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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修正版)-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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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问的是谁?”任我行道:“此人武功极高,人品又是世所罕有。有些睁眼瞎子妒忌于他
    ,将他排挤,我姓任的却和他一见如故,一心一意要将我这个宝贝女儿许配给他……”
    令狐冲听他说到这里,心中怦怦乱跳,隐隐觉得即将有件十分为难之事出现。只听任
    我行续道:“这个年轻人有情有义,听说我这个宝贝女儿给囚在少林寺中,便率领了数千
    位英雄豪杰,来到少林寺迎妻。只是一转眼间却不知了去向,我做泰山的心下焦急之极,
    因此上要向你打听打听。”
    岳不群仰天哈哈一笑,说道:“任先生神通广大,怎地连自己的好女婿也弄得不见了?任先生所说的少年,便是敝派弃徒令狐冲这小贼么?”任我行笑道:“明明是珠玉,你
    却当是瓦砾。老弟的眼光,可也当真差劲得很了。我说的这少年,正是令狐冲。哈哈,你
    骂他是小贼,不是骂我为老贼么?”
    岳不群正色道:“这小贼行止不端,贪恋女色,为了一个女子,竟然鼓动江湖上一批
    旁门左道,狐群狗党,来到天下武学之源的少林寺大肆捣乱,若不是嵩山左师兄安排巧计
    ,这千年古刹倘若给他们烧成了白地,岂不是万死莫赎的大罪?这小贼昔年曾在华山派门
    下,在下有失教诲,思之汗颜无地。”向问天接口道:“岳先生此言差矣!令狐兄弟来到
    少林,只是迎接任姑娘,决无妄施捣乱之心。你且瞧瞧,这许多朋友们在少林寺中一日一
    夜,可曾损毁了一草一木?连白米也没吃一粒,清水也没喝一口。”
    忽然有人说道:“这些猪朋狗友们一来,少林寺中反而多了些东西。”令狐冲听这人
    声音尖锐,辨出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心道:“这人也来了。”向问天道:“请问余观主
    ,少林寺多了些甚么?”余沧海道:“牛矢马溺,遍地黄白之物。”当下便有几个人笑了
    起来。令狐冲心下微感歉仄:“我只约束众兄弟不可损坏物事,却没想到叮嘱他们不得随
    地便溺。这些粗人拉开裤子便撒,可污秽了这清净佛地。”方证大师道:“令狐公子率领
    众人来到少林,老衲终日忧心忡忡,唯恐眼前出现火光烛天的惨状。但众位朋友于少林物
    事不损毫末,定是令狐公子菩萨心肠,极力约束所致,合寺上下,无不感激。日后见到令
    狐公子,自当亲谢。余观主戏谑之言,向先生不必介意。”
    向问天赞道:“究竟人家是有道高僧,气度胸襟,何等不凡?与甚么伪君子、甚么真
    小人,那是全然不同了。”方证又道:“老衲却有一事不明,恒山派的两位师太,何以竟
    会在敝寺圆寂?”盈盈“啊”的一声尖叫,颤声道:“甚……甚么?定闲、定逸两……两
    位师太死了?”
    方证道:“正是。她两位的遗体在寺中发见,推想她两位圆寂之时,正是众位江湖朋
    友进入敝寺的时刻。难道令狐公子未及约束属下,以致两位师太众寡不敌,命丧于斯么?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跟着一声长叹。
    盈盈道:“这……这可真奇了。那日小女子在贵寺后殿与两位师太相见,蒙方丈大师
    慈悲,说道瞧在两位师太面上,放小女子离寺……”令狐冲心下又是感激,又是难过:“
    两位师太向方丈求情,原来方丈果真是放了盈盈出去,她二位却在这里送了性命。那是为
    了我和盈盈而死。到底害死她们的凶手是谁?我非为她们报仇不可。”只听盈盈道:“这
    些日子来,不少江湖上的朋友,为了想救小女子脱身,前来少林寺滋扰,给少林派擒住了
    一百多人。方丈大师慈悲为怀,说道要向他们说十天法,盼望能消解他们的戾气,然后尽
    数释放。但小女子被禁已久,可以先行离去。”令狐冲心道:“这位方证大师当真是个大
    大的好人,只不过未免有些迂腐。盈盈手下那些江湖豪客,又怎能听你说十天法,便即化
    除了戾气?”
    只听盈盈续道:“小女子感激无已,拜谢了方丈大师后,随同两位师太离开少室山,
    第三日上,便听说令狐……令狐公子率领江湖上朋友,到少林寺来迎接小女子。定闲师太
    言道:须得兼程前往,截住众人,以免惊扰了少林寺的众位高僧。这天晚上,我们又遇上
    了一位江湖朋友,他说众人从四面八方分道而来,定十二月十五聚集少林。两位师太便即
    计议,说道江湖豪士龙蛇混杂,而且来自四方,未必都听令狐公子的号令。当下定闲师太
    吩咐小女子赶着去和他……令狐公子相见,请众人立即散去。两位师太则重上少林,要在
    方丈大师座下效一臂之力,维护佛门福地的清净。”她娓娓说来,声音清脆,吐属优雅,
    说到两位师太时,带着几分伤感之意,说到“令狐公子”之时,却又掩不住腼腆之情。令
    狐冲在木匾之后听着,不由得心情一阵阵激荡。方证道:“阿弥陀佛!两位师太一番好意
    ,老衲感激之至。少林寺有难的讯息一传出,正教各门派的同道,不论识与不识,齐来援
    手,敝派实不知如何报答才好。幸得双方未曾大动干戈,免去了一场浩劫。唉,两位师太
    妙悟佛法,慈悲有德,我佛门中少了两位高人,可惜,可叹。”
    盈盈又道:“小女子和两位师太分手之后,当天晚上便受嵩山派劫持,寡不敌众,为
    左先生的门下所擒,又给囚禁了数日,待得爹爹和向叔叔将我救出,众位江湖上的朋友却
    已进了少林寺。向叔叔和我父女三人,来到少林寺还不到半个时辰,既不知众人如何离去
    ,更不知两位师太的死讯。”方证说道:“如此说来,两位师太不是任先生和向左使所害
    了。”盈盈道:“两位师太于小女子有相救的大德,小女子只有感恩图报。倘若我爹爹和
    向叔叔遇上了两位师太,双方言语失和,小女子定当从中调解,决不会不加劝阻。”方证
    道:“那也说得是。”余沧海突然插口道:“魔教中人行径与常人相反,常人是以德报德
    ,奸邪之徒却是恩将仇报。”向问天道:“奇怪,奇怪!余观主是几时入的日月神教?”
    余沧海怒道:“甚么?谁说我入了魔教?”向问天道:“你说我神教中人恩将仇报。但福
    建福威镖局林总镖头,当年救过你全家性命,每年又送你一万两银子,你青城派却反而害
    死了林总镖头。余观主恩将仇报之名播于天下,无人不知。如此说来,余观主必是我教的
    教友了。很好,很好,欢迎之至。”余沧海怒道:“胡说八道,乱放狗屁!”向问天道:
    “我说欢迎之至,乃是一番好意。余观主却骂我乱放狗屁,这不是恩将仇报,却是甚么?
    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一生一世恩将仇报,便在一言一动之中也流露了出来。”
    方证怕他二人多作无谓的争执,便道:“两位师太到底是何人所害,咱们向令狐公子
    查询,必可水落石出。但三位来到少林寺中,一出手便害了我正教门下八名弟子,却不知
    又是何故?”任我行道:“老夫在江湖上独来独往,从无一人敢对老夫无礼。这八人对老
    夫大声呼喝,叫老夫从藏身之处出来,岂不是死有余辜?”方证道:“阿弥陀佛,原来只
    不过他八人呼喝了几下,任先生就下此毒手,那岂不是太过了吗?”任我行哈哈一笑,说
    道:“方丈大师说是太过,就算太过好了。你对小女没加留难,老夫很承你的情,本来是
    要谢谢你的,这一次不跟你多辩,道谢也免了,双方就算扯直。”方证道:“任先生既说
    扯直,就算扯直便了。只是三位来到敝寺,杀害八人,此事却又如何了断?”任我行道:
    “那又有甚么了断?我日月教教下徒众甚多,你们有本事,尽管也去杀八人来抵数就是。”方证道:“阿弥陀佛。胡乱杀人,大增罪业。左施主,被害八人之中,有两位是贵派门
    下的,你说该当如何?”左冷禅尚未答话,任我行抢着道:“人是我杀的。为甚么你去问
    旁人该当如何,却不来问我?听你口气,你们似是恃着人多,想把我三人杀来抵命,是也
    不是?”
    方证道:“岂敢?只是任先生复出,江湖上从此多事,只怕将有无数人命伤在任先生
    手下。老衲有意屈留三位在敝寺盘桓,诵经礼佛,教江湖上得以太平,三位意下如何?”
    任我行仰天大笑,说道:“妙,妙,这主意甚是高明。”方证续道:“令爱在敝寺后山驻
    足,本寺上下对她礼敬有加,供奉不敢有缺。老衲所以要屈留令爱,倒不在为本派已死弟
    子报仇。唉,冤冤相报,纠缠不已,岂是佛门弟子之所当为?少林派那几名弟子死于令爱
    手下,也是前生的业报,只是……只是女施主杀业太重,动辄伤人,若在敝寺修心养性,
    于大家都有好处。”任我行笑道:“如此说来,方丈大师倒是一番美意了。”方证道:“
    正是。不过此事竟引得江湖上大起风波,却又非老衲始料之所及了。再说,令爱当日背负
    令狐少侠来寺求救,言明只须老衲肯救令狐少侠的性命,她甘愿为所杀本寺弟子抵命。老
    衲说道,抵命倒是不必,但须在少室山上幽居,不得老衲许可,不得擅自离山。她当即一
    口答允。任小姐,这话可是有的?”
    盈盈低声道:“不错。”
    令狐冲听方证大师亲口说及当日盈盈背负自己上山求救的情景,心下好生感激,此事
    虽然早已听人说过,但从方证大师口中说出,而盈盈又直承其事,比之闻诸旁人之口,又
    自不同,不由得眼眶湿润。
    余沧海冷笑道:“倒是有情有意得紧。只可惜这令狐冲品行太差,当年在衡阳城中嫖
    妓宿娼,贫道亲眼所见,却是辜负任大小姐一番恩情了。”向问天笑问:“是余观主在妓
    院中亲眼目睹,并未看错?”余沧海道:“当然,怎会看错?”向问天低声道:“余观主
    ,原来你常逛窑子,倒是在下的同道。你在那妓院里的相好是谁?相貌可不错罢?”
    余沧海大怒,喝道:“放屁,放屁!”向问天道:“好臭,好臭!”方证道:“任先
    生,你们三位便在少室山上隐居,大家化敌为友。只须你们三位不下少室山一步,老衲担
    保无人敢来向三位招惹是非。从此乐享清净,岂不是皆大欢喜?”令狐冲听方证大师说得
    十分诚挚,心想:“这位佛门高僧不通世务,当真迂得厉害。这三人杀人不眨眼,你想说
    得他们自愿给拘禁在少室山上,可真异想天开之至了。”任我行微笑道:“方丈的美意,
    想得面面俱到,在下原该遵命才是。”方证喜道:“那么施主是愿意留在少室山了?”任
    我行道:“不错。”方证喜道:“老衲这就设斋款待,自今而后,三位是少林寺的嘉宾。”任我行道:“只不过我们最多只能留上三个时辰,再多就不行了。”方证大为失望,说
    道:“三个时辰?那有甚么用?”任我行笑道:“在下本来也想多留数日,与诸位朋友盘
    桓,只不过在下的名字取得不好,这叫做无可如何。”方证茫然道:“老衲这可不明白了。为甚么与施主的大号有关?”任我行道:“在下姓得不好,名字也取得不好。我既姓了
    个‘任’,又叫作‘我行’。早知如此,当年叫作‘你行’,那就方便得多了。现下已叫
    作‘我行’,只好任着我自己性子,喜欢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方证怫然道:“原来任先生是消遣老衲来着。”任我行道:“不敢,不敢。老夫于当
    世高人之中,心中佩服的没有几个,数来数去只有三个半,大和尚算得是一位。还有三个
    半,是老夫不佩服的。”
    他这几句话说得甚是诚恳,绝无讥嘲之意。方证道:“阿弥陀佛,老衲可不敢当。”
    令狐冲听他说于当世高人之中,佩服三个半,不佩服三个半,甚是好奇,亟盼知道他
    所指的,除了方证之外更有何人。只听一个声音洪亮之人问道:“任先生,你还佩服哪几
    位?”适才方证只替任我行等引见到岳不群夫妇,双方便即争辩不休,余人一直不及引见。令狐冲听下面呼吸之声,方证等一行共有十人,除了方证大师、师父、师娘、冲虚道长
    、左冷禅、天门道长、余沧海,此外尚有三人。这声音洪亮之人,便不知是谁。任我行笑
    道:“抱歉得很,阁下不在其内。”那人道:“在下如何敢与方证大师比肩?自然是任先
    生所不佩服了。”任我行道:“我不佩服的三个半人之中,你也不在其内。你再练三十年
    功夫,或许会让我不佩服一下。”那人嘿然不语。令狐冲心道:“原来要叫你不佩服,却
    也不易。”方证道:“任先生所言,倒是颇为新颖。”任我行道:“大和尚,你想不想知
    道我佩服的是谁,不佩服的又是谁?”方证道:“正要恭聆施主的高论。”任我行道:“
    大和尚,你精研易筋经,内功已臻化境,但心地慈祥,为人谦退,不像老夫这样嚣张,那
    是我向来佩服的。”方证道:“不敢当。”任我行道:“不过在我所佩服的人中,大和尚
    的排名还不是第一。我所佩服的当世第一位武林人物,是篡了我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的东方
    不败。”
    众人都是“啊”一声,显然大出意料之外。令狐冲幸而将这个“啊”字忍住了,心想
    他为东方不败所算,被囚多年,定然恨之入骨,哪知竟然心中对之不胜佩服。任我行道:
    “老夫武功既高,心思又是机敏无比,只道普天下已无抗手,不料竟会着了东方不败的道
    儿,险些葬身湖底,永世不得翻身。东方不败如此厉害的人物,老夫对他敢不佩服?”方
    证道:“那也说得是。”
    任我行道:“第三位我所佩服的,乃是当今华山派的绝顶高手。”令狐冲又大出意料
    之外,他适才言语之中,对岳不群不留半分情面,哪知他内心竟会对之颇为佩服。岳夫人
    道:“你不用说这等反语,讥刺于人。”任我行笑道:“哈哈,岳夫人,你还道我说的是
    尊夫么?他……他可差得远了。我所佩服的,乃是剑术通神的风清扬风老先生。风老先生
    剑术比我高明得多,非老夫所及,我是衷心佩服,并无虚假。”方证道:“岳先生,难道
    风老先生还在人世么?”岳不群道:“风师叔于数十年前便已……便已归隐,与本门始终
    不通消息。他老人家倘若尚在人世,那可真是本门的大幸。”
    任我行冷笑道:“风老先生是剑宗,你是气宗。华山派剑气二宗势不两立。他老人家
    仍在人世,于你何幸之有?”岳不群给他这几句抢白,默然不语。
    令狐冲早就猜到风清扬是本派剑宗中的人物,此刻听任我行一说,师父并不否认,那
    么此事自是确然无疑。任我行笑道:“你放心。风老先生是世外高人,你还道他希罕你这
    华山派掌门,会来抢你的宝座么?”岳不群道:“在下才德庸驽,若得风师叔耳提面命,
    真是天大的喜事。任先生,你可能指点一条明路,让在下去拜见风师叔,华山门下,尽感
    大德。”说得甚是恳切。任我行道:“第一,我不知风老先生在哪里。第二,就算知道,
    也决不跟你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真小人容易对付,伪君子可叫人头痛得很。”岳不
    群不再说话。令狐冲心道:“我师父是彬彬君子,自不会跟任先生恶言相向。”任我行侧
    身过来,对着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道:“老夫第四个佩服的,是牛鼻子老道。你武当派太
    极剑颇有独到之妙,你老道却洁身自爱,不去多管江湖上的闲事。只不过你不会教徒弟,
    武当门下没甚么杰出人材,等你牛鼻子鹤驾西归,太极剑法的绝艺只怕要失传。再说,你
    的太极剑法虽高,未必胜得过老夫,因此我只佩服你一半,算是半个。”冲虚道人笑道:
    “能得任先生佩服一半,贫道已是脸上贴金,多谢了!”任我行道:“不用客气。”转头
    向左冷禅道:“左大掌门,你倒不必脸上含笑,肚里生气,你虽不属我佩服之列,但在我
    不佩服的三个半高人之中,阁下却居其首。”左冷禅笑道:“在下受宠若惊。”任我行道
    :“你武功了得,心计也深,很合老夫的脾胃。你想合并五岳剑派,要与少林、武当鼎足
    而三,才高志大,也算了不起。可是你鬼鬼祟祟,安排下种种阴谋诡计,不是英雄豪杰的
    行径,可教人十分的不佩服。”左冷禅道:“在下所不佩服的当世三个半高人之中,阁下
    却只算得半个。”任我行道:“拾人牙慧,全无创见,因此你就不令人佩服了。你所学嵩
    山派武功虽精,却全是前人所传。依你的才具,只怕这些年中,也不见得有甚么新招创出
    来。”左冷禅哼了一声,冷笑道:“阁下东拉西扯,是在拖延时辰呢,还是在等救兵?”
    任我行冷笑道:“你说这话,是想倚多为胜,围攻我们三人吗?”左冷禅道:“阁下来到
    少林,戕害良善,今日再想全身而退,可太把我们这些人不放在眼里了。你说我们倚多为
    胜也好,不讲武林规矩也好。你杀了我嵩山派门下弟子,眼放着左冷禅在此,今日要领教
    阁下高招。”
    任我行向方证道:“方丈大师,这里是少林寺呢,还是嵩山派的下院?”方证道:“
    施主明知故问了,这里自然是少林寺。”任我行道:“然则此间事物,是少林方丈作主,
    还是嵩山派掌门作主?”方证道:“虽是老衲作主,但众位朋友若有高见,老衲自当听从。”任我行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不错,果然是高见,明知单打独斗是输定了的,便
    要群殴烂打。姓左的,你今日拦得住任我行,姓任的不用你动手,在你面前横剑自刎。”
    左冷禅冷冷的道:“我们这里十个人,拦你或许拦不住,要杀你女儿,却也不难。”
    方证道:“阿弥陀佛,杀人可使不得。”
    令狐冲心中怦怦乱跳,知道左冷禅所言确是实情,下面十人中,虽不知余下三人是谁
    ,但料想也必与方证、冲虚等身分相若,不是一派掌门,便是绝顶高手。任我行武功再强
    ,最多不过全身而退。向问天是否能够保命脱困,已是难言,盈盈是更加没指望了。任我
    行道:“那妙得很啊。左大掌门有个儿子,听说武功差劲,杀起来挺容易。岳君子有个女
    儿。余观主好像有几个爱妾,还有三个小儿子。天门道长没儿子女儿,心爱徒弟却不少。
    莫大先生有老父、老母在堂。昆仑派乾坤一剑震山子有个一脉单传的孙子。还有这位丐帮
    的解大帮主呢,向左使,解帮主世上有甚么舍不得的人啊?”
    令狐冲心道:“原来莫大师伯也到了。任先生其实不用方证大师引见,于对方十人不
    但均早知形貌,而且他们的身世眷属也都已查得清清楚楚。”
    向问天道:“听说丐帮中的青莲使者、白莲使者两位,虽然不姓解,却都是解帮主的
    私生儿子。”任我行道:“你没弄错罢?咱们可别杀错了好人?”向问天道:“错不了,
    属下已查问清楚。”任我行点头道:“就算杀错了,那也没有法子,咱们杀他丐帮中三四
    十人,总有几个杀对了的。”向问天道:“教主高见!”他一提到各人的眷属,左冷禅、
    解帮主等无不凛然,情知此人言下无虚,众人拦他是拦不住的,若是杀了他的女儿,他必
    以毒辣手段相报,自己至亲至爱之人,只怕个个难逃他的毒手,思之不寒而栗。一时殿中
    鸦雀无声,人人脸上变色。隔了半晌,方证说道:“冤冤相报,无有已时。任施主,我们
    决计不伤任大小姐,却要屈三位大驾,在少室山居留十年。”任我行道:“不行,我杀性
    已动,忍不住要将左大掌门的儿子、余观主那几个爱妾和儿子一并杀了。岳先生的令爱,
    更加不容她活在世上。”令狐冲大惊,不知这个喜怒难测的大魔头只不过危言耸听,还是
    真的要大开杀戒。
    冲虚道人说道:“任先生,咱们来打个赌,你瞧如何?”任我行道:“老夫赌运不佳
    ,打赌没有把握,杀人却有把握。杀高手没有把握,杀高手的父母子女、大老婆小老婆却
    挺有把握。”冲虚道人道:“那些人没甚么武功,杀之不算英雄。”任我行道:“虽然不
    算英雄,却可教我的对头一辈子伤心,老夫就开心得很了。”冲虚道人道:“你自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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