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传奇之花间醉卧-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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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里瞧得见车马，地形却越来越荒僻，风雪中的枯树，在寒夜里看来，有如鬼影幢幢，作势欲起。
若是换了别人，便该觅路回去，但如雪心中担心紫宸，越找不着越要找，找到后来还是找不着，如雪身子却已被冻僵了，她自幼娇生惯养，几曾受过这样的罪。
突然一丝寒气直刺入骨，原来她鞋也破了，雪水透入罗袜，那滋味当真比尖刀割一下还要难受。
如雪左顾右望，越瞧越觉寂寞，思前想后，越想越觉难受，竟耐不住靠在树上，捧着脚，轻轻哭了起来。
眼泪落在衣服上，转瞬之间便化作了冰珠，如雪流泪道：“紫宸大哥你在哪里？，我……我……”
一句话未完，枯林外突然有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风雪寒夜，骤闻异声，如雪当真是毛骨悚然，连眼泪也都被吓了回去，跛着脚退到树后，咬紧银牙，用一双眼睛偷偷瞧了过去。
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两条白衣人影穿林而入，雪光反映之下，只见这两人白袍及地，长发披肩，手里各自提着根二尺乡长的乌丝长鞭，宛如幽灵般飘然走来，仔细一看，却是两个面目娟秀的少女。
她两人神清虽带着引起森森鬼气，但终究是两个少女，如雪这才稍定下些心，只是仍屏息静气，不敢动弹。
只见这两个白衣少女目光四下望了望，缓缓停下脚步，左面一个少女，突然撮口尖哨了一声。
哨声如鬼哭，如狼嚎，如雪陡然又吓了一跳，但闻十余丈外也有哨声响应，接着脚步之声又响，渐近……
突然，十一二个男人，分成两行，鱼贯走入树林。
这十余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但面容僵木，神情呆板，有如行尸走肉一般，后面两个白衣少女，也是手提长鞭，紧紧相随，只要有人走出了行列，她们的长鞭立刻挥起“啪”地抽在那人身上，那人便立刻乖乖的走回去，面上亦无丝毫表情，似是完全不觉痛苦。
如雪惊魂方定，又见到这种诡异之极，恐怖之极的怪事，一颗心不知不觉间又提到嗓子眼来了。她一生之中，只听过有赶牛的，赶羊的，赶马的，却连做梦也未想到世上还有“赶人”的事。
“赶尸！”如雪突然想到湘西赶尸的传说，心头更是发毛，暗道：“这莫非便是赶尸么？”
但此地并非湘西，这些人面容虽僵木，却也绝不会是死人一不是死人，又怎会甘受别人鞭赶？
只见前面两个白衣少女长鞭一挥，那十余人便也全都停下脚步，一个白衣少女身材高挑，轻叹道：“走的累死了，咱们就在这里歇歇吧。”
另一个白衣少女面如满月，亦自叹道：“这赶人的事真不好受，既不能休息，又怕人见着，大小姐却偏偏还给咱们取个那么漂亮好听的名字，叫什么牧女……”
突然轻轻一笑，接道：“牧女，别人听见这名字，必要将咱们当作牧牛牧羊的，又有谁能猜咱们竟是‘牧人’的呢？”
那高挑牧女笑道：“牧人的纵比被人牧的好，你可知道，这些人里面也有不少成名的英雄，譬如说他……”
长鞭向行列中一指，接道：“他还是河西一带，最负盛名的……。”
如雪随着他鞭梢所指之处望去，只见行列中一人木然而立，身材高大，满面虬髯，那不是方千里是谁？
方千里既在这里，别的人想必都是自古墓中出来的了。
如雪再也想不到自己竟在无意中发现这秘密，心中的惊喜之情，当真是难以描述，暗暗忖道：“紫宸大哥虽然聪明绝顶，却也未想到世上竟有‘赶人’的勾当，一心以为他们神智既已被迷，必然乘着车马……唉，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他全力去追查车马，别人却剩着寒夜悄悄将人赶走了，他怎会追得着？”
方千里虽是她的对头，但她此刻见到方千里须发之上，都结满了冰屑，神情委实狼狈不堪，心中又不禁泛起了冷悯之情，暗叹忖道：“我好歹也得将此事通知紫宸大哥，要他设法救出他们。”
心念一转，立时忖道：“如果我可以独力探出所有秘密，不但可以大震我们风雪山庄的名声，而且我想紫宸大哥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想到这里，她眼前似乎已可瞧见紫宸既又是吃惊，又是赞美的表情，于是她面上也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只听另一个娇小的牧女道：“时候不旱了，咱们还是走吧，别忘了天亮之前，咱们就得将这些人赶到，否则大伙儿都要受罪了。”
圆脸牧女道：“急什么，一共四拨人咱们早去也没用。”
高挑牧女长叹了口气，道：“早到总比迟到的好，还是走吧。”
长鞭一挥，带路前行，方千里等人，果然又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后面另两个牧女，挥动长鞭，将雪地上足印，全都打乱了，雪花纷飞中，一行人又鱼贯走出了树林。
如雪恍然忖道：“原来他们竟是化整为零，将人分作四批，但我只要跟定这一批，跟到她们的老巢，她们一个也跑不了。”
这时她满腹雄心壮志，满腔热血奔腾，脚也不冷了，潜迹藏形，屏息静气，悄悄跟踪而去……　
第七十一章　身入虎穴
　　　　　　　她虽不敢走的太近，但幸好那“沙沙”的脚步声却在一直为她带路，那些牧女们，显然未想到在如此风雪寒夜中还会有人发现她们的行踪，是以走的甚是大意，也根本未曾回头瞧上一眼。
除了轻微的脚步声外，一行人绝无任何声息发出，要想将数十人自甲地神不知鬼不党的送到乙地，这“赶人”的法子，确是再好也没了，如雪越想越觉这主意出的高明，忍不住暗叹忖道：“这么高明的法子为何以前竟无人想得起？……但能想起这种古怪诡异的法子来的人，想必也是个怪物。”
于是她便一路猜测这“怪物”是谁？生得是何模样，不知不觉间，竟已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估量时刻，此刻只怕已有五更，但寒夜昼短夜长，四下仍是一片黑沉沉的，瞧不见一丝曙色。
如雪只当这一干人的去处必是极为荒僻之地，哪知这一路上除了曾经越过冰冻的河流外，地势竟是越走越平坦，到后来藉着雪光反映，竟隐约可以瞧见前路有一座巨大的城影。
这一来又出了如雪意料之外，暗自忖道：“这些牧女还能赶人入城么？这绝不可能。”
但牧女们却偏偏将人都赶到城下，城门初开，突有两辆华丽之极的马车，自城里急驰而出。马车四侧，都悬着明亮的珠灯，看来仿佛是什么高官巨富所坐，连车带马，都惹眼已极。
如雪忖道：“他们纵要乘机入城，也不会乘坐如此惹眼的马车。这更不可能了。”
哪知马车却偏偏直奔牧女而来，圆脸牧女轻喟一声，车马顿住，十二条汉子，四个白云牧女，竟分别上了马车。
如雪瞧得目瞪口呆，满心惊诧，她却不知这些人的行事，正是处处都要出人意料之外，若是车马被人猜中，还能成什么大事？
这时车马又将启行，如雪咬一咬牙，忖道：“一不做，二不休，纵是龙潭虎穴，我也先跟去再说。”
竟一掠而去，钻入车底，身子在车底下，跟着车马一齐走了。
车马入城，如雪只觉背脊时探着地上冰雪，一阵阵寒气钻心而来，也辨不出车马究竟走到哪里。
渐渐，四下有了人声，如雪耳畔听到人声，鼻端闻得一阵花香，自然便可猜到，此地必是清晨的花市了。
车马在花市停了半晌，牧女们竟似乎买了不少花，如雪又不禁觉得奇怪，暗暗忖道：“她们买花干什么？…”又听得那些花贩道：“姑娘拿回去就是了，给什么银子。”
“明天还有些异种牡丹要上市，姑娘请早些来呀。”
如雪更是奇怪：“照这模样，她们竟还是时常来买花的，竟与花贩都如此熟悉，如此神秘诡异的人物，却常来买花，这岂非怪事？”
但这时车马又已启行，已不容她再多思索。
穿过花市，街道曲折甚多，车马左弯右拐，走了约摸顿饭工夫，只听车厢中人语道：“大门是开着的么？”
“是开着的，别人只怕己先到了。”
“你瞧，我说早些回来，你偏要歇歇。”
“此刻还埋怨什么，快进去吧。”
纷纷人语声中，车马突然向上走了，如雪本当是个山坡，后来才知道，只不过是道石阶而已，只是比着车辆的宽窄，在石阶旁砌了两行平道，十余级石阶尽头，便是道极为宽阔的门户。
入门之后，竟仍有一条青石板路，路上积雪，俱已打扫的干干净净，如雪虽然瞧不见四下的景象，但衡情度势，也已猜出宅院非但气派，必定宏伟，而且庭院深沉，走了一重又是一重竟又走了盏茶时分，才听得有人喝道：“车马停到第九号棚去，车上的人先下来。”
如雪偷眼一望，只见马车两旁，有几十条腿在走来走去，这些人有的穿着长统皮靴，有的穿着织锦鞋，有的穿裤，有的着裙，脚步都极是轻健，只是瞧不见他们的面目而已，如雪这时才着急起来。
此刻她已身入虎穴，却想不出有任何脱身之计，而别人只要俯身看上一眼，便立刻可以发现她的形迹，那时她纵有三头六臂，只怕也难活着闯出去了。她不但着急，还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孤身犯险，此刻她心中突然浮现起紫宸的样子。
人声嘈杂，马嘶不绝，几个人将车马拉入马棚，洗车的洗车，洗马的洗马，幸好还无人俯身来瞧上一眼。
但这时如雪身子已冻僵了，手臂更是酸楚疼痛不堪，仿佛有几干几万根尖针在她肩头时弯刺来刺去。
她真恨不得大叫着冲出去，只是她还不想死，也只有咬紧牙关，拼命忍住，只盼这些人快些洗完车马，快快走开。
哪知这些人却偏不赶快，一面洗马，一面竟聊起天来，说的十句话里，倒有九句言不及义。
如雪咬牙切齿，不住暗骂，恨不得这些人早些死了最好，突然一阵铃声响声起，有人大呼道：“早晨饭熟了，要喝热粥的赶快呀。”
马棚中人哄然一声，洗马的抛下刷子，洗车的抛下抹布，眨眼间便走的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如雪暗中松了口气，顿觉再也支持不住，平平跌到地上，全身的骨头都似要跌散了。
但此刻她仍是身在险境，只有咬着牙忍住痛，缓缓爬出来，先躲在车后，偷眼探视外面的动静。
但见马棚外，一行种着数十株苍松，虬枝浓茂，积雪如盖，再外面便是一层层屋子，千椽万瓦，数也数不清。
如雪暗暗皱眉，她委实猜不出这究竟是何所在，看气派这实如王侯门第，但衡情度理，又绝不可能是王侯门第……她正自满腹狐疑，忽然间，身后传来一声轻佻的笑声，脖子后竟被人亲了一下。
她又惊又怒，霍然转身，怎奈她全身僵木酸软，行动不能灵便，等她转过身子，身后哪里还有人影。
就在这时，她脖子后又被人亲了一下，一个轻佻之极的语声在她耳畔笑道：“好香呀好香……”
如雪马上一个拳撞了过去，却撞了个空，等她转过身于，那人却又已到了她身后，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笑道：“姑娘家应该温柔些，怎能打人。”
这次的语声，却是非常苍老，与方才判如两人。
如雪又惊，又骇，又怒，再转过身，还是瞧不见那人的身影，脖子上还是被人亲了一下。
只听身后笑道：“你再转的快些，还是瞧不见我的。”语声又变的娇媚清脆，宛如妙龄少女一般。
如雪咬紧牙关，连翻了四、五个身，她筋骨已活动开来，身子自然越转越快，哪知这人身形竟如鬼魅一般，始终比她快上一步，闪到她身后，那语声更是干变万化，忽老忽少，忽男忽女，仿佛有七八个人在她身后似的，如雪胆子纵大，此刻也不禁被骇的手软心跳，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第七十二章　绯衣少年
　　　　　　　那人咯咯笑道：“鬼……色鬼。”接着又亲了一亲。
如雪只觉他嘴唇冰冰冷冷，被这嘴唇亲在脖子上，那真比被毒蛇咬上一口还要难受百倍。
她闪也闪不开，躲也躲不了，但她终究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娇笑道：“你既是色鬼，为何不敢在我脸上亲亲？”
那人笑道：“我若亲你的脸，岂非被你瞧见了。”
如雪道：“我闭起眼睛就是。”
那人道：“女子的话，虽不可信，但是你……唉，我好歹得信你一次。”
如雪双掌注满真力，眼睛睁得大大的，口中却娇笑道：“来呀。”
只见眼前一花，一条绯衣人影已来到面前，如雪用尽全力，双掌同时击了出去，哪知手掌还未递出，已被人同时捉住。
那人哈哈笑道：“女子的话，果然不可相信，幸好我上的当多了，如今已学乖不少。”只见他一身绯色衣裳，足登粉底官靴，打扮得十足是个风流好色的登徒子，但面容却是鼻塌眼小，眉短嘴厚，生得奇丑无比。
如雪倒抽一口凉气，手掌被他捉住，竟是再也无法挣脱，急道：“你……你杀了我吧。”
她心想纵然被人捉住治罪，也比落在这形如鬼魅，貌如猪豕的少年手上好得多，哪知此人却嘻嘻笑道：“此间的主人，既非我父，亦非我子，与我何关？我为何要将你送过去？”
如雪脱口道：“原来你也是偷偷闯进来的…”
绯衣少年笑道：“否则我又怎会自马棚外进来。”
如雪眼波一转，求生之心又起，暗道：“瞧他如此武功，若肯相助于我，想必立时便能逃出此间。”
只是她越瞧此人越恶心，要她向这少年求助告饶，她实在不忍。
再瞧到这少年的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如雪更是想吐，告饶的话，那是再也说不出口来。
但这少年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却偏要直勾勾的盯着她，瞧了半晌，突然笑道：“你可是要我助你逃走？”
如雪道：“你……能么……”
绯衣少年笑道：“别人将此地当做龙潭虎穴，但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当真是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如雪故意道：“我看你只怕是在吹牛。”
绯衣少年嘻嘻笑道：“你对我来用这激将之法，是半点用也没有的，你要我助你逃走，除非你肯乖乖地让我在你脸上亲一亲。”
如雪暗道：“我闭上眼睛让他亲，总比死在这里的好，我若死在这里，连紫宸大哥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一想起紫宸，如雪立时什么都不想顾了，只要能再见着紫宸，就算要她被猪狗亲上一亲她都是心甘情愿的，当下闭起眼睛，道：“好，来……”
半句话还未说完，脸上已被重重亲了一下，只听绯衣少年道：“大丈夫言而有信，随我来吧。”
如雪身不由主，足不点地，被他拉了出去，睁开眼睛一看，他竟放足直奔向那边的屋舍楼字，如雪骇道：“你……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绯衣少年嘻嘻笑道：“我本有心助你逃走，但你若逃走后，少不得便要不理我了，我想来想去，还是将你留在这里的好。”
如雪道：“但你……你……”
绯衣少年笑道：“此间的主人，既非我父，亦非我子，却是我的母亲，方才你骗我一次，此刻我也骗你一次，两下都不吃亏，也好让你知道，女子虽会骗人，男子骗起人来，也未见得比女子差多少。”
如雪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道：“你这丑猪，你这恶狗，你……你……你简直是个连猪狗都不如的畜牲，你……。”
她骂的越凶，那绯衣少年便笑的越得意，只见院中的黑衣大汉，白衣少女，瞧见他来了，都远远躬身笑道：“大少爷回来了。”
有的少女似是与他较为熟悉，便道：“大少爷你又一晚上没回来，小心夫人知道，不让你进门。”
绯衣少年笑道：“我本未进门，我是自马棚那边墙上跳过来的……好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让妈知道，后天我一定好好跟你们亲热亲热。”
少女娇笑轻呼：“谁要跟你亲热亲热？……你带回来的这只小羊，生得倒不错嘛……”
笑语声中，绯衣少年已拉着如雪奔向竹林后一排精舍。
突听一声轻叱：“站住。”
娇柔轻细的叱声，自竹林外一栋楼字上传了下来，楼高虽有数丈，但这叱声听来却宛如响在如雪耳侧。绯衣少年果然乖乖的站住，动也不敢动了。
只听楼上人道：“你好大的胆子，回来后就想偷偷溜回房么？”
绯衣少年更是不敢抬头，如雪却反正已豁出去了，索性抬起头来，只见琼楼上朱栏旁，一个宫鬓堆云，满头珠翠的蒙脸女子，不过只从秋水般的眼神便可以想象得出他一定是个大美人。
而且她的眼神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如雪只向她瞧了一眼，目光便再也舍不得离开，暗叹忖道：“我是女子见了她犹自如此，若是男子见了那便又当如何是好？只怕连路都走不动了。”
那宫鬓美妇亦自瞧了如雪一眼，冷冷道：“这女子是哪里来的？”
绯衣少年强笑道：“她么？她……她就是孩儿常说的小红姑娘，娘说想要见她，所以孩儿就请她回来让娘瞧瞧。”
宫鬓美妇人眼波流转，含首笑道：“果然是人间绝色，难怪你要为她神魂颠倒了，既是如此，就请她……”
但如雪一想到这少年对自己的企图，竟突然大喊道：“我不是什么小红，也不是他请来的，乃是一路躲在你们马车底下，偷偷混进来的，为的是要探听你们的秘密，哪知却被他促住了，要杀要剐，你瞧着办吧。”
这番话一嚷出来，绯衣少年手掌立刻冰冷，宫鬓美妇眼神也变了，狠狠盯了绯衣少年一眼，一字字道：“带她上来。”
那楼字外观固是金碧辉煌，里面的陈设，更有如仙宫一般，宫鬓美妇斜倚在一张虎皮软榻上，更似仙宫艳姬，天上仙子。
绯衣少年早已跪在她面前，如雪既己将生死置之度外，别的还怕什？自是大模大样站在那里，还不时面露冷笑。
宫鬓美妇道：“你叫什么？”
如雪道：“你本管不着，但我也不妨告诉你，如雪就是我，我就是如雪，你可听清楚些，莫要忘了。”
宫鬓美妇道：“如雪，你胆子可真不小。”
如雪冷笑道：“我见了你这样的大美人，连喜欢都来不及，还怕什么？只可惜你人虽美，生的儿子却太丑了……还是你也是丑……”　
第七十三章　兽欲光艳
　　　　　　　　那宫鬓美妇倒也真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少女，隔着轻纱的面容上，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突然传音道：“带上来。”
一个白衣少女，应命奔下楼去，过了片刻，便有四条铁打般的壮汉，将如雪在枯林里见到的那两个牧女架了上来。这两人见了宫鬓美妇，已骇得面无人色，壮汉手一松，两人便仆地跪倒。
宫鬓美妇缓缓道：“你可是躲在这二人的车底下混进来的么？”
如雪道：“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宫鬓美妇柔声道：“好孩子，你年纪还轻，姑姑我不妨教你一件事，世上生得越美的女子，心肠越是恶毒，那生得丑的，良心反倒好些。”
如雪道：“真的么？”
宫鬓美妇嫣然笑道：“你若不信，我就让你瞧瞧，在我手下的女孩子，若是大意疏忽一些，要受什么样的罪。”
她春笋般的纤纤玉手轻轻一挥，那两个牧女便突然一齐娇啼起来，啼声宛转凄侧，闻之令人鼻酸。
但那些铁打般的壮汉，却无丝毫怜香惜玉之心，两个对付一个，后面的提起少女的头发，前面的双手一分，便将她们的衣衫撕成粉碎，露出那光致莹白，曲线玲珑的娇躯，于是大汉们各自反手自腰间抽出一条蟒鞭，雨点般的抽在这雪白的娇躯上，鞭风丝丝，慑人魂魄。
少女们滚倒在地，惨呼娇啼，辗转求饶，但皮鞭无情，片刻间便在她们雪白的娇躯上，留下数十道鲜红的鞭印。
鲜红的鞭印交织在诱人的胴体上，更激发了大汉们的兽性，人人目光都露出那残酷的兽欲光焰。
于是皮鞭抽的更急，更密……
如雪再也受不住了，嘶声大呼道：“住手……求求你……叫他们快住手吧。”
宫鬓美妇微笑挥手，皮鞭顿住，少女们固是奄奄一息，如雪亦不禁泪流满面，宫鬓美妇微笑道：“如今你可知害怕了么？”
如雪道：“你……你快杀了我吧？”
宫鬓美女柔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也得知道，世上有许多事是比死还难受的，譬如说……”
如雪已经双手掩起耳朵，颤声呼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宫鬓美妇道：“既是如此，你便得乖乖告诉我，我们的秘密，你已知道了多少？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如雪道：“我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宫鬓美妇微笑道：“你真的不知道么，好……”
如雪自心底深处都颤抖了起来，忍不住嘶声大呼道：“紫宸大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呀？”
呼声未了，突有一阵清悦的铃声，自那紫帘帷后响起，宫鬓美妇双眉微微一皱，自轻纱长袍中，伸出一双底平趾敛，毫无暇疵的玉足，玉足垂下，套入了一双缀珠的绣鞋，盈盈长身而起，竟突然飘飘走了出去。
如雪又惊又怔，又松了口气，绯衣少年转过头来，轻叹道：“叫你莫要多话，你偏要多话……如今……唉，如今算你有些运气，幸好有一个娘必需要见的客人来了，否则……”
否则便要怎样，他就不说，如雪也猜的出来。
只见一个白衣少女轻步上楼，沉声道：“夫人有令，将这位如雪姑娘暂时送入地室，听凭发落。”
绯衣少年道：“我呢？”
白衣少女“噗哧”一笑，道：“你呀，你跟着我来吧。”
如雪目光四转，突然挥掌击倒了一条黑衣大汉，身子凌空而起，燕子般穿窗而出，向楼下跃去。
那白衣少女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