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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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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为着跟着程明远这个吃货出门玩乐,她又岂会附和这么白痴的提议。
程明远恨声道,“他们坏了大姐的名声,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两个竟然还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姐白疼你们了!”
“阿期,不如我们去那儿喝一碗羊肉汤吧,”程锦舔舔嘴唇,拉着程明期道,“可惜庐陵买了羊肉汤回去,我们没喝着。”
程明期看着她道,“好,五姐,我们喝了羊肉汤就回家,你不能跟着阿远胡闹。”
“不行,不行,你们不带我去仙香楼,我就不回去了。”程锦很有原则地坚持道。
程明期深吸一口气,“五姐,你是女子!去仙香楼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成啊,所以就只是看看嘛。”程锦一脸无辜地摊摊手。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仨小孩儿立刻戒备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皮肤微黑,容貌俊朗的年轻人正看着他们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唇畔带着浅浅的酒窝,惹得周遭年轻女子羞涩地频频回望。
见他们看着他,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朝他们点了点头,便很快离开了。
“悦然,刚出炉的胡饼,”年轻人回到路边的一家食肆中,在一个身着儒衫的年轻人身边坐下,“小心烫。”
“师兄,你笑什么?”那身着儒衫的年轻人声音细细的,仔细一看,耳朵上有着小小的耳洞,竟然是个年轻女子。
“方才见着承恩侯家的几个小孩儿了。”年轻人眉飞色舞地说道。
“啊,可是见着了那位被雷劈着了的五姑娘?”年轻女子恍然道。
“还是你聪明,那个小丫头瞧着挺机灵的,却闹着要去逛仙香楼呢,她那两个弟弟给她闹得没法子。”年轻人一想到刚才那场面,就忍不住大笑。
年轻女子也失笑,但很快就忍住笑,恢复之前那副斯文庄重的模样,“仙香楼是什么地方?食肆还是酒楼?”
“自然是”年轻人连忙把嘴边的话吞了进去,也故作茫然道,“咦,对了,仙香楼是什么地方,我也没听说过。”
年轻女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他,年轻人苦着脸一顿好哄,才把人哄得回心转意。
“刚才那个大叔瞧着挺眼熟的。”程明远挠着脑袋,努力思考着,“好像在哪儿见过。”
“瞧着是个军中武将。”程锦年纪虽小,但眼光却是最毒的,不过她不似程明远成天在外头跑,只能看得出那人武功高强,却不识得他是谁。
“是了,我在宫中见过他,穿着武将的衣服,不过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程明远恍然大悟,“他怎么会微服在这儿?莫非皇上表哥也在?”
“他满面春风地拎着刚出炉的胡饼,一副要去见心上人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和皇上表哥在一块儿?”
“怎么满面春风地拎着胡饼就是要去见心上人?我买到胡饼的时候也是那副满面春风的样子。”程明远不服气地说。
“你当人人都同你一样?他要是像你一样爱吃,怕是已经长成一个球了,”程锦毫不客气地损他,“若是皇上表哥在这附近,他就算去买胡饼也会全神戒备提防,哪里会像刚才那么放松?”
“皇上表哥的侍卫统领是青山大哥,每回出宫都会带着青山大哥。”程明期提醒道,他们常在平康坊混,也遇到过隆庆帝好几次。
“无论如何,今日我是一定要给祁王世子一个教训的!”程明远也不和他们多说,一副“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光棍模样,“你们要还认我这个弟弟,就和我一块儿上!”
程锦白了他一眼,走进一家胡饼铺子,“阿期,刚才那人就是在这儿买的胡饼,你先帮我排着队,我去那儿喝碗羊肉汤。”
程明期一脸不放心地看着她,“那你乖乖在那儿等着,可不能乱跑,更不能跟着阿远胡闹……”
“放心放心,我是他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么?”程锦挥挥手。
“五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竟这么不讲义气!大姐白疼你了,我也错看你了……”程明远跟着她,一路絮絮叨叨。
“这羊肉汤真鲜,舒坦舒坦……”程锦捧着羊肉汤喝得十分过瘾。
“这羊肉汤也就一般,没有东边那家的好……”察觉到店主那杀人的目光,程明远的声音越来越小。
“店家,再来一碗。”
等程明期气喘吁吁地拎着刚出炉的胡饼过来的时候,程锦已经喝了五碗羊肉汤了,店里的人都好奇地频频张望,就连店主都惊呆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小姑娘。
程明远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阿期,五姐就是个饕餮,我怕她能把整间铺子给吃了。”
他自诩是个老饕,但论食量,他绝对是甘拜下风,明明是一母同胞,他却不知道程锦竟然能吃到这个地步。
第五十四章 酒楼
程锦见到程明期,立刻放下碗招呼道,“阿期,来来来,喝羊肉汤,这家的羊肉汤可鲜呢。”
程明期见俩人暂时没有胡闹的意思,便放下心来,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刚端起汤,却听得程锦问道,“阿远,你如何知道祁王世子今日会来平康坊?”
“萧清朗好酒,每个月的今日都是酒中仙售卖新酒的日子,他一定会来的。”程明远笃定地说,若说吃喝玩乐没有谁比他更精通了。
程锦轻轻笑了起来,“那倒是巧了,阿远,你不是想教训萧清明吗?如今倒有个好机会。”
程明期闻言,骇了一大跳,手里的羊肉汤差点捧不住,洒了一桌。
“五姐,什么机会?”程明远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一听这话就兴奋非常,立刻凑上前来。
“你们两个千万别胡来啊!”程明期急得不行,又想回家报信,又怕他一走,这两个不着调的像脱缰的野马做出什么事儿来。
“放心,揍萧清明一顿,是阿远这个傻子想出来的笨法子,只打他一顿,也太便宜他了!”程锦冷笑。
程明期吓得脸都白了,程明远却一脸兴奋,在脖子上做了个手势,“那是要把他给‘咔嚓’了么?”
程锦先送了他一个白眼,“你们先吃,吃完咱们再出去说。”
“五姐,我们回去吧,”程明期哪里还吃得下,他发现程锦比程明远还不着调,他总有一天会被这两人给吓死。
他无比诚恳地看着程锦,试图和她讲道理,“你们要真出不了这口气,回去同夫人讲,请太后姑母出面惩戒祁王世子便是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必自个儿去招惹他?”
“阿期,阿娘和太后怎么做,那是她们的事儿,我们做我们想做的事儿。”程明远梗着脖子道,小孩子总是以求助大人为耻,他想以他的方式解决问题,并以此昭告自己是个大人了。
“这事儿要是大张旗鼓地闹,让太后出面,岂不是把大姐的事儿昭告天下人,本来没有的事儿被人越传越玄乎,反倒害了大姐的名声,所以这事儿咱们得悄悄地来。”程锦站起身,施施然地往外走。
“怎么悄悄地来?”程明远伸长了耳朵。
“那家酒楼就是酒中仙?”程锦指着羊肉汤店对面的一家酒楼问道,街道两边酒楼食肆林立,就属那家酒楼最气派,上书那“酒中仙”三个字更是气势十足,飘飘欲仙。
“是啊,这家酒楼是卖酒出名的,本来菜品也就一般,这一两年请了个好厨子,倒是做得一手好菜,在平康坊里算是数一数二的酒楼,里头的酒菜可不便宜,但生意却极好,尤其是今日开售新酒,你看这些人都排到店门外了。”程明远同程锦细细解说道。
“祁王世子应该去得起吧?”
祁王身为一个亲王,经营南边多年,钱肯定是没少赚,虽然他对这个独子不上心,但在钱上却很大方,祁王世子在京城过得是挥金如土的生活,日子过得比谁都要舒心。
“如何去不起?”程明远大笑,“酒中仙这种店赚的就是萧清明这种浪荡子的生意啊,五姐可要去的酒中仙坐坐?”
“这店门外都排了这么多人,怕是里头非但没有雅间,连空桌都没了吧。”程锦有些遗憾,虽然刚喝了几碗羊肉汤,但闻到饭菜酒香又饿了起来。
“别人去不得,难道我们还去不得?”程明远又笑了起来,“这酒中仙可是阿娘入了股的。”
程锦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程夫人在孩子身上很舍得花钱,她早就疑惑过这些银钱是从何而来,原来是她在外头还有这么一间赚钱的铺子。
程明远领着程锦和程明期刚踏进酒楼,那晓事的伙计已经迎了上来,既吃惊又抱歉地赔笑道,“十一公子,我们不知您要来,您平日里用的那个雅间……”
程明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刚要开口怒斥,程锦却问道,“祁王世子来了么?”
“来了,来了。”伙计忙不迭地点头。
“给我们一间与他挨着的雅间。”
伙计愣了一下,立刻应道,“公子姑娘稍坐,小的马上去换。”
与祁王世子挨着的雅间正巧被一位京城富商定了宴请友人,自然不愿意将雅间让出来,可伙计一把承恩侯府的名号亮出来,那富商立刻就怂了。
他就算再富可敌国,也不敢抢太后娘家想要的雅间,那伙计没费多少唇舌便把雅间要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领着程锦他们上楼。
程锦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顺手给了伙计一个小银锞子,“你倒是挺会办事的,赏你的。”
“小的谢姑娘赏!”伙计喜得合不拢嘴,不住地点头哈腰。
“把你们店里的拿手的都拿上来。”闻到饭菜的香气,程锦仿佛从未吃过那五碗羊肉汤似的,馋虫又冒了出来。
小二也不觉得古怪,纨绔子弟们来酒楼吃饭向来都是这副做派,点满一桌子菜只动几筷子,于他们而言是再划算不过了,钱照收,还能填饱自个儿的肚子,当即笑得更加灿烂了。
“您可需要时令果子点心,还有汤水,小店都是可以代您去买的。”
“要要要,时令新鲜的都拿一份上来,记着要快。”程锦抛了一个银锞子给他,小二大喜,立刻下楼去办。
此时左侧的雅间传来猜拳划酒令的声音,程明期定神一听,立刻大惊,用气声说道,“是祁王世子!”
虽然方才就知道祁王世子的雅间就在隔壁,可当他真切地听到祁王世子的声音时,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僵住了。
“草!谁也别拦着老子,老子这就去把他给废了!”程明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撸起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这是阿娘的店。”程锦用筷子轻轻敲着桌面,“别惹麻烦。”
“你便是要打,也该悄悄地打,这么大喇喇地冲过去算什么?”程明期扯着程明远劝道,话刚说出口就悔得不行。
“阿期,你算是被带坏了。”
第五十五章 庶弟
程明期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他自小稳重,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小大人,柳姨娘对他又极为严厉,不容许他行差踏错半步,虽然他常同程明远在一块儿,但也都是以规劝为主,从不同他胡闹,学堂里的先生哪怕再讨厌程明远,对他也很是放心。
可是他刚才说了什么?竟然怂恿程明远去打祁王世子?
程明期恍恍惚惚,犹自悔恨不已,程锦却已经低声同程明远扯起了闲话。
“我记得萧清明还有个庶弟吧。”
“你怎么知道?”程明远虽然对吃喝玩乐精通,对祁王世子萧清明也有些了解,但仅限于他在京城的种种,至于祁王,他远在封地,家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却是一概不知了。
自从得知程钤被祁王世子欺辱,程锦就已经在暗暗留心祁王府的种种,知道祁王妃并不得宠,萧清明不是祁王看重的儿子,所以才会被送到京城为质。
真正得祁王喜爱的是他那位远在封地的庶弟,那个叫萧清朗的孩子不仅被教养得极好,还很懂得讨祁王欢心,祁王世子在京城如此放浪形骸,不思进取,多多少少和这件事也有关系。
“我又不是没长耳朵,这种事稍一打听便知了。”为求读书方便,程锦近日穿的都是轻便的男装,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男女,去学堂读书大都会做此装扮,她这么打扮倒也不觉得违和,只是她偏要学那些风流才子们,手里拿着柄折扇摇啊摇的,这便很古怪了。
“他这个庶弟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哎呀,五姐,你就别摇扇子了,天又不热,你这么扇扇扇,不冷么?”程明远受不了地说。
“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有这位庶弟在,萧清明的世子之位可坐不稳,不过就是摆在面上的挡箭牌而已,”程锦压根就没搭理他的建议,将扇子摇得更勤了,“所以你们看他身边的侍卫虽多,可都脚步虚浮,眼神飘忽,恐怕都是不堪一击的银样枪头,所以你方才说要诓他过来揍一顿并不难。”
“你刚才在哪儿瞧见他的?”程明远跳起来,“我怎么没见着?”
“买胡饼的时候,见有几个人在楼下那个脂粉铺门口调戏小娘子,觉得中间那人有些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人恐怕便是萧清明。”程锦一脸无所谓地答道,过去她同家人出门的时候,远远见过祁王世子,但是印象并不深。
“所以你方才是见他进了‘酒中仙’才进来的?你也不同我说一声!”
“同你说做什么?由着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揍他?”程锦嗤笑,“他那些侍卫是银样枪头,但揍你却是绰绰有余,你小点儿声,要让他听见了,怕是还没等你先动手,就先过来揍你一通。”
程明远挑眉,摩拳擦掌道,“这不是有你吗?一个顶他们十个,咱们等他喝醉回去的时候,把他堵在暗巷里打,到时候他就算挨了打也疑不到我们三个小孩儿身上来。”
这就是程明远特地甩掉府里那些小厮侍卫的原因,任谁都不会相信三个小孩儿有能力揍萧清明一顿,说不定连萧清明自己都不敢对外宣扬自己被小孩儿揍了。
“他乘的是马车,就你这小身板堵马车?怕是要被踏成一马平川。你别事事指望我,我是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动口不动手。”程锦嗤笑道。
“你不揍人,学武艺做什么?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过去揍他!”
“不成!”程明期已经自暴自弃了,“若在暗巷里打,咱们还能蒙着脸,在这儿若是闹大了,回到府里怎么交代……”
“阿期,你坏得很彻底啊,谁说要打人了?我就是饿了,想要来酒中仙吃顿饭而已,你们不要喊打喊杀的,更别砸了阿娘的店。”程锦趴在窗户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风景,指着不远处那一个灯火通明,语笑喧哗的所在问道,“阿远,那是个什么地方,怎么那么热闹?”
“那就是仙香楼!”程明远瞥了一眼,笑得很不正经,“咱们京城第一大青楼,能不热闹吗?”
程明期一听仙香楼就头皮发麻,还没等他制止,程锦就感兴趣地说,“咱们待会儿也去瞅瞅?”
“五姐!阿远!你们能不能正经一点?”程明期急得跳脚,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才多大,能去那种地方吗?尤其是程锦,姑娘家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哈哈哈,开个玩笑,阿期别当真。”程锦干笑两声。
程明期气得小脸通红,程锦当着他的面和程明远使眼色,就连骗都骗得这么敷衍!
此时饭菜已经一道一道被送了进来,程锦早已经饿得不行了,“先吃饭,先吃饭……”
当她还是赵华的时候,崇尚节俭,清心寡欲,便是贵为皇后,一日三餐也只求果腹,对美食没有任何要求,所以史书上才有关于她克勤克俭,表率万民那浓墨重彩的一笔。
现在回想起来,去他娘的克勤克俭,表率万民,那是人过的日子么?
追求舒适,享用美食,本来就是人的天性,也不知为什么前世竟能那样压抑住自己,连口腹之欲都不能满足,赵华活得不像个人,倒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头傀儡。
酒中仙的拿手菜有不少,十几道菜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看得三人食指大动。
程明远捂着肚子哀嚎道,“早知道我方才就不喝那碗羊肉汤了,那羊肉汤如何能同酒中仙的饭菜相比。”
可是喝了五碗羊肉汤的程锦完全不受影响,下筷子的速度极快,程明远还在哀嚎,桌子上的菜就少了大半。
“五姐,你究竟是什么怪物?怎么这么能吃?也不给我们留点儿!”
“还有点心果子没上嘛,急什么?爱吃什么?五姐再给你们点。”程锦意犹未尽地喊来伙计,又加点了几个菜。
那伙计看着被吃得干干净净的饭菜盘子,也是一脸惊愕,探头往房里看了又看,仿佛不相信这里只有三个小孩儿。
第五十六章 闹事
“看什么看?没见爷没吃饱吗?还不快上菜!”程明远不耐烦地拍着桌子,纨绔气质毕露。
伙计连忙把头一缩,陪着笑脸连连道歉,自去上菜不提。
“酒中仙”每月最忙的时候便是新酒上市的时候,酒楼里四处是人声喧闹,就连最为平日里最为清静的雅间也不例外,左侧的雅间祁王世子正喝到兴头上,身边的侍卫大声地猜拳喝酒,他时不时地发出得意的笑声,相比之下右侧雅间却是安静许多,程锦看了右墙一眼,眼中颇有些深意。
“阿远,最近外头可有什么稀奇的新鲜事儿?”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问道,声音比刚才高了几度。
程明远没在意,一边往嘴里挟菜,一边满不在乎地说,“最近倒是没什么新鲜事儿,就是上回来咱们府里唱曲的齐家班,里头有个小生同武温侯府的小妾滚到一块儿去了,正巧被武温侯夫人捉了个正着。”
“武温侯?就是那个宠妾灭妻的武温侯?”
程明远一愣,“没听说武温侯宠妾灭妻啊,他家夫人就是个母老虎。”
“那是我记岔了,宠妾灭妻的是哪家来着?”
“你说的是平水伯府吧?”程明远想了好一阵子,拍着大腿嚷道,“那个平水伯可真不是东西啊,花着妻家的钱财,给自己纳了一个又一个小妾,最可恨的是他那个小妾栽赃嫡子对她无礼,这个平水伯竟然也信,生生把嫡妻给气死了,把他的嫡子逐出族里,把爵位给了妾生子,啧啧,若不是他的嫡子同他长得像,我都要以为他那嫡子不是亲生的呢……”
“平水伯的嫡子学问极好,”程明期也一脸感慨,“他原先在国子监读书,作了好几篇诗文流传甚广,范先生也常拿他的文章出来与我们赏析,没想到出了这事儿,他在京城也呆不住了,就去了北边投军了。”
如今大梁边境不太平,去北边投军可谓九死一生,堂堂一个伯府世子,文弱书生,竟被逼去北边投军,与平水伯相比,承恩侯虽然也有偏心,但还算是明事理,守规矩了。
“宠妾灭妻的人也不少见,咱们南边那位不也是这么个宠妾灭妻的主儿么?”程锦的声音又高了几度。
程明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谁,一脸疑问地正要开口。
“五哥说的可是祁王?”程明期却立刻明白过来程锦的意思,大声地接腔道,“说来那位祁王世子也是个可怜人,身为嫡子却被扔在京城给远在南边的庶子挡明枪暗箭,他如今这处境和平水伯府的那位公子也相去不远了。”
程明期的声音很大,左侧隔间的声音突然莫名小了下来,察觉到这番变化,程明期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
程锦给程明期竖了个大拇指,只做对隔壁的动静恍若未觉道,“听说祁王妃病重,等他一走,那位侧妃扶了正,庶子可就成了嫡子喽,只要京城这位出了事,那位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到时候世子之位落到谁手里还不知道呢。”
“哈哈哈……”程明远也反应过来,有些贱兮兮地笑道,“我还真有些可怜那个祁王世子,别看他挺威风的,也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他要是死了,他爹非但不会难过,说不准还要和他那庶母庶弟开酒席庆祝咧。”
“他如今这么威风还不是被他爹祁王故意教养出来的,都是为了给他家那个真正得他宠爱的儿子铺路嘛,反正他也从没指望过如今这个世子承爵,祁王的一切可都是要留给萧清朗的。”
“你们说那位祁王世子知不知道他就是个箭靶子啊?”
“若是南边那位该是看得出来,听说祁王从小就给萧清朗延请名师教导,他也有天分,是个极精明能干的,京城这位,嘿嘿,那可就说不准了,你看他成天吃喝玩乐的,像有长脑子的样子吗?”
三人越说越起劲,声音越来越大,左侧间却静得可怕。
“说谁没脑子呢?”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程明期和程明远被吓了一跳,毕竟还是八九岁的小孩儿,平时再嚣张,一见这呼啦啦闯进来十几个侍卫,这气势让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倒是程锦胆子大,脸上没有半分惧色,拍着桌子嚷道,那纨绔的模样犹胜程明远几分,“知不知道我们是承恩侯府的!竟然敢来我们这儿捣乱!”
今日是“酒中仙”上新酒的日子,酒楼里的人本来就多,听得这里的动静,好事者立刻围了上来,听得程锦自报家门,人群一下子炸了。
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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