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门娇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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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教训丫鬟
　　“啊——”范楫明痛的尖叫一声，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当即连连告饶，“苏妤你快松手，啊！痛痛痛，痛死我了，你快放手啊！”
　　上辈子两人那事也做过不少了，彼此长啥样一清二楚，不然苏妤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对范楫明下手。不过重生回来，两人可都是清白身子，这一手掌下去，苏妤也有些面红耳燥，当即恼怒的从范楫明身上翻下去，气不过又踹了他一脚，“痛你还能硬起来，不要脸！”
　　范楫明捂着下体痛的脸色都变了，又听了苏妤这话，更是恼羞成半，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苏妤那个贱人可真是下了狠手啊！她也不怕自己以后当活寡！
　　苏妤撒了气，心情也平静了下来，望着头顶通红帷帐，不由咧嘴笑了起来，突然一个翻身，再次将范楫明给抱住！
　　“苏妤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
　　“睡觉，不闹了，睡觉吧。”苏妤突然温声说道。
　　范楫明紧紧皱眉，“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就想抱抱你，真的……”苏妤的脸颊蹭了蹭范楫明的胳膊，听着范楫明胸膛那强有力的心跳声，她空荡荡的胸口，像是被什么给瞬间填满了。
　　活着真好啊！
　　第二天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屋子里开始亮堂起来，苏妤这才实在受不住，闭上了眼睛小憩。
　　昨天晚上她虽然抱着范楫明，但其实一晚上都不敢闭眼，不为别的，就因为害怕自己再一闭眼，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还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患得患失的恐惧让她睁着眼睛足足熬了一宿。
　　就在苏妤昏昏沉沉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开门声。
　　范楫明猛地窜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往床下奔去。
　　苏妤吓了一大跳，赶忙坐了起来，眼看范楫明就要蓬头垢面的冲出房门，她立刻大喊一声，“范楫明你要去哪里？！”
　　仿若噩梦惊醒！
　　范楫明惶恐无措的站在门边，他回头盯着苏妤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又慌乱的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了看四周。
　　“……是梦”范楫明喃喃一声，像是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身体往后一倒，靠在了门板上喘气。
　　范楫明怔怔的看着房梁，自从苏家败落之后，苏妤四处借钱，欠了一屁股的债，因为害怕讨债的会晚上突然过来抓人，所以范楫明晚上总是不敢深睡，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吓得立刻跳起来，一旦听见脚步声更是想也不想的就拔腿逃命。
　　方才的开门声让他误以为是催债的来了，下意识的跑了下来。若不是苏妤喊住他，他恐怕真的会一直往外面跑去。不过幸好，幸好不是……
　　看着那仿若惊弓之鸟的范楫明，苏妤紧紧的抓住了身下的被褥，心中难受的仿若被细针狠狠扎过一遍一样，痛的她想放生大哭。自责和悔恨更是让她恨不得冲上去抱住范楫明，告诉他，对不起，是她苏妤混蛋，是她苏妤负了他一生，是她苏妤让他过得如此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苏妤狠狠的捶着床面，咬牙唾骂，苏妤啊苏妤，你怎么能这么混呢！
　　“……范楫明，你做什么？”
　　苏妤知道，丫鬟们已经起身了，兴许过一会儿就会来敲门，她不能让丫鬟们看到范楫明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然传到了老太太口中，范楫明在苏家就更难过了。
　　范楫明闻言，恍然的抬起头，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苏妤坐在床上，气鼓鼓训斥他，“你就算急着尿尿也不用鞋子都不穿就冲出去吧？要是被丫鬟们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范楫明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正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说法来蒙混过关，却听到苏妤这般开腔说道，当即顺坡下驴，一边往床边走，一边逞强怼道，“管天管地还管拉屎放屁啊你！”
　　“粗俗！”苏妤憋住笑，严肃脸批评，心情当即也好了许多。
　　范楫明瘪嘴，丝毫不接受苏妤的批评，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公子哥儿，他也不会说那些什么俗话雅话，苏妤这个臭婆娘爱听不听，重生一回，他范楫明是绝对不会再为了这个女人而委曲求全了！
　　兴许是听到了屋里的说话声，守在外面的丫鬟便轻轻地敲了门。
　　“小姐，姑爷，你们可是醒了？”
　　苏妤眼珠子一转，“还不去开门！”
　　范楫明不满的斜了苏妤一眼，转身去开门，却又听得身后苏妤喊道，“等等！”
　　“把鞋子穿上！”苏妤努嘴。
　　范楫明低咒一声，又回来套上鞋子。
　　房门打开，只见一个身着簇新绿缎袄子，粉色裙子，容貌极为俏丽的丫鬟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姑爷。”丫鬟行礼喊道，声音柔柔软软，低头的时候，露出她鬓间插着的凌霄花，与那玉白的脖子交相辉映，有着说不出的娇媚。
　　范楫明盯着那丫鬟看一眼，似是想到什么，笑的有些古怪，阴阳怪气道，“快去伺候你家主子吧。”
　　丫鬟犹豫了一下，小心道，“可是姑爷您？”
　　“给我一盆水，我自己来。”范楫明说话间，揉了揉胳膊，昨夜被那个女人枕着睡了一宿，她倒是舒坦了，可他却手麻了一宿不说，现在胳膊稍微一动，便又酸又疼，于是在心里又将苏妤记恨上了一分。
　　“奴婢明香见过小姐。”丫鬟拐进屏风，走过来给苏妤磕头。
　　苏妤如何不懂范楫明那笑里的意思，上一世，苏家之所以那么快就破败了，最开始就是从明香这里引起的，别看明香现在还只是一个小丫鬟，不等一年，她就会成为自己的姨娘，成为老爹的妾侍，成为苏家最贪最恶的那条蛀虫！
　　苏妤难掩脸上的嫌恶，不耐烦问，“怎么是你？南春那个死丫头呢？”
　　苏妤的坏脾气是苏家出了名的，被无端嫌恶，明香虽然心里不满，但也没敢表现出来，便自顾自地起了身，站在一侧应道，“回小姐的话，南春一早便去了夫人那——”
　　“跪下！”苏妤突然厉呵！
　　明香一脸懵，她红着眼眶不解，“小姐？”
　　这个贱蹄子，还没爬上爹爹的床就这样放肆，简直是找打！
　　苏妤怒火中烧，直接从床上跳下去，二话不说，“啪”的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上去。
　　明香惊愕的捂着脸，眼泪就跟掉豆子一样刷刷往下落。
　　“没规矩的玩意儿，我什么时候让你站起来了？”苏妤怒视着明香，眼中跳动着严厉又凶狠的火苗。
　　明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吓得“噗通”一声跪回地上，连连告饶，“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小姐饶命啊。”
　　不过是打了她一耳光，她倒好，就说要“饶命”了，这般求情的话若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还指不定说自己如何的虐待下人呢！
　　苏妤想到这里，便朝范楫明看去，范楫明正在洗手，听到这话，苏妤见他明显皱了下眉头，似乎是有些鄙夷，又隐约有些幸灾乐祸。
　　苏妤想了想便理解了，因为上一世明香爬上枝头变凤凰之后，貌似也没少欺压过范楫明，她甚至还曾当着范楫明的面说要将自家的一个远方表弟许给苏妤，范楫明当时气得都快炸了。
　　想到这些往事，苏妤莫名的又心情好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睨着明香，心道，这个狼心狗肺的贱蹄子她有的是机会收拾她，今天就算了。
　　“知道错了就好，我苏家虽然有钱，但也绝对不养一些连个儿是个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的人！”苏妤冷言冷语的嘲讽说。
　　明香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帕子，低垂的眼中一道怨恨稍纵即逝，“奴婢谨遵小姐的教诲。”
　　苏妤知道明香不会服气，也索性懒得跟她计较，挥手道，“罢了，起来吧。”
　　明香道了谢，这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身。
　　苏妤已经许多年没有享受过被丫鬟伺候着更衣洗漱了，所以一早上她就使劲的差使着明香，一会儿更衣，一会儿绾发，一会儿净面，一会儿洗手，总之，就是不让明香有片刻的休息。
　　过了大半个时辰，苏妤说的口都干了，又瞥见范楫明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皱眉，便放过了明香，奴役这个丫头她可高兴了，但是她不想因此在范楫明心中落下一个尖酸刻薄的形象，虽然这个形象可能早就雕刻在对方心中了。
　　明香终于得到了解放，她重重的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故意慢了下来。
　　苏妤瞥见明香慢悠悠的朝喜床走去，脑中顿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来，忙喊道，“等等。”
　　明香顿了一下，不得不缩回手，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恼怒，迟疑道，“小姐，夫人说了，要奴婢……”
　　苏妤不容分辨的冷笑道，“我不过是让你给我折根柳条儿过来，哪里那么多废话！服侍我娘亲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没有规矩的？”


第5章　小算盘噼里啪啦
　　“是，奴婢这就去。”明香被叱的眼眶又是一红，粗略的行了个礼，便大步朝外跑去。
　　瞥了眼匆匆离去的明香，范楫明一边梳着自己干枯的长发，一边暗暗想着，他昨夜思考了一晚上，也总算是想明白了，他既然已经嫁进了苏家，不管是按照冶溪镇这边的风俗习惯，还是按照大临的律法，总归他是逃不开苏家赘婿这个令人作呕的身份了。
　　而且经过昨晚，苏妤那个女人也应该知道自己想要杀了她，她一定会有防备，想再次下手恐怕很难。
　　所以，他与其跟苏妤那个女人明面上不对盘，搞得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疯子是蠢货。还不如暗地里打起自己的小九九来。他已经有了前世的经历，比旁人本就多了一份天机，又何愁不能创一番自己的事业来。况且只要他博得了苏家二老的欢心，并取得了整个苏家的信任，这苏家总有一天会成为他范楫明的囊中之物，到时候，一个小小的苏妤又能拿他怎么办，还不任他宰割。
　　范楫明一想到苏妤将会跪在他的面前苦苦哀求，就忍不住心生窃喜，嘴角的弧度也越弯越大。
　　苏妤终于在角落的檀盒里找到了一把剪刀，剪刀不知怎么搞的，缺了一个口，不过好在并不影响使用。
　　“你过来！”苏妤朝范楫明喊道。
　　范楫明咧嘴笑着，还没从自己的幻想中醒来。
　　苏妤无奈想笑，但也没有打破范楫明的美梦，她径直走了过去，捞起范楫明的手掌，剪刀用力一划。
　　“啊——你干什么！”范楫明猛地痛醒，一把推开苏妤，看着皮肉外翻，满是鲜血的手指，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疼的，眼眶都红了。
　　苏妤拿出一块白色绸布塞到他怀里，挽着手笑眯眯道，“喏，不想倒霉就自己弄。”
　　范楫明拿起那破布正想扔掉，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将那绸布放到眼前看了看，脸上满是尴尬，却也明白了苏妤的意思。
　　这时，南春进了屋子。
　　范楫明吓了一跳，赶忙将手上的鲜血胡乱涂在了那白绸上，又手忙脚乱的将白绸扔回了床上。
　　南春好奇的瞧了眼范楫明，不知这新姑爷方才那般慌乱做什么。
　　“南春。”苏妤喊道。
　　南春立刻掩下心里的疑惑，走过去伺候苏妤。
　　南春今日穿了一身青衣，颜色有些暗，而且洗的有些发白了，她的头发绾成了最简单双丫髻，上面除了一根红绳，没有其他任何的配饰。
　　苏妤心有所感，南春这个丫头虽说有些小心思，但人不坏，而且在苏家败落的时候，当所有人一夜之间都偷偷地逃走了，唯有南春，她还记得她这个主子，还记得亲自来她面前磕了头，说了句“保重。”
　　“南春，我记得你家中还有个弟弟对吧？”苏妤怔怔地看着铜镜中模糊的人影，似是随口问道。
　　南春猜不准苏妤的用意，便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
　　苏妤突然将铜镜“啪”的一声盖了下来，抱怨道，“烦死了，我的脸怎么又圆了！”
　　范楫明闻言瘪嘴，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以后倒是想圆都圆不了，饿成皮包骨就好看了？
　　南春为苏妤束发的手掌一僵，随即笑着宽慰说，“小姐年龄还小，等过两年抽条了，也就不圆了。”
　　苏妤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小姐，奴婢将柳条儿折来了。”明香不急不缓进了屋子，举着手中新翠的柳条儿，她这次学乖了，没敢直接对着苏妤的眼睛，只低眉顺眼说道。
　　苏妤正把玩着手中的金簪，也没理她，只道，“嗯，放那儿吧。”


第6章　胡子拉撒
　　范楫明粗略的抹了把脸，手指正好摸到了下巴的青胡扎上，又想起一事来。上一世他与苏妤去给苏家长辈敬茶，苏老太太当即就借着他周身邋遢的由头来叱责自己，最后更是让他像个娘儿们一样站在旁边为他们布菜加饭。
　　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憋屈的很，不过他既然下决心要得到整个苏家，这个时候就万万不能出错，第一次见面绝对要给苏家人留个好印象。
　　“咳咳，明香，给我拿个小刀过来？”范楫明说道，随即对着水盆摸了摸自己下巴，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才长出来这么一丢丢啊。
　　明香暗暗瘪了瘪嘴，却不敢表现出来，便温声道，“是，姑爷。”
　　“小姐，您带这簪子可真好看。”南春将最后一只金簪给苏妤戴好，讨好地笑着说。
　　苏妤听了这话，便将铜镜又立了起来，对着左右瞧了瞧，还算满意，“嗯，还不错。”
　　便在这时，一个衣着光鲜，手上端着檀香木匣子的妇人立在门口笑道，“恭喜小姐，恭喜姑爷，奴婢这厢有礼了。”
　　苏妤瞧了那这妇一眼，便想起了她的身份，这人是自家娘亲的奶妈，姓赵，旁人都喊一句赵嬷嬷，是个嘴碎心眼小的主儿，不过只要你别主动惹着她，她倒也算好相处。
　　“进来吧。”苏妤淡淡道，即使面对着赵嬷嬷，也不见有多余的熟络。
　　赵嬷嬷早就习惯了苏妤这性子，也没生气，进了门便径直走向床边，瞧着白绸上血迹，当即欢喜的装进了木匣子里，转身朝着苏妤连声恭喜。
　　苏妤轻咳一声，依旧表情淡淡的，反倒是范楫明脸红耳赤，有些羞涩。
　　“夫人说了，请小姐和姑爷直接去大厅敬茶。”赵嬷嬷笑着说完，便行了礼匆匆回去交差了。
　　赵嬷嬷走后，苏妤不禁又有些感伤，上辈子爹爹去世的早，苏家败落后没多久就死了。娘亲倒是一直还活着，只是活的也格外辛苦，她一辈子要强，没想到最后却不得不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知自己死后，娘亲她怎么样了。
　　苏妤叹息一声，抬眸间扫了眼范楫明，见他胡渣刮了一半，难看的要死，就跟狗啃的一样，隐约还有些血迹。
　　南春是个极为伶俐通透的姑娘，要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在苏妤身边伺候着。她见苏妤面露不忍，便心领神会的走到范楫明面前，行了礼，笑道，“姑爷，奴婢在家的时候也曾给父亲刮过胡须，不如奴婢帮您吧。”
　　范楫明很想极有骨气的回绝，可是想着下巴那阵阵吃痛的伤痕，便勉强的点了头，完了还不忘叮嘱，“轻点。”
　　南春握着小刀，嘴唇紧紧抿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觉得这个新姑爷像个孩子一样，竟然这么怕疼。
　　苏妤与范楫明收拾好便一同往大厅走去，一进门，便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头，无数双黑黝黝的眼睛都饶有趣味朝她与范楫明瞧了过来。


第7章　敬茶、见爹娘
　　苏妤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却暗潮汹涌，各种情绪纷沓而来。因为她即将要面对的众人之中，就有她发誓说要一辈子珍惜守护的亲人，也有让她厌恶的想要吐的卑鄙小人，更有让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仇人。
　　如今，所有人却还是齐聚一堂，欢乐融洽，让苏妤如何不愤怒，如何不恶心！
　　反观范楫明，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明显有松了口气的感觉，目光里更透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劲。
　　大厅里坐的满满的，正中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满鬓花白的老太太，是苏妤的奶奶，苏老太太。两边坐着三个留有胡须的男子以及三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是苏家分支的爷爷奶奶。而在左手边的位置，则一溜烟坐着苏家的几个大爷，苏大老爷，苏二老爷，以及苏妤的爹爹，苏三老爷。
　　苏妤快速的瞧了眼苏三老爷和他身后的苏三夫人，她不敢多瞧，她怕她再多瞧一眼，就会忍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爹爹娘亲一辈子就生了自己这一个孩子，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的身上。苏家虽是地主，但是也算不上真正的富贵人家，说是有钱，其实都是跟范家那样的泥腿子相比较得来的。
　　都说苏三老爷是个吝啬鬼，熟不知，这样的吝啬鬼却愿意用几百两银子去买一个制作粗糙的八扇屏风，只为了让她女儿开心；都说苏三夫人泼辣刻薄，熟不知，就是这样泼辣的人，最后也学会了卑躬屈膝去祈求别人，只为了给自己女儿讨一碗热汤。
　　心中的酸苦无以言说，苏妤也唯有将满腹的愧疚掩藏在心里，丝毫不敢过多表露。
　　“妤儿，昨日休息的可好？”
　　问话的是坐在太师椅上的苏老太太，她今天穿着一袭大红百蝠刺绣赤金镶领花卉纹样缎面的对襟褙子，满头花白的头发间插着鎏金点翠八宝簪，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看起来极为贵气。
　　对于苏老太太，说没有怨那是骗人的，但是若说起仇恨，苏妤却也没有任何资格。苏老太太虽然心偏到了胳肢窝里，但是若将苏家的破败算在她的身上，却是有些勉强了。
　　苏妤收起心思，恭敬的屈膝行了礼，垂眸道，“孙女给奶奶请安，回奶奶的话，昨夜睡得好。”
　　苏老太太点头，笑的慈眉善目。
　　这边范楫明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盘，走到苏老太太面前，跪下身，将茶盘高高的举过头顶，恭恭敬敬说道，“请奶奶用茶。”
　　苏老太太扫了眼范楫明，见这范家老三虽然瘦弱了些，不过瞧着也干干净净，说话温温和和，五官更是儒雅的很，到底是秀才家的儿子，有点斯文气质也是正常。
　　而且这人还是苏三老爷亲自挑的，应该是不差了，便愉悦的“嗯”了一声，接过茶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随即又板着脸训道，“你既然进了我苏家的门，便是一家人，妤儿这孩子有时候是任性了些，不过心地不坏，以后你们小夫妻可要好好过日子，有什么事也可以过来和奶奶说，奶奶定会给你们主持公道。”
　　范楫明心里不以为然，对于苏家老太太，他可是一清二楚，话说的好听，实际上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哪里会主持什么公道，不给他倒扣一个屎盆子他就谢天谢地了。
　　不过心里虽然明白，表面上的功夫却不能不做，当即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受宠若惊的应道，“是，孙婿与夫人定会好好过日子。”
　　苏老太太对范楫明的明事理很是满意，随手在茶盘上放了一个红包，“起来吧。”


第8章　腌臜泼才，狗一般东西
　　范楫明起了身，随后又给其他的长辈一一敬茶，所有吃了茶的人都给了礼物红包，看起来极为和谐客气。
　　苏家老太太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不过当年的年景不好，那时候的苏家跟现在的范家也没什么两样，一贫如洗，连口饭都吃不上，所以苏家的老三，老五都相继饿死了，老六是个女娃，听说也是饿死了，但是也有传言说是被苏老太太给卖了。
　　不过那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如今苏家成了冶溪镇数一数二的地主，那些过往的事也没人再敢提起，因为怕苏老太太伤心，所以家里就自动的将那三人给剔除了。
　　苏妤这边是三房，上头还有一个大姑，一个大伯，一个二伯，大姑名叫苏芳华，嫁到了隔壁村子里，昨日喝完喜酒就回去了。
　　大伯名叫苏永合，为人憨厚老实，下面有一个儿子苏念旺，两个已经出嫁的女儿苏芸、苏谨，不过大伯母却在在嫁给苏家两年后就跟人跑了，现在大房主事的是苏老太太。
　　二房的二伯苏永福倒是个精明的，不过娶的媳妇孙氏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为人最是刁钻，又惯爱与人嘴碎，骂起人来更是得理不饶人。因为生了两子苏念成、苏念武，还有一女苏蓝，所以每每说话的时候，腰杆挺得最直。
　　今日大厅中来的人虽然多，不过范楫明真正要敬茶的却也只是苏老太太这一支，其他人只用照个面，熟个脸就成，倒不用过多的迎合。
　　苏家人又多又杂，毕竟是暴发户，虽然有钱，但是每个人的起点都在那里，纵然这些年各房也都被逼着学了不少世家大族的规矩，却是东施效颦，学来学去还是摆脱不了小家子的那股俗气，反倒不伦不类，别别扭扭。
　　这边范楫明好不容易歇下了，正想着终于能喘口气了，却不想一个小男孩从旁边跑了过来，瞪着乌黑圆亮的眼珠，上下看了范楫明一眼，好奇问道，“你就是昨天嫁给小姑的小姑父吗？”
　　范楫明瞳孔微微收缩，这个破小孩不就是二房老大苏念成的宝贝儿子苏培洋吗？看着豆丁大的苏培洋，范楫明恨得牙痒痒，别看他现在肥嘟嘟的，一双眼睛更是笑的毫无杂质，看起来天真单纯的很，可是这小孩后来长大了却是个腌臜泼才，狗一般东西。自己到处吃喝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