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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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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容左垂眸淡然:“我知道。”

    江淮抿了抿嘴唇,犹如赤身在冬天的冰河里,毫无知觉。

    只是。

    心里由皇帝裂开的那道缝隙,仇恨滋长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了。

    ===

    徐丹鸿的死于阖长安来说,不痛不痒。

    但于江淮来说,却不一样,那人死后的半个月,她开始疯狂的发高烧,额头烫的厉害,但却不肯告假,上职竟比从前还勤,崔要给她扎针也被无情的拒绝了。

    于是乎,她那段时间一直是满眼通红,动不动就流鼻血。

    好在,如今已经痊愈了。

    上御司里,山茶一边擦拭着书案上的花瓶,一边偷摸瞟着自家大人,心道这还真是个铁人,如今病好了,精神也不似前些日子那么萎靡,又恢复素日的冷淡样子。

    说来也是,江淮这两年的变化她全全看在眼里从最开始的桀骜不驯,再到青芜暗害后的凶狠暴戾,如今经历了明王大婚,性情又转为沉稳,眼下徐家大小姐死了,她终是海纳百川,咽下了一切痛苦,一如往常。

    江淮瞧着那小丫头想得出神,用毛笔的另一端敲了敲她的脑袋,淡淡道:“想什么呢?”说罢,将毛笔放回笔架子上。

    山茶一愣,忙摇头道:“没。”抬了抬眼,“大人,这都快晌午了,摆饭吗?”

    江淮没有胃口,叫她退下,随后从怀里取出徐丹鸿留下的那个香囊来,因着里面的种子被血浸湿了,没办法种了,遂想要同她当日送来的那封信放在一起。

    拉开书案上的抽屉,她取出那封信来,上面还没有署名。

    北堂送来的那天下大雨,信封沾湿了,如今干涸过后的印记,像是一片山水画,江淮平静的看着,拿到阳光下面比了一下,忽然蹙眉。

    阳光从对面透过来,那信封的里面,好像有些字迹。

    她心下一紧,将那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信,再把那信封撕开,翻过来,发现里面果然用自己最熟悉的凌鹤体,写着那人真正想对她说的话。

    君幸,见字如面。

    徐家已是案上鱼肉,头悬皇族刀俎,父亲非要做强弩之末,我亦没有任何办法,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到这些,但我想说,如果可以,请一定保护好我的三妹。

    明王狡诈,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兑现当初的承诺,但我明白,徐家三十一年的基业几近倾颓,已是蚁穴遍布的堤坝,缘由不表。只是没有明王,还会有别人,徐家败势已定,我自诩江湖人士,却也不得不在乎这些本该不屑一顾的儿女情长。

    事到如今,我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叫身不由己,而这四个字,我也一直想送给你,君幸,虽然我不想你如此功于心计,但我更不想你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不多说了,我想你那么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有缘再见,希望会再见,到时候,我给你带最好看的蒲公英花籽。

    端和二十年,八月中。

    扬州初夏。

    丹鸿上。

    这些字的笔迹很轻,挤在一起也不乱,徐丹鸿的凌鹤体写得最好,潇洒飘逸亦如她本人,当真算得上是见字如面了。

    江淮心下沉重,目光也有些深邃,虽然这人在信里如此释然,但想来死后还是埋怨了自己,毕竟一去多日,连个梦都没托过。

    况且,她也十分清楚,徐丹鸿的尸骨将化作一把锁拴在自己的心上,她永生永世都没有恕罪的机会了。

    至于徐丹青。

    她想了想,这女子绵中藏针,只怕没有自己,过得会更好。

    眼下有寿王和太后力保,徐丹青已然立于不败之地,怕是等风头过去,皇帝就会让她继续上职,毕竟这人是自己那河对岸,最强有力的对手。

    皇帝太想有人取代自己的位置了。

    江淮长呼了口气,耳边掠过山茶哼的民谣声,回头瞧着那个正在擦小桌的丫头,心亦是从来没有过的沉稳,将那个香囊和信全部收好,锁在抽屉里。

    提起毛笔,继续临摹纸书卷。

    丹鸿。

    最好。

    我不会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

    清净的午后,有些细碎的声音。

    那是毒蛇在蜕皮。

    然后生出一副钢筋铁骨来。




第500章 蜉蝣

    ‘钱徐贪案’结束的悄无声息,日子进了九月来,朝廷表面风平浪静,私底下却风起云涌,宁容左这一次,倒是招的不少拥趸,争储势力拔地而起,惹得旭王和长欢眼红,却也没办法阻止。

    而江淮自打徐丹鸿死后,老实的不像话,好像被磨平棱角的石头。

    这一日午后,上御司里,她站在书案前画着什么东西,旁边花君搬了凳子来陪着,阳光炙热,透过窗纸直晃眼,那人索性趴在书案上,迷迷糊糊的。

    江淮叫她去里面睡,但花君坚持自己不困,于是她只好转了个身型,帮着那人挡住大片的阳光,淡淡道:“饿不饿,我叫山茶拿些吃的给你。”

    花君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晕乎乎道:“不饿。”她费力的抬起眼皮,瞧着江淮持笔在那宣纸上龙飞凤舞,恍然一个激灵:“君幸!”

    江淮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好悬毁了快要画成的杰作,垂眸不快:“怎么了?”

    花君撑着桌边起来,用手背拄着下巴,呢喃道:“我才发现,原来你是左撇子啊。”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我说从前看你写字画画总觉得哪里奇怪。”

    江淮实是无话可说,但瞧着花君那认真的样子,停了好久才重新动笔,并且出言冷淡道:“花君,我发现你不带脑子出门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花君被晒得困极了,又趴在书案上,侧过头瞧着旁边的书架子,第二层上放着一个黑色暗金纹的锦盒,微泛精神,起身过去取了下来:“这是什么?”

    江淮画完撂笔,把那宣纸拿起来轻轻甩着,斜眼过去:“一套茶具。”

    花君叫山茶拿了碎冰块来,嚼了几口,稍微醒神:“打开来看看行吗?”

    江淮甚不在意:“当然。”

    花君捧下来,倒也不沉,知道这肯定是江淮的珍藏,便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案上,然后左看看,又看看,却不知道怎么打开,遂可怜巴巴的看着江淮。

    那人挑眉,伸手在那左边的底部抠了一下,那盒子盖轻轻弹开。

    花君不屑:“华而不实。”说罢,掀开上面的盖子,拿起覆在茶具上的那张金色的丝绸,眼睛登时一亮,不自觉道,“可真漂亮。”

    那是很常见的一壶四杯的配置,通体皆是干净的天青色,而且很薄,薄的能透光,边沿儿都用软金镶了,看上去简而精,不会眼花缭乱,甚不庸俗。

    “这是哪儿烧的啊,也太好看了。”花君拿出一个茶杯来放在手心,仔细端详着,“不像是官窑的手艺,他们竟烧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江淮也捡了块碎冰吃了:“不知道,一直没用过。”

    花君啧了啧嘴:“这么好的东西放着不用,不是暴殄天物吗。”视线瞥到那张金色的丝绸,拿起来摊在掌心,发现上面写着一行字端和十七年四月春,赐予上御司正三品御典,江君幸。

    下面还有署名,写的是麒麟殿。

    花君恍然大悟:“是皇上赏的啊。”又瞧了瞧那日期,“端和十七年,原是三年前,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你刚升上御典吧。”

    江淮把画放好,也拿起一只茶杯来看着:“这是安陵王那次事发后,皇上赏给我的,只不过我喜欢用惯了的东西,就一直放在那了。”

    “安陵王啊。”花君重复了一句。

    安陵王宁越乃先皇的第三子,他身为皇子之时就争强好斗,性格也极其狂躁乖张,先帝不喜,兄弟姐妹也是敬而远之,算是变相的助纣为虐了。

    而后皇帝登基,他倒也安分了许多年,只是时不时的滋事,皇帝懒得理他,也就再次养虎为患,直至三年前,安陵王心生称帝之意,联手当时的十六卫总统领陶正,两人暗通款曲,预谋逼宫。

    只可惜,皇帝在他身边埋了眼线,直接截下了这两人往来的密信,得知真相后,他气的是暴跳如雷,当即要下令鸩杀安陵王,怎奈太后强留,皇帝孝心,也只好选择曲线救国。

    信中写道,安陵王想要利用青林军造反,而这青林军是先帝留下的军事机构,大抵和李侃元手里的禁军差不多,不过他们不认皇权,只认号令的麒麟大印。

    谁有那枚大印,谁就拥有青林军的调配权。

    皇帝便从这里下手,好在江淮毛遂自荐,化身洒扫丫头埋伏在安陵王府,整整两个月的如履薄冰,虽然最后也被认了出来,但好歹是有惊无险的偷出了大印,叫安陵王的阴谋直接死在了娘胎里。

    皇帝并没追究,只是对安陵王的管教愈发严厉,又将青林军解散,分配至南疆,而立了头功的江淮官升一品至御典,获皇城外围行马之权,至于那个十六卫总统领陶正,也就随便寻个由头弄死了,换成了现在的陆颜冬。

    这是江淮为数不多的大事迹,花君想了想,道:“君幸,有件事情我一直纳闷,就算你武功再好,当年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先不说安陵王武功不赖,就他那上百位的府兵也够你喝一壶的了。”顿了顿,“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江淮懒散道:“这叫天佑正义。”

    花君撇嘴,伸手了她:“骗谁啊。”

    江淮微垂眸,瞧着晾好的画,声音清冷:“其实……当日我身份暴露,几乎是悬命刀尖儿。”再抬眼,双眸黑邃,“我本以为我必死无疑,谁知道,那安陵王只是把大印扔给了我,叫我回去向皇上复命,然后……就把我给放了。”

    花君听得一头雾水,不禁往前凑了凑:“你说什么?是安陵王把你放走的?”

    江淮往后仰了仰:“四面围困,我又最不擅群架,你以为我当真是靠一腔子热血杀出来的?”

    花君头一次听说,不解道:“安陵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淮摇头,也没有过度解析:“他当日本可以狗急跳墙,直接率军逼宫。”停了一下,思忖道,“兴许……是临门一脚悔怵了。”

    花君点了点头,这毕竟是过去的事了,老揪着没意思,遂低头瞧着她晾好的画作,拿起来打量着,唏嘘道:“一夜老?”

    江淮纠正道:“这叫蜉蝣。”

    花君审视着画上那个停在水草下方,说是蜻蜓却不比其美,类似扑棱蛾子又别具一格的昆虫,它有着透明的翅膀,青碧色的身躯,尾须长而且长,不知道是不是江淮故意加长的,遂点了点头:“画的还蛮好,构图不错。”

    江淮淡笑:“你又懂了。”

    花君充耳不闻,瞧着下面提的字。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江淮瞧她看得出神,沉默了一会儿,打断道:“想什么呢?”

    花君道:“我在想,若我生为蜉蝣,又该如何。”

    江淮微敛笑意:“想好了吗?”

    花君放下宣纸,抬头,笑意桀骜:“当然。”说罢,点了点那画上的蜉蝣,“鹤寿千岁,以极其游,蜉蝣朝生而暮死,而尽其乐。”

    江淮闻言,视线有些缥缈,片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501章 高阳王府

    隔天,皇帝下诏到晋国侯府,江歇该上路了。

    大汤有一习俗,府上有人出门,若是家人送行,必是远行,所以很多时候,即便是要远行,家里人也会忍痛不去送,只期盼着早些回来团聚。

    所以江歇临出发的那个上午,慕容和苏绾在慈心居里绣花,连着江檀也在那里写字,没有人给他践行,只剩下江淮陪他一直走到府门口。

    这也是江歇希望的,若是一堆人来送,必定是哭哭啼啼的了,他可不想踩着一泡子眼泪赶去南疆溪水关,太颓气了。

    江淮和他并肩前行,到了门口,两人站在那木门槛内,瞧见外面站着的陆颜冬,还有几位随行的侍卫,至于那三千军队,早就在长安城北门处等着了。

    江歇今日穿着制定好的戎装,少年身型长成,已经高了她一头了,阳光之下,亦如一颗顶梁的柱子,举手投足间难掩英气,挺了挺胸膛,气势似比天高,又像是雨后的春笋,青嫩之下是一颗坚韧不拔的恒心,斥满了无法撼动的毅力。

    江淮瞧着自己唯一的弟弟要走了,心里没有多难过,毕竟比起这肮脏波谲的长安城,溪水关才是他的归宿,遂低低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如今,你这把利剑,终究还是要出鞘了。”

    江歇灵眸转动,又是那个青葱的少年,攥了攥江淮有些汗湿的手,淡笑道:“二姐,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江淮已经没有心情和他闲扯,只是点了下头,淡然道:“有点儿。”

    在旁的陆颜冬微怔,笑容也变得苦涩。

    江淮再抬头,那少年忽的换上一副灿烂的笑,拍了拍胸膛,扬声道:“二姐,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江淮眸光泛出一抹怅然,遂又消失不见,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嘱咐道:“你二姐我不求你做卫青李广,只求别马革裹尸。”微微一停,“我不管你在溪水关要待多久,十年,二十年,只要你小子活着,咱姐弟俩这辈子不见都行。”

    江歇闻言,笑意温润且无奈。

    江淮懒得和他多说,瞧了一眼陆颜冬,话说看久了这人的一身戎装,前段时间的裙装虽然漂亮,但总觉得不适合她,如今换回来,看的才舒服些。

    “你过来。”她说完,往里面走了两步。

    陆颜冬和江淮的关系很是一般,便是如今和江歇在一起了,也亲近不起来,见她叫自己过去,抬头和旁边那人对视一眼,只好照做。

    江淮背对着外面,低低道:“陆颜冬,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说些体己话。”微抿嘴唇,悄悄把一样东西递给她,“把这个拿上。”

    陆颜冬上眼,原是一个小瓷盒,打开来里面是枚暗红色的丹药。

    “这是?”

    “我的广陵仙。”

    陆颜冬暗惊,抬头瞧她:“这可是你救命的药。”

    江淮眸光冷淡:“可我现在并无性命之忧,你们两个此次前去的溪水关,位置靠前,比我大哥所在的新城还要危险,这枚丹药,该给你们。”

    陆颜冬蹙眉:“你怎么不自己给他?”

    江淮似笑非笑:“你觉得他会要吗?”轻咳一声,“收好了,别叫他知道。”

    陆颜冬心下挣扎,还是不想收,江淮见势,拍了拍她的肩膀:“快收起来。”

    陆颜冬没办法,只得将东西揣好,然后要往出走。

    江淮一个垂眸,再次拽住她。

    陆颜冬回头,那人只说一句:“千万小心。”

    她目光驳杂,两秒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江歇见她从门内出来,又回头瞧了一眼原地不动的江淮,那人面色是往常的冷淡,招了招手,懒散道:“走吧,我还要上职呢。”

    江歇长呼了口气,留下最后一个明亮的笑容,跃身上了备好的马背,陆颜冬也上了另一匹白色的马,两人扬鞭,马蹄激尘,很快便消失在视线内。

    江淮自始至终也没有出门看一眼,旁边的两位家丁试探性道:“大人,三少爷和陆家小姐走了,已经出了街了。”

    江淮淡淡的点了下头,再抬起时,整个人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八年前初入宫的时候,意气风发的不要太强烈,双眸转动,从中流泻出无尽的耀光,桀骜满身。

    如今的自己。

    背靠太后和苏绾,宫中有大姐和花君支持,武有大哥和老三手握的兵权,她本人又是从二品的御侍,旧臣稳定,世子安好,一切终究是要水到渠成了。

    八年权术,如果可以,结束吧。

    ===

    江淮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刚准备回留心居,外面来了一人,她认得,是高阳王宁纪身边的随从,叫白平的,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毫无心计。

    “大人,可巧您在家,我们家王爷有请。”

    江淮不解:“请我?什么事?”

    白平笑道:“上次在赏花宴,您忘了?”

    江淮眨了眨眼,这才想起来,上次在赏花宴碰到宁纪,那人说自己府上有人送来了一批舞伎,舞姿极美,有时间定要她过去看看。

    只是这一来二去的事情,再加上天气不好,给耽搁了。

    白平招呼道:“王爷说今天的天儿好,他身子也不错,若您没什么事,便过去府上坐坐,也是好久都没一起说说话了,憋得慌。”

    江淮无事,本就要答应,忽听身后有女声轻笑。

    “好啊。”

    江淮回头,果然是饮半城。

    白平抬眼看去,面对着饮半城那满是边蛮韵味的眉眼,疑惑道:“这位是?”

    江淮蹙眉:“不要打听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白平连忙低头:“是。”

    江淮抱臂,对饮半城冷淡道:“你也要过去?”

    溪水关的设立,果然震慑到了那些岐疆人,江隔三差五递来的折子上,再也没有他们骚乱的消息,于是乎,皇帝看在中原和边蛮还在建交的面子上,收回了驱逐京中边蛮人命令。

    如此,那人又换回往常的红衣,平日也不再遮面。

    她走过去,对视着江淮的眸子,笑意精美:“你不是说要给我引荐引荐这位王爷吗?怎的?要反悔?”

    江淮双眸轻眨,淡淡道:“没,既如此,一起走吧。”




第502章 矫饰

    到了高阳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的巳时三刻了,天气不冷也不热,阳光正好,两人下了马车,停在门前。

    江淮抬头,其实她为了不让皇帝生疑,很少来这里,恍然想起,也是两年不曾踏足,可瞧这样子,皇帝虽然软禁了宁纪,但赐予他的一切倒还算奢华。

    府门前的侍卫开了门,饮半城倒是提起裙摆,迈过高耸的门槛先行一步,江淮见她如此轻车熟路,眸中的光芒闪烁的越来越复杂。

    饮半城。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宁纪正在院里等着她们,因是夏季,他并没有穿厚重的披风,但那件玄色的圆领长袍也实在不薄,只是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热出来的潮红,反而是苍白如霜,好像还是有些冷。

    他瞧见饮半城,微微一怔,此女子面容贵若神明,衣着红似冷焰,燃烧过来的时候每行一步都显得那样的不可高攀。

    不知为何,他有一瞬间的头疼。

    好在江淮也紧随其后,宁纪淡笑道:“君幸,这位是?”

    江淮直接道:“王爷,这就是我和您提过的那位,饮半城,饮祭司。”

    饮半城双眸微眯,看向江淮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而那人轻扬下巴:“当日你要我引荐,我自然得先和人家打一声招呼了。”

    饮半城没什么大反应,只是转头看着宁纪,轻笑道:“你就是高阳王?”

    宁纪对于她直呼自己封号的无礼行为并未在意,而是点了下头,道:“早听君幸说过饮祭司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倒是君幸谦虚了你。”

    饮半城瞥眼江淮,遂又瞧见左侧的露水阁,直接往那边走去:“是要在那里赏舞喝茶吗?”停在台阶前,再次回头,“你们怎么还杵在那?”

    江淮面色冰冷,轻声对宁纪道:“王爷别见怪,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宁纪眼中淡然:“无妨,她们岐疆人,都这样。”

    江淮冰雪聪明,刹那间听出他话语中的深意,心下有些异样生出,这人还不知道,面前的饮半城,就是他苦寻了十三年的那个边蛮女孩儿呢。

    这个露水阁整个是用轻木制成的屋子,很干净,并无多余装饰,四周的墙上满是两尺宽长的窗子,阳光洒进来不刺眼还足够照亮,而且所有人是席地而坐,地板下是环绕整个高阳王府的凉水渠,隔着软垫都能感受到那浓浓的夏意。

    三人落座,饮半城抄起一杯清茶在手,刚要喝,眼睛忽然瞥见不远处的一幅挂着的画,又站起身来走了过去,踩得木板吱吱的响。

    江淮不快:“饮半城!”

    宁纪斜靠着,目光平淡的落在饮半城的背上,因着这人边蛮气息的浓厚,他的脑海里也闪现出一个人来。

    她有着精美的脸蛋和倔强的性格。

    恍然十三年已过,自己没能兑现当初的承诺,怕是她早已嫁作他人妇了。

    这边,饮半城伫立在那画像前,扯下上面为了挡灰而遮盖的薄纱,仔细的打量着那画上的女孩,而身后,江淮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和她一起看着。

    那画上的女孩大约十二三岁的模样,有着一张雪白的脸蛋和朱红的唇,她光脚站在雪地里,已经短了的裙子遮不住小腿,露出来的肌肤已经被冻得青紫,手里捧着一篮草药,正在谨慎的看着作画者,就好像在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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