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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是只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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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可谓是——
【岁岁叶飞还有叶,年年人去更无人】
白泽小心翼翼地把果子捧到师父面前,献宝一样的打开树叶,露出周身通透的朱红色沙棠果,解释了这味果子的药效。
“师父,这果子灵气十足。我采药的时候,发现它周围卧着许多野物,竟是靠嗅者果子的气息修炼!有那受了伤的野物,在果子旁转了片刻,伤口便能痊愈如初。师父,你快尝尝看!”
九婴目光晦涩的看着白泽,一阵心酸。三百年前蹦蹦跳跳的小狐狸,如今也是懂得担当的男子汉了。道法修行固然重要,但一片赤诚之心更为可贵。九婴自己的性子冲动暴戾,幸好白泽没受到影响,依旧像他的表姐一样。
感谢的话都是多余的,九婴揉了揉白泽的头,然后慎重的接过他手中的沙棠果,一口便吞了下去。果不其然,这果子虽然小,但其中却蕴含着霸道的火系灵力,抵得上百年的修为。若是寻常的小妖怪吃了此果,对飞升都是大有裨益的。但是……
九婴刚吞下果子,就觉得不对劲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伤势,虽然外表看起来无甚妨碍,但内里却像被白蚁蛀空,独剩腐朽的架子。他的功力强盛时,吞十颗这样的果子也能尽数吸收。但现在,他的经脉已经经受不起这样霸道的灵气冲击,奇经八脉瞬间如火烧一样,被灵气冲出了数个口子。
九婴咬牙支撑着,说他要回房中闭关修炼,匆匆转身。
白泽不疑有他,期待的看着师父的背影,希望他能吸收这味沙棠果的灵气,治愈身上的旧疾。但他嘴角的笑容还没咧开,就看到师父的身影晃了一晃,而后猛地向后栽倒!
白泽大惊失色,撒腿就向师父跑去。
此时,漫天红枫,像洒不尽的血滴……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竹之子的终篇……
☆、竹之子7
白泽跑到竹溪山上的时候; 时间已近傍晚; 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滴。
秋雨最冻人,他的一身白袍都被淋得濡湿,嘴唇冻得青紫。他颤抖着站在泥地里; 指着面前的竹之子; 悲愤交加的喊道:
“阿竹!那红果子到底是什么?为何我师父吃后; 竟有性命之忧?你是诓我的吗!”
……
先前; 九婴在吃下沙棠果后; 竟昏迷不醒; 身上的经脉不断鼓起; 爆出一个个血泡; 十分骇人。白泽虽不懂医术,也知道师父这次的病情来得凶险,恐有性命之忧。
白泽别无他法; 只得下山求了梦君; 让他去瞧瞧师父的状况。而梦君在嵬城的人缘极好,只忙活了一会儿,就集结了好几名德高望重的大妖,一起去探查九婴的病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山; 太巫山上的小小木屋; 被围得水泄不通,白泽只能在门外干着急。他支愣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一会儿针灸、一会输灵气的,竟然都如石沉大海; 没有一丁点儿作用!他还听到屋里有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说:
“经脉都断了,还能有什么法子!”
白泽在门外听到这句,眼前一黑,险些就撅了过去。他与师父朝昔相伴了整整三百年,师恩重于山!但听屋内长者的语气,今日若找不到灵丹妙药,师父的性命恐怕难保!
他急的双目泛红,心头如擂鼓,一下一下跳得生疼!
忽然,白泽想到,离他最近的山头不就有一味灵药吗!他没有多想,拔腿就往外跑去,身上的衣裳都被荆棘刮破了,他也毫无察觉。
而天空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先是阴云一片,而后逐渐下起冰冷的秋雨……
竹之子见到白泽,很是惊讶,但白泽的质问更让他惊讶。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原来白泽在怀疑他!他陪着白泽找了整整五年的药,一片赤子之心,日月可鉴。但这般纯粹的心思,竟被对方当做污泥秽物,口口声声都是对他的践踏,这让他如何忍得!
竹之子平日里是十分温柔的性子,笑起来如清风拂过竹叶。但此刻,他真的气急了,对白泽也不由得横眉冷对,语气冰冷的回到:
“我与你师父有何仇怨,竟费尽心思找□□给他?白泽啊白泽,你当全天下的人都想害他不成?在你心中,我究竟是怎样的人,会做出怎样的事!”
白泽目呲欲裂,他当然不相信竹之子会害师父。只是师父之前的病情还算稳定,但今日吃了果子之后,病情竟然来势汹汹,让人不得不怀疑。但在他心里,还是想听听竹之子的解释,想证明这一切都是误会。
但白泽处世未深,又怎会知道,有时候话一出口,就是对别人莫大的伤害!甭管是友情还是亲情,都最禁不住猜忌。你质疑对方一句,就等于用淬了毒的刀子,硬生生捅了过去。更何况对方还没有丝毫的防备,就这样被一刀穿心,痛得浑身都在抖!
竹之子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他的性情孤傲,没什么朋友,亲人就更别提了。但对于白泽,他却觉得一见如故,后来相处久了,两人的性格也果然投缘,既能聊些家常,又能畅谈天下。知己之交,一人足矣!但被他视作知己的人,竟然不相信他,忒让人寒心了。
他哪能不知道白泽在想什么,来质问自己只是其一,恐怕真正的目的,是想得到灵药竹之子吧!
而白泽恰恰在此时说道:“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一时着急……阿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师父他快死了……阿竹,我……”
竹之子冷笑一声,答道:“你想让我,舍身去救你师父?”
白泽一个机灵,颤抖着想摇头否认,却半晌说不出话。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身子摇摇欲坠,扑通一下跪倒在了泥地上。白色的衣裳溅满了泥点,瞬间变得脏污不堪。
白泽是随身佩剑的,走到哪儿都带着自己心爱的兵器。而此时,绑住长剑的布带恰巧断了,剑直直的砸到了泥浆里。
见此情景,竹之子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怒极反笑,觉得自己可笑极了,一片真心都被狗吃了。他不想再看白泽,冷冷地转过身去。
人的心思是很奇怪的,有时候你明明觉得已经死心了,却还是想试一试、再试一试。万一对方是无意的呢?万一情义尚有转圜的余地呢?
事情到了如此境地,竹之子的心里却还存了几丝希望,他不敢相信白泽要害自己的性命。除非那把长剑□□他的心窝,否则他决不会信的!
又过了许久,他叹了口气,从泥地上捡起那柄被长剑,递到白泽的面前。他直视着对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动摇,故意硬着声音说:
“你图谋许久,为的不就是我的性命?此刻,为何又心慈手软了呢……”
白泽面如死灰,颤抖着接过他递来的佩剑,几次想站起来,却又重重的跌落在泥地里。他干脆在泥水里躺成了一个‘大’字,紧闭着眼,在大雨里扯出一个苦笑……
……………
太巫山顶,有一个人姗姗来迟。
梦君急忙到门口去接,怒问道:“早就给你递了消息,怎么这会儿才来。”,他瞧瞧四周,又降低了声音,附耳说道:“我知道你不喜九婴,但他好歹是云洛的熟识。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快去瞧瞧吧,看还有没有救治的法子。”
“你想岔了,是那只信鸟飞到半途迷了路,才刚飞到我的府邸。我说你也是,火急火燎的时候,就别使那笨头笨脑的鸟了。”
来的人是莲君,他因云洛的事情,对九婴一直都没有好脸色。但到了生死关头,那些旧怨也就微不足道了。但他进屋探了半天脉,却发现对方的肺腑早已受损,经年的旧伤一层垒着一层。而经脉里的魔气四处乱撞,已经失去了控制,就像喷发的岩浆,将体内灼烧得满目疮痍。
如果九婴是寻常的小妖怪,他还能用自己的功力去压制魔气,好歹能拖延半年光景。但九婴是法力高深的魔君,修为与他不相上下,根本就压制不住!
莲君的眉头都蹙了起来,九婴不可能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觉。倒像是,他在放任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坏下去。
莲君摇摇头,对梦君说:“为今之计,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梦君蹙眉:“那我把白泽叫进来吧,让他再见师父一面。”
但梦君冲出屋门找了一圈儿,才发现白泽不见了!
他忽然想到白泽与竹溪山的灵药‘竹之子’有交集。而此时九婴的性命危在旦夕,白泽该不会去找药了吧。
“糟了,他定是去找灵药竹之子了!”
“竹之子?不可能……”,莲君诧异。
“白泽上山采药,却碰到了修成人形的竹之子。我听白泽经常提起他,说他们成了好友呢……”
莲君闻言大惊,“不好!竹之子确实修成了人形,但只是个四五岁的孩童形状……而且五年前,竹之子已经死了!白泽遇见的那个,必然是假的!”
“我去找他!你想办法叫醒九婴。”
事情突生变故,梦君匆匆赶到竹溪山顶的时候,看见白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而一身绿衣的瘦削公子正站在他的身前。
梦君把白泽挡在身后,似笑非笑的对他说:“公子何人?为何要假扮竹之子?”
“哦?公子又为何有此一问呢?”
梦君拂袖,“我也是今日才知晓,竹之子早在五年前就命丧黄泉了。你与竹之子又有何亲故?竟要假借他的名号?莫非……你正是害他性命之人?”
白泽原本瘫在泥地里,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疑惑更甚。但他却条件反射的弹了起来,挡在梦君面前,生怕他出手。
“梦君,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阿竹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让开!亏你和他相处了五年,竟连他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白泽目光闪动,急忙扭过头去按着阿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逼问:“我只问你一句,你是骗我的吗?”
“是,我骗了你。”
“好、好……你!”白泽手中愈发用力,死死地捏住对方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但阿竹却冷笑着,接着说道:“我不是竹之子,更不是能救人性命的灵药。不能取我的性命,你很失望吧?”
“不,我反倒庆幸。”,白泽逐渐冷静了下来,放开了对方的肩膀。
阿竹讶然失色,“我骗了你,你不生气?”
白泽惨然一笑,说:“我一直在想,你如果真是能救人性命的灵药,我该怎么办?师父危在旦夕,我哪怕犯天下之大不违,也要就他性命!但对你,我要如何下手……”
他退后两步距离,冷冷地说:“我不怪你骗我,但这样耍弄人心的事情,以后请不要再做!我相信竹之子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但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才能洗脱自己的清白。”
他说的是“我们”,表明他和梦君是在一个战线上的,而阿竹却成了外人。
此时秋雨潇潇,冷得人浑身打颤。阿竹目光悲伤的看着白泽,淡淡的解释了事情经过。
原来,五年前成魔的那只白虎,才是吃掉竹之子的罪魁祸首。世人对竹之子的传言没错,他虽然是绝无仅有的灵药,但本身攻击力很弱,很容易被吃掉。但偶然闯进来的白虎,阴差阳错的吞掉了竹之子,成了魔。发狂的吊睛白虎将山上的野物吞噬殆尽,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而这动静,引出了一名在山中修行的散妖。
他不是什么竹之子,而是百年毛竹上的一片竹叶,吸收天地精华,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妖怪。白虎对他穷追不舍,他只能打两下躲两天,十分头疼。但就在此时,却遇到了一只来挖坑的九尾白狐,一时兴起,才起了逗弄对方的心思……
若知道日后纠葛之深,他在遇见那只白狐时,恐怕会远远逃开吧……
……
且说白泽回到太巫山后,九婴已经不见了。
白泽双目赤红,跪倒在地,厉声质问莲君:
“我师父呢?”
莲君的神色有些复杂,他深深地看了白泽一眼,说:
“他去了……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能去哪里?恁大一个活人,竟凭空消失了吗?还是你们怕我伤心,竟将师父的尸首藏起来了……”
莲君犹豫了一下,上前安抚的拍了拍白泽的头,说:“他在这里也是虚耗时光,想必心中,也是想去见你表姐的。此事不便明言,但你……你其实不必伤心的……”
白泽那时哭得伤心,对莲君的话充耳不闻。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掏空了,又是失落又是难过……
……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
白泽在嵬城三百年,却只像做了一场大梦。而他离开的时候,依旧是孜然一身,而相熟的人和事,都似一场空梦。
那是个雨天,他撑着伞,站在竹溪山的山峦。周遭是大片的竹林,他却找不到了那个绿衣的身影。
而梦君对他说:
“你不必找了,阿竹他找我沽了解忧酒,已将你尽数忘了。你若觉得伤心,不如我送你一杯可好?”
“不了,”白泽说,“师父、表姐、阿竹……还有嵬城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我不想忘了。”
“不后悔?”
“何须后悔?曾以真心换真心,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咬帕子跟阿竹说再见……
话说我写得比较隐晦……n年前,莲君也只是说云洛“走了”,如今,九婴也是“走了”……
嗯,我的意思,是‘走了’不一定是‘死了’哦T^T……三界之外、十亿凡尘,总归有许多的去处!
☆、凤歌1
嵬城出了件惊天大事; 凤歌居然和萋萋和离了!
为何说此事惊天动地呢?原因无他; 只因凤歌和萋萋成婚百年,两人如同神仙眷侣,让人好生艳羡。那凤歌是凤凰一族的后裔; 性格似火。萋萋却是一只通身雪白的果子狸; 喜欢吟诗作画; 性格恬静。而凤歌却对萋萋百依百顺; 惧内的名号传遍了三界。
这样恩爱的夫妻俩; 怎会和离呢?
酒馆里; 酒客们喝的正酣; 正面红耳赤的谈论着这桩惊人八卦……
酒客甲:“真的假的?怕不是小两口闹别扭吧?凤歌那样喜欢萋萋; 怎么会跟她和离呢!”
酒客乙:“哎呦你可别提了,我还以为他俩是在闹着玩儿呢,还去凤歌面前闲侃了两句。谁知!他俩是真的和离了!凤歌可没给我好脸色看啊; 吓得我赶紧跑了……”
酒客甲:“那是萋萋提出来的吧?凤歌那小子又做什么惹她生气了?要我说呀; 这女人心可真难猜,还是像你我这样的千年光棍儿过得清静!”
酒客丙:“我倒是知道些秘闻!”
甲和乙:“速速说来!”
酒客丙:“你们可知道樱娘?”
甲皱眉……“略听过一些……跟他俩有什么关系?”
丙:“凤歌移情别恋,喜欢上樱娘了!也不知萋萋是如何晓得这件事的,当天就收拾东西; 独自搬到东边儿的荒山上去了。那凤歌也是个无情的; 竟连追都不追,两个人就这么闹掰了!”
甲和乙同时失声惊呼,“不会吧?!”
正巧此时,掌柜的梦君提了壶梨花酿; 笑意盈盈的来给几位酒客斟酒。窖藏了多时的梨花酿刚刚开封,香气浓厚,一下子就把大家的吸引力转移了过去。
而梦君一边慢条斯理的斟酒,一边状似不经意的提到:“听说城里新建了座送子娘娘庙?诸位兄台可知是何人建造的?”
哎呦,这可就是另一桩八卦了。几位酒客顿时转移了兴致,唾沫横飞的给梦君介绍起那座小庙了,把凤歌家的一档子事忘得干干净净。
梦君微笑着听着,装作聚精会神的模样,手指却无意的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
凤歌遇见萋萋的时候,并不在嵬城。
那时他还是个活泼好动的少年郎,刚修炼成人形没多久,敛去了一身火红的羽翼,换上了处处掣肘的锦缎儒衫。他玩心大起,就独自去人间游历四方,历经趣事。
只是在人间红尘中待久了,未免觉得喧闹,心中很难清静。凤歌白日里忙着呼朋唤友、游山玩水,日暮后又忙着品尝饕餮珍馐,还有莺歌燕舞相伴、丝竹之乐不绝于耳,委实热闹。
那天,他与结交的酒肉好友推杯换盏,喝到了夜半三分,突然觉得有些烦躁,于是借口离席,去外边儿透气。他所在的是人界一条有名的花街柳巷,装饰富丽堂皇,夜半依然人声鼎沸。
凤歌生得好看,一双丹凤眼状若含情,高鼻薄唇,一派风流模样。因此他不过在街上走了几步,就引得莺莺燕燕羞得面红耳赤,壮着胆子给他丢帕子、掷香果。若在平日,凤歌还会敷衍的笑上一笑,勾得四遭的少女魂魄春心荡漾。但他今日只觉得酒热,又有些想念妖界了,十分烦躁。于是便没有理会旁人,独自拐到了旁边的小巷。
说来也奇特,离花街不远的斜巷里,竟然安静许多。
房子都是木制的,顶高也不过两层小楼,修建得十分雅致。而巷子周围的人家,灯火都已经熄了。只有几家小酒馆还亮着灯笼,透出柔柔的灯光。
天空微雪,细小的雪粒子落在发上,寂静无声。
凤歌的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唇边带笑,漫步在青石板小路上,欣赏着这夜半的景致。
方才他只顾着喝酒,腹中并无多少食物果腹,又走了半晌,突然觉得有些饥饿。而就在此时,前方飘来一阵似有似无的荞麦面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凤歌大喜过望,没想到这种僻静的街巷,在深夜还能有如此美食。他饥肠辘辘,当下就加快了脚步,向前奔去。
那家面馆的门脸儿十分低调,木门低矮,门前悬了一副深蓝色的朴素布帘。房檐上挂着的灯笼也不甚亮堂,只透出悠悠的暖黄色烛光,照亮了布帘前的一方天地。
凤歌离那家面店,只有两三步距离,忽然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响动,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从他的角度,看到一双纤纤素手缓缓的撩起门帘,又似是被门外的雪凉到了,迅速地又缩了回去。
又过了片刻,一个穿着淡紫色深衣的窈窕身影,撩开帘子行了出来。一双手修长葱白,动作优雅的撑开一把油纸骨伞,伞上没有一点纹饰,十分素净。
凤歌刚在人界的红尘里滚了一遭,入目皆是大红大绿,女子们面色含春,穿着万分富贵的绫罗绸缎,酥胸半露。
但此刻,他看到一个极其清瘦的侧影,被衣裳裹得严严实实。而那女子犹嫌不够,又用一只手紧了紧衣领。凤歌的目光向下望去,见那淡紫色的裙裳,只在下摆绘了浅浅的白色水纹,寥寥几笔,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那女子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灯光在她身后投出一个淡淡的影子。
凤歌心头一热,忽然追了两步,喊了一句:“姑娘留步!”
话已出口,他却有些后悔了。方才并未见那女子的面容,若是形容俗艳之辈,岂不是要扰了方才清雅的印象?他对美人儿,向来都存了欣赏的心思,并未亵玩之意。
而前头的姑娘,居然真的顿了一顿,疑惑的回了头。
小巷有风吹过,携着雪粒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发,如墨的发丝微微扬起,又服帖的落在肩头。几点碎雪,落在她的发梢,化成了水珠。
凤歌的眼睛陡然亮了,他一颗炽热的凤凰之心,忽然就滚烫得让他承受不住。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在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而身上只觉得麻木,嘴里喃喃的出不了声。
面前的人儿,就像是在梦里出现的面容,清淡至极,带着拒人千里的森然冷气。但任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有第二个人,能衬得上这雪夜的景致、能比得过这个清瘦的身影。
他心动了。
而这,就是凤歌见到萋萋的第一眼。
………………
后来的许多年,当有人问起凤歌与萋萋的初识,凤歌都很难解释那种心情。若说是一见钟情,似乎显得有些轻浮,衬不上当时庄重真诚的心境。若说是两情相悦吧,又欠了些火候,毕竟萋萋那时很瞧不上凤歌这等花花公子,浑身的气场都如冰霜飞雪,连话都懈怠多说两句。
所以其他人想破了头,硬是把他们初见的场景,归结为人在异乡的惺惺相惜。一个是浪荡人间的少年凤凰,一个是久居人界的白毛果子狸,两只妖怪在异界相遇,总该有些他乡遇故知的热泪吧……
但说实在的,萋萋那时候,是真的没瞧上凤歌。
她是三界唯一的一只白毛果子狸,自小便在族中受了冷遇,于是干脆躲到人间修行。也巧了,人族的诗书礼乐,让萋萋分外入迷,她辗转多地去求见名师,只为了提升自己的技艺。
都说独居清苦,但萋萋可一点儿都不觉得。她顶喜欢读书作画,一个人自得其乐,十分悠哉。
那个春夜,天气本已回暖。她在家中绘制一副春江图,下笔很是精细,却总觉得太过匠气,怎么看都不满意。她揉了画纸,在书桌前挥毫泼墨,画得十分投入,待到有所觉时,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她觉得有些饥饿,就去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荞麦面店,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谁料出门时,门外竟然飘起了细雪。
她刚用手撩开门帘,几点雪粒子就落在了掌心,微凉的触感。
萋萋忽然就有了作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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