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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天下(大海)-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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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底灵气的洗刷下,胡笑天所受的暗伤、内伤尽皆痊愈,经脉拓展,阴阳二气奔涌如长江大河。先是手太阴肺经诸穴连通,而后真气从少商穴通达至商阳穴,一路破关,到达尽头的迎香穴,手阳明大肠经转瞬贯通。真气流转不停,冲入承泣穴,一路向下破颊车、缺盆、乳根、关门、天枢、气冲、伏兔、足三里、冲阳、厉兑,又打通了足阳明胃经。连贯三条经脉之后,真气大潮依然气势如虹,跟着跳转隐白穴,转头向上,连冲太白、商丘、三阴交、阴陵泉、血海、冲门、府舍、天溪、大包诸穴,轻而易举地将足太阴脾经彻底打通。
真气循环奔涌间,胡笑天脑际陡然轰的一声大响,但觉体内热气喷薄,灼烧着每一寸骨骼肌肉,仿佛置身于烘炉之中。这是功法突破时的先兆啊!灭世霸王诀至阳至刚,每当修炼者突破某一层心法的界限时,体内的三昧真火会在瞬间爆发,胡笑天练功已久,这种烈焰焚身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三昧真火转瞬燃尽,周身清凉,舒畅无比。
胡笑天心中泛起波澜,圆满无碍的精神秘境宣告破裂,外延的意识回收,重新占据了躯体。如此一来,与湖底灵气的精神联系中断,那团神奇莫测的灵气重归于浩渺深沉的湖水之间,隐匿无形,不可捉摸。胡笑天缓缓睁开眼睛,双拳略一握紧,强大的力量充斥于四肢百髓,浓烈的杀意扩散开去,令得水底暗流翻涌。尽管没有什么经验,但他本能的知道,冥神真气锁第一重禁制已破!融合了玄宗灌注在穴道内的浑厚真气,又得湖底阴柔灵气浇灌补充,他修炼的灭世霸王决一夜间跃升到第八层!回想起禁功修行以来遭受的羞辱折磨,多少次的险死还生,不禁百感交集,能恢复武功实属不易啊!
胡笑天抬眼一扫,只见湖面上方舟船划动,人影忙碌,分明是追杀者贼心不死,不找到他的尸体绝不罢休。
灭世霸王决号称当世第一霸道功法,修炼者无不因此横生霸气。因而玄宗虽困于雪山之巅,名声到处,黑道豪强依旧战栗惊恐。昔日雷家堡白道群侠云集,战锋孤身闯入,却面不改色,傲然求战。胡笑天莫名其妙遭人伏击追杀,连续受创,全赖反应机敏才得以逃出生天,如今功力尽复,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他冷冷一笑,四肢划动,巨力反震,如离弦之箭般破水急射,离着敌人远隔数丈便挥拳轰出!
第九章 霸拳毙敌
夜色如墨,刀弩闪光,杀气弥漫。湖面上火光点点,各条船舶散开来回穿梭,覆盖了方圆百余丈的范围。在水浪起伏之间,另有数十条矫健的汉子口衔短刃,不停地潜下浮起,瞪大了眼睛仔细搜索。时间不知不觉流逝,那红衣少女傲立船头,小嘴紧抿,默不作声的注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表情略带焦躁。要知道湖面广阔,湖水幽深,要想顺利地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惟有逐步扩大搜索范围,期盼天可怜见,能够瞎猫撞见死老鼠。
突然,湖底闪过一团通红诡异的光芒,瞬间映亮了湖面。跟着天地之气剧烈搅动,气温骤降,一股可怕而狂暴的杀气自湖底直冲而上,仿佛是什么上古奇兽从沉睡中惊醒,亮出了爪牙,对于误闯入自己地盘的人类发出无声的怒吼。
这股杀气来势汹汹,凛冽生寒,那些正在潜水的汉子首当其冲,人人惊恐莫名,吓得一起浮上水面。有人牙齿打颤,有人面色苍白,不知是谁壮起胆子叫道:“圣女,怕是惊动了湖底异兽,让我们上船暂时避一避吧!”
那红衣少女脸色一沉,斥道:“胡扯,哪里来的异兽?完不成任务,人人受罚!”话音刚落,忽见水泡狂涌,水面如沸,一条粗大如巨龙的水柱毫无征兆的猛然冲上半空,跃离湖面达十余丈。在这惊人的一幕中,至少有七八名汉子被水柱裹挟着飞起,发出惊恐的喊叫声。他们在水柱中徒劳的挣扎,被无数道细小的水流撕扯、挤压、绞动,仿佛陷入了绞肉机一般,蓦然砰的同时炸裂,成千上万的碎肉断骨四射开去,瞬间把水柱染红。
湖上众人无不骇然惊呼,但觉一股寒气从脚心钻入,直贯全身,头皮发麻,这样的死法也太恐怖了吧?有人颤声道:“莫不是水龙王显威了?”
血红的水柱升至最高点,转而坠落,轰的砸到湖面上,声传数里。正处于水柱下方的两艘快船避无可避,顿时被沉重如山的水浪压成粉碎,船毁人亡。平地涌起了一人多高的巨浪,迅速向外侧扩散。
浪花涌来,船身起伏。那红衣少女心中的惊怒交加,敌人尚未现身,己方便丧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发出这恐怖一击的究竟是是人是兽?她绝不愿意相信,湖底隐藏着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蛟龙。心底陡然一颤,失声道:“难道是他?!”
一旁的白发老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脸色骤变,朝着她叫道:“圣女,速退回岸上!”
声音方落,“哗啦”一声水浪翻卷,一位高大霸道、浑身赤、裸的男子跃上半空,大笑道:“既然来了,何必要退?”举手一挥,拳风夹带着无数的水珠,如同咆哮的猛虎,张牙舞爪的扑向那白发老者。
那白发老者对敌经验何其丰富,情知强敌当面,纵使敌拳再强再狠也不能退,否则气机牵引下,对手乘隙突进,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他毕竟双足踩踏船头,能够借力发力,总比对手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要强过三分。只要能挡住这一招,同伴便能赶到支援,届时以众击寡,或可把握局势的主动权。当下双掌竖起,全力推出。
与此同时,稍远处的黄衣僧人足底发力,催动脚下的快船急速冲来,大喝道:“保护圣女!”
那红衣少女眼见敌人拳法精妙,霸道绝伦,身手之高超已直追江湖名家,与刚才狼狈逃命的表现简直是天壤之别,更是与情报中所描述的完全不符。又是惊讶,又是好奇,这人忽强忽弱,究竟是习练某种功法的原因,还是在湖中获得了奇遇?不管怎样,敌人之强悍已超出预计。她当机立断一声令下:“退!”同处一船的浆手立刻翻浆破浪,驾船退往湖岸。
胡笑天刚刚退出先天之境,此刻的精神气势在后天之境中堪称巅峰存在,使出了魔教秘传的“战神拳”,一招“撕裂长空”痛快淋漓的击去,拳风呼啸,劲气狂卷,真如魔神现世,欲以双拳撕裂长空。他因是临湖破关,体内充满了阴柔灵气,挥拳轰出,在霸道刚猛之余潜藏阴柔之力,令战神拳平添无数变化。即便是当年创立此拳的魔教天才,也未想到千年以后,居然有后人能突破桎梏,使出阴阳相合、刚中有柔的拳路。
铁拳破空,无情而霸道的力量撕扯四周空间,竟让那白发老者生出天塌地陷的异感,仿佛这一拳攻来,湮灭一切,周围的人或物都不复存在。无穷无尽的拳劲中同时包含挤压、拉扯、旋转等多种力道,教人不知该如何防范。
胡笑天第一拳惊世骇俗,声势浩大,目的主要是立威,第二拳攻去蕴含拳法精要,劲气压缩凝聚,仅对准了白发老者一人,目的却是击杀对手。追兵之中,这白发老者无疑武功最强,只要先杀了此人,余者胆气一泄,不足为虑。
说时迟那时快,铁拳如雷轰到。
砰!劲气炸响,水珠弹射,横扫五丈之内的任何生命。
那白发老者掌骨、臂骨、肩骨咔咔爆响,噗的一声,拳劲贯体而出,在他后背炸开一个恐怖的血洞,五脏六腑化为齑粉。余力传到脚下,船板应声开裂,连人带船沉入水中。
胡笑天大笑道:“下一个!”借着反弹之力凌空一个筋斗,如鹰滑翔,朝着那黄衣僧人直扑过去。
众人无不胆寒,谁都能看出他的杀意与决心,竟是要凭一己之力尽灭来犯之敌!那红衣少女浑身一激灵,对方若是再杀掉黄衣僧人,下一个便轮到她了!危急关头,顾不得其他了,走为上策。眼看距离湖岸仍有七八丈远,她一咬牙,劈手夺过一柄木浆,双足一跺甲板,腾身飞向岸边。同船的浆手们愕然相对,怎都料不到视若神明的圣女会独自逃命,不顾他们死活。
胡笑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立时察觉那红衣少女施展轻功逃离,心中暗恨,却已来不及变向追击。那红衣少女地位尊贵,是这伙人的首脑,定然知晓许多秘密。他本想将她擒下审问,哪知对方年纪轻轻如此果决狠辣,见势不对即刻断尾逃生,连数十名忠心耿耿的手下都弃之不顾了。换做是他,绝做不到这么冷酷绝情。
那黄衣僧人为保护红衣少女,驱船来时势若奔马,怎料眨眼间同伴一死一逃,变成他要独力应对这有如魔神降世的神秘高手,心里有苦难言。尽管他刚才把对手打得吐血逃命,但此一时彼一时也,目睹了胡笑天的一拳之威,再以胜者自居便是脑残了。他无暇深究胡笑天为何陡然变强,压住内心翻腾的后悔巨浪,双臂贯足功力,一声怒啸,铁枪卷起无数枪花,抢先半拍迎敌刺去。
枪乃百兵之王,天性主攻杀,贯满了真气刺出,乍看之下如同一条恶龙挥爪,漫天冷芒飞舞,一束束肉眼难见的气流在枪刃附近生成、回旋、破灭,发出厉鬼般的呼啸声。狂飙四溢的劲风,吹拂着胡笑天的衣衫头发,拼命阻止他移动的速度。这惊艳一枪是黄衣僧人毕生心血凝结所发,枪刃在空中摇摆进击,每一次轻微的颤动改向,都会不可思议的加速,一再突破极限,落在武学大家眼中,简直就是世间最美丽的曲线轨迹,无法复制。
铁枪速度虽快,胡笑天却可清晰捕捉到枪尖运行的轨迹。他无惧亦无畏,血液奔涌加快,莫名的兴奋弥漫全身,寒毛倒竖——惟有击杀真正的强者,才能证明自己的强大!自禁功修行那一刻起,他不断的遭到追杀,种种狼狈的时刻不堪回首,亦不知多少次陷入死地,险死还生。不管是成鹰、项虎、驼妖、李玄儿、阎四都可以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但最耻辱的却是被阎九关于密室,遭到她“无情”的压榨。就在前一刻,这黄衣僧人也曾将他逼进绝境。恍惚之中,许多人的面容身影重叠起来,与下方的黄衣僧人合为一体,勾起他前所未有的愤怒杀机——你们欺我,害我,辱我,今日便做一个了结吧!当下深吸一口气,右拳缓缓推出,似慢实快,锁定了那变幻不定的铁枪,任凭它如何摆动变向,拳锋所指,正是铁枪锋刃!
战神拳之终极杀招“毁天灭地”!他第一拳是立威,第二拳是杀人,第三拳乃是毁灭!
拳招甫出,无形而宏大的气势反向压迫枪势,狂风倒吹,把快船连同四周的湖面硬生生压下半尺。巨力所及,船上的浆手们内腑破裂,口鼻处噗噗喷射出无数血珠,化成了一个个血人。
那黄衣僧人位于拳势的核心处,承受的压力更是恐怖,足下的甲板喀嚓嚓龟裂,霎时蔓延至整艘快船。他双目圆睁欲裂,猛的一咬舌尖,借着剧痛刺激神经,潜力爆发,枪去如电。
胡笑天纵声长啸,拳锋径直与枪尖撞在一起,似乎僵持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又似乎短暂得仅有一刹那。
轰!沉闷的响雷滚过湖面,远远传开,惊起无数夜栖的飞鸟。
拳枪一触即分,铁枪枪身承受不了狂暴冲突的内力,第一时间断成了十七八截。那黄衣僧人一声闷哼,双臂肌肤砰砰炸裂,拳劲贯体而入,所过之处筋脉血肉骨骼都被撕裂震碎,整个人灰飞烟灭,彻底灭亡。就连他立足的快船都难逃厄运,啵的一声轻响,化作无数细小的木屑,被倒涌的浪花吞噬。
毁灭之威,竟至如斯。
胡笑天积蓄已久的沉郁之气一扫而空,但觉心中畅快难言,平白升起乘风翱翔的奇异想法。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短期内再也发不出这么霸道恐怖的拳招了。
与此同时,那红衣少女去势已尽,随手一扬,把木浆抛在水中,随后双足一点浆面,借力再起,如乳燕归林般投向岸边。胡笑天离着湖岸尚有二十余丈,眼看已追之不及,凌空跃到相邻的快船上,指风连点,封住浆手的穴道,立时抓起一柄木浆,微一使劲,啪的掰断了桨柄,对准那红衣少女用力掷出。疾风骤响,断桨如流星赶月,横掠长空。那红衣少女在空中无处闪避,临危之际忽然扬起一把小小的白色油伞,如一面盾牌般护住后心要害。噗的一声闷响,断桨击中伞面弹开。那红衣少女口中喷出一股血箭,乘机加速冲上湖岸,闪进杨柳树丛隐匿不见。
胡笑天摇摇头,举目扫去,那些幸存的汉子们如见鬼魅,拼命划水逃离。胡笑天懒得理会小鱼小虾的死活,拍开一名浆手的穴道,冷冷凝望着他的眼眸,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半夜偷袭我?你若实话实说,我当饶你不杀。”他可没打算放过那红衣少女,问清对方的来历身份后,誓要杀上门去讨个说法。
那浆手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分明已是害怕到了极处,却抿住双唇不发一言。
胡笑天眉头一皱,正欲出手逼问,却见那浆手嘴角溢出一缕黑血,软绵绵的歪倒在甲板上,已然服毒身亡。胡笑天暗惊,又解开第二名浆手的穴道,哪知尚未开口询问,那浆手嘴里咔吧一声轻响,已咬破了暗藏的毒丸,一命呜呼。胡笑天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什么邪派宗门,竟对门下弟子的控制达到了这等匪夷所思的地步!为了严守组织秘密,在行动之前便下发致命毒丸,以防有谁沦为俘虏,泄露机密。最可怕的是,这些弟子竟能克服内心的恐惧,毫不犹豫地服毒自尽,若不是中了摄魂奇术,便是信奉鬼神的狂热教徒。他移转视线,只见另外两名浆手眼神平静而麻木,似乎对死亡已有充分的准备。
有了先前的教训,胡笑天不敢给他们轻易解穴,若这仅剩的活口也死了,该去哪里追查幕后的主谋?心念转动,缓缓道:“不知你们信奉的是什么教?在你们的教义当中,可允许圣女之类的人物背弃同门?我相信在灾难危险来临之时,秉持神灵意志的圣女应该挺身而出,率先赴难,而不是抛下信徒,独自逃命!换句话而言,就是你们那位圣女违背了教义,辜负了神灵的信任,根本不配拥有‘圣女’的称号。如果给你们机会返回教派内,你们会不会指控她?但我相信,她一定会抢先下手,把你们杀掉灭口!俗话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摊上如此自私毒辣的圣女,你们不觉得愤怒委屈吗?”要想套取情报,首先得打破对方的心防,动摇他们的意志,方可透过对方神色的细微变化而达到目的。因此他采取的第一步,便是借红衣少女独自逃命的事实,来打击这两名浆手的信仰。
那两名浆手尽管口不能言,却仍保持神智的清醒,胡笑天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全收入耳中。思及那红衣少女的举动,他们眼神微变,脸上肌肉抽搐,显示出内心正在挣扎。
胡笑天又道:“你们来杀我,不是为金银珠宝,不是为争夺地盘,也不是为了宝剑秘笈,难道是为了复仇?”
那两名浆手眼皮直跳,神色开始变得惊慌。
胡笑天心中大定,试探着道:“莫非你们和李疯子有勾结,是罗长老的手下?不,不对,神教之中怎会有圣女的称号?难道你们是万佛宗的弟子,和弘远大师是一伙的?”
那两名浆手听到“万佛宗”三字,眼神剧变,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惊恐交加,恨不得立时死去,免受这等精神折磨。
胡笑天抚掌道:“弘远大师果然是高瞻远瞩,早早预见到今日之局,难怪他在事情败露之后仍然那么嚣张。我捅破弘远一行骗人敛财之事不过两日,你们就能追到睢州,大动干戈的伏击我,应该是巧合吧?”心底暗自凛然,这万佛宗传递消息着实快捷,又能出动多名高手和大批训练有素的人马,其背后隐藏的势力深不可测啊!难道是江湖之中新近崛起的神秘组织?谁又是他们的领袖?
那两名浆手心若死灰,干脆闭上眼睛,免得泄露内心的情绪波动。
胡笑天推测至此,已不需观察他们的反应作为参考,喃喃道:“我今日入城,只去过七星拳门和慕容药铺。魏泰、杜磊、佟一山等若想杀我,必会亲自动手,不用假手他人。那么唯一的疑点就剩下慕容药铺了!是不是你们万佛宗和慕容药铺暗中有勾结,所以把我的画像传给了他们帮忙寻找?慕容药铺既然冠以‘慕容’二字,莫非是属于五大家族中慕容家的产业?可是以慕容家的财富地位,又何必加入什么宗教道门?慕容家主真的相信长生不老,百病不侵的荒唐言论?”无数的疑问纷至沓来,头疼不已。
第十章 血染码头
湖中一战虽然短促,动静却闹得极大,沿湖一带的居民无不惊醒。更有不少江湖人腾空跃来,试图打探有何秘事发生。胡笑天不欲与无关人等照面,剥了一浆手的衣服穿好,搜刮干净他们所带的铜钱银票,驱船靠岸,扬长而去。
夜深人静,大街上空空荡荡。一盏气死风灯挑在屋檐下,微微摆动,映出“慕容药铺”四个大字。偶尔有野猫叫声幽幽响起,平添几分凄冷。突然,一条鬼魅般的人影闪了一闪,翻过院墙,落到慕容家的后院。这人黑衣蒙面,目光警惕,小心翼翼地摸到一间厢房外,伸指轻弹窗台数下。厢房内灯火忽亮,跟着窗户打开,那蒙面人嗖的一下钻入房中。
胡笑天静静的伏在屋脊上,心底不禁冷笑,慕容家果然和万佛宗有勾结!他判断那红衣少女受了严重的内伤,一旦潜回安全之地,肯定要设法治疗伤势。而放眼睢州城,还有哪家药铺提供的丹药能胜过慕容家?如果他们之间毫无瓜葛,尽可以明买明卖,这么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碰头,正说明心中有鬼。不过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已经提前来此埋伏,把一切动静尽收眼底。
过了盏茶工夫,那蒙面人又自窗口飞出,沿着来路退出后院。
胡笑天待她远去百余步,方轻轻腾空跃起,吊在她的身后。那蒙面人极为谨慎,走走停停,不时忽然回首张望,但她的眼力和胡笑天相差太远,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异常。只见她蛇行鼠步,穿过了数条小巷,绕到一间普通民宅的后门,推门而入。
胡笑天见状大为惊讶,这片区域污水横流,臭气熏天,而且房屋都是草木结构,四面漏风,实难相信那所谓的“圣女”会甘心躲藏在这等污浊之地。莫非是地下挖有密室,房屋只是掩人耳目所用?他轻提一口真气,飘然越过围墙,悄无声息地落在墙角的阴影中。
这座民宅十分普通,就是一座四方小院,两侧堆放杂物,对门处有两间小房,应该一间是起居休息的卧室,另一间是生火做饭的厨房。两间房屋都是黑乎乎的,并未点燃灯火。胡笑天甫一落地,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仔细一看,厨房门前弥漫着一滩污血,不禁眉心微皱,难道自己想岔了?
只听卧室内有人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道:“圣女,我们为何不去和张十八等人汇合,偏要隐身此地?这里又脏又破,实在有辱圣女的身份。”另一人轻声咳嗽道:“清荷,敌人饶张十八他们不杀,不是心存慈悲,而是存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必定隐身尾随,我如何能上当?我不露面还好,我若现身的话,他们的死期就到了!反正我在此只停留一晚,虽然条件差些,但胜在安全,忍一忍就好。”那清荷讶道:“马护法和弘镇大师已死,圣女你仍要去铁门码头吗?”那圣女苦笑道:“这是我在圣子前领受的任务,岂能不去?何况那件物事关系本教未来兴衰,万万不容有失!我让你交付慕容掌柜的加急信件,他可答应发出?”那清荷道:“慕容掌柜见了圣女的信物,已答应即刻使用飞鸽传信。”那圣女叹息一声:“但愿还来得及!”声音一变,狠声道:“都怪那该死的胡秀才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待我请出护教神将,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那清荷颤声道:“圣女,那胡秀才究竟是何方神圣?出手如此恐怖血腥,简直不类凡人。”那圣女缓缓道:“我观他出手霸道狂猛,杀气无边,十有八九是魔教的后起之秀。弘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招惹了魔教高手,令我判断失误,同样该死!”那清荷轻叹道:“早知道胡秀才这般扎手,我们不去招惹他,先完成任务就好了。”那圣女咬牙道:“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胡笑天原想一举杀入屋内擒下对方,但听她们谈话中别有隐情,心中微动,决定静观其变。显然万佛宗一行来到睢州是另有重任,布局围杀他只是临时起意,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精兵强将一夜损失殆尽,陷入了无人可用的窘境。胡笑天不禁暗暗好奇,万佛宗到底想得到什么稀世珍宝,居然关系到一教之兴衰?他委实对这号邪门宗派毫无好感,若有机会夺走他们属意的宝物,令其一蹶不振,岂不快哉!
那圣女又低声咒骂了几句,沉声道:“清荷,你且出去替我护法。我要开始疗伤了。”那清荷道:“是!”脚步轻响,移向房门。
胡笑天身子一纵,翻身跃到另一侧紧邻的小院。他默立半响,再听不到隔壁有什么响动,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抽身离开。
睢州城北,沿河上行十里有一铁门码头,是通往开封水道的必经之处。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暴晒之下,酷热难挡。经过凌晨的辛劳忙碌,挑夫大都领了酬劳回家,也有少数人钻进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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