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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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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雪地猎食确是非常困难,幸好滕翼和荆俊都是此中能者,他们才不致饿死在无人的山岭里。
    途中有几次差点被追兵赶上,全凭滕荆对各处山林了若指掌,终于脱身而去。
    到得荆家村时,连项少龙和滕翼这么强壮的人都吃不消,更不用说肖月潭李斯和乌廷芳这娇娇女了。
    幸好这时人人练武击剑,身子硬朗,总还算撑持得住,但都落得不似人形,教人心痛。
    荆家村由十多条散布山的大小村落组成,滕翼一直是村民最尊重的猎人,这里的小伙子无不曾跟他学习剑骑射,见他回来,都高兴极了,竭心尽力招呼他们,又为他们四出探查有没有追兵。
    休息了三天后,众人都像脱胎换骨地精神奋发,重新生出斗志和朝气。
    时间确可把任何事情冲淡,至少可把悲伤压在内心深处。
    这天众人在村长的大屋内吃午膳时,滕翼来把项少龙唤出屋外的空地处,三十八名年青的猎人,正兴奋地和荆俊说话,见他两人出来,立即肃然敬礼,一副等挑选检阅的模样。
    项少龙低声道:“二哥给我拿主意不是行了吗?”
    滕翼答道:“让他们觉得是由你这大英雄挑拣他们出来不是更好吗?”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他们本非荆姓,整条荆家村的人都是来自世居北方蛮夷之地的一个游牧民族,过着与世无争逐水草而居的生活,只因赵国不住往北方扩张,北方又有匈奴肆虐,他们才往南迁来,经过了百多年定居这里,但又受韩人排挤,被迫改姓,所以他们对赵韩均有深刻仇恨。”
    这批年轻猎手人人面露愤慨神色。
    荆俊道:“我们这里人人习武,不但要应付韩兵的抢掠,还要对抗马贼和别村的人侵犯。”
    滕翼道:“这批人是由村内近千名猎手中精挑出来,若再加以训练,保证不逊于我们乌家的精兵团。”
    项少龙问道:“你们愿意追随我项少龙吗?”
    众猎手轰然应诺。
    项少龙道:“那由今天开始,我们祸福与共,绝不食言。”
    众人无不雀跃鼓舞。
    回屋去时,滕翼道:“我们明天便起程到横龙岭去,不过我们文牒财货都丢失在红松林内,这样出使似乎有点不大妥当。”
    项少龙黯然道:“那些还是其次了。”
    那晚凄惨痛心的场面,以及强烈的影象和声音,再次呈现在他们深刻的回忆中。
    乌廷芳尖叫着惊醒过来,泪流满脸。
    项少龙忙把她紧搂怀内,百般安慰。另一边的纪嫣然醒了过来,把窗漏推开少许,让清冷的空气有限度地注进房内。
    乌廷芳睡回去后,项少龙却睡意全消,胸口像给大石梗着,提议道:“今晚的月色不错,不若到外面走走吧!”
    纪嫣然凄然道:“芳儿怎可没人伴她,你自己去吧!”
    项少龙随便披上裘衣,推门而出,步入院落间的园林时,只见一弯明月之下,肖月潭负手仰望夜空,神情肃穆。
    项少龙大讶,趋前道:“肖兄睡不着吗?”
    肖月潭像早知他会出来般,仍是呆看着夜空,长叹道:“我这人最爱胡思乱想,晚上尤甚,所以平时最爱搂着美女来睡,免得专想些不该想的事,今晚老毛病又发作了!”
    项少龙这时心情大坏,随口问道:“肖兄在想什么哩?”
    肖月潭摇头苦笑道:“我想着吕爷,自从成了右丞相后,他变了很多,使我很难把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连起上来。”
    项少龙苦笑道:“千变万变,其实还不是原先的本性,只不过在不同环境中,为了达到某一目标,便压下了本性里某些部分,可是一旦再无顾忌,被压下了的本性便会显露出来,至乎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情况,在忽然操掌大权的人身上至为明显,完全没法抑制,因为再没有人敢管他或挫折他了。”
    肖月潭一震往他望来,讶道:“听少龙的语气,对吕爷似没有多大好感呢!”
    项少龙知说漏了嘴,忙道:“我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针对吕相说的。”
    肖月潭沉吟片晌,低声道:“少龙不用瞒我,你和吕爷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我可以完全信任你,但吕爷嘛?我和图爷虽算是他心腹,可是对着他时却要战竞竞,惟恐惹恕了他。”
    顿了顿又道:“而且他扩展得太快了,初到咸阳时,食客门生只有七百多人,现在人数已超过了五千,怎不能招秦人之忌,今赵我们松林遇袭,正是因此而来。”
    项少龙想起了牺牲的人,一时无言以对。
    肖月潭知勾起了他心事,再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可说共过生死,所以不该说的也要说出来,以少龙这种重情义的性格,将来必忍受不了很多吕爷做出来的事,你明白我意思吧!”
    项少龙默然点头。
    为了小盘,注定了他将会成为吕不韦的死敌,这或者就是命运吧!
    赵倩等的惨死,坚定了他助小盘统一六国的决心。
    只有武力才可制止武力。
    虽然达致法治的社会仍有二千多年的遥远路程,但总须有个开始。
    口中应道:“夜了!明天还要一早赶路,不若我们回去休息吧!”
    肖月潭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站一会。”
    项少龙笑道:“那不若让我们借此良宵,谈至天明,我也很想多了解咸阳的形势。”
    肖月潭欣然道:“肖某当然乐于奉陪哩!”
    那晚就这么过去了。
    天明时五十多人乘马出发,朝着横龙岭驰去。
第八章 惊人阴谋
    连续赶了二十多天路后,横亘于齐赵交界处的横龙岭,终于矗然屹立在地平的边缘处,起伏的峰顶全积了白雪。
    一路上各人均心事重重,难展欢颜,再没有刚由咸阳起程时的热烈气氛。
    偶有交谈,都是有关如何隐蔽行踪,或对追兵展开反侦察行动等计议。
    走到半途时,巳甩掉了敌人的追骑。
    肖月潭更是出奇地沉默和满怀心事。
    自那晚项少龙与他一夜倾谈后,更感觉到他有些事藏在心里,难以启齿。
    不知是否敏感,愈接近横龙岭,项少龙愈有心惊肉跳的不祥感觉。
    昨晚他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赵倩和春盈四婢,人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笑脸如花,硬要来扯着他回咸阳去,惊醒过来时早泪流满脸,心若刀割。
    所以滕翼虽想多赶点路,项少龙却坚持找了一个背山面临平原的山丘扎营,争取休息和思索的时间。
    黄昏前,荆俊和他的荆家军及蒙氏兄弟打了野味回来,架起柴火烧烤,为了避免暴露行藏,入黑后他们都不点灯或生起篝火,在这深冬时节,那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一回事。
    目的地在望,荆俊等年轻的一群,都兴奋起来,三三两两地聊着。
    纪嫣然、乌廷芳两人则躲在帐内私语。
    肖月潭拉着李斯,到了靠山处一个小瀑布旁说话,神色凝重。
    滕翼和项少龙两人呆坐在营旁一堆乱石处,看着太阳缓缓西沉下去。
    忽然李斯走了回来,请两人过去。
    项滕两人对望一眼后,心中都打了个突兀,随李斯到了肖月潭处,后者凝视着匹练般由山壁泻下的清泉,双目隐泛泪光。
    李斯摇头叹了一口气。
    连滕翼这么有耐性的人,亦忍不住道:“都是自家人了,肖兄有什么心事,为何不直接说出来呢?”
    肖月潭深沉地吁出一口气,看了看项滕两人,满怀感触地道:“那晚我不是告诉少龙,我最爱胡思乱想的了,只恨我愈想下去,愈觉得自己不是胡思乱想,而且‘是与否’的答案就在那里。”
    猛地伸手,指着远方的横龙岭。
    项少龙和滕翼全身剧震,手足冰冷。
    李斯喟然道:“刚才肖老找着在下对红松林遇袭一事反覆推研,发觉了很多疑点,最后得出了一个非常令人震骇的结论,恐怕我们都成了吕相国的牺牲品了。”
    项滕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骇然的眼神。
    肖月潭道:“其实今趟出使,应是一份优差。六国根本一直在互相倾轧,更加上最近齐楚谋赵一事,怎也难以联成一气,所以出使一事只是多此一举,何况吕爷正竭力培养自己的族人,更不应放过这大好的让族人立功机会,反平白送了给少龙。唉!有很多事本来都不应放在心上,但现在出了岔子,细想下去,就发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了。”
    滕翼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沉声道:“我一直不明白敌人对我们的突袭在时机和形势上为何掌握得如此无懈可击,刚好是吕雄和屈斗祈两队人马及燕人离开后,我们的戒备松懈下来的一刻,尽管他们不断有人侦察我们,但在那等雪夜里,怎能如此清楚地知道我们会藏在林内呢?所以定有内奸。”
    项少龙只感头皮发麻,脊骨生寒,深吸一口气,才压下波荡的情绪道:“这样做,对吕相有什么好处呢?我们都是他的人,还有三百个是由他挑选出来的家将,若蒙恬和蒙武都丧命,蒙骜岂非悲痛欲绝吗?”
    肖月潭举袖拭去眼角的泪渍,叹了一口气道:“我肖月潭跟了吕爷足有二十年了,最明白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格,做生意如此,争天下亦是如此。”
    顿了顿反问道:“假设真是阳泉君遣人做的,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原本直接简单的问题,此刻说出来,却是没有人可以答他。
    庄襄王一直念着阳泉君对他的恩情,所以封了吕不韦作右丞相时,亦把左丞相之位留了给他,更阻止吕不韦去对付阳泉君。
    假若项少龙等被人袭杀,由于事前早有风声传出阳泉君要对付他们,而死的又全是吕不韦的亲信和家将,自然谁都不会怀疑是吕不韦自己策划的事。
    庄襄王和朱姬两人无不对项少龙非常宠爱,若相信阳泉君使人杀死项少龙,阳泉君那能免祸,连华阳夫人怕都保不住这亲弟。
    那时吕不韦就能一举除去这心腹大患,独掌朝政去。
    谁人比他和庄襄王及朱姬的关系更密切呢?
    肖月潭看着脸上再无半点血色的项少龙,沉声道:“我所识的人里,没有人比吕爷更懂玩阴谋手段,若此计成功,更可一石数鸟。”
    接着激动地道:“首先他可以除去你项少龙,你实在太锋芒毕露了,不但大王姬后对你言听计从,连政太子都对你特别依恋,后面又有家当庞大的乌家作你后盾,假以时日,说不定连吕不韦的光芒都给你盖过。秦人最尊崇英雄,又重军功,他们需要的是像你般智勇双全的人,吕不韦怎能全无顾虑。”
    他巳再不称吕不韦作吕爷,而直指其名了,三人都体会到他心境上的变化,明白到他感觉被主子出卖的悲痛愤慨。
    李斯接口道:“他还可迫蒙将军因着爱子的惨死,而和他站在同一阵线对付阳泉君和他的同党,又可把精锐无敌的乌家子弟收为己用,增强实力。牺牲些家将亲信,算得是什么一回事。今次同来的三百家将,全属与图管家和肖先生有多年关系的人,可算是老一辈家将的系统,他们的战死松林,会令相府内吕族的势力在此消彼长下,更形壮大。”
    “啪!”
    滕翼硬生生把身旁一株粗若儿臂的矮树劈折了。
    众人默然呆对着。
    心中的悲愤却是有增无减。
    他们全心全意为吕不韦办事,却换来这种下场和结果。
    肖月潭道:“事实是否如此,很快可知道了,若真是吕不韦当货物般出卖我们,在横龙岭那边等待着我们的,绝不会是吕雄或屈斗祁,而是那晚在红松林袭击我们的人。若我猜得不错,必是由诸萌亲自主持,如此才不怕会泄露消息,事后只要把这批有分动的人留在咸阳之外,就不怕有人知道了。”
    项少龙回想起当日改变路线时,吕雄过激的反应,一颗心直沉下去。
    李斯道:“诸萌此人极攻心术,给我们逃了出来后,还故意扮韩兵来追赶我们,教我们深信不疑是阳泉君与韩人勾结来对付我们,直教人心寒。”
    滕翼出奇地平静道:“三弟你还要出使齐国吗?”
    项少龙连苦笑都挤不出来,缓缓道:“现在我只有一个兴趣,就要要证实这确是吕不韦的所为,再设法把诸萌杀死,让吕不韦先还点债给我项少龙。”
    次日黄昏时分,项少龙、滕翼、荆俊三人面色阴沉地由横龙岭回来,唤了李斯和肖月潭到瀑布旁说话。
    纪嫣然两女亦知此事,参与了他们的商议。
    不用说出来,各人均知道了结果。
    李斯沉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滕翼道:“约有千许人,都换上秦军装束,还打着屈斗祁和吕雄的旗号,肖先生猜得不错,这批人正是由诸萌率领,给荆俊认了出来。”
    荆俊点头道:“我还认出了几个吕族的人来,哼!平时和我称兄道弟,现在却是反脸无情。”
    乌廷芳一声悲呼,伏入纪嫣然怀里去,后者美目圆瞪道:“这笔账,我们怎也要和吕不韦算个清楚。”
    肖月潭叹了一口气道:“屈斗祁和他的人恐怕都完蛋了,这事自然赖在韩人身上,好坚定大王讨伐韩人的心。经过了这么多年,肖某人到今天才醒觉一直在为虎作伥。”
    李斯道:“这事怎也要忍他一时,我和肖老都可拍拍手便离开,但项太傅肩上还有个乌家,欲走无从,幸好大王和姬后都支持你,只要不撕破脸皮,吕不韦一时仍难奈你何。”
    肖月潭道:“表面上,少龙你定要扮作深信此事乃阳泉君勾结韩人做的,瞒着所有人,包括吕不韦在内。然后韬光养晦,如此定能相安无事。到了时机适当,就把家业迁往边疆远处,看看这无情绝义的人怎样收场。”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起来。
    妃嫣然轻抚着乌廷芳抖颤的香肩,皱眉道:“可是现在我们应怎样应付诸萌的人呢?若如此一走了之,岂不是教人知道我们巳起疑了吗?还有小武和小恬两人,若把事情告知蒙骜,吕不韦便会知道我们巳洞悉他奸谋了,以他现在每日都扩张着的势力,要弄倒乌家和少龙,应该不会是件困难的事。”
    滕翼道:“这个我反不担心,我们先在布置,预备好逃路,再依照原定联络的方法,告知那些恶贼我们的位置。他们定会像上次般在晚上摸来袭营,我们就杀他们一个痛快淋漓,才返回咸阳去,正如少龙所说,先向他预取点欠债。”
    荆俊由袖内取出一卷帛图,上面粗略画出了横龙岭的形势,其中三支旗,代表着敌人分布的形势,指着其中一处谷岭道:“这处有一块险峻的高地,三面都是斜坡,长满了树木,后面则靠着横龙岭东南的支脉,离开诸萌处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若我们在那里设置捕兽陷阱,又趁这几天阳光充沛,树上积雪都溶掉的良机,取脂油涂在树身处,以火攻配合,怎也可使诸萌栽一个大筋斗。”
    滕翼指着后山道:“我们实地观察过,只要预先设下攀索,可以轻易翻过山岭,由另一边的平原迅速离去,肖兄和李兄两人可偕廷芳和蒙家兄弟先在那里等候我们,亦好看管着马儿粮秣。”
    项少龙长身而起道:“就这么决定好了,现在最紧要是争取时间,只要有数天工夫,我们就可要诸萌好看。”
    夕阳终沉在野原之下,雪白的大地充满荒凉之意。
    铜镜反映着太阳光,向着诸萌的营地,连续发出了一连串闪光,停下后隔了片时,又再如法施为,连续三趟后,项少龙才收起小铜镜。
    这是临别时项少龙和屈斗祁吕雄两人定下的联络手法,屈吕两人看到讯号后,就应派人来找他们,现在当然不会有这种事了。
    项少龙等三个结拜兄弟,领着八名乌家子弟和精擅野战之术的三十八名荆氏猎人,带备了大批箭矢,攀上后山,借着山石高崖的掩护,隐蔽好身体,静待鱼儿来上钓。
    山下设立了五、六个零星分布的营帐,藏在坡顶的林内,若敌人由远方高处看来,定难知道虚实。
    看着太阳由中天缓缓下移,项少龙禁不住百感交集。
    虽知和吕不韦迟早势不两立,但那猜得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呢?
    想到庄襄王命不久矣,吕不韦将掌权达十年之久,他便一阵心悸,这么长的一段日子,他和乌家可以捱过去吗?
    这全要看朱姬这将来的太后了,只要吕不韦不敢明来,他就有把握应付他相府的家将兵团。
    回咸阳后,他将会秘密练兵,并设法引进二十世纪的练钢技术改良兵器。他以前从未认真想这方面的事情,现在为了自保,却要无所不用其极了。
    由这刻开,他将会和吕不韦展开明里暗里的斗争,只要小盘地位稳固。就是吕不韦授首的时刻了。历史上虽说吕不韦是自杀而死,但以吕不韦这种人怎肯自杀,说不定是由他一手包办也大有可能。
    他虽恨赵穆,但两人打开始便站在敌对的情况下,不像吕不韦这么卑鄙阴险笑里藏刀,尤教人痛心疾首。
    身旁的纪嫣然靠了过来,低声道:“你在想什么呢?”
    项少龙涌起歉意,叹道:“教你受苦了!”
    纪嫣然柔声道:“这算得什么呢?像你这种人,到那里去都会招人妒忌,嫣然在从你时,邹先生早预估到有这种情况出现,嫣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哩!”
    项少龙轻拥着她,充满感激之意。
    这秀外慧中的姜女幽道:“当日我听你说过姬后曾多次单独找你倾谈心事,我便觉得很不妥当,现在吕不韦之所以能对大王和太子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全因有姬后在旁帮忙。她对你不寻常地示好,正促起了吕不韦杀你的动机,只有这样,才可使姬后全心全意助他对付阳泉君和巩固权力,这种事我看过很多了,谁不是这个样子呢?”
    顿了顿又道:“那晚我们到相府作客,吕不韦有几次看我们的眼神都很奇怪,嫣然对这方面最有经验,那是妒忌的眼光。”
    天地此时暗黑下来,一弯明月升上山头,照得雪地烁烁生辉,横龙岭积雪的峰岳更是透明如玉。
    另一边的滕翼看着下方的密林,低声警告道:“来了!”
    敌人像上趟般,由三面斜坡摸了上来,只是没有亮起火把,完全没有半点声息,只是间有枝叶断折的声音,可见来者都是经验丰富的好手。
    项少龙等屏息静气,劲箭都搭在弓弦上。
    在这等居高临下,又有山石掩护的地方,他们是立于不败之地,问题只是能歼灭对方多少人吧了!
    陷阱布置在营地四周,斜坡和丘上的林木均涂上了临时榨取的松脂油,烧起上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过了差不多整个时辰,枝叶断折声静了下来,只有北风仍在呼啸着。
    滕翼冷笑道:“来了!”
    话犹未巳,无数火把在丘绿处熊熊燃起,接着杀声四起,以数百计的人往丘林内的营帐扑去,箭矢雨点般穿营而入,杀气腾腾。
    接着却是人倒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营地四周的陷阱,都是由荆族猎人精心布下的,连猛兽都难以幸免,何况是人。
    火把脱手抛飞下,树木立时猎猎火起。
    在北风劲吹中,火势迅速蔓延。
    下方的敌人乱成一团,不分方向。
    项少龙一声令下,十多皮火箭先射往高空,投往坡处的密林去。
    大火波及了整个山头,惨叫奔走的声音不绝于耳。
    项少龙等那还客气,涌起新仇,劲箭雨点般洒下去。
    在火光里,敌人目标明显,又无路可逃,涌上了丘顶,侥幸没堕进陷阱的数百人,却躲不过火烧和利箭贯体的厄运。
    当整个山头全陷在浓烟和火焰时,项少龙等也抵受不了,连忙借着预先布置好的攀索,由后山逃去。
    总算稍舒了心中深刻的意了。
第九章 返回咸阳
    二十天后,终重返韩境。
    先不要说项少龙现在对出使各国的事意冷心灰,根本所有财物和文牒均在红松林一役失去了,又与秦军断了联络,这样两手空空去拜访各国君主,只成天大的笑话。
    这天安好营帐后,预备晚膳时,众正奇怪不见了肖月潭,李斯气急败坏地赶来道:“肖老病倒了!”
    众人大骇,不过此事早有预兆,肖月潭这几天满脸病容,问他却说没有什么,到现在终撑不住了。
    众人涌入帐内,都吓了一跳。
    肖月潭面若死灰,无力地睁开眼来,苦涩笑道:“我不行的了!”
    乌廷芳和一向与他友善的蒙家兄弟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纪嫣然凄然道:“肖先生休息两天,就会没有事的了!”
    要给他把脉时,肖月潭拒绝道:“肖某精通医道,病况如何自会知道,我想和少龙单独说几句话。”
    众人惟有黯然退出帐外。
    到只剩下项少龙一个人时,肖月潭竟坐了起来,目光神满气足,脸容虽仍是那种死灰色,但感觉上却完全不同了。
    项少龙目瞪口呆时,才醒悟到他是以易容术在装重病,高兴得一把抓着他的手,再说不出话来。
    肖月潭歉然道:“真不好意思,累得廷芳都哭了,但不是如此,又怕骗不过小武和小恬。”
    项少龙会意过来,低声道:“肖兄准备不回咸阳了。”
    肖月潭点头道:“我再也不能忍受着以笑脸迎对那奸贼,他今趟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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