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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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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道,“既然是宫里的东西,自然要向郡守老爷直接说才是。”
王管家没有办法,只好放下她,去向唐明亮汇报。
唐明亮一听,倒也有些含糊,问,“这柳小娘是什么样?”
王管家回道,“也就十五六岁的个小娘子,初看时觉得普普通通,越后来——好像是很见过一番世面似的。”
唐明亮想,笑话,没见过世面会敢直接要见郡守么,心里面生出几分好奇,“走,见见去。”
来到偏厅,两下里见过,唐明亮道,“夫人请坐。”
初初道,“落难之人,不敢,郡守老爷有礼了。”
唐明亮问,“管家说,你有话要直接跟我说,是也不是?”
初初看向他,“郡守老爷知道那盛予印乃是前都御史盛肇毅的遗孤,却不知是否知道,妾身的伯父伍先生是吴国公任开慎的门下?”
唐明亮还真不知道,初初继续道,“太后娘娘治家严明,因此任家虽是外戚,行事最是低调,大人不知道也是正常。不过,太后娘娘又最是恩怨分明,当初既然能求圣上留下盛家一点血脉,派专人陪同到此教养,那么,赐几件金玉物事,不足奇怪吧?”
她声音细柔,语调款款的,那一等娇润、温柔和镇定,让人觉得,即便再严厉难听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好像无比动人似的,唐明亮不禁细看一眼对方,只见那一双微微耷下来的眼睛,澄澄冷冷,照的人好像心底都能跟着晃起来。当下捺住心神,咳了一声,正要说话,一个丫鬟慌慌地进来,“老爷,不好了,夫人晕厥过去了!”
唐明亮一惊一怒,“怎么回事?”
那丫鬟跑到近前,因涉及着内宅之事,对他小声回话。初初坐在旁边,侧耳听着,听到她断断续续道,“……服了黄老的药,早上好些了……方才突然又泻了两次……撑不住晕过去……”
唐明亮坐不住了,起身对初初道,“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唤人送客。
初初见让送她回去,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奏了效,想一想,唤住唐明亮道,“郡守大人,且等一等。”
“还有何事?”唐明亮此刻关心夫人的病情,皱起眉毛,十分不耐。
初初上前,“方才无礼,听见丫鬟似乎在说郡守夫人患了急症。妾的姨母李氏,极擅医术,如若不嫌,让她来给夫人看一看如何?”
#
十一月十五日,沈骥率麾下五千兵士到达边境线昆林东,与驻守在此的大将李山达汇合。
他们是乘夜色穿山路而来,最大可能避免对方斥候的侦探,到达昆林东时,五千大军折损两百多人,几乎没有携带辎重。
“沈将军辛苦了!”李山达今年四十岁,是一个只埋头做事,不抬头看人的性格,刘宗生将他保留下来,仍将据守边境的重任交给他。
沈骥满身风尘,精神却十分好,问,“大都督有什么指示?”
“王子继兴送往兰州府,”
“唔,”
“明日进军昆林东,务必拿下!”李山达看着他道,“沈将军有什么建议?”
沈骥目光闪烁,抬起头和李山达的目光对视到一处,“诱击!”
#
昆林是威楚府的一个县,分两座小城,昆林东归大周,昆林西属大理,两国之前一向交好,虽是边境要塞,昆林西城的城墙并不高,只有不到三丈(约六七米)。
但自古守城容易攻城难,更难是刘宗生命令他们必须在三天之内拿下昆林西城,为后续的安排做准备。
这一炮,必须打得又准又响!
沈骥与李山达连夜谋划,欲要作战的昆林西城地区地势平坦,城墙不高,利于发挥大周装备精良,兵强马壮的优势,可以说,按双方实力,只要用心打,十天时间必定拿下此城。但他们的问题是只有三天。
最开始,两个人想过诱敌出城,但很快被否定,只因继兴王子刚在大周的襄赞下刚逃出都城,以刀太后的机警和狡诈,必不会在此时令手下贸然出击,定会死守城门。他们的优势,只在隐藏的沈骥这五千人军力,如何将这一优势发挥到极致,打一个短平快,须用他法。
#
清晨,当圆月在墨蓝色的天空还不情愿退去的时候,昆林西城城墙上的大理士兵们听见城外面隐隐传来轰隆隆的声响。
尖利的哨音顿时传遍整个昆林西城,锣鼓敲响,“攻城啦!大周来袭!攻城啦!大周来袭!”
守将不多时站到墙头,只见渐渐明晰的晨曦中,五千人精兵已呈菱形阵列队站好,队伍最前面,是一排投石车,并趁着夜色,两座高达六丈(约12米)的望楼已经架好,望杆上站着的士兵,正遥遥望向城内自己这里。
守将嘴角抿过一丝坚忍的神色,喝令道,“传我军令,全城戒备!弓箭手、火弩准备!”
弓箭、火油、盾牌,这些东西早早地就备在了城墙上,历经二十日的休战,这一仗,双方都是有准备之战。
当第一声进攻的号角吹响的时候,城墙上的大理守将和城外五千将士中间马上的李山达脸上,同时都有一丝抽搐。
进攻与反击的节奏都中规中矩。
攻城的一方,使用了投石,但当时的投石机远不如后代射程远,机动灵活,一番投砸之后,砸出些许城墙上的缺口,城墙上有大理士兵哀嚎着从墙头上掉下来,守将急忙指挥兵士填补空缺,补上空位。趁着这个空当儿,士兵们开始分阵涌上,架桥蚁附登城,墙上的大理士兵忙以火弩向下纷射,并用火油制作简单的火器向城墙外纷涌上来的大周士兵投掷。一时间死伤无数,惨呼哀嚎的声音,鸟雀不敢靠近。
第一轮鸣金收兵,李山达清点人数,死二百零一人,伤一百三十人,大理方面的伤亡约是大周的三分之一。
攻城战役最初就是这样,几近肉搏,攻方伤亡定大于守方,以鲜血和意志蚕食对方,最终攻陷。
李山达问,“沈骥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传信的驿卒报,“能成也!”
李山达点点头,命众将,“休息一刻钟,继续!”
这一天的进攻共分作了四次,直到黄昏,只见那城墙下大周的士兵尸横满地,而那李山达似乎是杀红了眼,只命部下全力押上,眼见着金光遍地,就要天黑收兵,大理守将与副将在墙头一面奋力督战,一面那副将问道,“李山达为何如此拼命,全军压上,不留一丝余力?”
守将道,“他求速胜,你我万不可轻忽。”
副将点头,“如此拼搏,伤亡太众,欲速则不达,他们忒也心急。”
话音未落,突然间脚步不稳,摇晃了一下,那副将只疑自己没有站稳,却见城墙下面几个大周的士兵惊呼一声,顿时消失不见,他大惊,再定睛时,只见那几个士兵消失不见的地方,尘土飞扬中,地面上竟裂开了一个大洞,副将猛然间明白了,听到守将大喊,“退下城墙,退下城墙!墙要塌了!”
已经晚了,偌大的城墙突然变得好像是沙土夯的一般,扭曲着倾斜,许多城墙上的士兵,无论是上面的大理守兵,还是城墙上正攀爬的大周兵士,惊叫着滑跌下去,须臾,从地底下突然钻出许多顶着泥土的兵士,他们的呼喊声如地动山摇,“冲啊,杀!”如鱼鳞般向着不断倾斜的城墙攀爬。
城门上下一片混乱,似乎交战的双方都懵了。这时候,一匹火龙马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只见一人,异常矫健,飞一般跃腾到马背之上,那马高高扬起前蹄,长嘶呼啸,那人身着明光铠甲,抖去土尘,银白色的铠甲在落日余晖中闪出金黄色的光芒,仿佛是天神降临。他抽出背后大刀,向着城墙——
“轰!”的一声,城墙一处坍塌了,打开一个大口,火龙马飞腾跃上,那人一刀将缓过神欲要迎上的一个士兵砍做两半,艳红的血溅到他年轻刚毅的脸上。
副将从城墙废墟中爬出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个身影,金色的夕阳描绘过他深麦色的脸庞,年轻却坚定如苍石一般的眼睛,那柄大刀,戳进他的心窝。
作者有话要说:盛世上长生殿榜单了,嘎,虽然是吊尾,总算是上了主页了,哈,好凯森!
不说假话,写文那么多年,一直小透明,我当然希望作品能火,但好像就是火不了的那种。无所谓,已经过了那一阵伤心纠结自怜自爱那一段了,现在写文,就是因为自己爱写,想写,还有,说什么也还是有乃们欣赏么,嘎嘎。盛世或许会开定制哈,到时候还请大家多捧场。
一千个吻送给大家。
PS,感情戏马上就有。
PPS,帝党好像都不见了?
第47章 转角
——————————————劝君慢步留芳探;一人就在转角边————————————
蛟龙出土震天惊,弓做霹雳刃做冰。
落日大旗染碧血,将军一战即成名。
沈骥穴土为道;与李达山地上攻城大军上应下合,破城墙、陷昆林,只用了一天时间,破昆林西城,沈骥一骑当先,斩守将、副将三人;杀敌无数,余下守兵三千人尽皆被俘。
一战成名。后世有诗人赋诗描赞当时情景,如上。
于当时;这是一场关键的胜利,不仅在于它最后的结果,更在于它的速度和决心,是大周经历新败、更换主帅和前锋主将后的一场大捷,自此,大理军队退守二百里,威楚府中心楚雄郡直接暴露成为前线阵地。
昆林大捷的消息传到朱提,这一天恰是冬至,一大早,有人砰砰砰地敲门,“昆林大捷,昆林大捷!沈、李大将破城杀敌,大功一件,大功一件!”是里正遣人将胜利的消息告知街坊四里。
伍先生从屋里出来,站到院子里拈须微笑,听到本国胜利的消息,怎么能不开心,予印则是拍着小手跳跃着,“哦,打胜仗咯,打胜仗咯!”
初初在屋里没听清,李医娘进来,她抓住她的手臂,“外面说的什么?”
李医娘告诉她,“沈将军立大功了,昆林打了胜仗!”
初初握着她的手好半天没说话,只见那光线在她的眸子里流转,像是有雾,像是有光,最后轻轻眨了眨,闭目念了句佛。
古有语曰,冬至大如年。适逢前线胜利的消息传来,这一天家里家外鞭炮放的格外响。
初初领着李医娘和漠漠,做汤圆,蒸九层糕,给予印换上新做的衣衫,“过了冬至年,一天长一线,”将一个正红色麒麟内包小金锞子的荷包挂在孩子脖子上,予印搂住她的脖颈,“姑姑,谢谢你。”
上午祭祖,初初坚持让伍先生主持,李医娘陪坐,“您是盛家的大恩人,”她对伍先生道,伍先生推不过,沐浴更衣,主持祭祀。
仪式很简单,但初初领着予印跪在堂下,抬头看着上面供着的盛肇毅、大夫人和自己的娘亲柳氏等人的灵牌,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这并不是说她对盛肇毅、大夫人这些人有多么深重的感情,实际上除了娘亲,以前在盛家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庶女,没有得到父母的太多关爱,但那一种源于血缘、根植于内心深处的家族的羁绊和归属、责任的感觉,此时此刻,无比清晰。
中午,毛皂回来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冬至年饭。伍先生和毛皂,两个男人都喝的脸红红的,“不知道汉生怎么样了,”李医娘道。
“这孩子跟着沈大将军,怕是也立了战功了吧!”伍先生高兴,今日多饮了几盅,对初初道,“嗳,今儿过年,初初也喝一杯吧。”
初初想说好,李医娘却止住她,嗔了她一眼,“你快放下,也不瞧瞧自己的身子!”
伍先生不明就里,“怎么了,近日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大夫……”一拍脑门,“哦哟我这老糊涂了,怎么忘了李娘子就在跟前,呵呵。”几天前李医娘一出手便医治好了郡守夫人拖延了半个月的痢症,加上听了初初之前的话,知道伍先生以前是太后任氏家族的门下之客,郡守不仅不再觊觎他们的财物,反而当天派王管家驱车送两人回来,也成立街坊四里的一桩新文。这几天,已经有街坊拎着酒捉着猪的来求医,倒给家里添了一桩收入。
初初与李医娘对视一眼,初初想想,这消息以后瞒也瞒不住,不如现下跟大家说了,便轻轻道,“我有了身孕。”她毕竟年轻,这么说时,脸上已胀上一层红晕。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满桌子突然静下来,漠漠也干眨着大眼,予印好奇得问,“什么叫有了身孕,是说肚子里有了小宝宝吗?”
李医娘夹了一大块排骨放到他碗里,“是,小鬼头,知道的还不少,快吃饭。”予印不说话了,一边扒饭,一边乌溜溜的眼睛偷看着初初。
伍先生老夫子,与其说是惊到,不如说是有些老赧,这一世从没有与人说过这些妇人之事,支支吾吾,“唔,唔,好事,这个孩子……”
“是我故去夫婿的。”初初一语带过。
“哦,哦!”老先生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转脸去找毛皂,“毛师傅,来,喝酒,喝酒!”
各人有各人的羞赧和慌乱,均没有发现毛皂眼中一闪而过的探究和深意。
#
这一个冬至年,羊苴咩城的刀太后过的却并不舒心。昆林新败,王子继兴潜逃,刀得胜在王子继兴出逃的第二天就动身前往威楚府,他们抓到了帮助继兴出逃的大臣,杀了他,并加强了宫中的警备,但她的心里头像是被压上一块巨石,总觉得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哪里就塌下来一块。
“母后,”公主玉蔻被宫人们带着来请安,她只有十余岁,却已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并青出于蓝,竟比刀太后年轻时还要美艳,便如一枝凝露初开的玫瑰,是刀太后心头的骄傲。
见到心爱的女儿,刀太后微微展颜,母女俩在一起刚说了一会话儿,新君忽林来了,“母后!”他的神色气冲冲的,刀太后忙让宫人们带玉蔻下去,“怎么了?”
“母后你看!”忽林将一卷纸张呈上,刀太后接过一看,是牛皮所制,为最大限度的不被毁损,再一看上面的内容,不禁银牙紧咬,眉蹙额头。
是出逃大周的王子继兴发布的《告民众书》,“蛇蝎妇人,弑君窃位,忽林逆子,其位不正……”上面历陈忽林政权是篡位而来,声明只有忽蚩和他的儿子继兴才是大理王位的正统继承人。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刀太后喝问。
“在城里贴的,一共缴获了五十余张,抓到两个细作,已经杀了。”
“母后,怎么办?”忽林才十五岁,行事多倚仗母亲,不够稳健成熟,不然也不会在慌乱中杀了柳如辉等人,引发了这一场战争。
刀太后不语,看着前方的眼睛闪烁,带走了继兴王子是么,争取原有亲忽蚩派的支持是么,试图从内部分化他们是么——呵,但若是王子到了大周就不明死去,看他们还怎么打这一场攻心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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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继兴急于向刀太后母子讨报父王被杀、王位被夺之仇,坚持从兰州府来到昆林西城,“本王子与大理百姓离的越近,越能够让他们感受到我的决心,我应与大理万民一道,共同讨伐奸妃逆子!”
不料来到昆林西的第三天,就在与沈骥共同巡看疆界的时候,继兴王子突然坠马,吐血,人事不知。
沈骥急忙将他带回大营,唤来军医郎中,只摸到脉象虚弱,但都查不出原因。到了晚上,继兴醒转,沈骥急忙赶来,“殿下,您觉得怎么样?”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继兴十分虚弱,“祖,祖父……”
“什么?”
“祖父……患病时,也是这样的症状。”
沈骥的脸沉了下来。令大死于病症,原以为是年高体弱,现下看或许另有原因,他和王子继兴的眼睛对到一处,继兴蜡黄的脸泛过深深的不甘和痛楚,“他们……他们想要毒死我。”
“大周人才济济,一定能治的好这毒!”沈骥道,转身向李达山说明了情况,“我建议,即刻将继兴王子送回兰州府进行医治。”李达山同意。两个人商定,由沈骥领精兵五百护送继兴回兰州府,李达山率两军余部驻守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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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五天五夜的连番赶路,马车终于到达了兰州府,驶进大都督府。
车门打开,初初扶住车厢门框就是一通大吐特吐,李医娘在后面拍她的背,咬牙道,“唐明亮这个狗官,哼!”
王子继兴中了难解的奇毒,消息传到兰州府的那一刻,刘宗生即号令全岭南道各郡,寻找名医郎中前往兰州府,给王子疗毒。
朱提本地没有什么特别有名的大夫,唐明亮却想到了李医娘,李医娘妙手医心,只三副汤药医治好了自己夫人缠绵半个月的痢症,这事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便抱着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念头,将李医娘推荐上去。
事出突然,姜思恩手下的士兵去如意坊伍家“抓人”,慌乱之中把初初也作为助手带上,两个人也没来得及收拾什么东西,就被士兵塞入马车,驶上了去往兰州府的官道上。
等到姜思恩接到伍先生和毛皂的消息时,马车已经走了好些时候,没办法,他也只能让毛皂快马追上,跟着一起护送她们来到兰州府。
这一路日夜兼程,李医娘还好,就苦了初初,第一次尝到了孕吐的滋味,吃也不好,睡也不好,蓬头盖面的,跟逃荒一样。
她们一下车,李医娘扶着初初,有人过来,见是女医,先存了几分轻视,再闻这一身的味儿,皱眉对左右道,“先带去客院梳洗。”毛皂虽然关怀,也只能止步此处,自有人带他们这些随行的士兵去安置。
沐浴的时候李医娘担忧地看着初初,距离上一回给肌肤涂抹上色已有七八天了,黑黄色颜料几乎完全褪去,她们没带东西,一时也无法再做涂料。
“你呀,生的这么俊做什么,”李医娘边说边为她摸脉,“好在三个月过去了,进入了安稳期,这一路晃的——哼,唐明亮那个狗官……”
“好了,”初初有气无力地靠在木桶边缘,“你再啰嗦,我又想吐了。”
“歇一向就好了。”李医娘安慰她,想想道,“从今儿起,你便住在这院里,别出去,我一个人出去就行。”
第48章 明白
————————————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
兰州府街头;两骑快马从城里头驰过,上面的士兵风尘仆仆;“让一让,让一让,请大家速速让开道路;后面有军马进城。”他们略勒缰绳;向街上的人们喊话道;匆忙但有礼。
跟大理国打仗;兰州府的百姓们习惯了每日进城出城的士兵马匹;自动地避让到街道两边;不一会儿,只见一辆马车从城东头驶来,后面跟着几十骑兵和小跑着的兵士,除了马蹄声响和士兵们的脚步声,这一支上百人的队伍没有任何声响。前面打哨的扛着大旗,红底黑纹大旗迎风飘着,上面一个黑色的大大的“沈”字,人们交头接耳,“哟,是昆林城的沈骥,沈将军回来了?!”
大都督府不一刻便到了。
沈骥下马,让士兵们将昏睡着的王子继兴抬进内院。从昆林到兰州府虽只有三百里的路程,但王子身体虚弱,他们的速度快不起来。好在刀太后给继兴所用的是一种慢性之毒,随行军医悉心照料,倒不会一时就死。只是这一路折腾,定是加重了病情。
沈骥的脸色凝重,与出来接迎的刘宗生身边的副将略将路上情形说了几句,突然一偏头,看见不远处门那里立着几个军人,看服色不是兰州府大营的,他便怔住了。副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哦,那是朱提郡姜思恩的下属,护送郎中过来的——你的消息一传到这里,大都督便命在全道和周边搜寻名医,不拘山野,希望能找到医治继兴王子的办法。”
“哦。”那几个人中的人一人,恰也抬起头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到一处,各自移开。沈骥对副将道,“走,我去拜见大都督。”
#
偌大的房间静悄悄的,一道槅门将房间分成里外,里面,四五个郎中大夫正在给刚送到不久的王子继兴会诊,初初则和一堆药童站在槅门外间,等待着里头的消息。
李医娘和几个郎中已经进去有一段时间了,隔着槅门,能听见他们在里面偶尔的交谈讨论的声音。
看情形,王子的病很重,如果他死了,这场仗怕是要更难打了吧,想到这里,初初心里有些沉重。
这时候,外面传来甲胄与刀剑相碰撞的声音,这都督府里满是军人,初初没有在意,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道,“将军,这边请,郎中们正在为王子诊断病情。”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处,遮住了门外照进来的阳光。
初初听见他们走进屋子,房间内刹那间更安静了,刚才还间或着窃窃私语的药童们全都没了声响——可能是哪个将领前来探病,初初这么想着,只低着头站在药童中间。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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