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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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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白额虎哀嚎一声,听着刺耳无比,摔在地上后疯狂的扭动了两下,溅出的鲜血染湿了附近的草地,也染红了众人的衣摆,不过三次呼吸后,便死了。
皇帝见势,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拨开众人过去,心焦似火:“老四!君幸!”
众人也是蜂拥而上,急着查看这两人的情况。
而那两人被埋在腥臭滚热的内脏淤血之下,没被咬死,没被压死,也没被烫死,只是快要被臭死了,这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
宁容左从江淮的身上起开,瞧着那人紧闭双眼,脸上到还算干净,唯独头发和衣衫湿哒哒的,于周遭的杂乱声中轻声道:“怎么突然扑过来了?”
江淮被呛得微咳一声,缓睁双眸,万分冷静道。
“我说是脚滑了,你信吗?”
“是谁?”
“不是人人都能有个好舅舅。”
第526章 得逞
狩猎的第三天因为猛虎突袭的事情而草草结束,好在没有人受伤,算是一场虚惊,唯有皇帝暴跳如雷,痛斥了旭王一通,称其没有仔细检查春场的情况,委实马虎。
而李侃元也带人去巡了一圈,发现原来是春场最东边的围栏坏了个缺口,这才让那只吊睛白额虎溜了进来,连夜封了,也就作罢了。
是夜,皇帝疲惫入帐,温暖而宽阔的帐内只有皇后一人,连伺候的婢子都没有,他挥了下手,外面的秦戚将帐门放下,低低道:“怎么还不睡?”
皇后单着一身金黄色的寝衣,跪坐在那床铺旁,伸手理了理上面的褶皱:“臣妾在等陛下。”说罢,将旁边的火烛拿的远了些,那光摇曳在帐内,影子狰狞的很。
皇帝自顾自的褪下戎装,挥了下手。
皇后和他夫妻携手二十多年,早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往后坐了坐,叫那人躺在自己的怀里,摘下护甲,轻轻的帮他按着太阳穴。
皇帝阖了眼睛,长舒了口气:“今天还真是险。”
皇后垂眸:“皇上,这春场里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窜出一只白额虎来。”微微加重手上的力道,“也怪老大马虎,要是今日出了事,可怎么好。”
皇帝伸手把玩着皇后垂在自己脸侧的长发,冰凉滑顺,像是根根软刀子:“不说老大,倒是老四今日让朕刮目相看啊。”眼中微露满意,“虽然也莽撞了些。”
皇后丝毫没有欣悦之色,而是平淡道:“不过是救父心切而已。”
皇帝对这句话十分受用,恍然想起在通州微服的时候,偶遇岐疆罪徒刺杀,也是这个臭小子替自己挡了一刀,回忆起来,当时他还真果断。
“有这份心就好。”他重复道,“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皇后没再说话,倒是皇帝睁开眼,温柔的看着她:“还是小华你教导有方,淑妃做事莽撞,老大随了她的性子,也不叫朕省心。”
听到皇帝叫自己小华,皇后微微怔住,胸腔内的那潭死水起了一丝波澜,想来也是许多年没听到他唤自己小名了,遂笑道:“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帝半起身靠在软枕上,皇后抬眸,伸手整理了一下锦被:“皇上要就寝吗?”
皇帝打量着神色认真的皇后,目光多了一分柔和,好久都没有和她单独在一起了,这后宫沉沉浮浮的二十年,她身上的杀伐气也削减了很多,难得平心宁神。
而且,比起邓淑妃的恃宠骄狂,江昭良的若即若离,秦德妃的恭敬有礼,唯有皇后能带给他一种结结实实的安全感,当初将六宫之主的位子交给她,算是没有走错棋。
皇帝想着,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掌心剐蹭过她指腹的薄茧。
那人回头,淡然道:“皇上?”
皇帝的眼神化作一只温柔的手,细腻的抚摸过皇后的眉眼,岁月的流逝并未将她的美貌冲刷掉一分一毫,反而增添了几分从前没有的释然,轻声道:“小华,朕好久都没有这样陪过你了,自打去年昭良坠台,小产复又怀孕,忙得厉害,也一直没顾得上你。”
皇后自然笑的得体:“她饱尝冷暖足有七年,如今想开了,皇上多陪陪也是应该的。”
皇帝伸手将她的鬓发别在耳后,温和道:“还是你善识大体,最叫朕满意。”说着,大掌轻柔的穿过她的发丝,扣住后脑,往前带了一下。
皇后迷茫,身子随着前倾。
皇帝望见她眼底的惊喜和慌乱,心下有些没能及时补偿的愧疚,当初佛门事发,若是没有面前的女子,想必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便覆唇而上,吻住了她。
他欠这对母子二人的太多了。
几秒后,他伸手游进皇后的寝衣,这人能斩匪首于百米之外,却向来对男女之事生疏,这么多年了还是得靠他细心引导,好在他今夜耐心十足,肯屈天子之尊去取悦她。
皇后常年习武,虽已年过四十,但肌肤并无任何松弛之态,仍似桃李年岁般紧致有弹性,皇帝触手而上,像是琴曲大家,细致的拨弄着属于她的每一颗活络的生命细胞。
“小华。”他缱绻轻唤。
皇后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双眼迷离。
只要是皇帝。
她永远都甘之如饴。
……
……
另一边,宁容左整理干净后进了帐子,恒王正躺在床褥上看着什么,认真的很,见他进来,禁了下鼻子,嫌弃道:“你洗了没啊?”
宁容左用毛巾擦拭着头发,道:“这味道估计得两三天才能散,你且忍下吧。”
恒王啧了一声,往旁边躲了躲,继续瞧着手里的画册。
宁容左坐过去,伸手指进耳朵里拧了拧,瞥眼旭王手里拿着的画册,登时面露鄙夷,打掉道:“猥琐。”
恒王蹙眉,回头一脸不快的看着他,再把那画册捡起来,而且故意拿的更近了些,恨不得钻进去和那画上的美人狠狠的颠鸾倒凤一回儿。
宁容左懒散的躺在旁边,手枕双臂:“二哥,你今天弄来的这只老虎,是不是大得有些过分了。”
恒王眼睛一下不眨,漫不经心的应道:“是。”伸手沾了一下吐沫,将画册翻了一页儿,没想到第二页儿的图画更加露骨,险些叫他的眼珠子掉出来。
“老四,你看,还有字儿。”
他回身,把那春宫往前递了递。
宁容左倒也不害臊,仔仔细细的瞧了瞧,用十分专业的角度探讨道:“有字是不错,但这个图上的姿势,有点儿难办啊。”
恒王蔑视:“你还真挑剔啊。”
宁容左有些困倦,心里关于那猛虎的事情还没落稳,便转过身睡觉去了。
恒王自觉没趣,便将那画册塞到枕头底下,撑着胳膊转头瞧着宁容左,冷淡道:“我问你,要是今天江淮死在你的剑下,亦或是死在虎口,你怎么办?”
宁容左睁眼,语气阴冷:“今天是你推她出来的?”
恒王撇嘴:“我哪儿敢。”背过身躺下,“人家有舅舅。”
宁容左盯着帐顶,没再说话。
恒王闭着眼睛,说道:“你说,慕容秋怎么这么狠。”唏嘘着呼了口气,“那可是他亲外甥女啊。”
宁容左想起江淮在通州的那一推来,似笑非笑道:“看来,江淮的这个狠劲儿,是随她舅舅了。”
第527章 警惕
翌日。
春场狩猎的最后一日。
因着昨夜猛虎突袭的事情,皇帝想要宽慰众人的心,便不叫大家再进入林中狩猎,寻思弄些新花样。
正好此次春场的大营设立在一处断壁旁,遂叫人在上面弄了机关,放了两条极长的铁链下来,一直垂在地上。
清晨料峭,吹得那铁链摇晃个不停,众人也聚了过来,叶颂抬头瞧了瞧,这处断崖倒是光滑,鲜有落脚的地方,而且不低,足有十五丈还多。
皇帝笑道:“从前先帝在时,带着我们一行兄弟狩猎,都要用这个作为结束,算是个规矩吧。”一指崖顶机关上的红绸挽成的花,“那便是最后的红彩!”
江淮被那冷风吹得微眯眼,便稍微侧了下身,抬头,正好和慕容秋对视,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遂又错开。
随后,众后生都开始摩拳擦掌,想要讨这个红彩。
“哎?”恒王在身后喊道,“慕容华呢?”
大家将视线挪过去,只见旭王不紧不慢道:“昨天吓坏了,帐里躺着呢。”
恒王闻言,冷笑一声,要不是慕容秋在场,就要把废物二字说出口了。
不过一个慕容华算不了什么,大家戏谑几句也就罢了,转回身,宁容左对恒王笑道:“二哥,咱们两个先来试试。”
恒王面露鄙夷,本想拒绝,但大家都在看着,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接过侍卫递来的布条缠在手上,免得到时候擦伤手掌,随即走到崖壁之下。
宁容左也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那铁链,当真是冰凉刺骨。
叶颂在后面兴奋道:“我来喊开始!”
皇帝见势,笑了笑:“好。”
叶颂眼中似有星辰闪耀:“你们两个,准备好了没有!”
宁容左瞥眼恒王,那人不快道:“好了!”
“开始!”
叶颂的话音未落,就见恒王手拽铁链,脚蹬崖壁,蹭的攀了上去,好像成了精的蜘蛛,看的众人憋笑个不停。
宁容左到底是比他灵活,三两下便追了上去,好像疾冲的飞燕,到了三分之一的时候,横踢崖壁,故意撞到恒王那边,又在那人气怒的表情中狡黠发笑:“二哥,我就不等你了!”
恒王被这么一撞,下意识的手脚并用缠住锁链,看上去像极了挂在树枝上的虫茧,狠啐了宁容左:“去你的!”
宁容左又笑了两声,脚蹬住一块凸石,借着手拽锁链的力轻巧往上,直接抓住那用来挂铁链的机关上的绸花,顺势攀住崖顶,跃了上去。
“明王殿下赢了!”
叶颂在下面笑着大喊。
宁容左扬了扬那绸花,再次系回机关之上,转身顺着那崖壁左边的一条比较崎岖的石梯走下来,而瞥眼恒王,那人挂了几秒,嗖的滑了下去。
只不过这崖壁实在有些高,恒王落地之际双脚一瞬被震麻,顺势坐在了地上,揉着屁股扶着崖壁起身,抬头瞧了瞧,心道要是从上面摔下来,不死也残。
宁容左动作很快,下来走到他身边笑道:“二哥,承让了啊。”
恒王推了他一下,一瘸一拐的上旁边歇着去了。
随后,被挑起兴致的众人纷纷交手,甚至慕容秋和李侃元还来了一场,激烈的追逐之下,很快就只剩江淮和旭王。
叶颂从那崖壁上不情不愿的滑下来,她倒是聪明,快落地时踢了那崖壁一下,这便减少了许多冲击力,不至于像恒王那么狼狈。
她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瞧着左边从石阶上走下来的李子尘,一双眼睛里斥满了不服气,心道这人的轻功居然这么好,自己根本追不上。
慕容秋笑着安慰她两句,随后看向江淮:“君幸,就剩你和旭王了。”
后者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伸手了那铁链,回头笑道:“御侍大人,赏个脸吧。”说着,往自己的手上缠着布条。
江淮自诩轻功不错,早就想试试了,遂阔步走过去,将那铁链抄在手里,用力的上下一甩,直磕的崖壁掉下石屑,像小雨一般洒下。
众人轻笑,都看着江淮不快的摇着头,唯独叶颂瞥了一下那崖顶,却是脸色微变,那细密而高耸的杂草后,好像有人影闪过,不过也只是一刹那。
她心下悬起,又见江淮用力的拽了拽那铁链,下意识的回头瞥了一眼慕容秋,昨天她亲眼见这人把江淮推向虎口,而此刻,这人更是眸光深邃,表情十分慎重。
又看了一眼皇帝,这人前眺的目光确实有些复杂。
叶颂觉得不对劲儿,心内猛地滋生出一抹不安来,直接唤道:“江淮!”
那人回头,众人也回头。
叶颂被这他们这样看着,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了,咬咬牙,心道自己还欠江淮一条命呢,于是皱眉道:“让我来!我方才输了!我不服!”
慕容秋双眼微眯,目光化刀。
皇帝见势,和李侃元对视一眼,那人笑道:“公主,若您不甘心输给我的小儿子,待会儿再来一局也无妨,这局单是御侍大人和殿下的。”
叶颂嘴上功夫不比手脚功夫,一下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和不远处的江淮目光交接,两秒后,有些为难的点了下头。
江淮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转身道:“殿下,我可不让。”
旭王笑意甚浓,话里有话:“无妨,大人日后也没机会让了。”
江淮微敛眼中的笑意,眉蹙谨慎。
正当她再次攥住那铁链,蓄势待发的时候,忽听叶颂又喊:“江淮!”
她又无可奈何的回头,瞧见被众人注视下的叶颂举着手里的布条,高喊道:“你的手还没缠布条呢!会受伤的!”
恒王在一旁接茬:“公主不必担心,她那双手下油锅都不变色。”
叶颂充耳不闻,继续瞪着江淮。
那人见她欲言又止,视线扫过众人脸上的不耐烦,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伸手在前,淡淡道:“有劳公主了。”
叶颂咬着嘴唇,帮她的手缠好布条,临了,还不着痕迹的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江淮自然感觉到了,微一蹙眉,脑海里闪过叶颂那古怪举动和表情,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周身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稠密起来,抬头,轻眨了下眼睛。
第528章 刺青
转身回了崖壁之下,江淮瞥眼旭王,因着叶颂的古怪举动,她心生细微不安,重新握住那冰凉刺骨的铁链,往下用力拽了拽,倒还算结实。
李侃元在不远处笑着喊道:“御侍大人,大殿下,准备好了吗!”
旭王攥紧铁链,仰头瞧着那若隐若现的绸花:“准备好了!”
李侃元又问,江淮也冷淡的应了。
两秒后。
“开始!”
话音一落,两人霎时化身离弦的利箭!
江淮和旭王自小就喜欢争抢,大到朝事,小到吃穿,从来都是针锋相对,今日这样的比赛,虽不正式,却也互不相让,争抢的厉害。
不过,论起轻功,还是江淮更胜一筹。
眼瞧着她三两次蹬壁跃身,就已经领先了自己半个身子,旭王捉急,好在这两条铁链的距离只有三尺,干脆横踹一脚,将那人所拽的那条铁链踢得左右直晃!
江淮蹙眉,反应倒是利落,左臂缠住铁链,一个转身用右手反撑住那崖壁的凸处,双脚一卷,兜着那条铁链一个旋转,抽在旭王未及收回的腿上,梆的一声,实打实的疼。
旭王登时呲牙,抬头和那人对视一眼,怒火满盈。
江淮似笑非笑:“殿下,你这可就不地道了。”
旭王本身理亏,在半空中晃了晃发麻的腿,继续上攀。
崖壁之下,李侃元的眸间漾出一抹恨铁不成钢,一口铁牙咬的死死地,旭王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现在根本不是争一时意气的时候!
旁边的慕容秋面无表情,褐色的衣摆却无风自动。
这边,江淮已经攀到了崖壁的三分之二处,这半天没有意外,她的心也稍微放了下来,右脚蹬住一处凸石,左手借力,准备一跃而上,突然!
‘崩’
那拴着铁链的机关的左边卸开,江淮拽着的那条,断了!
叶颂瞳仁一缩,扬声道:“江淮”
站在她身后的叶征亦是震惊不已,下意识的往前一步。
众人的心,也都随之悬了起来。
“快救人”
叶颂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凑了过去,却不知道怎么办。
李侃元全神贯注,拳头也越攥越紧,回头瞥了一眼皇帝和慕容秋,这两人,前者面容极致复杂,后者眼含笑意,不细看还真察觉不出来。
好在崖壁上的那人还保持着冷静,抬头观瞧,发现这铁链并没有完全断裂,而是其中一个铁环碎了半块,这便叫她不能随意乱动,若是不小心幅度大了,整个碎了就凉凉了。
她蹙眉,呼吸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原来。
真正的杀机在这里。
崖壁太平没有借力,她要是从这里摔下去,非死即残。
而正在她思忖着如何应对的时候,右边忽然刮来一阵劲风,是旭王再次下了杀手而来,眼瞧着那人的腿要踢在铁链上时,江淮咬牙,右脚先行拐着那链子一甩,闪电般的缠住了旭王踢来的左腿,与此同时,那铁环断裂,这足足近百斤的链子,整个下沉!
江淮更是眼疾手快,一把抄住,连同链子一起挂在旭王的腿上!
那人猛然受力,好悬整个人被撕开,疼的仿佛左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李侃元激动过甚,攥拳上前一步。
怎么回事!
那铁链怎么没断干净,给了江淮反击的余地!
而崖壁上的那两人,都是呲牙咧嘴。
江淮也不好受,这样生攥着那铁链吊着,胳膊快要脱臼了。
而且方才被那铁链刮到,左腰处的衣衫碎裂,大片的白嫩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上面的梅花刺青红的显眼,像是泼在上面的鲜血,远远望去,妖冶的很。
所视崖壁之下,大家也不在乎那些授受不亲,各个紧皱眉头。
倒是叶家兄妹同时愣了愣,被这片刺青给镇住了,西昌不兴这些,他们自然好奇。
这边,随着时间的加长,旭王的那只靴子也要掉了,到时候链子也会随着一起掉下去!
旭王注意到了,不停的用另一只脚去蹬,红眼道:“去死吧你!”
但他明显是低估了江淮的轻功,只见这人仰着头,露出一个精诡的笑容。
这铁链断的不干净,就说明凶手并没有彻底动杀心,既如此,她便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乎,孤注一掷般的蹬住那铁链的环扣处,大力上窜!
旭王的靴子和铁链坠地的同时,她也抓住了那人的腰带!
低头,瞧着崖壁下四散奔走的人,那铁链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将地面崩出无数个小坑来,崖底的石壁也被溅的伤痕累累。
江淮眉间紧皱,正好和宁容左投来的视线擦过,那人微扬下巴,她眼中深邃,伸手一把抓住旭王垂在背上的头发,在他哎呀呀的痛苦声中,蹬住那人的腰带,往上一跃,随即又踩在他的肩膀上,有些蜻蜓点水的意思,再然后,顺利的够到那个红色的绸花。
只是,那绸花里闪过一道银光。
江淮下意识的将手往右挪了下,抓到那崖顶的石块,再借旭王的脑袋跃了上去,电光火石间,她瞧见一个人影在那树丛间奔离,不过逃得太快,没看清脸,但光用脚后跟想都知道,必定是动了机关的那人。
伸手将那绸花取下来,下面果然横了一柄尖刀,江淮微眯双眼,若是方才把手探了过去,现在这五根手指头肯定是要搬家了。
正想着,被坑的不浅的旭王也爬了上来。
两人正面对视,崖壁下的喊声也只是充耳不闻。
旭王浑身疼的快要散架,挑着眉头,重重的喘着气,瞥眼那被动了手脚的机关,还有绸花下面的利刃,冷冷一笑:“江淮,你命挺大啊。”
江淮丝毫不惧,笑容不善:“反正比你命大。”
旭王活动了一下快要疼死的左腿,汗湿的发丝下露出一双盛满坏意的眼,低低道:“江淮,父皇到底是心软了,不过有慕容秋和李侃元,还有我,你别指望他能再心软一次。”
江淮笑的像是个臭流氓:“无妨,就算是不心软,我也死不了。”
旭王一瘸一拐的往下走,蔑视道:“放屁,等着吧,早晚叫你死我手里。”
江淮随在身后,慵懒道:“那咱们就试试。”
第529章 君臣
“皇上,您这是妇人之仁。”
是夜,皇帝所在的营帐内,传来慕容秋不紧不慢的声音。
而那个当事者只是在静静的喝着茶,双腿盘在案几之下,有些酸麻,闻得此言,颇为懒散的瞥眼过去,瞧着一脸平淡的慕容秋,道:“怎么?”
对面那人稍微低头,轻声道:“皇上何必明知故问。”
皇帝放下茶杯,斜睨着他:“是你二儿子没能将那条铁链全全弄断,这才给了她救命的机会,干朕何事。”
慕容秋抬眼,眸光深邃:“他只是藏了刀,铁链是皇上命人去锯的。”
皇帝闻言抬头,和他对视,一秒不移:“爱卿何意?”
慕容秋一语中的:“皇上心软了。”
皇帝轻合眼,声音淡漠:“朕没有。”
慕容秋心内的死水微有翻覆,沉默了一会儿,从怀中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儿来,放进面前的茶壶里,拿起来晃了晃,确定已全融于水后,又放回桌上。
“皇上,叫侍卫将这壶茶送去给她,就说今日是那些下人疏忽,没能细心检查,这壶茶全当是抚慰,叫她必须当着侍卫的面,一滴不剩的饮尽。”
话音落了,帐内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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