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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想对我以身相许-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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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滴青天泪远在云中岛,朝尊崖这里倘若真的天打雷劈,又如何能劈到千万里之外的这个瓶子?
更何况江晚楼说的天打雷劈全然胡扯,凌夜一眼就看出,分明是重天阙动手,才能造成大重山万物凋零草木不留的景象。
凌夜把瓶子还给云缚,问江晚楼:“这世上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人能让重天阙动手吗?”
江晚楼说:“谁几个,你,我,你相好?”
凌夜说:“嗯。”
江晚楼:“也就咱仨了吧……”他突然一顿,想起什么,摇头道,“不对,还有一个人。”
凌夜问:“谁?”
江晚楼没有立即回答。
他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作高深莫测状,连声音都压得极低。
他说:“你听说过重光吗?”
……
凌夜以前说重天阙是他们四个里地位最高的,乃真正的位高权重,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不管何人,在成为修者前,必当都先身处凡世,或为贵族之后,或为走卒之子。不过这端看喝孟婆汤之前被阎王爷判定要入哪个道投什么胎,才能有相应的出身,不是谁气运好,谁就是天潢贵胄,也不是谁气运差,谁就是天生的输家。
重天阙能成为如今的四尊之一,自然并非输家。
甚至他还是凡人时,他的家世可谓让所有人都莫不敢提,比天潢贵胄还要更加天潢贵胄。
彼时凡间有一王朝,曰大尊朝——一开始世人都说这就是朝尊崖里“朝尊”二字的由来——在任的帝王是个好帝王,呕心沥血,爱民如子,常常为政务废寝忘食,施行的种种政策律令更是把百姓放到最前头去考虑,可以说在他之前的帝王,没一个能做到这种程度。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帝王,看似颇得民心,也颇得众臣拥护,实则众臣在背地里对他的评价极差,他在坊间的风评也几可与史上那些著名的昏庸帝王相提并论。
概因他在这么勤勉之前,曾做过一件让天下人都为之诟病的事。
那件事是,在他登基的第二天,他就强迫了与他同父异母,从小一起长大的长公主。而后不顾万民反对,他强行册封长公主为后,又将她软禁起来,即便是最为私密的更衣,都有人贴身监管着长公主,免她轻生寻死。
之后更是视其余妃嫔于无物,与长公主夜夜寻欢,直到长公主怀孕。他狂喜之余,请修者来看,得知腹中是个男孩,便再度压下反对,一意孤行地守到长公主早产,诞下了一个婴孩。
婴孩尚未足月,出生时连心跳都没有,众多医官用尽手段,才终于让其活命。
帝王抱着终于能哭出声的婴孩,转头要同长公主分享他们有孩子了的好消息,这才发觉因生产而筋疲力尽的长公主不知何时咬舌自尽,身体都僵硬了。
帝王大怒。
当时伏尸多少自不必提,总之因为长公主之死,众臣总算逮着机会疯狂上书,甚至有大臣不惜触柱,以死请帝王收回册封他和长公主之子为太子的成命。
最后连镇守边疆的大将军都率军回京,兵临城下,意图逼宫。
多方集体施压,迫于无奈,帝王只得把太子送出宫城。同时反将一军,把大将军刚出生不久的孙子也给一同送走,美其名曰让孙子替大将军看着太子,总算让大将军退兵,此后再未踏入京城一步。
——重天阙就是那个被送往民间的太子。
——江晚楼说的重光,则是大将军的孙子。
重光自然不是真的姓重。
约是在七八年前,大尊朝那位帝王驾崩,写明了要把帝位传给重天阙的遗诏甫一昭告天下,曾在民间照顾过太子的还活着的知情者方才悄悄透露,帝王当初哪里是迫于无奈,他根本是将计就计。
他知道他和长公主乱。伦才有的儿子不可能留在京城,索性做出立太子那么一场堪称荒唐的戏码,一是能名正言顺地把儿子送走,免得儿子不知哪天就在宫里悄无声息地死了;二是能拿捏住大将军的软肋,好让早有谋逆之心的大将军折戟沉沙,再起不来。
帝王在驭人之道的掌控上委实登峰造极,连大将军的孙子日后得知真实身世会如何作为都考虑好,便给其冠以重姓,取名为光,让人对他从小洗脑,把“重光是重天阙的亲生兄长”这个认知根深蒂固地灌输给他,好叫他哪怕长大后想替大将军报复,也要念着兄弟之情无法下手。
当然,事情后来的发展,并非如帝王计划的那般。
人算不如天算,帝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可谓是拥有着世间最为尊贵的血脉的儿子,不仅以这样的血脉为耻,还为了重光早早入了邪魔外道……
朝尊崖的朝尊,是否当真有大尊朝的隐喻,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而最后的最后,重天阙也没回凡间当皇帝。
他父王驾崩后不久,大尊朝有人千里迢迢来到朝尊崖,把遗诏呈给他,请他过目。他看完后,眼眨也不眨地撕了遗诏,然后告诉他们,不想灭国,就别来烦他。
魔尊杀名天下皆知,从此大尊朝果然再不敢来人找他。
只民间开始流传起一则小道消息,说即便他封尊,名扬四海,可他是乱。伦生下来的孽种,他们绝对不要这样的皇帝。
而重天阙自己更是言道,他成为修者前的那几年,用一句话总结最为恰当——
纵不赀之躯,生来也原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没话说,想看你们说。
第67章 067、棺材
重天阙在凡间的那几年里经历了什么, 又因着何种缘由入了邪魔外道,这些世人皆不知晓。那唯一一个知情者口风还算紧,只透露出重天阙被送往民间的真正原因, 其他半点没说, 后没几年就去世了, 故而江晚楼也不知道。
江晚楼只知道他们三个没来和重天阙打的话, 那铁定就是重光惹怒他了。
又或者是……
他神色变得更加神秘莫测,好似接下来的话不足为外人道也。
甚至左右看看, 做足了戏,才直起身靠近过去,小声问凌夜:“你知道老重床里头有口棺材吗?”
凌夜:“……”
她是来过朝尊崖不假,但床这种东西,她怎么能知道?
她眼神难言地看江晚楼一眼, 摇头道:“不知道,我第一次听说。”
江晚楼道:“唔, 你和老重不熟,不知道也正常。”
他能知道,还是有次来朝尊崖找老重,没想到人出去了, 他扑了个空。他等了会儿犯困, 就往老重床上一躺——
老重床板太硬,他怎么睡都不舒服,索性去抱了两床被褥过来。
然后他刚准备铺床,眼尖地瞥见床靠墙的地方不对, 好像有什么机关。他趴过去把机关打开一看, 暗格里竟藏着口金丝楠木的棺材。
金丝楠木这种木料,不止在凡间是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享用, 对修者来说也是极其珍贵。当时他看着那棺材,还没生出要不要趁老重不在,拖出来偷偷看一眼的想法,可巧,老重回来了。
见他把机关打开,发现了棺材,老重当场就发了好大的火,不管他怎么解释,都跟没听到似的,一个劲儿地拿提宋捅他。要不是他躲得及时,还真能被捅出好几个窟窿来。
那棺材是干什么用的,里面有没有装人,江晚楼不清楚。反正经此一事,他算是知道那棺材就是重天阙的命根子,比提宋还命根子的那种命根子,别说让他碰了,他从那之后连开口说个“棺”字,重天阙都得给他翻脸。
“我觉着吧,可能是重光又做了什么惹老重不快的事,比方说他碰了老重那口棺材。”
江晚楼这么说道:“就老重那倔脾气,能让他发火的事还真不多,也就重光和那口棺材加一起,才能让他发火。”
听到这里,凌夜低头问郁欠欠:“这事,你听说过吗?”
郁欠欠摇头。
床这种东西已经够私密的了,更何况特意放在暗格里的?
重天阙没当场宰了江晚楼,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仿佛这个时候才看到郁欠欠,江晚楼问:“这小孩是?”
凌夜答:“郁九歌侄子。”
江晚楼听了,神色难言一瞬。
末了叹道:“他侄子可真多啊。”
凌夜原还想着要解释这就是他先前在玉关洞天里碰到的郁欠欠,闻言也懒得说了,让他自己可着劲儿地猜。
郁欠欠更是冷冰冰瞥他一眼。
江晚楼本来还想逗逗小孩,见状立即打消了兴趣。
他重新往云缚身上一靠,啧啧称奇道:“不是我说,姓郁的都这么冷酷吗,你和他们呆一块儿,不怕冻死?”
凌夜说:“不怕,他们只在你面前冷。”然后道,“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一说要办正事,江晚楼立即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点头应好。
大重山成了座死山,用神识探查一遍,确定山上真切是被重天阙毁得什么都没了,四人没有耽搁,很快翻过山顶。
而后一抬眼,处于其后的小重山映入眼帘。
就见比大重山还要更加凄惨,小重山上能很明显地看到许多纵横交织的裂痕,有些甚至从上到下地贯穿了整个山体。残留在空中的神意比起以往的残忍更多了种暴戾,好似重天阙真的是在极怒时出手,以致于这座山生生矮了一半,几乎不能称之为山了。
江晚楼看着,喃喃道:“重光是把那口棺材给砸了吗,老重他怎么能发这么大的火……”
凌夜没接话,伸手指向山上某处:“你看那里,有点不太对劲。”
江晚楼也注意到了。
他拍拍云缚,让人背他过去。
凑近一看,同样是被灼烧后呈现出来的焦黑之色,然这块碎石上残留的神意十分奇怪,乍看死气沉沉,细品却又不是活人能有的死气。
这种没有半点生机的死气,分明是死人身上才能有的。
江晚楼摸摸下巴,沉吟道:“难不成真的是重光砸坏了那口棺材,棺材里的死人和外界一接触,就成了僵尸?然后因为死了很多年,好多东西都没见过,就撒欢到处跑,跑得尸毒感染得到处都是,老重无法忍受,这才出手?”
说完了,他右手握拳捶了下左手掌心,又十分满意地点头,自觉自己这个猜测很对。
岂料凌夜道:“你知道棺材里有死人?”
江晚楼回道:“不知道,我这不是胡乱猜的嘛。”
他说着,很是理直气壮。
然凌夜如何能被他这么糊弄过去,直接追问:“那你怎么知道死了很多年?”
江晚楼:“这个……”
凌夜道:“还有,你怎么知道那死人身上有尸毒?”
江晚楼:“……”
糟,说漏嘴了。
看凌夜紧盯自己不放,连那特别冷酷的小孩都斜着眼看自己,江晚楼只得实话实说:“好吧好吧,我就这么和你说了吧,当时我发现那口棺材的时候,有偷偷用神识看了两眼。”
第一眼看到棺材里的确装了个死人。
第二眼看出那个死人应当死了好几十年了,棺材里全是尸毒,还是那种相当厉害的尸毒,他神识都差点被染上。
“是前两年的事了。”江晚楼回忆道,“老重以前还是很喜欢听我和他唠家常的,我说十句,他能回个五六句。不过这事之后,他就变了,我说十句,他回一句,可冷酷了,我敢说他肯定还在记我仇。”
重天阙比江晚楼小几岁。
按照年龄往前推,江晚楼觉着,棺材里的人应当是在重天阙开始修行之前就死了的。
只是会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他用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给装着,还放在床榻内侧的暗格里,连睡觉都陪着?
江晚楼越想越觉得重天阙真是人不可貌相,瞧着那么正儿八经一人,居然会有这种癖好。
凌夜沉思着,没说话,却也和江晚楼想的一样,此次朝尊崖出事,原因极有可能就是出在那口棺材上。
然而在亲眼见到那口棺材之前,谁都无法断定事实是否真的和江晚楼说的一样。于是把那道过于特殊的神意取走,他们很快翻过小重山,来到朝尊崖下。
朝尊崖所在的悬崖极其陡峭,其上没有阶梯,只有从崖顶缀下来的几根绳索。
仰头看去,雾岚层叠,绳索的尽头消失在雾岚里,一眼竟看不出这悬崖究竟有多高。
按照朝尊崖的规矩,但凡能借着绳索爬到崖顶,中途不曾掉落,就算半只脚踏入了这个道场。随后只要不会违反其余规定,就能留下来,成为魔尊道场里的一员。
不过能爬上去的人极少,能留下来的人更是少得可怜。而那些没能爬上去的,多是半路失力掉下来摔死,或是被鹰隼抓挠而死,再不然就是受雾岚影响,进了化象而死。
据说每到入夜,朝尊崖就会派人下来处理尸体,更换绳索,洗刷血迹,免得后来者看到遍地尸体和被血染红的绳索,还没爬就先怯了胆。
而不知可是因为大小重山的变故,以往这个时候,都能看到有修者在借着绳索爬山,这会儿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崖底这儿的尸体更是堆了不知多久,早发臭了,中间许是有野兽过来啃噬,全烂得不成样子。
总而言之,在对待人命这方面,重天阙视人命如草芥的名声是非常响亮的,连江晚楼都自愧弗如。
不然云缚怎么还能跟着他。
江晚楼想着,径自站直身体,然后弯了腰,示意云缚趴上来。
云缚道:“你干什么?”
江晚楼:“我能干什么,背你上去啊,你又不会飞。”说到不会飞这点,江岛主没忍住又开始教训起自家副手,“你说你,我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好好修炼,好好修炼,怎么就是不听话?看吧,赶着要飞了,你不会飞,还得我背你,真是,都多大的人了,还和以前一样要我背,知不知羞。”
云缚没吭声,面无表情地趴他背上。
凌夜则放了道子时火,把地上的尸体连同血污烧了个干净。
等云缚趴好,江晚楼抄着他腿弯站直,准备爬山了,她才施舍个眼神过去,幽幽道:“掐诀多省事,何必背?这么累。”
云缚闻言,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江晚楼回呛过去:“得了吧,不就是你相好不在。你相好要是在,你放心,他肯定也要背你,哦,说不定还要抱你呢。”
凌夜没说话,回江晚楼一个白眼,然后负手先上去了。
郁欠欠跟在她身后,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
但她始终没有回头。
郁欠欠只好紧走几步上前,问她:“你不用我背吗?”
凌夜头也不回道:“你还没我高呢。”
郁欠欠:“……”
凌夜:“等你比我高了再说吧。”
郁欠欠彻底不说话了。
上到崖顶,入目是一片残垣断壁,所剩无几的尸骸犹在经受着烈火的焚烧,发出细微的哔啵声响。难以形容的恶臭弥漫整个崖顶,凌夜反手往郁欠欠身上布了屏障,又让他取出能辟邪的法器拿在手里。
——她嗅到了尸毒的味道。
有尸毒,凌夜没敢过多动用神识,只大致扫了遍,除她和郁欠欠外,没有一个活人。
同样的,也没有重天阙的气息。
他去哪了?
这时,江晚楼背着云缚上来,把人放到地上后,抬头一看,顿时瞠目结舌:“老重连自己睡觉的地方都没留?这可真是……”
话音未落,前方废墟后传来一阵动静。
啪嗒,啪嗒,啪嗒。
是脚步声。
“嘘。”凌夜比了食指在唇前,示意江晚楼安静,“有东西过来了。”
第68章 068、毛骨
江晚楼张张嘴, 没出声,只比口型。
不、是、人、吗?
凌夜点点头,又摇摇头。
江晚楼没看懂, 再次比口型, 什、么、意、思?
恰巧那脚步声近了, 似乎马上就要从废墟后绕出来, 凌夜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看。
江晚楼循着看去。
只听又一声“啪嗒”响起, 一个青年披着被火烧得破破烂烂的衣衫,近乎衣不蔽体的,低着头垂着手,以幸存者的姿态,慢慢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还没看清他的脸, 凌夜眼前一黑,郁欠欠伸手盖住她眼睛, 不让她看。
江晚楼有样学样,也伸手捂住了云缚的眼,不让云缚看。
凌夜:“……”
云缚:“……”
两人不约而同地上手拨开,继续看那个青年。
郁欠欠这回没再动作, 反倒是江晚楼碎碎念道:“还看?这光天化日的, 他衣服都没穿好,赤身露体,有伤风化,你这么看会长针眼的。听我的, 乖, 别学旁边那个女的,长针眼让她长去, 你可千万别长。”
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个女的已然开口:“旁边那个男的,你快看,他身上的尸毒是不是和你在棺材里碰到的一样?”
旁边那个男的闻言惊了:“啊?尸毒?不会吧?”
当下再顾不得和云缚插科打诨,忙放出神识去探。
和凌夜一样,他神识才过去,大致绕了圈就飞快撤回。饶是如此,还是险些被那尸毒染上。
这情景和当年在重天阙床上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江晚楼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被你说中了,还真一样。”
凌夜便问:“那他是不是重光?”
“重光?不可能吧?”江晚楼想起她刚才的动作,忙说,“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点头是人,摇头不是人。
那青年一看就不是人,光摇头就够了,她为什么要先点头?
凌夜道:“你上来之前,我用神识看过了,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人。”
江晚楼:“所以……”
凌夜道:“所以如果他是重光的话,你先前的猜测,恐怕要改一改了。”
岂止要改一改,差不多能全推翻了。
往前看去,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青年已经走过废墟,来到他们近前。
似是感应到他们的存在,青年僵硬而缓慢地抬头,朝他们看了过来。
且不说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绀青色,有些地方更是被火烧得焦黑外翻,瞧着十分可怖。单单那张脸,眼白泛青,瞳孔细小如针尖,下面嘴唇乌紫,一看就不是活人。
脚上的鞋袜被火烧了大半,露出沾满血污的脚背。每走一步,新的污迹染上去,令他双脚看起来更加肮脏,也令脚步声更响。
而随着他的走近,空气中尸毒的味道愈发浓重,和小重山上那道神意相同的死气若有若无地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周遭有幸存活下来的草叶甫一接触到这种死气,便接二连三地衰败下去,生机全无。
须臾,比他脚步声要细微上许多的“啪嗒”声响起,肉眼可见的黑色液体从他指尖滴落,落在尚未燃尽的尸骸上,正燃烧着的火焰顿时如遇克星,倏地熄灭,尸骸则发出“嗤嗤”的声响,眨眼间就被腐蚀得连点粉末都没剩。
这尸毒当真厉害。
僵尸本就少见,身怀尸毒的更是少见。
凌夜活了四十多年,有幸碰到过几只僵尸。其中在三天内害了数千人,被传是近百年来最凶的一只僵尸,身上的尸毒也没眼前这只的厉害。
更不用提这只的腿脚居然能像活人那般正常行走,就更体现出他的特别。
江晚楼看了好一会儿,总算道:“是重光。”
他说:“我听人说过,重光身材高大,相貌俊美,右眼角下有颗痣,两手皆是断掌。”
因不是活人,青年上半身微微佝偻,略显含胸。尽管如此,却还是能让人看出他身材高大,比在场四人中最高的江晚楼还要高出半个头。
同样的,他的脸虽和生前有着很大的不同,但仍能看出他右眼角下有一颗滴泪痣,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随着走路轻轻晃动,能看到确实是断掌。
这的确是重光。
之前江晚楼猜测,是重光砸坏了棺材,导致棺材里的死人成了僵尸,才让朝尊崖变成这么个样子。
现在看来,重光才是棺材里的死人。
那么重天阙是为了阻止重光,才毁了整个朝尊崖吗?
如果是的话,他人在哪里,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现身出来?
凌夜越想越觉得这背后定然又是好大一团乱麻。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你之前知道重光不是活人吗?”
“我不知道。”
江晚楼此刻面色严肃极了,用词也是极谨慎:“我只听说重光被老重带来了朝尊崖,但我从没见过他,老重也从没和我说起过。”
重光此人,在朝尊崖上是禁忌。
当年那从大尊朝不远千里赶来想请重天阙回去登基的人,秉着要劝服太子的心思,不过顺嘴提了句重光家人现如今过得如何如何,就被重天阙捏碎了全身的骨头,揪着领子从崖上扔了下去。
如此,若说重光是朝尊崖上绝不可触犯的规矩,那么诸如夜间不得出门走动、除重大节日外不得穿黑衣等,其实也都是为了重光制定的。
之前江晚楼还没不明白重光从不出现,怎么那么多规矩都是和他有关的,这会儿却都想明白了,禁止走动是怕碰到重光,从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毕竟僵尸最爱夜间活动;禁止穿黑衣,恐怕是和重天阙爱穿黑衣有什么牵扯。
而倘若假设得更大胆些,会不会是重光看到身穿黑衣的人,就以为是重天阙,然后就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来?
朝尊崖上的修者这么多年来都没怎么增加的原因,估计就是出在这里了。
江晚楼还在想着,就听凌夜又问:“那你知道重光他早就死了吗?”
江晚楼摇头:“我不知道。”
凌夜定定看他一眼,道:“你说谎。”
他一哂:“姑奶奶,我又哪儿说谎了?”
凌夜:“你当初看到棺材里的死人时,怎么没认出那就是重光?”
“我刚才没说吗,我当初用神识看到的,是个小孩。”江晚楼指着郁欠欠说道,“我就是再眼瞎,也总不能把一个比他还矮的小孩看成是个比我还高的大男人吧。”
何况当时棺材里的死人双手交叠在腹,掌心向下,根本看不到掌纹。小孩眼睫毛又长,上下一盖就把眼睑遮得严严实实的,他那匆匆一眼,怎么能看出小孩长没长泪痣?
就算当时他认出小孩是重光……
等等!
错了,全错了!
江晚楼想到什么,脸色骤变。
凌夜好似看出他在想什么,继续道:“那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那个小孩不是他?”
江晚楼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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