神色,忽闪一下翅膀,随即从那上面飞出一道金色的雷光,豁然解开了她的穴道。

    不等兔子狂喜,马上又非常正颜厉色的施舍了一句解释:“老子说的骗子就是刚才闯进花事谷的那个人,穿紫衣的,快说!”

    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出来的!仿佛警告她,再让他多说一句废话,就会干脆利索地结果了她一般。

    可是重获自由的凉九欢脑子慢半拍啊,只见她一边欣喜地来回摆弄四肢,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战奇。

    发现它怒张的翅膀好像比平时又大了一倍,额头有对儿黑锐尖角也凸了出来,个头也比平时大了一倍。

    以往在很多次与花事了较劲儿中屡试屡败的情况下,它都会这般炸毛,想要挣脱身上与生俱来的个头儿禁止,想要变得凶恶无比,来个一决高下。

    这又让她忽然想起前不久在痴障中,怒然喷张的四翼银翅,遍布窜动的金色雷电流滋滋作响,就像冰川下隐隐翻腾的急流冰水,好像一触即喷裂。

    “呵呵,你说那个天上掉下来的紫衣君上啊,诺——”兔爪指指旭日之巅的方向,还是趁着它没有发威之前,赶紧实话实说为妙,“他跟美人师叔相携往旭日之巅飞去了。咦?我既然能动了,可为什么还是变不回人形?”

    战奇听后眯起眼睛,定定地转头,神色难辨地看向嘻哈纳闷的兔子,不知是对她的话充满质疑,还是对她此刻的本人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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