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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天下(大海)-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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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儿愕然道:“你说什么?他戴着人皮面具?”
胡笑天斩钉截铁道:“正是!”
那剑客眼底寒光一闪,心神震荡,要知道此刻乃夜深时分,光线微弱,即使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也多半不能看出他戴着以假乱真的面具,但胡笑天居然把这个秘密一口喝破,岂不怪哉?莫非这对手练有魔门神通,身份尊贵?再联想到他的内功和剑术,假以时日,一代魔王又将称霸江湖!与之相比,区区一个邪宗妖女简直不值一提。那剑客弹指间想得极为通透,登时转了心思,喝道:“揭人隐私者尽皆该杀!”喝声中剑势陡变,使出一套磅礴大气的剑法,刚柔相济,气吞山河,剑光虚影交汇成九条蛟龙,令人心胆俱寒。
李玄儿心生怯意,随着剑风飘退,惊呼道:“这是什么剑法?!”
胡笑天首当其冲,压力顿时飙升数倍,狂吼道:“你退开做什么?快攻他侧翼!”
那剑客厉声道:“李玄儿,识相的快滚,莫要自寻死路!”
李玄儿是何等机灵通透的角色,眼睛滴溜溜一转,蓦地轻笑一声,如灵鹤般冲天而起,足尖一点树梢,借力远去:“夜深霜浓,奴家先走一步,不陪你们两个大男人玩了!”
李玄儿说走便走,毫不拖泥带水,把胡笑天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差点开口骂娘。但生死关头,无暇分心指责她的自私无情,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进肚里,拼命抵挡对手疾风骤雨的攻击,一时间被杀得步步倒退。幸亏他自创的水柔剑法屡经实战淬炼,去芜存菁,施展开来严绵紧密,几乎达无隙可乘的地步,尽管狼狈万分,仍暂时立于不败之地。
那剑客亦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剑法,欲除去胡笑天的决心愈加迫切,当下剑法再变,大开大阖,直砍猛劈,每一剑都运足功力,恨不得立即破开那层层叠叠的剑幕。剑刃交击,火星四溅。哪怕胡笑天内外兼修,又有绝世内功护身,五指仍被震得微微发麻。那剑客冷笑道:“好贼子,死到临头还不愿施展魔门绝学吗?且让我看一看,你究竟学会了哪一种魔功,胆敢孤身一人行走江湖!”
胡笑天默然不语,眼角余光扫向四周。冥冥之中,他有着强烈的不安预感,并不愿把压箱底的东西一下子展露出来,给对手看穿虚实,所以隐忍不发。何况此战毫无意义,远未到必须生死相见的地步,当走为上策。
片刻的工夫,那剑客已连续劈砍四十余剑,一剑比一剑凶狠,气力绵长,丝毫看不到有功力衰减的迹象。胡笑天虽有心逃离,无奈对手的攻势太过凌厉,根本没法子抽身闪避,只要斗剑时稍有失误迟缓,轻则断手重则丧命!天幸他命不该绝,恰好有一朵乌云随风飘来,遮住了高悬的银月。光线骤暗,夜色如墨,树林中登时伸手不见五指。
胡笑天大喜望外,借着剑上的反弹之力滑步后闪,立即回剑入鞘,如幽灵般隐没入黑暗之中。那剑客眼前一花,长剑劈空,已然失去敌人的踪影,不禁又恨又怒,凭着模糊的气机感应往前追了数步,呼的一声轻响,险些被横生的枝条割伤眼睛,不得不凝身止步,怒道:“混蛋,有种的不要逃,滚出来一决生死!”
胡笑天屏息敛气,小心翼翼地转身退开。那剑客一边喝骂,一边留意倾听四周的动静,可惜没有获得任何回应。胡笑天岂会因激将计而冲昏头脑,不一刻自另一方向穿林而出,拔腿狂奔,直到确信彻底甩脱了那可怕的对手方停步歇息。
危机一过,云消月现,如水的光华倾泻大地,驱散了几分黑暗。
胡笑天抬首望月,回想起适才一战,庆幸之余又暗暗警惕,短短半夜工夫便撞见这么多顶尖强者,徐州城内真是龙虎汇聚,高手如林啊!深夜里孤身独行实在是太过危险,下一次的话可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青龙会、烟雨楼、白云宗、地府,有哪一家是好惹的?为了小命着想,尽快与厉万杰汇合才是正理。当下收敛心神,辨认清楚方位,小心翼翼地奔向城区。
行至中途,一阵香风忽然吹来,跟着白衣闪落,一位娇俏窈窕的丽人从天而降,笑吟吟地挡在前方。胡笑天与她目光一触,心中百味杂陈,皱眉道:“李玄儿,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我险些被你害死!”李玄儿扫了他几眼,笑道:“真的假的?我看你完好如初,连油皮都未碰伤一块,何曾遇险?”胡笑天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懒得跟你啰嗦。让开,莫要挡道!”李玄儿轻咬下唇,目光如水流转,委屈地道:“你凶巴巴的干什么?其实人家隐身一旁并未远去,想要找准时机发动偷袭,给予那伪君子致命一击!谁知你居然摸黑遁走,令我的计划付之东流。”
胡笑天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是非黑白我心中自有分寸,任你舌绽莲花,口若悬河,也休想蒙蔽我!李玄儿,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井水不犯河水,就此别过吧。”李玄儿满眼幽怨,袅袅婷婷地走到近前,低声道:“莫非你是嫌弃奴家容貌丑陋,不堪入目吗?为何总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胡笑天见她悄然发动媚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沉声道:“李姑娘,请你自重!你我素昧平生,男女有别,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为好。”李玄儿脸上闪过狐疑神色,低声道:“我们以前有过交集吗?为何我看见你时竟有心痛的感觉?”
胡笑天一惊,沉下脸道:“胡说八道,我之前从未见过你!”李玄儿眉心微皱,苦苦思索,蓦然啪的一击双掌,失声道:“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你!”胡笑天一个头两个大,矢口否认道:“李姑娘,你绝对是认错人了!”李玄儿笑道:“不会错的,就是你!”说罢纵身扑来,眉开眼笑。
第十四章 虎口拔牙
胡笑天对李玄儿太熟悉了,当她笑得越欢畅妩媚,潜藏的杀机越浓烈,任何人若见色起意,下场定然凄惨无比。轻提一口真气,飘身往后疾退,沉声道:“李姑娘,有话好好说。男女有别,莫要动手动脚!” 李玄儿屡次施展媚术失败,心里亦是惊讶莫名,难道这世上真有铁石心肠,不解风情的男子?心念转处,哎呀一声娇呼,失足跌坐在地,抬眼痴痴凝望着胡笑天,颤声道:“你为何要拒人于千里之外?难道你也像他们一样,把我当成水性杨花,邪恶狠毒的女人吗?”胡笑天摇摇头,叹道:“李姑娘,你身为白云宗的得意门徒,深得宁无凡宁宗主的欢心,何必装作弱不禁风的模样?你的摄魂妖术对我没有用的,不要浪费时间演戏了。我不想杀你,也不想被你蒙骗,就此别过吧!”“慢着!”李玄儿一跃而起,叫道:“你是不是易容了?我从前一定见过你,这不是你本来的面目!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胡笑天皱眉道:“我是谁重要吗?”
李玄儿仔细打量着他的身材轮廓,俏脸陡然刷的变白,踉跄倒退两步,眼里泪光闪烁,喃喃道:“是你!你居然恢复武功了!”
胡笑天与她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交换了千言万语,往日的情景一幕幕闪过脑海,心下一软,柔声道:“你的内伤痊愈了吗?”
李玄儿低声道:“我早该想到了,徐州城内有这等剑术,又肯为我拼死解围的还能有谁?如果燕王知道他敕封的大明勇士乃是魔教弟子,不知会有何感想?我以为人海茫茫,你我再无缘相会,谁知老天爷最爱捉弄人,又让我遇到了你!”边说边缓缓后退,藏在指缝间的毒针一闪不见,惨笑道:“我既不能杀了你,也摄取不了你的魂魄,今生注定成不了一流高手。你千万别对我太好,要不然我如何恨你?若连恨你的气力都没有了,我就真的完了。”
胡笑天听得心旌摇曳,忍不住道:“徐州城中藏龙卧虎,你还是乘早离开吧,否则的话或有大劫!”
李玄儿淡淡笑道:“我的生死安危,不劳你忧虑操心。姓胡的,下一次我宁可碎尸万段,都不要欠下你的人情。”话音未落,白影飘渺,已然自原地消失。
胡笑天张大了嘴,却是喉头堵塞,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睁睁地瞧着她远去,满心怅然。
胡笑天回到客栈,洗去易容药粉,回想着衣舞凤和李玄儿的绝世容颜,一时欢喜,一时惆怅,索性叫了一坛酒,对着明月自斟自饮。不久,厉万杰亦安然返回,见状哈哈一笑,径直坐下抢酒便喝。两人你一碗我一碗互不相让,片刻功夫便把一坛美酒喝净。
厉万杰放下海碗,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推到胡笑天面前,笑道:“公子,盐帮特制的号牌和面具都在这里,幸不辱命。”
胡笑天伸出手掌,轻轻按在包裹上,忽道:“厉前辈,这回鉴宝大会即将展出拍卖的物品,都有哪些?”
厉万杰道:“按以往的规矩,拍卖的宝物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公布具体资料的。因为这些东西十之七八来历不明,为防止失主上门闹事,开拍前通常秘而不宣,万一将来有什么争执纠纷,也可推卸干净。公子莫非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出手夺宝?”
胡笑天摇头道:“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有本钱竞买宝物?”略一沉吟,问道:“神教十三长老中,前辈可曾见过衣舞凤衣长老?”
厉万杰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点头道:“当然见过!衣长老年纪轻轻便位列长老之尊,武功过人,智谋非凡,乃神教第一美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们两人间的恋情昔年曾轰动江湖,不知引来多少人嫉恨!可惜衣长老遭奸人暗算,落水失踪,至今已有四载。若她仍在教内掌权,公子大事可期。”
胡笑天微微一笑,缓缓道:“我今晚又见到她了!”
厉万杰浑身剧震,霍然起身:“你说什么?你遇上小凤了?她现在在哪儿?为什么迟迟不肯回归神教?”
衣舞凤身具九夷族最纯正尊贵的血统,与教内高层人物渊源极深,又得到玄宗信任宠爱,加之美丽出尘,人人将其视为魔教瑰宝。即使她已失踪四年,玄宗也一直没有罢免其长老之位,仍旧派人不遗余力的寻找,可以想见对她的重视程度。厉万杰也是纯正的九夷族人,严格来说是衣舞凤的叔父一辈,对她的生死与否念念不忘,这时忽然听到她生还的消息,不禁又惊又喜,关怀之情自然流露。
胡笑天之所以说出这个秘密,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权衡后所做的决定。衣舞凤自从得悉真相之后,以她的兰心蕙质,定有法子巧妙摆脱所谓的“神医”控制,逐步恢复往日的记忆。时隔数月,她却仍然滞留在陈天野身边,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找不到机会脱身逃离。要知道陈天野的心机手腕皆是当世一流,势力庞大,身边又有华旭这等强者贴身护卫,岂会容许衣舞凤从自己眼皮底下无故消失?若无外力相助,衣舞凤要想恢复自由那是难如登天。为保自身清白,她只有继续假扮失忆,以免陈天野生出疑心。
胡笑天想到衣舞凤正度日如年,一边和陈天野周旋斗智,一边苦盼救星降临,心中仿佛刀割一般痛苦,只恨自己力量尚微,无法杀破一切阻拦,将佳人自水深火热的困境中解救出来。思前想后,唯有借助厉万杰及其背后的势力才能破解此局!魔教潜门弟子深藏于九地之下,几乎从不在世间露面,但他们肩负着维系魔教统一,守护魔门正统的职责,岂会是弱者?假如能说服厉万杰,动用潜门的力量,至少有五六成的机会救人成功。这时眼看厉万杰神色激动,忙将自己夜晚出游,无意撞见衣舞凤和陈天野泛舟湖上的经过如实说出。最后叹气道:“单是华旭一人就足以杀我灭口,因此我没敢惊动他们,老老实实地隐身岸上。目前衣长老深陷虎穴,状况危急,尚请前辈看在同为魔门一脉的份上,设法救她出来。一旦事成,相信教主定会对前辈大加褒奖。”
厉万杰听罢只觉匪夷所思,魔教和青龙会势不两立,衣舞凤怎可能和陈天野同船出游?如果她神志清醒,为什么数年间不回归魔教,甚至不跟亲人通报音信?半信半疑地道:“公子,你确信所见之人就是小凤吗?晚上光线暗淡,你们相距又远,会不会认错人了?陈天野身为青龙会会首,日理万机,又怎会有闲暇乘舟夜游?”
胡笑天冷静地道:“陈天野莅临徐州,多半与鉴宝大会有关。至于衣长老乃是我日夜思念之人,每一根发丝都已刻骨铭心,怎可能认错?我敢断言,是陈天野挟持了衣长老,图谋不轨!而衣长老受形势所迫,不得不隐姓埋名,虚以委蛇。”为免节外生枝,他干脆略过衣舞凤曾经失忆的细节不说,也不提曾与她在长安城内相会过,先把罪名扣实在陈天野头上。
厉万杰喃喃道:“难道你见到的真是小凤?她又怎么会落入青龙会的掌控中?陈天野向来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怎会屈尊来参加鉴宝大会?莫非他在策划什么阴谋?奇怪,奇怪呀!”
胡笑天跃跃欲试道:“此事的确疑点甚多,不过只要救出了衣长老,一切疑问自然迎刃而解!”
厉万杰扫了他一眼,正色道:“公子,我知道你心情迫切,但事情牵涉到了青龙会的陈天野,棘手程度非同一般,岂能轻率行动?万一打草惊蛇,令对方提高了警惕,岂不是弄巧成拙?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一方面要摸一摸陈天野的底细,弄清楚青龙会究竟来了多少人马,另一方面要立即集聚力量,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大意不得。依我之见,我们要兵分两路,双管齐下才行。”
胡笑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错!与陈天野作对,无异于虎口拔牙,稍有不慎,必将是满盘皆输。前辈,我是关心则乱,接下来的安排愿闻其详。”
厉万杰放缓声音道:“公子,你我二人势单力孤,难以和青龙会抗衡,因此关键是获得外力支援。我打算连夜出城,紧急联络门中高手,抢在陈天野离城前堵住他!若让此枭重归江湖,天地茫茫,恐怕就永远救不了小凤了。”
胡笑天心头一紧,手心渗出冷汗,咬牙道:“至多到了后天早上,陈天野便要率人离开徐州,时间相当紧迫呀。”即使厉万杰即刻动身,四处奔波,一来一回还赶得及吗?万一他路上遭遇意外耽误了,那自己岂不是从此与衣舞凤无缘?
厉万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尽力而为就是!”
胡笑天强压住内心的焦虑,肃容道:“前辈,江湖凶险,在外奔波时务必小心!我会守在徐州,静候你的好消息。”
厉万杰道:“公子,你的担子也不轻。陈天野多半要参加鉴宝大会,届时请你设法把他辨识出来,然后暗中尾随跟踪,最好找到他们的落脚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及时展开突袭,一击而中!”参加鉴宝大会的各路嘉宾统统都要戴上面具掩盖身份,要想准确地找到陈天野,难度可是不小。
胡笑天断然道:“没问题,我会死死盯着他的!”
厉万杰道:“好,你我同心协力,誓要做成此事。”说罢掏出一叠银票和一面号牌放到桌上,道:“因我无法参加鉴宝大会,只有烦请公子代为行使寻宝职责了。若有魔门宝物出现,尽管出价竞买。”当下交待清楚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如何与盐帮接洽联络,即刻出城奔忙不提。
次日一早,谢峻峰重伤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全城。不久,另一则更惊人的消息传出,泰山派的女弟子宋美蝉昨夜失踪,结果被人发现时已赤身惨死,亡于某种邪恶的采补术下!消息传开,闻者无不惊讶万分,纷纷猜测是谁刻意与泰山派为敌,竟敢挑衅七大剑派的尊严?至于那些颇有姿色的江湖女侠,人人自危,生恐那采花淫贼仍隐身暗处,伺机下手作案。在鉴宝大会前发生这等丑事,漕帮、盐帮大失颜面,立即派出高手联合巡查,企图挖出幕后元凶,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风声鹤唳。
与其他人胡乱猜测不同,胡笑天第一时间便断定——宇文政进城了!虐杀宋美蝉者必是此獠无疑!宇文政生性淫邪,最近一次就用同样的术法奸杀了恒山派的何盈盈。他食髓知味,后来又向落单的甘雨琦伸出魔掌,却因胡笑天的阻拦未能得逞。隐伏数日之后,宇文政终于耐不住寂寞,又张开了嗜血的獠牙!胡笑天虽不知宇文政修炼的是何种邪门功法,但他前后两次共掠取了三十余年的纯阴真元,哪怕仅能炼化吸收一部分,功力也将突飞猛进,甚至有了和姬浩明、高青城、战锋互较高下的资本!
胡笑天与宇文政结怨太深,既已猜到是仇敌所为,岂会容他安安静静的炼化真元?当下立即动手化装,易容成宇文政的模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客栈,绕行一圈,独自现身街头。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胡笑天刚刚步上人来人往的大街,便遥遥望见城门处走来六七名青年男女,个个身佩长剑,赫然是甘雨琦、江明峰、秦茂阳等人。想来恒山派一行离开砀山镇后,也直奔徐州而来,甘雨琦等年青弟子作为先遣,须提前进城安排食宿杂务,而天玄道长落后不远。胡笑天既已存心大闹一场,避也不避迎面撞去。
甘雨琦脸色苍白,精神恍惚,倒是她身边的江明峰眼尖,陡然发现人群中闪出一张熟悉的面容,如同白日撞鬼,情不自禁地跳脚大叫道:“宇文政!是宇文政这淫贼!”胡笑天傲然止步,指着江明峰的鼻尖斥道:“华山派的黄毛小儿,喊你爷爷的名字做什么?没大没小!”江明峰气得满脸通红,仓啷拔剑出鞘:“就是这人杀了林师叔、何师叔!今天绝不能放过他!”
恒山派众弟子心痛同门之死,听闻凶手就在眼前,谁不想报仇雪恨?仓啷啷长剑连响,白光闪耀,大叫道:“恶贼,纳命来!”只见冷电飞射,却是甘雨琦第一个欺身扑去,看其舍生忘死的模样,甚至不惜和对手同归于尽。江明峰大惊,急忙挥剑护住她的侧翼,叫道:“甘师叔,小心啊!”
胡笑天感受到甘雨琦滔天的恨意,不由暗叹一声,顺着长剑来势飘身后掠,大笑道:“小美人,你莫非对我一见倾心吗?这么急着投怀送抱,飞来艳福让本公子消受不起啊。”
甘雨琦怒道:“恶魔,闭嘴!”剑随人走,紧追不放,恨不能下一剑便把这可恶的男子斩成碎尸肉酱。江明峰、秦茂阳等人不敢怠慢,配合她的攻势展开杀招,剑气交织,怒卷而去。
激战忽然爆发,剑气纵横,寒光如雪,登时把四周的百姓吓得尖叫不断,人群四散践踏,混乱不堪。
胡笑天虽然易容为宇文政的模样,无奈不懂得白云宗的独门功法,若真个和甘雨琦激斗的话,立刻就要露出马脚。因此他没有和对方接战的打算,双掌一推,劲风狂卷,整个人倒飞而起,落到沿街的屋脊上,冷笑道:“小美人,你若再纠缠不休,本公子就把你的全身功力吸干!反正我昨夜杀了泰山派的小妞,不在乎今日多杀你一个!”甘雨琦尚未晓得宋美婵被杀一事,愣了一愣,跺足骂道:“好贼子,你忒过无耻恶毒了!”胡笑天哈哈一笑,游目望去,但见四面八方人影腾飞闪跃,估计是盐帮、漕帮的高手闻讯赶来了,忙展开身法如风遁走。众人哪肯就此罢休,一边喝骂一边追赶,但双方的距离却越拉越远,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不过盏茶工夫,宇文政当街承认奸杀宋美婵的消息轰传全城,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泰山派、恒山派、华山派联合漕帮、盐帮,第一时间发出追杀令,生擒宇文政者赏银十万两,献上其首级的赏银八万两,断其手足的赏银三万两,通告其下落的赏银万两!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云集城中的各路英雄好汉红了眼,争先恐后地展开搜索,每一处山洞每一片树林都不放过,期间发生的误伤误杀事件也不知有多少,宣称斩杀宇文政冒领赏金的层出不穷。总而言之,因胡笑天的现身搅局,致使徐州城内草木皆兵,意外地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第十五章 鉴宝大会(上)
残阳如血,暮色四合,整座城市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站在高处望去,不时可见人影腾飞,刀光剑影闪烁,搜捕宇文政的行动仍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身为始作俑者的胡笑天坐在盐帮的专用马车里,闭目养神,对外界的风雨充耳不闻。马车一路驶来,越靠近盐帮总堂,守卫越是森严,道路上静悄悄的,透着几分冷寂肃杀。
经过连续三道盘查,车子终于停稳,驾车的汉子恭恭敬敬地说道:“贵客,到地头了。”胡笑天睁开眼帘,沉声道:“好,辛苦了!”轻身跃下地面,随手一抛,一锭银子落到车夫的怀中。那汉子眉开眼笑,忙不迭地连声道谢,驾车离开不提。
胡笑天举目扫去,只见盐帮总堂依山傍水,树木环绕,位置极佳,黑漆漆的屋脊连绵成片,不知纵深几重,倒像是一座王孙贵族所住的豪宅。大门匾额刻着“四海一家”四个大字,红漆门板上镶嵌着九横八纵的铜钉,门口两侧蹲坐着一对威武雄壮的猛虎,门前则是四方形的小广场,地面铺着清一色的水磨石板。此时夜色虽未降临,门楼、围墙上已挑起一串串灯笼,照得门外亮如白昼。
由于胡笑天来得太早,其他嘉宾或者未曾动身,或者正在路上,因而门前颇有几分冷清。不过盐帮负责接待的,是一群俏丽如花的美少女,个个衣着清凉,娇美白皙,肌肤嫩滑得可以掐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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