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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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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宾主坐下后,项少龙呷着侍女奉上的香茗,心想难道吕不韦始终没有容人之量,故意调走王翦,免得他来和自己争宠。想到这里,歉意大起。
王翦奇道:“项兄的脸色为何变得这么难看?”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王兄刚晋升为太子太傅,便给人调走了,小弟很替王兄不值,不行!我定要向大王为王兄说项。”
王翦乃智勇双全的人物,先呆了一呆,旋明白过来,感动地道:“现在王翦才知项兄真的是爱护末将。不过中间有点误会了,这次任命是末将向大王提出来的,唉!实不相瞒,军中最讲论资排辈,没有一点人事关系,想领兵打仗,真是提也休提。今次他们不愿项兄得太傅之位,才迫不得已捧了我出来,与项兄分个短长。现在我的身份不同了,今早晋谒大王时,大王问末将有何心愿,末将立即说出望能到北疆效力。大王和吕相商量后,再问明末将心中所定策略,当场赐末将虎符,让末将赴北疆当主帅。这是末将一直梦想的事,想不到竟成了事实。末将是来向项兄报喜和道谢呢?”
这回轮到项少龙呆了起来,匈奴和胡人长期侵犯秦赵燕三国的边疆,三国为了争逐中原,一向对他们采取筑长城御边的对策,始终奈何不了这些在蒙古高原上逐水草而居的强大游牧民族。
所以与匈奴人作战,无人不认为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一个不好,还要丢了性命。
匈奴人居无定所,生活清苦,因此特别具有掠夺性,利用骑兵行动迅速的优势,采取游击战略,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经常深入中原,对以农业为主的中原诸国袭扰和掠夺。
秦人正是深受困扰的一国。
当日李牧开罪了赵王,便给调去北疆,可知那是一种变相的惩罚,所以怎想得到王翦会自动请缨,求人把他调往北疆呢?
看到项少龙的关心模样,王翦笑道:“难怪项兄不解,自少以来,我的想法很多都不同别人的。”
项少龙放下心事,好奇心大起,道:“王兄何不说来听听?”
王翦一口把杯内香茗喝掉,正容道:“末将一向心仪赵国的武灵王,若非他以天大勇气,作出两项变革,不但使赵国成为诸强之一,也使天下改变了战争的方式。”
项少龙早听过此事,点头道:“王兄是否说他的胡服骑射?”
王翦兴奋起来,道:“正是如此。那时赵人的衣服,袖子长、腰肥、领口宽、下摆大。这种长袍大褂,骑马射箭都极不方便。于是武灵王不理国内大臣什么“变古之道,逆人之心”的种种食古不化的反对大道理,下令全军改穿胡服,把大袖子长袍改成小袖的短褂,腰系皮索,脚踏长靴,装扮一新。”
项少龙听着也觉有趣,笑道:“这改革牵涉到体面和社会风气的变化,阻力当然不会少了。”
王翦冷哼道:“比起做亡国之奴,这小小改革算得什么?”
续道:“另一更深远的改革,就是弃车战为主的战争方式,代以骑兵作主兵种,在短时间内建起了一支强大的骑兵,不但横扫匈奴,还披靡中原,所向无敌,名将辈出。若非出了孝成王这昏君,我国纵有白起这种不可一世的军事天才,恐仍难有长平之胜。”
项少龙恍然道:“原来你要往征北疆,是要效法武灵王当年霸业,开创局面。”
王翦充满信心地微微一笑道:“末将作战经验虽然不少,但都是充当先锋士卒,从没有领军的机会,与东南方诸国作战,何时才可轮得到我,所以才自动请缨,好试试领军的滋味。亦可熟习骑射作战的方式,找匈奴人把我的剑磨利。”
接着压低声音道:“当年赵武灵王辟地千里,把林胡人尽画入疆界之内,精于骑射的林胡人也充当了赵国的骑兵,顿使实力大增。末将亦一直有这想法。这叫一石二鸟,一日不迫退匈奴,何言一统天下?”
项少龙伸手搭上他肩头,心悦诚服地道:“王兄果是非常之人,竟可由一般人视为苦差的事里,想出这么多好处来,异日统一大业,必由你的宝剑弓箭开创出来。”
王翦还是首次遇上有人不说他是蠢材呆子,举手抓着他的手臂,感激地道:“项兄才是非常之人,末将之有今日——”项少龙打断他道:“你再提那件事,就不当我是好兄弟了。”
王翦两眼一红,诚恳地道:“项兄莫怪末将高攀,今次北征之举,凶险万分,说不定末将难以活着回来。今次前来……嘿!”
项少龙见他欲言又止,奇道:“王兄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
王翦老脸一红道:“其实末将一见项兄便心中倾倒,不知可否和项兄结为异姓兄弟,日后祸福与共,若有半分虚情假意,愿教天诛地灭。”
项少龙大喜道:“是我高攀才对,不过项某亦有三个肝胆相照的好友,不若就让我们效刘关张的桃园结义,留下千古忠义之名。”
王翦一呆道:“你说什么刘关张的桃什么结义?”
这回轮到项少龙大感尴尬。
刘备、关羽和张飞的结义发生在三国时代,王翦当然是闻所未闻。
当下胡诌一番,蒙混过去。
又找来滕翼和乌卓,四个人就在痊愈了大半的荆俊榻旁,一同行了结拜的隆重盟誓。
接着大喝大吃一顿,王翦这才欢天喜地的告辞去了。
当晚项少龙心情大佳,与乌廷芳等极尽床笫之欢,把烦恼和对纪嫣然的相思之苦,都暂且抛在一旁。
忽然间,项少龙深切感受到自己来到了人生最得意风光的时刻。
只要把纪嫣然接回咸阳,又擒了赵穆,他再没有其他奢求了。
第七章 情锁秦宫
次晨图先手下的头号智囊肖月潭来找项少龙,两人在内轩的小客厅坐下,肖月潭道:“是相国着鄙人来找太傅,看看有什么可帮得上忙的地方。”
项少龙昨夜欢娱过度,又多喝了两杯,头脑昏沉道:“先生请勿见外,叫在下少龙便可以了,无论我官至何职,我们都是曾共患难的朋友,只以平辈论交。”同时揣摩对方来意。
肖月潭见他不摆架子,心中欢喜,谦让一番后,道明来意道:“为了方便少龙往赵国行事,纯靠易容化装,既麻烦又不妥当,所以相国命肖某特别为少龙、小俊、滕兄和乌兄四位,依脸形特制了四块精巧的面具,只要略加化装,例如修改鬓发型状和色素,保证可瞒过赵穆。当然!少龙等仍要在声线和举止方面多加配合,否则仍会给辨认出来。”
项少龙如梦初醒,大喜道:“相国想得真周到,不知东西带来了没有。”
肖月潭傲然取下背上的小包裹,解了开来,赫然是四副面具。
他拈起其中一副给项少龙戴上,项少龙立时摇身一变,成了个满脸须髯的粗豪大汉。
肖月潭伸出手指,在他眼睛四周一阵抚摸,笑道:“这设计最巧妙的地方,就是接口多在毛发处,例如露出眼睛这眼形缺口,不但把你的眉毛加浓了,还把眼形变圆,所以即使是熟识你的人,亦不能由眼睛把你辨认出来,至于下的接口,涂上一层粉油,便天衣无缝了。”
项少龙忙拿铜镜照看,亦赞叹不已。
肖月潭拿出色粉,在面具上画上符号,才为他脱了下来,道:“这面具仍要作少许修补,三天内即可交货。”
项少龙讶道:“肖先生真是神乎其技,只凭记忆便可制造出这么恰到好处的面具。这究竟是什么质料?”
肖月潭得人欣赏,自是高兴,欣然答道:“这是产于西北一种叫“豹麟”的珍兽,比猎犬只大上了少许,非常难得,我以高价搜罗,亦只得到四张兽皮,今次一下子就用光了。”
项少龙暗忖这种闻所未闻的奇兽,极可能就是因肖月潭而绝种,感谢一番后,把滕翼等三人召来,让他们一一试戴,看看有没有须要修补的地方。
滕翼等均啧啧称奇,对邯郸之行更是大为雀跃。
荆俊的体质好得教人难以相信,只这几天工夫,便可活动自如了,当然仍不能动手搏斗。
肖月潭为滕翼脱下面具时,奇道:“滕兄是否遇上什么开心的事,为何整个人都不同了。”
滕翼破天荒地老脸一红,唯唯诺诺敷衍过去。更不敢接触其他人眼光。
肖月潭把东西包好后,压低声音道:“昨天少龙在街上被人伏击一事,图爷已派人查过了,应是渭南武士行馆的人,因为刚巧他们有两名武士昨天死了,秘密举行了葬礼。”
如此一说,众人都心知肚明图先是收买了武士行馆的其中某人,否则怎能得知这么秘密的消息。
肖月潭道:“但相国却想请少龙暂时忍下这一口气,因为相国已有个更好的计划,可把杨泉君和邱日升一举除掉,所以不欲在这刻打草惊蛇。”
荆俊愤然道:“他们欢喜便来对付我们,迟早有人会给他们害了!”
项少龙暗忖吕不韦愈来愈厉害了,不再只争一时之气,那种沉狠才教人心寒,制止了荆俊道:“肖先生请相国放心,我们知道怎办的了。”
肖月潭显然和荆俊关系良好,把他拉到一旁,解释一番,保证不会放过邱日升等人后,才离开乌府。
众人商量了乌家上下的保安问题,拟定策略,项少龙道:“你们准备一下,三天后面具到手,我们立即上路。”
向滕翼笑道:“滕兄!好好享受这几天珍贵的光阴啊!”
滕翼苦笑道:“你也要来调笑我!”
此时有内侍来到,说奉王后之命,着项少龙立即入宫。
项少龙愕然应命,离府去了。
今次当然跟着大批乌家武士,不像上次般孤骑只影了。
朱姬遣退宫娥内侍后,御花园的大方亭内只剩下朱姬、小盘和项少龙三人,其他最接近的侍卫亦在十多丈之外,只能看着,听不到他们的对答。
有小盘在,项少龙当然不担心朱姬会“勾引”他。
那会是使他非常头痛的一回事。
朱姬为他斟满置在亭心石桌上的酒□,殷勤劝饮后,俏脸不胜酒力的泛起两团红晕,使她更显狐媚无伦。
这美女确有种倾国倾城的冶媚,那迷人风韵使人联想到红颜祸水,尤其当项少龙想起将来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朱姬的表情忽地严肃起来,诚恳地道:u今天我请少龙来,是得到大王同意,好让我母子能表示感激之意。现在朱姬再无所求,只望能好好栽培政儿,使他将来能当个胜任的君主。”眼光移到小盘处,露出母亲慈爱之色。
再低声道:“还好这孩子并没有令我失望!”
小盘眼睛微红,靠近了朱姬。
项少龙心中释然。
这亦非常合理,朱姬纵使是天性淫荡,但在邯郸过了这么多年任人采摘的生活后,也早应厌倦透了。
所以份外珍惜与丈夫和儿子重逢的新生活,至少暂时是这种心境。
项少龙点头道:“姬后的心事,少龙明白了。”
朱姬深深看了他一眼后,环视四周的御园美景,满足地吁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最明白我的了,见到你,不但像见到朋友,还像见到了亲人,一点不须瞒你。你若有什么难题,不要怕向我说出来,有些情况由我向大王陈说,会比由相国禀告更为方便些。”
项少龙也不知她这番话有多少成是真的,但以她现时的身份,说这种话确是非同寻常。
朱姬拍拍小盘的肩头道:“政儿!琴太傅来了,快去吧!”
小盘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随着那站在远处的内侍去了。项少龙知道戏肉来了,默然静候。
朱姬白了他一眼道:“人家又没有在你面前摆王后架子,为何话都不说多半句呢?”
项少龙见只有他们两人,轻松笑道:“守点君臣之礼,对姬后和我都是有利无害。”
朱姬微笑道:“我和你间很多话都不须说出来,不过人家真的很感激你。唉!早知趁在邯郸的时候,把身体给了你就好哩,最少留下一段美丽的回忆。现在为了做个好王后和好母后,所有私情都要放到一旁,希望少龙能体谅人家的心境。”
项少龙想不到朱姬成了秦国之后,说话仍这么直接露骨,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时找不到话题。
朱姬微嗔道:“看你!又变哑巴了!”
项少龙苦笑道:“我能说什么呢?应表示高兴还是不高兴。”
朱姬淡淡道:“看你还是高兴居多,那就不怕给朱姬牵累了。”
项少龙心中好笑,女人真奇怪,明是叫你不要惹她,但你若真个不去惹她时,又会不甘忿起来,这是多么矛盾。
朱姬亦知自己过份了点,叹了一口气后,脸容转寒道:“今趟少龙到邯郸,可否给我杀两个人?”
项少龙一震,瞧着她道:“说吧!”
朱姬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双目杀气大盛,一字一字缓缓道:“第一个就是赵穆的另一条走狗乐乘,但不要问我原因,我连想也不愿想起来。”
项少龙知她必是受过此人很大凌辱,否则不会恨成这样子,点头道:“我定能给你办到!”
朱姬敛去杀气,眼睛露出温柔如丝帛的神色,樱唇轻吐道:“但太危险就不必了,最紧要是你能无恙归来,没有了你,朱姬会感到失去了一个好知己。由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便感到就算你不是我的情人,亦会是知心好友。”
项少龙糊涂起来。
她的说话究竟是来自真心,还只是笼络他的手段?
他早已看过她迷得赵穆和郭开晕头转向的本领,故深具戒心。
表面当然装出感动的神色。
可是却瞒她不过,朱姬大发娇嗔道:“你当我是骗你吗?皇天在上,若我朱姬有一字虚言,教我不得善终!”
项少龙吓了一跳,忙道:“低声一点,给人听到就糟透了!”
朱姬横他一眼,气鼓鼓道:“没胆鬼!信了吗!”
项少龙无奈点头,叹道:“还有一个人是谁呢?郭开吗?”旋又摇头道:“当然不是他,否则姬后那天早迫我杀了他哩!”
朱姬仍是心中有气,冷冷道:“算你还懂动脑筋,当然不是郭开,在那些可恶的人中,他对我算是很好的了。”
项少龙好奇心大起,道:“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朱姬抿嘴一笑,俏皮地道:“是否无论我说出任何人,你都会照人家指示把他杀了呢?”
项少龙一呆道:“还说我是你的知己,为何姬后总像要看我为难尴尬的样子呢?”
朱姬心中一软,娇笑道:“好了!人家不再为难你了,另一个人就是……就是……”
项少龙皱眉道:“是否要我求你才肯说呢?”
朱姬垂下螓首,再仰起来时,泪珠由眼角泻下,凄然道:“当日大王和吕相逃离邯郸,赵穆知悉后,派乐乘领着大批人凶神恶煞般冲入家来,即时把所有男仆处死,女的给他们集体淫辱,那狰狞可怖的情景,到现在仍历历在目,就算白天不想,梦里仍会重历那凄惨不堪的景况,下令的人就是乐乘,你说他该杀吗?”
项少龙热血上冲,眼中闪过森寒的杀机。
朱姬垂首道:“翌日我和那假儿子给带到赵穆处软禁起来,那几天是我一生人最恶心的日子,当时我曾立下毒誓,假设将来有能力逃出生天,必报此辱。”
项少龙提醒她道:“你仍未说那人是谁哩!”
朱姬淡淡道:“就是赵雅!”
项少龙剧震道:“什么?”
朱姬冷冷道:“什么?下不了手吧!”
项少龙这才明白她为何要多费唇舌,心中不舒服之极,沉声道:“她究竟做过什么事来呢?”
朱姬竟然“噗哧”娇笑起来,花枝乱颤般道:“人家是骗你的,只是恨你对人家那毫不动心的可恶样儿,才找赵雅来吓吓你。”接着玉脸一寒道:“但除这部份外,其他的话都是千真万确。若情况许可,给人家把乐乘的首级带回来!算朱姬求你吧!”
看着她犹带泪珠的娇艳朱颜,项少龙只觉头大如斗。这女人真不好应付。似是上天把她生下来就是为了使她能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难怪连赵穆都舍不得杀她了。
朱姬举袖拭去泪渍,轻轻道:“小心点啊!若换了是别人,我定会说担保他荣华富贵。但我却知道你是视功名如粪土的超然之士,所以只能对你说声感激。但若你有任何要求,只要说出来,朱姬定尽心尽力为你办理。”
忽地又浅笑道:“例如那天下最美丽的寡妇清,少龙要否人家为你引介,人家才不信她能抗拒得了你的魅力?”
项少龙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长身而起道:“姬王后若再没有吩咐,请恕微臣要回家准备邯郸之行了。”
朱姬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微嗔站起来道:“你这人真个硬骨头,老是拿邯郸之行压过来,人家想不放你走也不行了。”
又盈盈一笑道:“不过我正欢喜你那样子。唉!以后很难再有机会像现在般和你畅所欲言了。”
项少龙闻言亦不无感触。
朱姬当上王后的日子仍短,所以依然保存着昔日的心态。只看她刚开始时显似意态坚定,但不旋踵又向自己调情,便可知道。
无论如何!两人间有了道不能逾越的鸿沟,无论如何爱慕对方,日后亦只能藏在心底里。
两人再默对半晌,项少龙才施礼走了。
第八章 胆大包天
内侍领着项少龙离开御花园,沿着回廊,穿园过殿,往外宫走去。
沿途哨岗林立,守卫森严,保安明显比他上次来时加强了。
项少龙心中大讶,难道秦宫在防备著有变故发生?
想起杨泉君先伤荆俊,又公然找人在长街伏击他,可算行为嚣张,会谋反亦不算稀奇。问题是秦国军方还有多少人是站在他那一方吧了!
他当然不担心。
历史书上早说明了吕不韦在被秦始皇罢黜前,一直是纵横不败的,而这可是十年后的事了。
思索间,小盘的声音由左方传来道:“项太傅!”
项少龙愕然循声望去,见到小盘由一所外面植满修竹的单层木构建筑奔了出来,穿过草地,来到回廊处。
内侍和守护的禁卫吓得慌忙跪在地上。
项少龙正不知身为太子太傅,应否跪下,小盘叫道:“太傅免礼!”打了个眼色。
项少龙知机,和他走到一角,皱眉道:u你不是要上课吗?”
小盘喘着气道:“我早知太傅会经过这里,所以一直留意着。”
项少龙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呢?”
小盘正想说话,一把清甜但带着怒意的女子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道:“太子!”
两人心中有鬼,齐吓了一跳,往声音来处看去。
只见一位容色绝美、颀长苗条的女子,垂着燕尾形的发髻,头戴步摇,身穿素白的罗衣长褂,在阳光洒射下熠熠生辉,步履轻盈,飘然若仙地踏着碧草往他们两人走来,姿态优雅高贵得有若由天界下凡来的美丽女神。尤其走动间垂在两旁的一对广袖,随风轻摆,更衬托出仪态万千的绝世姿容。
更使人震撼的是她脸部的轮廓,有着这时代女性罕见清晰的雕塑美,一双眼睛清澈澄明,颧骨本嫌稍高了点,可是衬托起她笔挺有势的鼻子,却使人感到风姿特异、别具震撼人心的美态,亦使人感到她是个能独立自主,意志坚定的美女。
她的一对秀眉细长妩媚,斜向两鬓,益发衬托得眸珠乌灵亮闪。
这般名副其实的凤眼蛾眉,充盈着古典美态,其诱人和特异处,项少龙还是初次得睹。
纵使以项少龙现在对女色心如止水的心情,亦不由怦然心动。
秀挺的酥胸,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修长的双腿,更使她有种傲然超于这时代其他女姓的姿态风采,比之纪嫣然真是各擅胜场,难分轩轾。
不过这时她紧绷着俏脸,冷若冰霜,神情肃穆的盯着小盘道:“不知则问,不能则学,不学而能听说者,古今无有也。太子你见事分心,无心向学,将来如何治国理民?”
小盘终是小孩子,自然是心怯地躲到项少龙背后,变成了两位太傅正面交锋之局。
领路的内侍吓得退到一旁,怕殃及池鱼。
四周的禁卫都目不斜视,扮作什么都看不见。
琴清虽是生气,容色却是清冷自若,气定神闲,双手负在身后,仰脸看着比她高了小半个头的项少龙,柔声道:“这位就是政太子整天提着的项太傅吧?”
项少龙看着她玉洁冰清,眼正鼻直的端庄样儿,抛开遐思,正容答道:“正是项某人,琴太傅请多多指教!”
琴清淡然一笑道:“项太傅客气了!太子!还不给我走出来,大丈夫敢作敢为,须要承担起责任。”
项少龙一呆道:“不是那么严重吧?”
琴清玉颜转寒道:“项太傅这话大有问题,学习途中溜了出来,本只小事一件,可是以微见着,日后当上君主,仍是这般心性,如何还能处理国事?若项太傅只知包庇纵容太子,如何对得起委重责于太子的大王?”
项少龙苦笑道:“不要说得那么严重好吗?算我不对,扯白旗投降了好吗?”伸手一拍背后的小盘,道:“政太子!来!表现一下你敢作敢当的大丈夫英雄气概给琴太傅过目欣赏!”
琴清听得目定口呆,那有身为重臣会这么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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