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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为皇-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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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氏犹犹豫豫,频频看媚姨娘,然而,终归还是没有停留,随着相柳离开了春芳阁。
瞧着她们相互扶持,匆匆离开的背影,媚姨娘‘噗哧’笑了一声,翘着脚儿坐在栏杆上,大红鞋晃晃悠悠,她俯身抓起鹦鹉栏儿,掏出小钥匙,将束着鹦鹉腿儿的铜环打开。
“走吧,你也走……”抓过鹦鹉的身子,她挥手扬起,鸟儿‘呼啦’展翅,在她头顶盘旋,久久不肯离去,“飞吧,赶紧飞!!”她开口轰,拿扇子打它。
鹦鹉仿佛受了惊吓,展开双翅,腾空而起,冲着远处天际而去,嘴里依然叫着‘夫人吉祥,白首不离,夫人吉祥,白首不离……’
“夫人吉祥,白首不离!”媚姨娘喃喃着重复,缓缓跪坐在地,抬头望着碧蓝天空,她眼角有泪,似悲似喜,似恨似怨,“姜憨牛,这一回,终于就剩下我和你了。”
——
拿到令牌,小王氏点齐三百护卫,匆忙准备离府。
知道自个儿亲娘没跟上来,姜通自然不甘,亲自找回去一趟。不过,不知怎么回事儿,就那一来一回的功夫,春芳阁在找不见媚姨娘的人影,急的一脑门子汗,姜通遍寻不到。
僵着不肯离开,吕副官派来的将士赶到,把这一行堵在府门,知晓媚姨娘在将军的地位,少将军的生母嘛,将士们纷纷帮着寻找……然而,这一群算上下人足五百有余,几乎把将军府翻了个底儿朝天,同样一无所获。
就这么着,空耗了一下午的功夫,眼见天都要黑了,在不能因媚姨娘之故耽误所有人,小王氏果断下令,合府出城。
姜通当然不同意,几乎要闹起来,让领头将士直接打昏,一马运出城,直至次日午时才悠悠转醒,依然执着要回城寻找生母,甚至直吵到小王氏面前……
——小王氏直接把哭了一夜的姜融塞进他怀里,看着弟弟通红的眼睛,惊慌的表情……
姜通沉默了。
在不说什么,他回到车队里,抱着弟弟,照顾他日常起居,昼夜不离。
庸城是守不住的,胡人早晚会进来,充州如今能依仗的不过是晋江城,能挡则挡,挡不得就要打巷站……小王氏一行求的是平安,自然不会往晋江城走。
因儿子在岗城做提督,小王氏吩咐大队人马,翻山越岭赶往岗城,索性吕副官同样叮嘱,护卫头领便没阻止,老老实实跟随,遇山辅路,遇水搭桥,这一干老弱妇孺,除了旅途劳累,到是没遇上什么风波。
庸城大队调军,贵人出逃,百姓们终于察觉不对,端是风声鹤唳。好在朱晓和吕副官未曾产生将百姓当炮灰的想法,很快组织人手领着城里百姓们出逃……
不过三日功夫,除自愿留下死守的两千将士和年迈不堪走动的少许老人外,庸城空荡荡一片……
——已成空域。
站在庸城墙头,遥望远处,苍松劲柳,群山林立,峡谷处,几道险关耸立当中,如雄狮临世般威壮,看着便让人心生豪气。
“上一回关破还是七年前吧,那次巷战打的真艰难啊,我记得,四峰营那个……是叫令展吧,他不是还偷摸杀良冒功,让将军给砍了脑袋吗?”望着远处,六关上空笼罩着淡淡黑烟,吕副将回忆着,转头问朱晓。
朱晓,“对,就是他,连令展和他手底下三百人,全让将军给杀了……嘶,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了,令展不就是四峰营那姓宋的小舅子吗?”
“是吗?”吕副官呲牙,“有这事?我不知道啊!”
“怪不得姓宋的反了,说不得当初那事儿就有他搅合。”朱晓猜测着,破口大骂,“没卵子的东西,不敢打仗到敢造。反,个生儿子没屁股的软囊包,居然通胡……”
吕副官,“罢罢罢,骂也没用,胡人哪是好相与的,且看他的下场好了。”他嗤笑两声,随后,担忧眼神落在六关处,“不知将军如何了……”他喃喃。
第八十六章
六峰营; 险关。
狼烟遍地,血染黄土。
三千甲士; 大好头颅被胡人塔了景观塔; 密密麻麻叠成高山; 血色狰狞,触目惊心。
五天; 整整五天。
在三峰皆破; 两营倒戈的情况下; 姜企带领六锋营三千甲士; 将十万胡人缠在六关里,整整五天。
六锋营皆丧; 无一人存活。
月冷星残,尸骨堆山; 乌鸦挥舞着如同夜幕般的黑羽在天空飞翔; 盘旋片刻后一个猛扑,落在无头的死尸坑里; 在尸首间蹦跳着,红色鸟瞳闪烁; 张开尖硬利啄,嗄嗄’哑叫。
远处; 景观塔高耸,一双双未显瞑目的虎目,圆睁着望向在也看不见的远处。
那里——有他们的老父老母,有他们的贤妻娇儿; 有他们誓死都不曾后悔守卫的家乡。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残壁破恒,被烧成焦炭的营地里,胡人可汗叱阿利一身贴身软甲,脚踩革靴,手持强弓,弓头开两刃,阳光照顾下,闪烁着粟粟寒光。
厚底靴子踏过半黄半红的焦土,如拔丝般粘起片片血丝,一脚跺住‘姜’字帅旗,他虎目微凝,眉头紧拧,问左右,“我军伤亡如何?”
“回大汗,前锋营阵亡五千,伤万余……”披着狼皮护甲,大将伊楼沙垂首回禀。
“两营倒戈,十万人强突,竟然打了五天,杀我五千余人,姜企啊姜企,你若是我麾下大将,未曾落到大晋小皇帝手里……”叱阿利长叹,转头问伊楼沙,“姜将军的尸首呢?”
“这……”伊楼沙微怔,面上神色有些难辩。
一旁,宋副将见状赶紧腆颜插话,“大汗,姜企的尸首在望乡坡前。”
六锋营和庸城的交接处,中有一道峡道,便是望乡坡。姜企跟胡人连打带退,最后带五百人在此驻守,生生又拦了叱阿利半天功夫。
“听说晋人讲究什么六道轮回,想要转世投生在做人,得留全尸才行?”叱阿利根本没搭理反叛的宋副将——虽然他们是依仗这人才得攻城——只问随行倒戈的晋人,“你们有这个规矩吗?”
“是,大,大汗,老话说尸骨不全投不得胎,是,是要轮回畜生道的。”他身边,就有四锋营、五锋宫的降将结巴着解释,见他似有不解,“就,就是下辈子当畜生……”
“哦,轮回成牛马吗?”叱阿利恍然,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转吩咐伊楼沙,“你记得,不要砍姜将军的头,把他好好安葬在土里。”
“是,大汗,但是姜将军他……”伊楼沙犹豫着。
“他怎么了?难不成尸首有损?”叱阿利皱眉,面现遗憾,叹道:“可惜了,他是个勇士,下辈子合该在当男人,血战沙场,怎么能成了牛羊,任人餐食。”
“大汗,姜将军尸首是全的,就在那边坡子上,不过,他……”伊楼沙说,眼底神色说不出的滋味,似是佩服,似是仇恨,“他在那站着呢。”
“站着?不是死了吗?”叱阿利沉声。
“是死了,大汗,您,您过去看看吧。”伊楼沙往坡上指了指,表情莫测。叱阿利拧了拧剑眉,没说话,迈步往望乡坡上走。
他身后,一众胡晋将领连忙跟随而来。
望乡坡——面积不大,就是个小山包儿,夹在两座山道中央,算个不大合格的‘一线天’。坡内长久不见阳光,草木稀稀,黄土半露。
走在坡里,进了山道,叱阿利转过一处岩壁,就看见黄土地上,歪斜倒着数百晋军尸体,俱都盔甲破损,满身伤痕,兵刀卷刃,或倒或坐,他们横在地上,脸色焦黄,嘴唇干裂。
“粮草被烧,无水无食……”吃草根啃树皮,他们熬了五天。
昔日同袍如此惨烈的出现在眼前,宋副将连连掩面,惊慌心虚不大敢瞧。
所有倒戈的晋军俱都垂头,坡内瞬间鸦雀无声。
“晋不仁,天不公!”几步上前,叱阿利曲膝跪地,泪水长流,“此等勇士,何不降我胡地?”他痛心疾首的呼喊。
“大汗英明,求贤若渴。”宋副将忍着惊慌,赶紧奉诚。
“无耻小人。”叱阿利起身,一脚将他踢开,连声追问,“姜将军呢?”
“在前头树下。”伊楼沙同样没理会‘哎哎’叫疼的宋副将,点手指引着叱阿利,一行人来到树下,就见碧荫如盖,三人合抱粗的松树下,姜企手里柱着一杆长枪,笔直耸立在那里。
破损盔甲、狼狈不堪、遍身血痕、脸颊干裂,然而,他就那么站着,虎目明亮闪烁,炯炯望着一众胡人,大嘴咧着,露出森森白牙。蒲扇大的手紧握长枪,手背血管隐约可见,青筋暴出,仿佛还能随时能暴起杀人,驰骋疆场。
“姜将军,你已死战于此,上对得起天地仁义,下对得起君王百姓,何故不瞑目?”叱阿利直视姜企干裂面容,伸手去扶他眼帘。
姜企双目炯炯,白牙森森。
叱阿利口口声称,“姜将军安息。”
姜企岿然不动。
叱阿利连连保证,“某不伤你家眷老小。”
姜企尸身不倒。
周围人鸦雀无声,一时俱都骇然,尤其是宋副将,面色惨白,双股颤颤,几欲跪倒在地。
“某——不屠城。”见此,叱阿利长叹一声,“向长生天起誓,某不屠城。”一字一顿,他说罢,轻轻抚了抚姜企面容。
姜企双目缓合,推金山催玉柱,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将军啊,将军!!”不远处,倒戈的晋军们突然跪地,锤胸顿足,嚎陶痛哭。
烈日炎炎,蔚蓝天空如洗,白云随风飘然,一只翠绿色的鹦鹉划过天空,嘴里嗄嗄叫着,“夫人吉祥,白首不离……”
——
六关已破,胡人在不拖拉,叱阿利率大军开始攻打庸城。
庸城地处不险,并不好守,朱晓和吕副官自知此情,早令大半将士带着百姓们撤至晋江城,早早做下准备,或守城或巷战……庸城中,只余下两千人。
两千守军,十万胡兵。
好在有城墙可依,到比姜企那会儿好些。
庸城中,巨岩划着完美的弧线在高空飞过,‘崩’声出响,砸塌不远处的房屋,残恒崩溅,尘土飞扬。
“妈的,宋瞎子这狗东西,攻城器都带来了!!这是不准备放过老子们了!”吕副官躲在城墙垛里,‘呸呸’吐出满嘴沙子,高声斥骂。
他身边,朱晓擦着刀,淡定的看他,“行了,骂能骂死他?有那力气还不如多放两箭呢。”
“你当我不想放,箭都特么快没了,早知道多留点儿,不让那群混蛋全带走了。”吕副官抹了把脸,靠坐墙垛,他咧着嘴笑,“老朱,你说,咱们能守几天?”
“将军让人打了蒙头憋,没水没粮还守了五天呢,咱们有城有池的,怎么都得翻倍吧?”朱晓砸巴砸嘴,“这要是没几天城破了,到地下将军不锤死咱们。”
“行,那就守,多守一天,晋江城里,他们就能多准备一天。”吕副官甩了甩手上的血,咬牙发狠。
——
庸城里,正是狼烟四起,拼命的时节。旺城中,胡逆一众终于回了城,将事情禀告上去。
姚千蔓大惊失色,将城中一众高层聚到跟前,共同商讨对策。
“加庸关的情况……我已经派侦察队去探了,不过路途太远,一来一回怎么都要半个月,战场如火场,恐怕是来不及的!”俯身撑着桌案,她目光四下扫视,“你们有什么想法,咱们出兵不出……都说说!”
旺城里,姚家军高层并不多,实在是他们初掌泽州,四座大城俱都要派人管理,高屋人散的有点开,如今提督府里,除去姚千蔓,能领兵打仗的,竟然只有苦刺和黑娃娃两个。
这还是托了涔丰城离得近,两人得着消息,歇马不歇人,连赶了一天一夜急路的福。
“不能出兵,千蔓,如今千枝远在燕京,城中并无带兵大将,胡人凶狠,将士一旦出城福祸难料,万一战败……”一旁,季老夫人连忙开口。
“不打的话,就等着胡人临头?”黑娃娃憨憨的问。
“加庸关存在二十年,姜企并不是好相与的,此回未必会破。”姚敬荣便说。
姚天达就反驳,“爹,这回不一样吧,胡千总不是说加庸关里有高层将领倒戈,措手不及,里外夹击……如今加庸关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七道险峰,没有那么容易破吧。”姚天赐喃喃。
“蔓儿,不能出兵啊,千枝把旺城托付给你,泽州十多万兵呢?你都没打过仗,万一出点事儿,怎么跟千枝交代?”李氏惶惶然拉着女儿的手,“你,你个女孩子,咱们老老实实的守城吧。”
“是啊,蔓儿,听你娘的。”四房宋氏连忙跟进。
姜氏则拽着姚天达的袖子,不住声问他,“这得通知千枝吧?她在燕京那么远……应该赶不回的。她脾气那么爆,这会儿要是在肯定得打,胡人凶残举世闻名,其实,不,不打挺好的……”
姚家男人们——因为是流犯身份,谁都没背官职,除了孙辈们各营‘冒代’文职,老辈全都在旺城驻守,过半隐居半养老的生活,此一回加庸关出事,姚家军高层俱都散出去各城驻守……他们却全赶上了。
纷纷嚷嚷,各抒己见,男人们或保守,或激进……妇人们到是相同意见,俱是守城不出。
这不难理解,胡人对晋女确实非常不‘友好’,什么掳女做奴,剖腹杀婴……全是他们干的,实怪不得姜氏等人害怕。
“出不出兵,还需细论,燕京那边,我早八百里加急通知了……娘,你别捣乱啊。”姚千蔓苦笑一声,把李氏从她胳膊上‘摘’下来,安抚着拍拍亲娘的肩膀,她转头问苦刺,“你觉得呢?”
“一旦加庸关被破,胡人转瞬就能到晋江城,晋江城内并无驻军……一旦失守,胡人可就奔着旺城来了。”苦刺紧抿着唇,沉吟道:“前年,总兵大人刚让工匠修补过城墙,加厚了五米,咱们要守肯定是能守住的,且,旺城接镶着充州和泽州,这边儿堵住胡人,泽州便无恙……”
“你的意思,咱们死守旺城?”姚千蔓眉头微琐。
“旺城外有海道,有农田,今秋粮食尚未割完,且,旺城内民宅布置太过分明,万一出事,并不适合打巷战。”苦刺说:“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守晋江城。”
毕竟,那是‘别人’的城池,真出点什么事儿,没那么心疼。
“你还是赞成出兵啊。”姚千蔓喃喃,眸光闪烁着。
“蔓儿,你和千枝都是泽州武官,加庸关未曾求救,按理咱们是无权私自出兵的。”姚敬荣俯身急切,“千枝还在燕京谋求总兵之位,咱们这边如果随意行动,说不得会乱了她的大事。”万一燕京那边得了消息,小皇帝觉得泽州动兵是意图不轨,在直接把千枝按下了怎么办?
“祖父,我知道你有顾忌,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是……”姚千蔓仿佛犹豫着,好半晌,突然间猛的一拍桌案,震的笔筒歪倒,毛笔滚落一地,“时不待我!”她咬牙高喝!
先不说唇亡齿寒,充州落入胡手对泽州的影响,百姓们会遭受何等苦难?单只论——若加庸关破,姜企势败,她要真能率军一举拿下晋江城,挡胡人于城外,或许,充州就会顺利落在她们手里。
到时候,姚家军坐拥两州,雄据北方,这天下,她们真的有一争之力了。
或许,她们能守住,等千枝顺利赶回来,打走胡人,夺回加庸关,甚至,攻进草原,打到胡人老巢……那千枝的梦想,那女帝开国,就真的能实现了!
“苦刺,传令下去,点五万精兵,我们出城。”她脸颊胭红,喘息急促,语气却是那般镇定。
“末将领命。”苦刺看了她一眼,半晌,抱拳恭身而退。
姚千蔓瞪圆眼睛,目视她离开,关上房门,徐徐吐出口气。
“蔓儿,你,你真的要打啊?”李氏懵怔怔,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打,当然要打。”姚千蔓抿唇,“我会留下苦刺在旺城坐守,令派人协辅,祖父,祖母,你们虽不能露面,到底老成持重,日常要多多看顾城里……”
“让我们看顾,千蔓,晋江城一行,你要跟着去?”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姚敬荣惊声。
“我下的令,我自然要去。”姚千蔓著定。
女儿要带兵打胡人,李氏吓的泪水长流,止不住‘呜咽’,惊惶不已,“不行,千蔓,不行,我不能让你去,你,你不是千枝,你连刀剑都使不明白,随便哪个男人,一巴掌就能把你掴倒了……战场无眼,你去干什么啊?”
送命吗?
李氏死死拽着女儿,抽咽着哀声乞求。
“娘,我是旺城提督,我是掌管十万姚家军后勤的人。千枝不在,我就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鼓,我不能不去。”姚千蔓温声解释着,神色柔软,态度坚定。
缓慢而轻柔,她一根一根掰开李氏的手指,含笑,迈大步走出门,追着苦刺而去。
“蔓儿,蔓儿……”李氏跪地痛哭。
姚家一众都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
好半晌,季老夫人缓身上前,颤颤微微扶起大儿媳妇,伸出苍老的手掌给她抹泪,口中喃喃,“长大了,都飞了,她们有翅膀,她们望得远,咱们拦不住,就好好给她们守着巢儿,等她们累了,伤了,好歹有个家回,有个窝住。”
“娘。”李氏抬手抹着泪,拼命点头。
——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旺城方面如何点兵,怎样布将暂且不提,单说庸城……
弹尽粮绝,空城许许,两千余将士死伤殆尽,终于,是守不住了。
“娘的,才七天啊,下去没脸见将军了。”被攻城器砸中,双腿血肉模糊的压在巨石下,吕副官嘴角冒着血沫子,张嘴喃喃。
“没事,两千多兄弟呢,一起见,一起挨骂。”朱晓身中数箭,仰面朝天,气若游丝。
“你说,咱俩谁先死?”吕副官侧头,看朱晓被被扎的跟个刺猬似的,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看你那怂样……咳咳咳,呕……”一口血倒进腔子里,眼睛就翻白了。
“还有脸说我怂,呸,你看你这窝囊劲儿,还让呛死了……”朱晓满脸是泪的大笑着,一句话没说完,就声‘嗡’声巨响,诺大巨石凌空而下,正正砸在他脑袋上,血花飞溅。
瞬间毙命。
城门被巨石砸开,大队胡人如狼似虎,势如破竹,庸城——告破!
——
将军府里,媚姨娘坐在高高树桠上,晃着两条腿儿。
望着城门处,密密麻麻,大军过镜的人影儿,她嘴角勾笑,眸底闪烁着刻骨的悲凉。
等了这么长时间,前无人传信,后无人通寻,媚姨娘就明白了。
——她家憨牛死了。
否则,但凡还有一口气儿,他不会不来找她,上回胡人进城的时候,那么危急的情况,他不都把她带走了吗?
帅旗已经倒了——媚姨娘遥望远方,就见胡人军队里,一身晋军模样的人,或沉沉如死灰,或哀哭悲泣……
隐隐约约,她还能听见,有人在喊‘将军慢走,英灵不远’。
真的没了呀?死前还能得敌人相送,那花心憨牛啊,呵呵,恐怕得意的眉毛都飞起来了!
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灰飞烟灭,媚姨娘扒着树枝,狼狈爬下来,抽了抽鼻子,她整理衣衫,回到了春芳阁。
进里屋,来到千工拔步床前,她弯腰,艰难的从床下拖出口箱子来。
“呼……”半跪在地上,吹去箱子上的老灰,她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个已经褪色的红包袱,小心拎起,又顺手拿过妆台上的铜镜,起身转出屋子,她来到春芳阁书房——姜企日常歇息的地方。
推开屋门,走到书柜前,她蹲身,熟练的在书柜边角抽出本书,随后,就听‘嗄吱嗄吱’声响,两排书柜缓缓分开,露出里面的小间儿。
——竟是间暗室。
面积不大,一副大案,一间软塌,两把坐椅,墙角放了两个水缸并些许粮食,就已经把暗室堆的满满当当了。
一手拎包袱,一手拿铜镜,媚姨娘莲步款款走进来,将东西放在床上,拿出火折子点了蜡烛,随后,用肩膀不知撞了哪里一下,书柜就缓缓合起,暗室紧闭起来。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嘴里哼着曲调儿,媚姨娘坐在床上,一派悠然模样。
伸手把铜镜摆在案上,调整位置,她缓缓解开包袱,那里头,是一件已经褪色的大红嫁衣。
不是凤冠霞披,没有珍珠玉带,就是非常普通的红袄红裙,细绣鸳鸯成双,双花并蒂,初看是挺不错的,然仔细一瞧,并非凌罗,竟是棉布的。
媚姨娘哼着曲儿,把身上翠环金饰一件件取下来,褪去遍身凌罗,她把那件已经很陈旧,褪色成老红的嫁衣仔细换上,“哎,胖了呀,胖了。”她蹙眉,对着铜镜来回的照,见腰身勒的紧紧的,便忍不住抱怨道:“当初穿的时候,明明还不合身儿,大了不少呢……”
“臭憨牛,个贼精鬼,明明是家丁下人,偏偏哄了我爹,收你当什么义子?还要把我许你……哼,那会儿我多美啊,哪看得上你……谁知贼精到会哄人,头回拿月钱就给我买嫁衣,买首饰,说日后当了大官儿,让我凤冠霞披,给我请封诰命,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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