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自锦堂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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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美少年

　　　　北国大殇。

　　　　先皇长孙迩驾崩，举国同哀。

　　　　东西两市无论茶坊酒肆，还是脚店肉铺，均在屋檐上挂满白幔，百姓念及先皇明德治国，纷纷施行路祭，点香烧烛，亦能情真意切哭下几行泪来。

　　　　几步开外，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年正饶有兴致地望过去。

　　　　他眉如翠羽，琥珀色的瞳仁里透着灵气，肌肤胜雪，身姿风流，含了几分天真烂漫在内，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在他身旁，一个略微矮小的少年穿着一身青衣长袍，年纪不大，但眉眼里比先前那少年沉稳一些。

　　　　那美少年似乎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紧紧盯着路祭的百姓，眸中流出的兴致愈加强烈。

　　　　青衣少年环顾四周，见不少人在盯着他们二人，面上皆有疑色，忙推了那美少年的胳膊，凑过他耳畔，压低了声音。

　　　　“小姐，别看了！奴婢担心会被人识穿！”

　　　　那美少年听罢凝白的脸庞现出一丝慌乱，这才别开目光，拉过青衣少年的手，两人匆匆行至市集偏僻所在，才停下。

　　　　“瑾心，咱们从没在大白日里偷偷出府，这一次自然是兴奋了些，况且你我如今是男子装扮，怕什么呢？”

　　　　云倾歌不解问道，一身轻缓飘逸的白袍将她的窈窕的身子牢牢裹藏，风吹撩过衣袍袖角，好似暗夜中的白月光被水浇灌开出了花。

　　　　瑾心怔了一怔，云倾歌的秀美令同样身为女子的她有些望尘莫及，她微微红了脸。

　　　　“小姐你……你太美了，即便是男儿装扮，站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奴婢自然担心被人认出。况且这次咱们是瞒着大人偷偷出府的，还是小心为上。”

　　　　云倾歌不以为然地勾勾唇角。

　　　　“别怕，爹爹是礼部尚书，如今先皇驾崩，宫中葬礼和新皇登基，哪一处不需要他呢？他忙都忙不过来，哪儿有心思管我？瑾心，我们就……”

　　　　她凑近瑾心，正想和她说上一通子好话壮壮胆，瑾心哪儿经得起她的央求，这不，还未开口就已先求饶了。

　　　　“我的好小姐，瑾心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但咱们可说好了，午时之前一定要回府！”

　　　　云倾歌脸上迅速露出笑容，轻快地应道：“我保证！”

　　　　两人才转身，便望见一张美艳到不可方物的脸庞。那人一身罗裙及地，艳丽地红，唇也抹了胭脂，真真是绝子的美。

　　　　云倾歌认得她，那是左相之女——江雪媚。

　　　　平日里便是一副傲慢自负的模样，见了谁都不爱搭理，下颌抬得高高的，趾高气扬的很。

　　　　云倾歌在脑里飞速地思索，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正踌躇，下一秒却见她高傲地转身，眸间还带着鄙夷的神色。

　　　　“这个江雪媚真是太气人了！老爷官居一品，是堂堂北国礼部尚书，小姐的身份并不比她这个左相千金低，怎能一声招呼不打扭头便走？”

　　　　瑾心心性虽沉稳，但平日里并未见过京中哪位贵女如此明目张胆的傲慢神情，再看自家小姐哪点比不上她？心中越想越觉得气不过。

　　　　“这个江雪媚就是这样的，平常也是这样对我，因此我鲜少和她碰面，几次碰面也是在宫宴之中见过，还从没这样面对面打交道。你也别气，你家小姐我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呢！”

　　　　“小姐，奴婢看这个江雪媚并不是良善之辈，小姐你千万和她保持距离啊！”

　　　　云倾歌心中一暖，重重点头，又奇道。

　　　　“她怎么会出现在市集？身边也没带几个丫鬟……难道……同我们一样是偷偷出府的？”

　　　　“小姐你想得太简单，这个江雪媚衣着华丽出门，哪儿像是偷偷出府的人？”

　　　　云倾歌心中虽觉奇怪，但也没在意，“瑾心，小姐我肚子饿啦，别理会这些劳什子人了，咱们去垫垫肚子吧！”

　　　　瑾心凝眉正思索什么，云倾歌却不管不顾，直接拉着她来到了北国最大的客栈——明月楼。

　　　　两人直奔二楼雅间临窗位置，云倾歌从钱袋甩出一锭银子，点的尽是最贵最好的菜品佳肴，不到半刻，菜已上齐。

　　　　烧鹅、红烧鳜鱼、青椒豆豉……看来不过是寻常小菜的模样，云倾歌心中失落不已，心想，这个号称北国第一客栈的明月楼不过如此嘛！

　　　　但才夹了一块箸鳜鱼入口，肉感鲜嫩可口，清甜可溶，肉质极其鲜美。

　　　　她夹了一块鱼肉放置在瑾心的小碗内，笑吟吟让她也试试。

　　　　瑾心心里热烘烘的，云倾歌待她一向很好，平日里常会赏赐她许多首饰、衣物，两人之间感情十分深厚。

　　　　她眼睛噙着一丝水汽，正不知说些什么话表达自己的谢意，忽听窗外一阵锣鼓喧闹，云倾歌抬眸望向窗外，她才偷偷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跟着望过去。

　　　　只见一排排士兵整齐排列前行，发出“踏踏”的声音，个个昂首挺胸，有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态势。

　　　　市集人群早已让出一条大道，礼官在一旁点燃爆竹，很快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混着锣鼓声，热闹又喜庆。

　　　　为首的人独坐一匹浑身发亮的黑色骏马，马鬃随风招摇，威风凛凛。

　　　　那人一身黑色铠甲，头盔牢牢握在手中，红色的披风迎风起舞。

　　　　他五官如刀刻，男子气概十足，眸光幽深犀利，淡淡扫向众人时，好似凛冽的北风裹挟着冰点迎面打下，令人望而生畏。

　　　　于是，众人纷纷跪拜在地，无比臣服，大呼：“恭迎三殿下凯旋！三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鼓声未停，爆竹声不断，再加上百姓的呼声，可谓热闹非凡。

　　　　云倾歌望着这一幕，心内并没多大感触，仿佛是个局外人，置身事外般，端的是云淡风轻。

　　　　她从二楼往下看，见一旁脚店、肉铺上挂满的白幔，白得如雪，先前在这条街亲耳听到百姓路祭时的哭声，而今已是齐呼“恭迎三殿下凯旋”。

　　　　形势果真是变幻莫测啊……

　　　　她只觉好笑，唇角轻勾，见马上男子红面的披风格外招摇，不免多看了一眼。

　　　　但神奇的是，她才望过去，那人似心有感应般竟也抬起了头，她这才注意到他的下颌线十分优美流畅，好似鬼斧神工般，足以称得上无暇。

　　　　顿了几秒，两人四目相对，云倾歌顿感一阵阴寒油然而生。

　　　　他眉头拧起，双目幽沉，饶是隔了一段距离，她仍能清楚看到他眼中明显的戾气和不屑。云倾歌想，这便是北国三皇子……长孙棣？

　　　　马上的男子虽然称得上英气勃勃，但黑色铠甲下掩盖不住周身的杀气，嗜血般的眸色，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收回目光。

　　　　这个男人真是既骄傲，又可怕！

　第二章长孙棣

　　　　但念及一些事，她又忍不住继续探视。

　　　　长孙棣的马匹已从她所在的客栈过去，随行的众人齐踏踏的步子却震得极响。云倾歌盯了一瞬，很快却眯起双目。

　　　　长孙棣胜仗归京，声势浩大，万人空巷，士兵虽齐整，但仔细一看，同行的人不过百来人，终是显得单薄了些，如若此时……

　　　　“啊——”一旁的瑾心发出惊吓的声音，“小姐，你看！”

　　　　云倾歌心慌不已，再看向长孙棣时，场面已是混乱无比。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一声“有刺客啊！”

　　　　原本的锣鼓爆竹声骤停，顿时哭喊、惊叫声连片，百姓争先逃窜，踩死踩伤不少人。

　　　　长孙棣已行至前头，云倾歌急忙奔到另一阁间，头从窗口往外探去，只听刀剑相交，发出极为锐利又刺耳的声音。

　　　　原来从混乱的人群中突然跳出数十个黑衣人，个个蒙面，持长剑，径直朝长孙棣的方向刺去。

　　　　他眼眸一冷，随即一掌击出，将近身的黑衣人震于数里开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下马。

　　　　但黑衣人却不依不饶，仍与他缠打，意图消耗他的力量。长孙棣虽骁勇善战，但面对十来人齐齐进攻，时间一长自然有些吃力。

　　　　黑衣人找准机会，趁着长剑翻飞之际，竟伸手从怀中抽出一柄匕首，刀刃泛着寒光，阴狠地便要刺向长孙棣的胸口！

　　　　云倾歌心如擂鼓，她想，长孙棣不能死！

　　　　她一双纤手绞着手帕一角，目光死活不肯移开半分，好似自己也身处险境般，不由自主地忐忑不安。

　　　　长孙棣眸光愈加深沉，面色就愈云淡风轻，只微勾的唇角让人看出狠戾嗜血的痕迹。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却于千钧一发间避开了那一刺。云倾歌终于缓了口气，心想，自己是小看他了。

　　　　出剑狠绝，招招毙命，滚热的鲜血溅在他俊美如神祗的脸上、黑色铠甲上，他却丝毫不在意，剑法一次比一次狠绝，令人不敢向前。

　　　　他未绾上的长发披泻而下，在风中飘扬，眸光狠戾、嗜血，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出剑如闪电，看不清招式，却招招见血。

　　　　在为首的黑衣人身上刺了数剑泄愤后，他眸光一沉，冷声道。

　　　　“说！谁派你来的？”

　　　　说罢便一脚踩在那人背上，令人取下他的面巾。

　　　　“哈哈哈……你凶残无德，心狠手辣，我等是替天行道，无人指使！”

　　　　黑衣人猛地哈哈大笑起来，望着长孙棣，突然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

　　　　“长孙棣，我等今日不能杀你，自有人会取你性命，哈哈哈哈……”

　　　　说罢黑衣人脸上的诡异笑容更甚，长孙棣顿生疑窦，正欲了结他的性命，忽听同行人惊叫：“殿下小心！”

　　　　他猛地偏头，只见身后上百支密箭朝自己射来，箭速极快，众箭密集似黑色团影。身旁侍卫急忙上前为他遮挡，但箭如闪电般刺来，终究是无法悉数挡下。

　　　　长孙棣眸中冷鸷一片，果然，原来这才是他们的大礼。

　　　　他面上渐渐流露出阴狠的怒气，一面挡箭，对那为首的黑衣人再不顾忌，手中的长剑决断刺入他的胸口。

　　　　“长孙棣——你必死无疑！”

　　　　那黑衣人的胸口血流如注，却双目怒瞪，咬牙切齿不断喊着，长孙棣蓦地将整把长剑没入他的胸口，喊声戛然而止。

　　　　“殿下，属下来为您作掩护！！”

　　　　他的随身侍卫萧风执剑不断朝空中的箭劈去，奋力冲到长孙棣身边，语气郑重无比。

　　　　“殿下，大事为重，您决不能有事！”

　　　　长孙棣眸光沉下，点头，“萧风，那你小心！”

　　　　“殿下放心，属下的武艺是您亲自指导，对付这些不入流的小人绰绰有余了。”

　　　　长孙棣持剑一路向前，人群早已散去，此时黑衣人数却逐渐增多，暗箭难防，一路猛冲实在耗费力气。

　　　　他出剑如电，击退几人后不再往前冲，反而往回转。长孙棣的轻功上乘，不一会儿已将身后紧跟的黑衣人甩脱，他凝眉思索，快身闪进一间客栈。

　　　　云倾歌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饶是不信邪，这一次也觉得十分心慌，看完整个过程竟感到无比心力交瘁。

　　　　她身体一晃，几乎要摔倒，幸而瑾心及时扶稳她，担忧道：“小姐，这儿危险，咱们快回去吧！”

　　　　云倾歌却摇头，目光漂浮，一瞬怔忡，片刻后眸中又现出亮光。

　　　　街上百姓早已散去，长孙棣的大多人马也都已撤离，反倒是黑衣人死伤众多。但黑衣人数众多，即便长孙棣已逃脱仍不肯放弃。

　　　　“长孙棣逃不到哪儿去，现下肯定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躲着！兄弟们，咱们现在是最关键的一步，成与败就在一线之间，为了我们的胜利，务必将长孙棣找出来！”

　　　　一个衣着深色绛红布衫的中年男子几乎以吼的方式喊道，他手下人听罢全都齐声应道。

　　　　“活捉长孙棣！活捉长孙棣！活捉长孙棣！”

　　　　言罢众人纷纷散开，挨家挨户进去搜查，无论是酒肆还是商铺，无一放过。

　　　　云倾歌心中疑惑，怎么这些黑衣人如此嚣张，不仅明目张胆刺杀当朝皇子，还公然进行搜索，而此时，竟无一队来自皇宫的御林军前来支援！

　　　　越想越怕，果真是细思极恐！

　　　　“哐当”一声，只见门迅速被拉开，闪进一个黑影，很快又被关上。

　　　　“不许出声！”

　　　　来人旋身之际已来到云倾歌身边，他伸出宽厚的大掌猛地捂住她的口鼻，丝毫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意，实在是粗鲁得很！

　　　　云倾歌待看清他的面貌，在心中暗骂，该死的长孙棣，居然使这么大的劲！

　　　　她恼怒无比，没有被人如此对待，并且一股属于成熟男子的气味猛然窜入她鼻间，令她一阵眩晕，十分不习惯，于是更加羞怒地挣扎，捶打。

　　　　“这位小兄弟，我不是坏人，你别乱动！”

　　　　长孙棣面对她的挣扎丝毫不放在眼里，他用一只手便可制服面前人，他怕的不过是他们的叫嚷。

　　　　云倾歌面上瞬间升起一阵红晕，适才认为他不懂怜香惜玉，却忘了自己是女扮男装的模样，不免有些羞窘。

　　　　长孙棣扣住她的胳膊，只觉面前少年的骨骼十分纤细娇弱，又见他面颊绯红别有一番情态，眸光微眯，少了些原先的戾气。

　　　　“三殿下，求您放过我家小……小公子吧！”

　　　　瑾心一时急迫，差点就要说错话，见云倾歌被长孙棣高大的身躯紧紧贴着，动弹不得，她担心云倾歌的身份被泄露，忙道。

　　　　“三殿下，我们保证绝不大喊，您大可放心！”

　第三章诱敌

　　　　长孙棣本就没打算真对这两人怎样，听这稍显矮小的少年一说，便松开了对云倾歌的桎梏。

　　　　瑾心忙奔到她身边，见她手腕上现出几条红痕，心中又气又伤，小姐千金之躯从来都是小心照料为上，此时不过半柱香时间不到，就让她受伤了！

　　　　云倾歌见她露出疼惜又担忧的眼神，忙握紧了她的手，“我没事。”

　　　　长孙棣见那矮小少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唇角扬起，模样甚是傲气。

　　　　此时，一阵喧闹声从一楼传上二楼雅间，伴随着砸器具的“哐啷”声以及叫骂声，云倾歌瞬间不安起来。她贴着门边细细听了几秒，脸色渐渐转为苍白。

　　　　“店中可有身穿黑色铠甲的人进来过？”

　　　　“没有没有……小的没看见……”

　　　　店小二战战兢兢的回答并不让来者满意，很快楼下便传来怒喝声。

　　　　“小爷若是在你店里找出这个人，小心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便听脚步声从楼梯响起，接着到了楼台，再最后竟直逼云倾歌所在的雅间！

　　　　“怎么办？”

　　　　瑾心声音发颤，“黑衣人已经搜上来了！”

　　　　其实她最担心的是云倾歌的安全，长孙棣是死是活她根本就不在意，瑾心想，云倾歌决不能有事，否则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愧对云家。

　　　　“公子，我们……”

　　　　瑾心望向云倾歌，话含在嘴里，就快要吐出，却被云倾歌打断。

　　　　“瑾心，记住，在这儿乖乖等我！”

　　　　瑾心听得糊涂，正想开口问，云倾歌又凑近了她耳畔，低声吩咐了几句，眼里闪出一抹坚韧的光芒，娇小的身子似乎蕴藏着无限能量，

　　　　长孙棣见他目光坚定，脸色虽然苍白，但眸中的倔强和果敢十分强烈，目有所思地多看了他几眼。

　　　　而瑾心只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慌乱地跳着。她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却见云倾歌已飞快转身，转身之际竟飞快地扯下长孙棣的黑背红里披风裹上，随即推门闪身而出。

　　　　“小——”

　　　　“嘘！”

　　　　长孙棣及时点住瑾心的定穴，此时她即便想张口喊，也是不能了。

　　　　他面无表情道：“忘了你家小公子的话？”

　　　　瑾心睁大双目恶狠狠瞪向他，用唇语道：“你自然是高兴了，如今我家公子主动拿了你的披风出去，被人抓了就是你的替罪羊！”

　　　　长孙棣并不动怒，面无表情，回想起刚才那个少年决绝果断的眼神，和往昔的自己竟有几分相似，他好看的眉微微拧起，那少年拿了自己的披风出去，用意十分明显。

　　　　他是忠于自己派系的人？如若是，那他定然有些功夫，不至于落入人手……

　　　　见长孙棣俊美如神祗的脸庞，一副冷酷高傲的模样，瑾心竟忍不住多盯了几秒，最后被他冷冷一瞥，才讪讪收回目光。

　　　　“我家公子刚才说……”

　　　　再说云倾歌擅作主张披了长孙棣的披风出门，心中的惊惧陡然出现，但她硬是强逼着自己走下客栈，成功将那群黑衣人吸引开来。

　　　　她逐渐加快脚速，知晓黑衣人步步紧跟，心中的惊惧逐渐被一种安然淡定所代替。

　　　　她虽娇弱，但并非半点武功不通，幼时也常混迹于练兵场，轻功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武艺。

　　　　而今正好碰上用场了。

　　　　云倾歌见那群黑衣人不敢贸然行动，大有活捉之意，她便乐得和他们耗一耗时间。

　　　　她施展轻功，每每在快被靠近时加快速度，和黑衣人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二米开外。

　　　　待到在京都转了好几个圈，云倾歌来到东北角一个街巷。极目望去，只见一颗榆木树下绑着一匹峻勇无比的黑马，毛色黑亮，正是长孙棣的坐骑。

　　　　当然，这也是她临走时对瑾心的吩咐。

　　　　云倾歌正待施展轻功过去时，只觉身后一阵疾风，还未回头，一只飞速的利箭已刺入她娇嫩的手臂，顿时痛处袭来，她忍不住吃痛咬唇。

　　　　鲜血瞬间就涌出来，她暗自加快了速度，跃上马匹，重重扬下一鞭，心想，那群人已经没心思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兄弟们，长孙棣已经中箭，速速将他捉来！”

　　　　一声令下，身后的黑衣人顿时喊声响彻无比。云倾歌额上冒出冷汗，望着手臂上的箭，终于狠下心一把拔了出来！

　　　　连肉刺骨的疼令她眸中泛泪，但她硬是一声不吭，将马匹越赶越快，很快又驶回了明月楼。

　　　　她吃痛回头，见那群黑衣人还未跟上，急忙从马上跃下，一把将身上的红色披风摘下，又牢牢系于马背上，这才轻轻拍了拍马背。

　　　　“马儿马儿，你若通晓人性，这一次只能靠你救他了。”

　　　　她抚摸着马鬃，凝眸望向远方，见那群黑衣人渐渐出现，再不敢犹豫，她很快便闪进了明月楼。

　　　　“小姐！你没事吧？”

　　　　才刚上到瑾心所在的雅间，便被她紧紧揽住身子。云倾歌吃痛地轻哼出声，“痛……”

　　　　“小姐，你受伤了！”

　　　　瑾心低呼，在看到她鲜血淋漓的手臂时，几乎要晕过去。

　　　　“小姐……”她眸中含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几乎是颤抖着掀开云倾歌的衣衫。

　　　　一个不大不小的血窟窿在上面，和凝白如脂的手臂相对比，显得触目惊心。

　　　　瑾心忍不住落泪，连声音都有些哽咽，“小姐，呜呜呜……”

　　　　“瑾心，别哭，我没事，”云倾歌小脸惨白，她环顾四周，心中记挂着长孙棣，便问，“三皇子成功逃脱了吗？”

　　　　瑾心正小心为她包扎，听她这么问，哭得更加伤心。

　　　　“那就是个狠心绝情的人，为了保命早就离开了！小姐……你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太不值得，也太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云倾歌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笑叹，“那便好，也不枉费我为他中这一箭了，瑾心，你家小姐我没事，不必担心。”

　　　　“小姐你为何……”

　　　　瑾心正想问她为何如此在意长孙棣的安危，但又怕云倾歌不便回答，蓦然噤口不语。

　　　　云倾歌拍了拍她的手，吩咐道：“咱们赶紧换上女装出去！”

　　　　瑾心迅速将身旁的包袱打开，拿出两套裙衫，一件是樱粉色及地长裙，另一件是翠色布衫，两人飞快换上，又重新绾髻，云倾歌还特意在怀里攥了好几个香囊。

　　　　“小姐，他们会不会认出来？”

　第四章回府

　　　　“无妨，只要我们自己不露出马脚，面不改色走出去，那群人绝对不会认出来。况且你我现在是女子装扮，而我的衣衫是粉色的，即便手臂上有血渍浸透出来，也看不清的。”

　　　　“嗯，瑾心听小姐的！”

　　　　两人便从雅间出去，长廊一个人也没有，走到一楼也没见到那掌柜的和店小二。

　　　　云倾歌在心中暗自庆幸，毕竟那掌柜的和店小二是见过他们男子装扮的，若是一不小心被认出，后果不堪设想。

　　　　瑾心跟在她身后，两人一主一仆从楼台下来，只见一楼好几个黑衣人围着，屋里屋外尽是巡逻查视的人，气愤诡异而紧张。

　　　　瑾心有片刻担忧，走着走着差点崴到脚，云倾歌眼疾手快拉住她，捏了捏她的掌心，笑道：“小丫鬟真是胆小，见到厉害人物连路都不会走了！”

　　　　黑衣人本是警惕地盯着两人，见云倾歌语笑嫣然地打趣，面上无丝毫惧意，话里话外皆是抬高他们的意味，心情瞬间大好，也没怎么在意。

　　　　而云倾歌手心实则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暗自使力拉了瑾心，主仆两个出了客栈便加快速度直奔尚书府。

　　　　临近府邸，云倾歌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内里中衣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