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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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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油锅毫发无损。

    狼牙咬也坚不可摧。

    此刻却满是伤口,血如泉涌。

    庄恭的心好悬跳出来,趔趄着瞪眼后退:“宁容远?”

    叶颂艰难的转过头去,瞧见那人伫立在遍地残片的石室门口,弥漫的尘埃裹着她的身型,仿佛浓雾中的一方灯塔,指引着余生的希冀方向,不曾迷路。

    好像在哪里见过。

    眼泪再次滑落,她眼中含笑。

    宁容远。

    你回来了。

    你是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江淮瞧见这满屋的情景,惊恐在两秒内被愤怒代替,她瞥见那玉石板上的叶颂,还有旁边瑟缩的庄恭,凌眉紧皱,急冲过去!

    庄恭见她过来,猛地抓了把东西扬过去!

    江淮从来不是在一个陷阱处跌两次的人,掌中匕首旋转而出,只听庄恭的惨叫声响起,那半截手掌啪嗒落地,随即被踢进池子里消失不见。

    江淮见庄恭跌倒在地疼的打滚,赶紧回身将叶颂嘴里的绸布拿出来,那人娇嫩的嘴角有血迹浮出,猛地呼了几口气,语气哽咽欣慰:“宁容远,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救我了。”

    江淮蹲下来去解那个复杂的绳结,指肚上的皮肉被磨得发麻,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散落在眼前,目光亮而焦急:“胡说什么!”

    而庄恭趁着她去解那个绳扣,脚步慌乱的逃了出去。

    江淮自然察觉到了,但没办法,她不能拿庄恭如何,那十三万的川军兵权不在这里,而在他那个大儿子手里,杀了庄恭,自然会有人来寻仇。

    只是这绳结怎么就解不开,干脆用匕首割开。

    这个匕首还是当初叶颂送给自己的,上面嵌着漂亮的红宝石,为了不被这人发现,她收的也快,三两下拆了绳子,随即被这丫头猛地抱住!

    江淮的衣服上满是鲜血和破口,但叶颂却像是如获至宝一般,她当真是吓坏了,眼泪大股而出:“宁容远!你来了。”

    江淮没有犹豫,用力的环住她还在颤抖的身子,咬牙无言。

    恍然深思。

    想来那日她再快一些,就像今日一样,徐丹鸿也不会死。

    叶颂眼眶被染的通红,心酸道:“宁容远,带我走,我不想待在这儿。”

    江淮颔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连着那雪白的绸布一起裹在她的身上,叶颂的脚腕受伤不能走,干脆抄手抱她起来,阔步欲离开。

    “等下!”

    叶颂忽然想起来什么,搂着江淮的肩膀道:“那些女子。”

    江淮甩眼过去:“她们已经死了。”

    叶颂疑惑:“你说什么?”

    江淮见势,只好抱着她走过去,伸腿卷住拴着那些女子的铁链,把她带上岸来,随着那脱水而出的声音,那女子整个身子露出来。

    叶颂瞪眼低呼,只见那女子的四肢柔软似面条,肚子整个被掏空,是个漆黑的大窟窿,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但诡异的是,她的胸口确确实实在浮动,就像活着一样。

    方才一进来,江淮便认出了此法。

    是岐疆的药偶术。

    人已死。

    养着身子药用。

    她不由得咬紧牙关,没想到庄恭除去喜爱幼男这一点,竟然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延年,殊不知这根本不能延年,而是在耗费自身本来的精力!

    “别看了。”

    叶颂说着,拽着她想赶紧走,庄恭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

    谁知江淮无意间瞟到那女子的脸颊,微微蹙眉,不嫌脏的用脚撩开这死尸脸上的头发,那精美的五官露出来,江淮眼眶内的瞳孔瞬间缩小一倍。

    “秦玉妍?”

    她没想到,秦玉妍的尸体居然被庄恭拿来泡药酒了!

    西昌世家的黑暗让江淮有些不寒而栗。

    因着秦玉妍和叶堂的不正当关系,叶颂也认出来了,她微咽口水,又拽了拽江淮的袖口,低声道:“咱们快走吧。”

    江淮咬牙点头,带着她出了地下的机关,再出了房门,瞧见躲起来的彤儿,上次没能将这孩子带走,她十分后悔,这次赶紧道:“彤儿,快和我一起走。”

    谁知道彤儿摇了摇头,又跑开了。

    江淮蹙眉,只是她耳尖,听到后院传来的脚步声,暗道不好,怕是庄恭带人来杀她们了,遂飞快的冲出院门,跃身上马,往城东的那片梅林逃窜!

    路上,叶颂搂着江淮的腰,心内是无与伦比的安稳,只是一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她便不寒而栗,忍不住又流出泪来。

    江淮扯着缰绳,疾驰快马如风,面前好像顶着一堵墙,已有些强弩之末的意思,听见她的抽噎声,冷冷的启开苍白的嘴唇:“再哭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环着自己腰的手臂一紧,那人嘟囔道:“我没哭,我是用你的衣服擦鼻涕。”

    江淮冷淡轻笑,忍不住又快马加鞭。

    终于到了那片梅林,江淮下马,将叶颂接在怀里,深夜又开始下雪,掩盖住她们往深处走去的脚步,只是周遭的气温越来越冷,四处伸探来的梅枝结着晶莹的冰霜,无形中加重了漏夜的寒意,让人颤栗不止。

    叶颂浑身僵冷,这两件衣料单薄,抬眼瞧着江淮青紫的嘴唇,担忧道:“宁容远,咱们为什么要来梅林啊,为什么不回二哥那去。”

    江淮目视前方,好在这白雪反光,看的清楚:“你想回去?”

    叶颂闻言微怔,一想到就是叶征将自己卖给了庄恭,有些低声心酸道:“不想。”

    江淮严肃道:“庄恭现在肯定带人去重王府抓咱们了,只要咱们在梅林熬过这个晚上,就没事了。”

    叶颂瞧着那皑皑的白雪和粉红的梅花,不安道:“怎么熬?”

    话音未落,江淮被什么东西绊倒,两人一起跌在地上,好在遍地是雪,摔了也不疼,但江淮却捂着膝盖,疼的浑身如筛子般颤抖。

    叶颂见状,伸手在那雪地上乱划拉着,逐渐露出一个类似石板的东西,想必江淮就是摔在了这东西上:“这哪儿来的石头?”

    江淮眼中一亮,抬头瞧着那石板,松了口气:“这是矮石阶。”

    叶颂当然也认识,有些疲惫道:“那又怎样。”

    江淮瞥眼看她,似笑非笑道:“傻丫头,这就是说附近有寺庙。”

    说罢,扶着旁边的梅树站起身,晃了晃磕麻的膝盖,再将她重新抱起来,顺着那些矮石阶一路寻过去。

    大抵是半个时辰后。

    就在叶颂绝望,江淮体力快要耗尽的时候,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类似寺庙的房子,前者不可思议道:“这里居然还真有寺庙!”

    后者也不可思议道:“这梅林还真是大。”

    说罢,咬牙坚持着走了过去,将叶颂轻轻放下来,打量着那破庙木门上的铜锁,这里偏僻难行,西昌又不信佛道,看样子已经荒废了许多年了,若不是无意间发现那好几里长的矮石阶,今晚当真是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一脚踹碎那生锈的锁头,木门咯吱一声徐徐敞开了。

    扑面一股腐朽的陈年味道。

    就像是庄恭的呼吸一样。

    江淮推开木门,里面空间还算充足,只置着一张没有佛像的桌子,上面的灰尘足有一寸厚还多,外罩着一个红色的带着珠穗的桌帘子,旁边还有三四个用来打坐的蒲团,还有一个木鱼,旁边支着一根木棒。

    江淮回身把门合上,顺便瞧了一眼来时的路,已经没有任何脚印了,抬头看着那漆黑的天,嘟囔道:“这雪还真是大。”

    叶颂一瘸一拐的走到那蒲团前坐下,谁知江淮一合门,庙里瞬间漆黑不见五指,没办法,这门还是要半敞着,但风雪也无情的进来肆虐着。

    江淮回身到那桌子底下摸索,既然那桌上的香都完整没用,就肯定有用来点火的火折子或是打火石,果然,她功夫不负有心人的摸到了后者。

    她在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扯下那桌帘子,叫叶颂往后躲一躲,一个鞭腿弄碎了那个本就有些不结实的木桌,将那些散碎的木头弄到一起,再撕了条衣服放在上头,按理来说,这打火石微潮,怕是打不出什么火星子,怎奈江淮手劲儿惊人,两三下蹭下去,还真的把那个布条给弄着了。

    叶颂瞪眼,生怕那个火苗灭了。

    江淮用那干木头慢慢引火,总算是烧起来了,她大松了口气,回身把庙门合上,接过叶颂递来的蒲团坐下,靠近灼热的火光,将扎在掌心内的木屑一根根的拔出去,那木屑沾着鲜血而出,带的肉皮翻起来。

    叶颂看的揪心:“你没事吧。”

    江淮摇了摇头,攥了攥破碎的衣服擦血:“没事。”

    叶颂被冻僵的手脚逐渐缓和过来,瞧着江淮累的已经躺下了,不忍心开口打扰,遂把身上的衣服裹紧,拾了拾散乱的木板添火,再将那个木鱼连着敲棒也放进了火堆,尽量让火势持久一些,能多取暖一些。

    但有件事她实在憋不住,问道:“那匕首你怎么会有。”

    江淮背对着她烤火,冷淡道:“江淮死了后,我和我大姐去过上御司,这柄匕首就放在桌子上,我见着挺好看就拿来了。”

    叶颂倒也没有怀疑,这火烤的暖洋洋的,困意也飞快的袭来,她从前在军营里听说这种情况下不能睡,遂小声道:“宁容远?”

    江淮没应,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着了。

    叶颂稍微歪头,小心翼翼的凑身过去,又唤了一声,见她牙关闭的很紧,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想到这人连夜奔袭劳累,居然发烧了。

    叶颂有些慌张的晃了晃她的肩膀,谁知那人忽然低冷道:“我睡一觉就会好了,你别动我,快回去休息,明早我带你回宫。”

    江淮说完,本以为叶颂会乖乖回去,谁知道背后突然贴上来一个柔软温热的躯体,胸前的玉白香软被挤得变形。

    她知道叶颂在用身子给自己取暖,眉梢轻轻挑起,有些头疼道:“你不要你的清白了吗?”

    叶颂抱着她的身子有着些许的颤栗,硬咬牙道:“你冷得像冰一样,比起我的清白,我更不想让你死。”顿了顿,“本公主可不想和一具死尸睡在一起。”

    江淮闭眼不言,头疼欲裂的情况下终于昏迷过去。

    叶颂发觉她的不对劲儿,便搂的更加紧了些,不多久,那些稀薄的木板被烧完,周遭复又冰冷和黑暗,她用瑟索声音不停的念道着。

    “宁容远宁容远你醒醒啊。”

    “你个王八蛋你要是敢睡死过去我非打死你不可。”

    “你要是死了我就生吃了你的肉喝光你的血嚼碎了你的骨头。”

    “我还是不喝了你的血肯定特别难喝。”

    “……”

    “……”

    “你还能陪我去跑马吗?”

    “我喜欢那匹流云驹。”

    “……”

    “……”

    “宁容远?”

    “宁容远。”

    “……”

    “……”

    “我喜欢你。”

   

    

 第32章 我就是她

    海棠府正房,有冬日的阳光透窗而入,那里的布置和从前一样,只是和后屋寝室的连接处,多了一架绘着海棠花的巨大屏风,将那光亮挡的严实。

    慧珠端着半温的药碗走进去,花君自打江淮死后,足足痛病了两月还多,直到这几日才好转过来,转过屏风至床前,那人已经醒了。

    “郡主,这药已经晾好了。”她轻声道。

    花君穿着一套淡粉色的丝绸寝衣,乌发流云般的披散在后,绝美的五官未擦拭胭脂却依旧夺目非常,坐起身接过药碗:“几时了?”

    “这才辰时一刻。”慧珠道,“奴婢去给您拿蜜枣来。”

    花君道了声不必,从来怕苦的她竟然将那碗极苦的汤药一饮而尽,又用手指将余下的药渣抹进嘴里,淡淡道:“十三叔的东西都搬出去了?”

    慧珠接过药碗:“昨晚就已经搬好了,新宅子就在青园街。”

    花君颔首,取了茶水漱口,忽听外面有仆人道:“郡主,明王殿下来了。”

    慧珠回头不解:“四殿下?”

    花君也不知这只狐狸来做什么,只得道:“叫他在会客厅先待着,我更过衣就过去。”

    虽是冬天,但这半开放式的会客厅依旧温暖如春,宁容左瞧着那四处架着的精致火炉,心道花君什么时候这么怕冷。

    有仆人上了杯茶给他:“殿下稍后,郡主马上就来。”

    宁容左知道她大病初愈,遂道:“无妨。”

    正说着,花君从左边花坛后的月门处走来,她裹着件白色的狐裘披风,仍是不胜风力的憔悴样子,冷淡的瞥了一眼座上那人,随后过去坐在旁边,挥手摒退了左右,直接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宁容左被她的直来直去弄得哭笑不得:“作何和我这样生分。”

    花君目光垂低在掌心的胎记上:“明王殿下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个大忙人,怎么会有闲心来看我的死活,你且说,若是不说,我可就回去了。”

    宁容左笑意深深:“你这样子,倒是越来越像她了。”

    花君怎会不知宁容左口中的她是谁,抬眼过去,神情冷而且冷:“你不是喜欢君幸吗?为什么她行刑那日,你却无动于衷。”

    宁容左瞬间敛回笑意,视线投向别处:“我病着。”

    花君冷笑,将茶杯放回桌上:“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稍微动了动嘴巴,忽而又笑了,“难不成,是为了你那新政的事情。”

    宁容左回头看她:“你知道了?”

    “阖长安现在谁人不知。”花君冷淡道,“为了这件事情,闹得满朝沸腾,还死了一个无辜的曾君诚,他那个父亲也是个急性子,竟也一头撞死了。”

    宁容左甚不在意:“那你觉得,此事怎么样?”

    花君沉默几秒,复又道:“你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宁容左颔首:“如今以沈萧为首的长欢麾党力拒新政,甚至有曾季安这样的糊涂人,居然以死明志,父皇和我对此也是一筹莫展,所以我才找到了你。”

    花君冷傲:“我能有什么办法,去帮你游说吗?”

    宁容左摇头道:“当然不是。”顿了顿,“你还记不记得,那位已经避世两年还多的中书令,陈同,陈子泰。”

    花君眼神深邃:“我当然知道。”

    说罢,她猛然眯眼,已经明白了宁容左的背后来意。

    陈同,陈子泰。

    他二十岁时,科举入仕,初上任就是礼部侍郎,后一路高升至中书令,乃历经两朝不衰的大元老,在朝威望比慕容秋还要高上三分,坊间称其为‘陈太公’。

    只是如今他年近八十,腿脚稍有不便,加之朝上无事,新秀百出,陈同便自请退仕归乡养老,但皇帝不舍,索性留他官爵,将他同家眷一起赡养在城西的一座避世外宅中,那里堪称世外桃源,清静适合养老。

    最关键的是,陈同是太后的人。

    花君斜睨着他,五指缓缓握紧:“宁容左,你难不成是想让我在皇祖母面前帮你说话,让她老人家请陈同出山,帮你推行新政吧。”

    宁容左轻笑:“没想到,你也是冰雪聪明。”

    花君眼珠圆似珍珠,聚拢着冷意:“是啊,若是不聪明,怎能活到现在。”

    事已至此,宁容左也不愿意再兜圈子:“花君,现在江淮死了,旧臣就只剩下你和七王叔,但他卧病多年,早已经远离了朝政,你却不同,你是长信王的亲生女儿,你逃离不了这个漩涡,父皇处死了江淮,下一个就是你。”

    花君冷眼:“你这是再向我抛橄榄枝?”

    宁容左笑而不语。

    花君深吸一口气,目光越来越冷:“你说的倒是好听,可我却不能相信,日后你为皇为帝,肯放过我一条生路。”

    “看在江淮的面子上。”宁容左面无表情,“我不会杀你。”

    花君冷笑不止:“她都已经死了,而你这些也只是缓兵之计。”

    宁容左见她不肯,遂利落道:“恭月,你可想好了,没了江淮的旧臣就是日出后的浮冰,不必上脚踩,拍拍巴掌就碎了,但如果你和我站在一起,我会保护你,更会维护旧臣,不叫他们死于父皇的刀下。”

    花君又沉默了许久,这才道:“旧臣已经翻不了身了。”

    宁容左双眼微眯:“入我麾下,就能翻身。”

    花君看了他两眼。忽而道:“慧珠,送客。”

    御景殿里,太后清冷的声音响起:“老四真是这么说的?”

    花君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轻轻点头:“是,他想叫我来求您,好让陈太公出山,去帮他和皇上推行新政,以陈太公的威望来看,只要他觉得新政不错可以推行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太后半阖眼皮,摆弄着手里的佛串:“他还说什么了?”

    花君道:“他还向孙儿抛了橄榄枝,他想继续启用旧臣。”又蹙眉摇了摇头,“他说全当是看在君幸的面子上,但孙儿觉得有蹊跷,宁容左一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旧臣已经是海底泥沙,强行去捞不是会淹了自己吗?”

    “未必。”太后道:“他虽然不把感情放在第一位,却也不代表不在乎。”

    花君若有所思。

    太后忽然道:“哀家已经写信给陈同了,新政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花君不解:“您说什么?”

    太后睁开精明的眼皮,淡淡道:“你只知道,那十道总督有四个是宁容左的人,却不知道,君幸从前在里面埋了多少人。”

    花君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您是说,君幸埋了旧臣在里面?”

    “不。”太后话语轻轻,“是她自己的人。”

    花君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埋在了哪里?”

    太后回答道:“十道百州,州为刺史,往下是随时可以顶替刺史掌权的上佐官,而就在这些上佐官中,十州有九州,都塞满了君幸的人。”

    花君愕然,有些迷茫的低了低头:“君幸居然”

    太后冷冷开口:“你大可拿来直接用。”

    花君目光浓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孙儿知道了,孙儿知道怎么办了。”说罢,起身行礼道,“孙儿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您。”

    太后再次冷冰冰的说道:“等一下,你可是一国郡主,这样萎靡不振的像什么样子。”瞥眼书桐,“去把前些日子做好的那件袍衫拿来。”

    书桐闻言照做。

    太后一指不远处的妆台,花君沉默两秒,随后乖巧的坐了过去,待书桐回来,她手里拿着一件品红色的双叠尾袍衫,细心的服侍花君穿好,屈身帮她整理裙摆:“这是太后提前给您准备的生辰礼物,这个时候穿也没什么。”

    花君瞧着那几乎逼近正红的颜色,面色有些复杂。

    书桐的手很熟练,几下就将她本来有些凌乱的发丝梳理的整齐,不多时便挽成了一个高挑的单螺髻,像是头顶着半座山脉,旁边点缀了鎏金的蝴蝶钗子。

    简而雅致。

    配上这一身品红色的袍衫,整个人的气态登时与来时判若两人。

    若说从前是无毒无害的海棠花,那么现在就是根茎长满倒刺的玫瑰花。

    太后打量着她绝美的容颜,忽而发问:“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花君猛然抬头,视线和太后交锋的那一刹那,一切该隐瞒的,或是不该隐瞒的,全都水落石出,两人已是心照不宣,却不能戳破真相。

    花君面无表情,心内却是颤抖,有伤口在滴血,滑入那恐怖的涟漪。

    冥冥之中,自有什么在颠倒。

    她道:“皇祖母,旧臣现在除了孙儿,已经没有可以把持的顶梁柱,从前君幸背负着的,孙儿愿意一起背负。”稍微一停,话里有话,“如今,我就是她。”

    太后又合上眼睛:“你要记住你现在说过的话。”

    花君面色严肃:“是。”

    太后挥手,书桐又取来一盒口脂,那是个用青花瓷做面的小盒。

    花君接过打开来,望着那殷红似血的稠脂,用手指轻蘸,不曾犹豫的点在唇瓣之上。

    犹如白纸滴血。

    一道画龙点睛。

    花君看着镜中的自己,熟悉却又陌生。

    但她知道,想要活下去,就要往忘记自己是谁。

    太后道:“记住一句话,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当你听到恐怖的声音,只要你勇敢去面对,它就会消失,当你看到恐怖的事情,你只有去面对,你就再也看不见它。”标注1

    这席话犹如寒芒,刺的花君掌心遍布虚汗。

    “这是您从前教给君幸的?”

    “这是她说给哀家的。”

    花君眸光闪烁着对未知的渴望并恐惧,微咽口水,缓缓的起身行礼,随即冲着那御景殿的殿门,不回头的走了出去。

    有声音在裙摆中响起。

    步步踩血。

    待其走后,书桐担忧道:“太后,您这是做什么?”

    太后摆弄着手里的佛珠,声音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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