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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想对我以身相许-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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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要了命了。”
掀开桶盖的人也不嫌脏,伸长了手臂去推桶里的小孩:“孩子,醒醒,醒醒?”
推了好几下,小孩没醒,一动不动。
他神色变了变,又去摸小孩脖子,没什么温度,有些凉,他收回手,心道这孩子怕是凶多吉少。
他没再做别的动作,而是迅速从板车上跳下来,转头看向拉泔水的人:“你都没注意到你车上多了个孩子?”
“我急着送泔水,哪能注意到这点啊?”生怕对方以为那小孩是被自己拐卖的,那人急急解释道,“我当时收完泔水就走了,谁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上来的……他死了没啊,会不会是有人谋财害命杀了他,想嫁祸到我头上?哎哟我的天,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每天早起运运泔水,运完了回家种地,我这么老实,我哪敢招惹什么人?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居然能碰到这样的事,完了,我要坐牢了,我要被砍头了。”
越想下去,越是没什么好结果。
那人蹲在地上,发疯般地揪自己的头发,喃喃念着自己要死了要死了。
却听对方这时道:“我刚才看了,这孩子除了身上有点脏,其他都好好的,不像是谋财害命。”又说,“行了,起来吧,装腔作势给谁看?这事只有咱们两个知道,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车上多了个孩子?”
那人听了,立即停了揪头发的动作,抬头道:“你的意思是……”
对方道:“别管这孩子死没死,赶紧把他扔了。最好找个脏一些的地方,免得等他被找到了,从泔水查到你头上。”
这提议相当不错。
于是匆匆道谢告辞,那人忙不迭驾起板车,逃也似的出了庄子,往自己熟知的一条臭水沟跑去。
没错,只要把这孩子扔到臭水沟,甭管是死是活,就算孩子的家里人找来了,也绝不会从臭水沟联想他的身上。
不会有事的。
绝对不会有事的。
那人念叨着,抖着手把桶里的小孩搬出来,摆成身子在沟里,脑袋在岸上的样子,见左右没人,便立即驾着板车走了。
被遗留在臭水沟里的人经了这一番摆弄,没醒。
日光照耀在他身上,他太阳穴没再流血了,然面色青白,有进气没出气,好似快要死了。
时间渐渐流逝,日头西斜,天色开始变暗,重天阙也仍旧没醒。
他彻底被遗忘了。
直至夜幕降临,远处的道路上,终于亮起一点灯光。
“重天阙——重天阙——你在哪,听到应一声!”
“重——天——阙——”
灯光越来越近,喊声也越来越近。
近到最后,喊话者遥遥望见臭水沟里好像趴着个人,看那模样不像是大人,难不成是重天阙?
于是拔腿飞奔过去,把人拖上岸一看,不是重天阙,还能是谁?
重光松了一大口气,飞快取出捂在胸前的灵药,悉数喂进重天阙嘴里。
修者给的灵药果然很有用,不过几息功夫,重天阙剧烈地咳嗽几下,幽幽转醒。
重光喜道:“你终于醒了!”
重天阙眼前有些发黑,但还能看人,便茫然道:“兄长?你怎么在这里?”
重光道:“你还说!我下学回来不见你,才知道你出去玩,一整天都没回来。我到处找你找不到,就挨家挨户地问,问到你玩躲猫猫躲进泔水桶里,我寻思着泔水要么被卖给养猪的,要么倒进沟里,养猪的那几家都说没见过你,我就一条臭水沟一条臭水沟地找,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一气说完想说的话,重光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自己的宝贝弟弟。
这一打量可好,见即使有了灵药,弟弟也没个人样,仿佛去了半条命,重光深吸一口气,问:“是谁骗你躲泔水桶里的?”
重天阙这时神智已有些清醒,回答说是短褐。
重光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会儿。”
他脱了外衣,把重天阙裹得严严实实的,方转身看向这个时候才追过来的众人。
这其中,正有短褐。
诚然,他正是逼问短褐,才知道重天阙躲进了泔水桶里。
短褐跟着人大老远地从城里跑过来,见找到重天阙了,他还没喘口气,就被重光一脚踹翻在地。
紧接着,重光拽着他衣领把他提到臭水沟边,另只手扯着头发把他脑袋往臭水沟里摁。
这大晚上的,即使他们带了灯,也是灯光黯淡,映得臭水沟黑黝黝的,瞧着十分吓人。加之臭水沟的味道比泔水味道要更难闻,短褐一边干呕,一边尖叫出声:“你干什么!”
旁边人见了,也忙道:“快放了他!”
重光自是不肯放。
甚至加大力气,把短褐整个人都摁进臭水沟里。
“咕噜噜……”
短褐被迫喝了好几口臭水,痛苦得控制不住翻白眼。
恰在这时,短褐的家人匆匆赶到,其中一名妇人见状怒道:“重光!你疯了!你给我撒手!”
她扑将过去,要把短褐救出来,却是还没碰到短褐,就见重光忽然松手,短褐整个人立即沉入沟底。
妇人神情剧变,想也不想地噗通下水。
“我没疯。”重光站在那里,静静道,“他差点害死我弟弟,我只是想让他也感受一下死亡是什么样的。”
妇人这时已把短褐救出水面,闻言呸了口臭水,道:“差点害死你弟弟?你哄谁呢!你弟弟不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吗!”
重光道:“那是因为……”
“够了!”
家中长辈这时突然出声,截断了重光的话。
重光微微垂头,闭嘴不言。
长辈向妇人道:“此事是孩子们一时过失,就先算了。你赶紧带孩子回去,请大夫给孩子看看,别出了什么事,改日我定亲自带重光登门赔罪。”
短褐此时已昏了过去,身体时不时地痉挛,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样,浑身都在细细地发着抖。
妇人的确是害怕短褐生病,丝毫不敢耽搁,便狠狠瞪了重光一眼,抱着短褐离开。
短褐的其余家人也跟着离开。
等人都走了,重光还没说话,长辈已然斥道:“跪下!”
重光一言不发地跪地。
长辈再斥:“你才读了几天书,就反了天了,杀人的事也敢做,圣贤书全被你读到九霄云外去了!”
重光不语。
长辈再斥了几句,就听重天阙气若游丝道:“兄长也是气不过,别骂他了,要骂就骂我好了,我不该跑出来和他们玩的。”
“气不过就能杀人了?”长辈有些头疼,却也没再继续,挥手让重光起来,让他去背重天阙。
回到家后,重天阙立即被服侍着沐浴擦身,连带处理伤口,重光则被勒令去祠堂罚跪。
不仅被罚跪,长辈还请了家法,狠狠抽了重光一顿。
鞭子是从京城带来的,打在身上极沉极重,不过数十下,重光已然整个人趴在地上,再起不来。
长辈道:“你要长记性。日后再不能做出这等傻事了。”
重光低低应了声是。
长辈走后,有仆从过来给重光上药。
被鞭子抽碎的衣服一点点掀开来,少年人背部鲜血淋漓,一道道鞭笞造成的伤口纵横交错,狰狞极了。偷偷跑过来的重天阙看着,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兄长……”
重天阙想替他擦血,却怕弄疼他,便没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仆从给他擦血。
重光似乎早料到他会来,没刻意抬头,只说:“我没事。”
重天阙道:“兄长,对不起,这事都怪我。”
重光道:“没事。我说过了,我是你兄长,我怎么做都是应该的。”
重天阙没接话。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他跪在重光身旁,想以后再也不要让兄长替他操心了。
他这个想法是极好的。
孰料第二日,妇人连同短褐的其余家人找上门来,又是敲锣打鼓,又是当街大哭,闹得动静极大。
正在熟睡中的重天阙被吵醒,揉着眼问是怎么回事。
重光道:“没事。我出去看看。”
他身体向来康健,昨晚那一顿鞭笞,他上完药后趴了一夜,此刻下床,由着人搀扶,走路是没问题的。
见他说出去就出去,重天阙也跟着起身,一同出去看。
才出去,就见许多人围在家门口,指指点点着什么。
“我儿还那么小啊!”昨晚的妇人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他让我儿没了命,他一定要以命偿命!”
“我儿怎么死的,他也就要怎么死!”
“把他带走!”
哭声,喊声,骂声,各种声音吵吵嚷嚷着集中在一起,乱得不行。
重天阙听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昨晚短褐被带回家后,妇人立即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看过后,说短褐只是受惊过度,这才昏厥。大夫开了点安神药便离开了,妇人亲自买药煎药,给短褐服下,看短褐不再痉挛,呼吸也恢复正常,便安心睡下。
等一觉醒来,妇人伸手去摸短褐,惊觉短褐身体僵硬,竟是早就死了。
妇人第一反应就是短褐是被重光害死的,这便带着人上门来,要让重光以命偿命。
混乱间,重光被带走,重天阙追上去,不住哀求他们放了重光,甚至不惜跪下磕头,才包好的伤口再度裂开,他脑门儿上全是血,十分凄惨。
然而那群人也只是冷漠地看他,那妇人更是冷笑道:“我儿可是被他害死的!让我放了他,不如你来替我儿偿命?”
重天阙道:“好啊,我替你儿子偿命,你快放了我兄长!”
妇人嗤笑道:“我儿又不是你害死的,你倒是想得美!”
重天阙道:“那你要怎样才能放了我兄长?”
妇人道:“我是绝对不会放了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妇人铁了心要重光偿命。
于是到了郊外的那条臭水沟前,他们不顾犹在哭喊着的重天阙,极坚决地把重光绑起来,还在他身上绑了块巨大的石头,然后重重一推,便将重光推了下去。
“兄长!”
重天阙嘶哑着喊了声,继而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再后来的事,重天阙也记不得了。
他只记得,等他清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活人了。而他看了看自己,发现满手满身都是鲜血,于是他了然,那些人皆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至于重光……
重光溺死了。
死在那条臭水沟里,被那块石头压在沟底。
等他下到臭水沟,把重光尸体背出来时,周围阴气深重,地府的鬼差上到凡间,正欲带走重光的魂。
他自然是不肯的。
不肯的后果,就是把那鬼差打得魂飞魄散,更从鬼差那里得知了点和复活有关的东西。是以他背着重光离开,循着阴气到了某处山崖,确定此地最适合养尸,便着手开始布置招阴之地,只待日后能让重光复活。
那处山崖,便是日后的朝尊崖。
如此,以朝尊崖为山门,不久后,重天阙成就魔尊之名,再过不久,他终于付出巨大代价,以移魂换体之法复活了重光。
奈何被复活后的重光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还对他怀有着怎样都无法消磨的恨意,每每见到他,都恨不得能杀了他,但下不去手,只好将他囚禁起来,希冀这样就能折磨他。
重天阙无声地纵容着他。
重天阙想,大约重光溺死的时候,想的都是为什么要为他踢那么一脚,所以即使醒来后忘了一切,也仍对他抱有恶意。
也所以,不管重光怎样对他,他都受着,那是他该得的。
不过以血换血,以命换命。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时间线正常。
——
还有三更,今天发完。
是的我要爆肝了,快夸我qvq
第97章 令郎
夫子镇之所以叫夫子镇, 据说是因为当年出了位举世闻名的夫子,他终生都在讲学、著书,桃李满天下。后世人为纪念他对家乡所做的贡献, 便将家乡更名为“夫子”, 还为他塑了神像, 供奉在祠堂中, 日夜香火不断,以求还能再出几位德高望重之人。
如此, 夫子镇虽然是个小地方,但实则人口众多。人一多,阳气也就旺盛,阳气旺盛了,那自然魑魅魍魉并不敢轻易来此。
可总也免不了有些意外。
“就是这里了。”
夫子镇的祠堂坐落在镇外一座山的半山腰处, 即脚下这条山路的尽头。
领路的中年人抬头看了看,高大肃穆的祠堂被古木掩映着, 光影斑驳,十足静谧,可他仍能感受到几分诡异,连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有些凉飕飕的。他擦了把额上的汗, 回头道:“两位仙长, 再前面的路,我就不敢走了,我只能送您二位到这里了。”
两人的女子颔首,道了句辛苦, 便同身边的人举步继续往前走。
中年人下意识想跟过去, 却止住了。他站在树荫下,看那两人很快便走到尽头, 进了祠堂,他忍不住双手合十,小声念叨:“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大罗神仙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就听“轰”的一下,有什么黑色如同火山爆发一般从祠堂内涌出,眨眼间便覆盖了整个半山腰。
中年人吓得呆住。
等反应过来,他面上浮现出一抹极深的惧意,喃喃道:“糟了,糟了,先祖要发怒了……”
他闭上眼,咬牙等待死亡的到来。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还是没能感受到半点疼痛。他犹豫着,想要不要睁眼看看,就听脚步声传来,刚刚那位女仙长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一贯只听说邪祟能附在神像上,操控神像作祟,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神像也能生出邪念。”
“嗯,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另一道声音中年人没听过,但他福至心灵地觉得这必然是那位男仙长,“一般来说,神像生出邪念,是心怀恶意之人强行以身献祭的后果。神像得了献祭,吸收了血肉,时间长了,邪念逐渐壮大,再之后,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
凌夜点头:“我记下了。”
说完,见中年人一副想睁眼又不敢睁的样子,她笑了声,道:“大叔,已经解决了,没事了,你睁眼吧。”
中年人依言睁眼。
但见山还是那座山,祠堂也还是那个祠堂,两位仙长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仙风道骨也还是那种仙风道骨,仿佛之前自己看到的那气势磅礴的黑色完全是错觉。
便问:“真的解决了啊?我刚刚看到了一个特别可怕的场景。”
他不知道那黑色是什么东西,只好手足并用地形容比划,企图让仙长能明白他说的话。
凌夜看懂他的手势,道:“大叔说的是那邪念临死反扑,邪气扩张,就变成大叔刚刚看到的场景。不过大叔放心,邪念已经解决掉了,邪气也已经驱散完毕,日后只要再不会有人偷偷以身献祭,神像是不会出事的。”
中年人不是很懂什么邪念邪气,但能带个“邪”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便连声道:“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
凌夜道:“不过眼见为实,我带大叔进去看看?”
中年人对祠堂犹抱着畏惧心理,闻言犹疑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凌夜和郁九歌才从祠堂里出来,就又转身进了祠堂。
祠堂很大,也很高,金塑的神像坐落在最为中央的位置,抬头看去,即使没点灯,神像在暗中也仍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和之前透着诡异气息的模样大不相同。
中年人绕着神像转了两圈,又去到祠堂其他地方看了看,发觉祠堂里果真再没有先前那种让人毛骨悚然之感,他大喜过望,忙不迭跪地磕头:“多谢两位仙长,我等无以为报,恳请两位仙长多留两日,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两位仙长的。”
凌夜听了,转头看郁九歌:“那就留两日?”
郁九歌道:“可以。”
凌夜这便把大叔从地上扶起来,让大叔带他们下山。
下山的路上,中年人没能忍住,开始絮絮叨叨祠堂里的那座神像。
却原来,夫子镇最近一个月总会发生各种奇奇怪怪的事,如走在平地上突然摔了一跤,如吃个饭突然噎住。
起初镇上的人还没在意,只道这都是自己不小心。直至数日前,又是好好走在平地上摔了一跤,然而这一跤,却摔得人头破血流,险些当场就断了气了。
后又是吃饭噎住,噎得面庞发青,死活抠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若非当时正巧有修者在场,直接以法力逼出卡在食道中的食物,怕也要噎死过去。
诸如种种,在短短三天内接连发生了许多次,虽每次都有惊无险没有人真的死亡,但镇上仅有的几位大夫成天带着学徒奔波,给这个看病,给那个治伤,奔波到最后,连大夫自己或被针灸用的银针扎伤手腕,或上山采药时被毒蛇咬伤,个个再不能诊治了。
至此,镇上居民再粗枝大叶,也终于意识到了某种不同寻常。
居民们聚集在一起,开始就这个月发生的事进行商讨。
首先,他们一致认为,此事绝对不是人为。
平地摔跤,吃饭噎住这种在正常情况下极少会发生的事,即使是修者,也不可能在当事人毫无察觉的前提下做到。
不是镇上的居民,也不是外来的修者,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即邪祟作怪。
得出这么个结论后,居民们去到修者那里询问,果然得到了同样的说法。
至于居民们如何会将目光放到祠堂里的神像里,确定根源是在神像上,还能请来凌夜和郁九歌,这就完全是巧合了。
却说当时,居民们本要筹款请修者代为解决邪祟,正在商讨多少钱能请动多少修者,那边惯例去祠堂的人狼狈地跑回来,边跑边喊神像变邪像了,先祖发怒了。
夫子镇的居民们这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神像惹的祸。
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居民们愈发坚定了要请修者解决的心思。也就是这个时候,凌夜和郁九歌再临夫子镇,走在街上听闻神像异变,凌夜觉得稀奇,这便揽了差事,让其中一个居民领着她和郁九歌上山。
再之后,就是眼下这么个状况了。
许是后怕,中年人唠叨了许久,凌夜没有打断他,时不时地接话,中年人慢慢恢复了镇定,吁了口气,道:“多谢仙长肯听我唠叨。”
凌夜道:“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下了山,回到镇子里,正围在街口翘首以盼的众人见中年人和两位仙长说说笑笑着回来,他们明白什么,集体欢呼起来。
在这欢呼间,得知两位仙长要在镇中留两日,大家争先恐后地说自家婆娘会做什么好菜,自家床榻睡起来最是舒服,无比希冀仙长能住进自己家。
岂料那女仙长笑着婉拒了他们,然后伸手一指:“我们住客栈。”
没等居民看清她指的客栈是哪家客栈,眼前人影一晃,两位仙长已经不见了。
……
凌夜指的客栈,自然是上次他们来夫子镇时所住的那家。
才进去,正在擦桌子的伙计听见脚步声抬头,刚要说欢迎,望见凌夜,先是愣了愣,然后想起什么,笑道:“居然是夫人。夫人又来了啊。”
凌夜转头看过去,见是上次那个给她推荐镇里好玩的地方的伙计,便点头:“嗯,又来了。”
记性不错,都一年了,居然还记得她。
“夫人还是要住店吗?”伙计说完,又问,“令郎呢?这次没和夫人一起吗?”
令郎。
凌夜想到什么,扑哧一下笑了。
旁边的郁九歌没说话,但那眼神明显变了。
凌夜笑着说:“嗯,是,他在家呢,这次没带他。”又说,“劳烦准备两桶热水,饭菜就不必了。”
伙计应好,将两人迎上楼,便下去准备热水了。
伙计刚走,凌夜就对着郁九歌坏心眼儿地喊道:“令郎?儿子?他眼神不好,我儿子不就在这里吗。不过认不出也正常,毕竟别人家的儿子不像我家的长这么快。”
郁九歌听了也不恼,只说:“天还没黑。”
凌夜道:“所以?”
“所以等天黑了,儿子再上你。”郁九歌面不改色道,“但愿你不要对着儿子求饶。”
凌夜笑容僵住了。
等到天黑,郁九歌果然说到做到,随手布了屏障,便将凌夜往床上带。
自知白天失言,现下得了这么个后果也是自己自作自受,凌夜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任由他去,然后在间隙中喘息着问他:“说起来我们也双修不少次了,你怎么不变小了?”
郁九歌说:“不变小不好吗?”
凌夜说:“好是好,但我想欠欠了。你能不能变回去啊?”
郁九歌沉默一瞬,旋即加快速度,逼得凌夜直往后躲,然后连声求饶。
“不准想欠欠。”郁九歌贴着她耳朵道,“你敢想欠欠一次,我就和你双修一次,什么时候不想了,我什么时候停。”
凌夜:“……不要吧,欠欠是你,你是欠欠,你还吃你自己的醋啊?”
郁九歌:“那不一样。”
凌夜:“怎么不一样了,那都是你啊。”她仰头亲他,眼睛亮晶晶的,“不管是欠欠还是九歌,那都是你,我都喜欢。”
郁九歌不说话了。
他垂眸看她,良久,像第一次亲她那样亲在了她嘴角处。
不管是哪个我,也都一样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时间线在结局之前。
假如凌夜没有回到二十年后。
——
算算这是今天发的第二更。我去写第三更。
第98章 尾声
凌夜又做梦了。
梦里应当是在地府, 阴气极重,鬼气也极重。她在梦里张望了会儿,不知为何, 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地府。
这是另一个地方的地府。
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好在这处地府里也有三途河, 她便沿着三途河畔走了许久。身边来来往往尽是鬼魂鬼差, 凌夜看着他们, 他们却好像都看不到她似的,连从她身体里穿过, 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凌夜和他们说话,在他们眼前摆手,他们也毫无所觉,是真的看不到她,也感受不到她。
没鬼能看见自己, 凌夜觉得有些无趣,走到奈何桥便不走了。她坐在栏杆上, 无所事事地看孟婆一碗一碗地盛着汤,递给前来的众鬼,再看那些鬼饮过孟婆汤后,一个个地赶去投胎。
投胎分六道, 地狱道, 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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