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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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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杨戕找了一个山洞,在里面燃起了一堆柴火。
洞外远处,不时地传来几声饿狼的嚎叫声,还有夜枭的鸣叫声。
当火焰燃得老高的时候,杨戕终于从怀中掏出了那卷令他感到不安的《神魔策》。
忽然,周围的天地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中,先前的那些野兽的叫声忽地都嘎然而止,似乎它们都在暗处耸儿倾听。
“喀哧!”
一道霹雳从夜空中炸开,整个山野顷刻被照亮得有如白昼一般。接着,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山间,顷刻就卷入了风雨雷电之中。
杨戕心中忽地一颤,莫非是天地有所感应不成。虽然杨戕并不相信真有如此玄妙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把伸想火堆的手缩了回来。
他掩饰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想看一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杨戕小心翼翼地将羊皮卷展开,但是却并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出现在他面前的果然是一副图,但是却不仅仅只是一幅图那么简单,杨戕立即明白了为何无道能用这幅图进行修炼了。
因为当杨戕看见它的第一眼时,就感觉到那幅图将什么东西通过眼睛传给了自己,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感觉,也是一种感悟。
图中所画,虽然只是粗细不一的线条,但是却极其传神。画上乃是一个赤着上身,脸上覆盖着面具的魔神,手持开天大斧,傲立于天地之间。在这魔神周围,绘有九重云天,似乎预示着这魔神籍魔功冲破了九重天。然后,在他的脚下,还绘有八十一个怪物,似人似兽,形态各异。
若不是有那八十一个怪物,只怕杨戕根本无法把画上这个魔神跟传说中的蚩尤联系在一起。因为画上的这尊魔神,威而不邪,完全没有让杨戕生出邪恶的感觉。反而是那股睥睨天地的气势,让杨戕分外感到惊骇。
但是画上所绘的,的确应该是蚩尤无疑,因为那八十一个怪物,正是传说中的蚩尤的八十一个兄弟。
杨戕心道,或者,这画原本就是一个魔门中人绘制的,所以才把这个魔神刻画得如此神威。只是,这画中却隐隐地吸引着自己的眼神,不断将一些神秘的东西注入了杨戕的眼睛中。
杨戕此刻的感觉,如猜哑谜,好不难受。纵然知道这画中的确隐含了某种玄妙的东西,却偏偏无法在顷刻间领悟。
忽地,杨戕心神一震,回过了神。这才想起自己先前的想法,正是要将这羊皮卷焚烧掉,虽然知道这东西兴许能让自己实力大增,但是想起失去本性的恐惧,杨戕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洞外,雷声越发猛烈。
一伸手,杨戕终将那羊皮卷扔进了火焰之中。
羊皮卷在火焰中蜷缩着,很快就与烈火融成了一团。
然而,就当杨戕心中放松之际,燃烧的羊皮卷中忽然爆射出几道亮光,依稀地将画中的那个魔神的轮廓凸现了出来。
一股腥戾、阴寒的劲风猛地从洞外卷了进来,呼啸之声不绝于耳,令人以为身堕地狱,遭受九幽阴风吹蚀。
熊熊燃烧的火堆根本无法经受住阴风的席卷,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堆黑色的木炭,然而洞中的光线却越来越强烈,一道道白光从那羊皮卷的灰烬中绽现出来,并且越来越亮。
在劲风和强光之中,纵然是杨戕,也感觉到难以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于诡秘了,若是换着常人,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腿软发颤。但是杨戕终非常人,毫不犹豫,举掌下劈,发出一道凌厉的掌风往那亮光之处卷去。
这诡异的景象让杨戕本能地感觉到不安,所以他要抢先出手,将这异象毁灭掉。
杨戕出掌本已迅猛之极,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劈到一半之处时,那亮光忽然凝聚成先前魔神的样子,闪电一般钻入了杨戕身体之中。
杨戕浑身一震,同时耳畔传来一阵阵猛烈的凄厉叫声,如同厉鬼索命一般。
眼睁睁地看着那亮光凝聚的魔神影象猛地攸地钻入了自己身体,杨戕忽然发现自己全身都无法动弹,然后脑中不住地闪现着各类战斗的场面,神仙、野兽、怪物,还有人,相互厮杀,场面残酷之极。
“砰!”
在一阵异象之中,杨戕猛地倒在了地上。
第十三章 怒击
“小哥,快醒醒。”
迷迷糊糊之中,杨戕听见有人在旁边叫自己。
睁眼一看,天色已经大亮了。想起昨天晚上的诡异情形,杨戕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好,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莫非昨晚上最后出现的异象不过是心头的幻象而已,根本就没有对自己产生任何影响。
杨戕本是心性豪爽之人,既然全身无恙,就权当昨晚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面前站着一个背背篓的老头,他看着杨戕,善意地提醒道:“小哥啊,你怎么这么大意呢?住在这些深山老林中,本来就危险得很,你居然还把柴火给灭了。万一有什么蛇虫、猛兽跑进来,你又睡得这么沉,一不小心就会把命给丢了。”
杨戕心道,只怕就连老虎也未必敢把他给吃了,何况什么蛇虫。不过,他仍然起身道:“多谢老丈提醒。”
说话之际,杨戕又瞧了瞧老头的背篓,发现里面全是野菜野果等物,不由得大感奇怪,道:“老丈,我还以为您老上山采草药来着了,怎么挖起了野菜呢?”
老头神色转黯,叹道:“小哥你大概是外地人吧,还不知道情况。最近这里兵荒马乱的,我们的粮食什么的,都被朝廷征空了,不挖野菜,那不得饿死啊。”
难道蛮夷大军已经打进了沂洲地界?
杨戕连忙问道:“是否是蛮子攻打过来了?对了,沂洲城现在是谁人在把守?”
老头眼中升了一种悲怆之色,感叹道:“蛮子倒是没有打过来,就是朝廷大军在征集粮食,我家中的粮食都被征集光了,我儿子也被叫去修筑城墙了。现在的沂洲城,据说是当今太子——梁王在把守。据说这次朝廷派了二十万大军前来,看来可以轻易地把蛮子赶走了,哎,不过这赶走了又如何,这没米没钱的日子,我们可怎么过下去啊。”
有了与庸王相处的经验后,杨戕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先前庸王这个“讨贼平南大将军”初战失利,所以现在派了太子前来,并且还携二十万大军,在兵力上远胜于蛮夷军队,如此一来,不仅折杀了庸王的威信而且还让太子拣了个便宜,立了大功,这可真是一石二鸟之计那。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朝廷军队虽众,但是这二十万大军的消耗如此巨大,岂能草率行之。一旦蛮夷大军与之形成了相持之局,那么光是这二十万人马的粮草,就足够让人头疼了。现在处于盛夏,又是灾年,何来如此多的粮草呢?也难怪这些将士要四方征集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了。
杨戕道:“多谢老丈提点了。在下也顺道下山,就让我替老丈背这背篓吧。”
说罢,杨戕接过了老丈的背篓。
老头道:“有劳小哥了。对了,老汉我见你背上背有长枪,莫非是习武之人,准备参军报效朝廷么?”
杨戕点头称是,沿着山路,缓缓往沂洲方向而去。
路至一片松林时,老头忽然道:“年轻的时候,老汉我时常在这林子里面捕食松鸡,现在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就只能看看而已了,不然的话,也不用光靠点野菜度日了。”
说话之间,不禁嘘唏感叹。
杨戕果然听见了一些松鸡的叫声,往林中望去,果然能看见黑羽白斑的松鸡。
“咦,这上面就有一只。”
老头低声惊呼,神情兴奋,如同回到壮年时候的样子。
杨戕轻轻一笑,从地上拾起一粒松果,道:“着!”
话音刚落,头上松树枝桠上的松鸡扑腾着落了下来,掉在了老头面前。
那老头惊骇地看着杨戕,道:“小哥的武艺果然高强,真是真人不露相那。”
杨戕笑而不语,如法炮制,再击落了三只松鸡下来,然后对老头道:“老丈,够了么?”
“够了,够了。”
老头笑道,“这大热天的容易坏,我还要把这些东西拔了毛,藏在深井中才能防止变臭。不过,这几只鸡,已经够我们家吃上好几天了。”
杨戕笑道:“既然够了,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在下今日还打算进沂洲城看看去。”
好在这老头的家就在山下,不然杨戕绝对不能习惯这样的慢速行走的。
老头的房子依山而建,有茅屋四间,门外用篱笆圈了一个小院,显得甚是清雅。
院中本还有鸡圈鸭圈之物,但是现在却已空空如许,一只都没有剩下。
听见有人前来,屋中走出一个粗布村妇,对老头道:“公公,你回来了么,快进屋休息吧。哦,今天怎么来了客人么?”
老头道:“这位小哥是我在山上碰到的,他还帮忙给我们打了四只松鸡。小哥,进屋喝点水,歇歇气吧。”
那村妇一喜,道:“这可真是天上掉下馅饼了。小虎子天天都嚷嚷着要吃肉,说是天天都吃野菜,他都吃得发腻了。哎,小孩子哪里知道世间疾苦呢。公子,快请进屋歇息吧。”
杨戕将背上的背篓放在了地上,告辞道:“杨戕还有要事办,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你老好了。”
杨戕正待要走,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而且正是朝这里而来。
一小队朝廷骑兵很快就出现在杨戕的视野之中,而且这些人,并非是庸王属下的将士。
因为庸王的玄甲军,绝不会如此骄横。
“是梁王的士兵,他们又来抢粮食了。”
老头这次干脆把征粮说成了抢粮,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队骑兵很快就到了院子前面,翻身下马后,其中一个士兵一脚踢开院子前面的竹门,吼道:“交粮了,太子有令,凡是有私藏粮食不交者,一律处死!”
老头连忙垂泪道:“哪里还有什么粮食啊,上次不都全交了么,一粒都没有剩下啊,这日子可该怎么活啊。”
那士兵冷冷道:“要活命就往内地逃难去,蛮夷军队很快就会攻到这里来,你们藏的粮食要是被他们收了出来,那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你就成了通敌叛国,只有死路一条。先前我们已经查出了三家,私藏粮食的,刚才已经在城门前斩首示众了。废话不多说了,老头,你快把粮食交出来吧。”
“不是不想交,是实在没有粮食可以交了啊。”
村妇红着眼睛道,“军爷们,我们家现在天天都吃野菜,哪里来什么粮食啊。听说现在到处都在闹饥荒,逃往内地,那也还是难逃一死啊。”
“还敢狡辩!”那士兵用马鞭指着村妇道,“那你手中提的是什么?”
村妇连忙辩解道:“这是松鸡啊,这哪里是什么粮食。”
“只要是能吃的,就是粮食。”
那士兵一鞭子抽向了村妇,骂道:“不识相的东西,这些野味当然是应该孝敬我们了,我们去帮你们打蛮子,你们就不知道孝敬点么,还整天私藏粮食,给我们捣乱。”
那村妇痛呼一声,手背上已经多了一根血痕,提着的松鸡自然也就掉到了地上。
那士兵拾起地上的松鸡,冲外面的几人大笑道:“今天真他妈的有运气,居然还让我们收到了几只野味。看来真是老天爷看我们辛苦,送给我们吃了。”
说着,那士兵大步向院外走去。
“站住!”
杨戕冷冷地说道,伸出一只手将那士兵的去路挡着。
老头见杨戕要替自己出头,害怕他惹祸上身,连忙道:“小哥,算了,这些东西,就当是辛苦他们的。”然后又对那士兵道:“军爷,对不起,我这小侄他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
“滚开,你是什么东西!”
那士兵叫骂道,一鞭子往老头的脸上抽去。
然而,那鞭子就在半途中时,却已经被杨戕抓住了鞭梢。任凭那士兵如何用力拉扯,就是不能动得半分。
杨戕冷声道:“放下松鸡,给我滚,别让我以后看见你们再欺负百姓,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那士兵平时骄横惯了,何曾遇到过如同杨戕这般胆大妄为之人,抽刀道:“大胆刁民,竟然敢阻挡我们办事,还不快快退去,不然的话,今日就要将你斩于刀下。”
院外的那几人见他拔刀,也连忙冲了进来,将杨戕团团围住。
老头见形势不妙,担心杨戕以一敌众,吃了亏,便劝说道:“小哥,忍一时之气吧,好汉不吃眼前亏那。”
此刻杨戕早已是怒火中烧,只想教训一下这些骄横跋扈的京城士兵,冷冷道:“难怪二十万大军竟然都消灭不掉区区的几万蛮子,我还以为蛮夷军队如何了得,却原来朝廷军队中俱是你们这等欺善怕恶之徒!你们不思报国杀敌,却只知欺压百姓,还算什么男人呢!”
被杨戕如此一阵数落,那几个士兵的面子如何还挂得住,铁青着脸拔刀就往杨戕劈去,要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毙于刀下。
杨戕见这八人如此蛮横,也不管入城后会不会遭到处罚,便欲狠狠教训他们一顿。
于是,杨戕微微一使力,就将先前那人的马鞭夺入了手中。然后看也不看八人从四面八方劈来的刀影,随意地晃了晃身体,甚至连脚步也没有移动半分,就那么从容轻易地避开了八把钢刀。
而后,猛地一抖鞭子,在空中幻出一重接一重的鞭影,往着周围的几人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去。
“铛!铛”
黑色的鞭子如同活过来一般,有如一条毒蛇,狠狠地抽打在这几人的手背上,钢刀立即一齐掉落在地。但是杨戕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鞭子所到之处,抽得这几人喊天叫地,哪里还有半分的硬气。
此刻,这几人方才知道,原来被鞭子抽打竟然是如此的难受。但是偏偏杨戕手中的鞭子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简直是避无可避,直把这八人抽得连连告饶。
就在这时,院外又来了几骑。为首的一人甚为年轻英俊,约莫二十来岁,却竟然是身着将军盔甲,看来是身份不低。
来人在院门口喝道:“住手!”
第十四章 沂洲
杨戕听那人之言,又见这八人也已经告饶,就收了鞭子。
这把人如蒙大赦,拾起地上的钢刀,灰溜溜地往门口而去,他们看见门口的那人,慌忙行礼道:“大将军!”
那年青将军见八人这一番狼狈模样,询问道:“你们几人如何弄至如此模样,究竟为何?”
那几人见了将军,立即又恢复了几分先前的骄横,其中一人连忙道:“将军快给我们做主。这人阻止我们执行公务,竟然私藏粮食,还折辱我们官军。”
那将军却也并不急与下结论,径直走到老头面前,轻声道:“老丈,在下桓齐,乃是太子军中的先锋将军。你且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于是这老头便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桓齐。
“老家伙,你胡说……”
其中一个士兵还想辩解,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让桓齐一巴掌煽得张牙咧嘴。
“此人出手真快。”杨戕暗自吃惊,想不到这年青将军不仅有识人的手段,而且功夫也非比寻常,已经晋升为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
“本将军没有问你,如何伦得到你们插话呢,莫非你等不知什么是以下犯上么?别以为你们是太子的亲兵,本将军就不能收拾你们。”
桓齐很平缓地说着,但是语气中却自有几分威严,令先前挨打的几人不敢正视。
而后,桓齐又转向杨戕,笑道:“你是何人属下?”
杨戕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杨戕,庸王的家将,见过大将军。不过,却不知将军如何知道在下乃是军中之人呢?”
“原来你就是庸王帐下的头号猛将杨戕,人都说杨将军你乃是天神转世,今日一见,果真神勇。难怪,难怪啊!”
桓齐笑道,“杨将军你乃是天生将才,虽然你身着平民衣着,但是却难掩沙场之气,所以我一看便知。”
然后,桓齐又对那几人道:“你们几人,滚回去吧,要是再以诸多借口来欺压百姓的话,本将绝对不会轻饶你等。”
杨戕与老头告辞后,就出了院子准备桓齐一同回城。
桓齐命一人让出一马,让杨戕来骑,但是杨戕却苦笑道:“桓将军,你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实不相瞒,兴许在下杀气太重,这些寻常马匹一旦被我骑上,就会四蹄发软,走不得路。”
“竟然有此等奇事?”
桓齐讶道,“杨将军果然是怪人。既然如此,若是杨将军不见怪的话,我们就一同步行回沂洲城吧,我也好顺便向将军请教一下兵法。”
杨戕见这桓齐位居大将军,却仍然如此谦逊,心中对他也颇有好感,便道:“有将军做陪,实乃杨戕之荣幸。”
于是桓齐下了马,令人牵走了马匹,跟杨戕一同步行向沂洲而去。
从谈话之中,杨戕才得知,这桓齐竟然是当朝宰相桓孟之次子,以前曾经是太子的伴读侍郎,侍奉在太子身侧,如今乃是辅佐太子一同来此地平乱。杨戕亦同时发现,此人实在是身负绝艺、谋略,并非是无用的纨绔子弟。
两人边走边谈论着兵法谋略,彼此都有钦佩之意,况且又不在军中,所以两人便以兄弟相称。
“杨兄,你跟蛮夷军队交手已有多次,却不知心中可有破敌之计呢?”
桓齐道,“再过几日蛮夷大军就要开往沂洲了,到时候双方必定有一场死战的。我所担心的,是太子军中的,大多都是京城来的将士,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却缺乏实战,而且又骄纵惯了,若是一旦受到什么挫折,必定就会军心动摇,一发不可收拾。”
桓齐侃侃而谈,将敌我双方形势剖析得极为清晰。
杨戕见桓齐已然洞悉双方之优劣,必定心中早有定议,于是平声说道:“以在下观之,桓兄应该是成竹在胸才是吧?目下,桓兄不是已经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战术么。想蛮夷大军劳师动众,远征而来,粮草供给方面,必然难以保证,只能靠抢掠为继;而沂洲城中有大军驻扎,必可稳守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如此必定形成僵持之局,缺少了粮草供应的蛮夷大军,自然能不攻自破。只是,沂洲的这些百姓,不免要受苦了。”
桓齐见杨戕深喑兵法,看破了自己的计谋,亦甚为佩服,只是觉得杨戕有点妇人之仁,是为美中不足。于是,桓齐道:“我亦知此计必定会让百姓受苦,然而若不行坚壁清野之计,却也别无他法。实不相瞒,我先前见识过蛮夷军队的手段,虽然他们至多只有十万余人,然而却无一不是骁勇之士。而且在兵器和攻城器械方面,都是在我们中原器械上改良而来,实是优于我们,若要与之正面交锋的话,实在无必胜之把握啊。”
“若真能将坚壁清野之术行之到底,倒也是破敌之法。只是——”
杨戕顿了顿,吁出有口气,道:“只是桓兄可曾想过,这些京城将士之中,能有几人愿意坚守不出?若不能上下一心,此战胜败,疏实难料啊。”
桓齐顿时汗然。
杨戕此语有如石破天惊,令桓齐浑身不安。坚壁清野,本是桓齐一力向太子陈述其中利害而采取的保守战术,虽然得到了太子首肯,然而军中将士,却有诸多人不服。一来觉得桓齐年龄尚幼,不能服众;二来大多将士包括太子在内,都是立功心切,不愿做这保守战术。若是到时候他们都立谏太子,要主动出兵,这却又该如何呢?
“攻而不守,失之焦躁;守之不攻,失之柔庸。”
杨戕轻笑道,“攻守兼备,动静相生。此本武术至理,然而亦可用之于兵法之中,试想,若是桓兄能让那些急于立功之人时常出城溺战,让他们去见识一下蛮夷大军的强横,这些人若是受到教训,必然就不会再贪功冒进了。”
桓齐由衷道:“杨兄能以武理入兵法,实在令兄弟佩服。若非有杨兄提醒,只怕日后终究会生出异变的。”
杨戕心道,善用兵者,必善体军心。若军心涣散,则空有诸葛之谋,亦是无可奈何。桓齐虽然深喑兵法,但是终究是实战经验尚浅,就如同先前的杨戕。
两人行至沂洲城前时,桓齐忽道:“杨兄,不若你该投到太子帐下吧,有我保荐,必能深受太子器重,如何?”
“桓兄好意,在下心领了。”
杨戕断然道,“只是庸王对我有知遇之恩,又待我以诚,我岂能改投他人,桓兄以后休要再提此事。”
桓齐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见杨戕如此坚决,只得吁出一口气,吞回口中的话,往城中而去。
此刻,整个沂洲都处于严密的防守之中,若非有桓齐在一旁,只怕杨戕入城定要颇费周折。
两人入城口,互道了一声“保重”,然后就分道扬镳了。
杨戕看得出来,桓齐仍然还想对自己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开口。或者,杨戕认为,桓齐大概还想力劝自己为太子出力吧。
“我既与庸王结为兄弟,得他如此赏识,怎么还能有异心呢?”
杨戕暗叹一声,举步往庸王所在的临时府邸而去。
由于太子赵言德已经接管了指挥大权,替代了庸王的“讨贼平南大将军”名号,所以庸王现在的临时府邸就显得太过简陋了。
门口的守卫识得杨戕,并且对之敬若神明,连忙让杨戕进了府。
杨戕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商户的园子,陈设装饰都显得很简陋,与先前在芜城的待遇,实在是天壤之别。
早已有人去通报了庸王。不一会,就见庸王和舒茹都走进了大厅,杨戕连忙起身相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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