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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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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失落且负气的呢喃道,“你不是君儿,君儿才不会像你这样,遇深渊自甘堕落。”
花君再次侧过身去,扬着高傲的下巴:“你的君儿,你那最最亲爱的侄女,早就在去年冬月,和江淮一起死在绞刑架下了。”
宁修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利落离开。
当那日思夜想的人彻底消失在院门口的时候,花君忽然无力的低下头颅,冷风从袖子里灌进来,她颤抖着蹲下身子,无措的抱着肩膀,落下泪来。
她不想他走。
她也不想变成这样。
只是一场诀别的戏,她就已经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和胆量。
这三个月,殚精竭虑。
多方势力殊死碰撞,布政化刀飞来,旧臣需要铺垫安抚,穿插在十四州的上佐官需要联络,而她却不能确定,这人是否还忠心于死去的江淮,是否还愿意追随自己。
她尽可能的去抵挡,只是那层薄薄的护甲,在她看到那个吃了糕点死去的陈同的仆人时,裂出了太不结实的缝隙。
她在陈同的府邸。
陈同却收到了一盒她送来的糕点。
可怕。
太可怕了。
慧珠从正房出来,瞧见花君那脆弱的样子,自是怜惜,她取来披风给花君穿好,一边帮她系着带子,一边安慰道:“郡主别怕,会没事的。”
花君的心还在悬着,垂眸掌心的印记,默念道: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色法,直面恐惧,你就再也看不见它,主动出击,它就不会出现。
君幸死了。
辛苦你保护了我这么多年。
如今轮到我替你继续走下去。
她要夺政。
她要江彦上位。
她要恢复真正的身份。
她要和宁修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第46章 重逢
五月五,新远督府。
宁修被派遣到信州,而宁纪则被派遣到了十四州中第二大的州,新远。
这里隔着景江支流,紧邻着包含长安城的抚州,遂天气较冷较干,往右是民智未开的吴鹿,那里的人多半野蛮,也是新政最难推行的地方,常有小型暴乱滋生,也是最需要重兵戍守的一州。
虽说新远地表宽阔,但人群多聚集在西边较暖的地方,远离吴鹿,靠近绍州和信州的交汇边界,在普陀河左侧定居,偏偏掌兵督府设立在了最贫瘠的东北方。
宁纪的身子不好,所以甚少出门,偶一日趁着天气无风,遂带着亲卫去四处逛了逛,发现自打这新远督府建立后,东北方也逐渐热络起来。
许是他带着的军队都在这边驻扎,更安全些。
集市是没见过的热闹,宁纪看的眼花缭乱,好在亲卫随行,并无磕碰,他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继续走着,估计这里的百姓听说过宁纪的贤明,知道他是个好人,都没有显露出害怕的样子,还有主动上去搭茬说话的。
宁纪见那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新作的红色短衫,梳着漂亮整齐的双丫髻,茫然想起了月浓来,遂叫亲卫不要拦。
“给七王爷请安。”
那女孩儿不知道宫中的礼节,只好生疏的给宁纪跪地磕了个头,惹得那人发笑,他伸手将女孩扶起来,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脆声道:“我叫小喜!”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个香囊来递过去,“这个送给王爷,听说您身子不好,希望上面的金锁能保佑王爷长命百岁!”
宁纪没接,问道:“为什么要送本王东西?”
小喜瞪大眼睛:“王爷不记得了?我家是从吴鹿逃难过来的,一路被那些山匪追的厉害,是您上任的时候正好遇见,叫那些军爷帮忙,一路将我们带到这新远地界的。”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我们一家子都感谢您呢!”
宁纪这才想起来,他那日只是随口一言,没想到就从虎口救下了一家人的性命,心情甚好的笑了笑,这才接过那香囊:“是你自己绣的?”
“是我嫂子绣的。”小喜不好意思道,“我不会女红。”
宁纪瞧着上面细密的针脚,贴心的收起来:“你嫂子的手可真巧。”
小喜笑道:“我嫂子的手可巧了,对了,嫂子前几天可算生了,原本瞧那肚子以为是个姑娘,谁知道是个大胖小子,我娘高兴坏了,说这都是托您的福!”
宁纪轻声笑了笑:“你嫂子生娃娃了,你跑出来做什么?”
小喜声音干脆利落:“我出来买条鲫鱼给她下奶。”又怯生的笑了笑,“只是忘带钱袋子了,回去取,没想到半路遇上王爷,可算能把这香囊送出去了,昨日去您的督府叩门,这些军爷死活不放我进去。”
宁纪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亲卫,无奈的轻笑,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小块碎银子来递给小喜道:“别乱跑了,拿这钱去买吧。”
小喜连连推拒:“可不敢要,要了怕是会被我娘打死。”说罢,飞快的小跑开了,一边跑一边笑道,“王爷再见”
宁纪看着她,淡笑道:“慢些,小心摔倒。”
一旁的亲卫见势,低声道:“王爷,马上要起风了,还是回府吧。”
宁纪攥着自己被吹的冰冷的手,点了点头。
督府前,侍卫见宁纪一行人回来,连忙打开大门。
宁纪的随侍小厮白平从里面走了出来,过去扶他:“王爷非要这天出去,瞧着这脸色都不太好了,还是快些回去把药喝了吧。”
宁纪哭笑不得:“你现在倒成了管家婆了。”
白平撇嘴,偷瞄着那些五大三粗且面无表情的士兵,嘟囔道:“可不是白平乱操心,只是您瞧瞧,有哪个是会伺候人的。”伸手指了一个,“昨日我叫他帮忙捣个药,直把我那个药臼给弄碎了,可气死我了。”
宁纪失笑,迈门槛要进去,忽听白平轻咦出声。
宁纪闻声回头,却是面色微怔。
不远处站着一位红衫女子,只是她本人却没有那衣服颜色般热情,发髻轻挽,未配玉饰,面色冷而且冷,眼眸轻轻转动,流泻出来的神情有着平坦和泰然。
白平认得这位女子。
想当初她和江淮一齐上门,没规没矩不说,还自诩一舞动京城,气的府内的舞伎回去之后全都抱头痛哭,让他费口舌哄了好久。
“饮姑娘。”白平淡淡道。
而旁边的亲卫见饮半城站在督府前不走,举剑过去驱赶道:“哪儿来的,还不快走开!”
饮半城充耳不闻,只盯着宁纪:“我饿了。”
一瞬间。
宁纪眼中的情绪百变。
饮半城往前一步。
那亲卫不善,十分粗鲁的攥住她的手腕往后推:“还不快滚开!”
饮半城痛的眉头一皱:“纪宁!”
宁纪瞳孔一缩,气势勃发,几乎是下意识道:“放开她!”
那亲卫见素来和善的宁纪如此动怒,吓得连忙松开手后退。
而旁边的白平对那声纪宁还是一头雾水,不解深意。
宁纪阔步过去,瞧见饮半城那青紫的手腕,回头怒视着亲卫:“放肆!”
那亲卫吓得不行,忙不迭单膝跪地道:“王爷恕罪!”稍微转身向饮半城,“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冒了胆子伤了姑娘,还望姑娘赎罪。”
饮半城不去看他,只盯着宁纪:“我饿了。”
宁纪归复平静,眸光深邃:“饿了就回家吃饭。”说罢,攥着她手腕的手也不松开,拉着饮半城一起往督府大门里走去,淡淡道,“在外面玩够了,知道饿了。”
饮半城一直无言,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还跪在地上的亲卫:“我不怪你。”
话音刚落,府们关上。
那个亲卫松了口气,缓缓的站直身子,问白平:“这是谁啊?”说着,又摸着下巴自顾自的揣测道,“难不成是王爷的妻子?”
白平摇头:“王爷没娶过妻子。”
亲卫对于流言蜚语的捕捉还算敏感,紧追不舍道:“难不成是坊间传言,那个许过承诺的女子?就是让王爷终生不娶的那个人?”
白平莫名其妙:“你哪儿听来的。”
亲卫道:“世人皆知啊。”
白平面色复杂,总觉得饮半城的到来不是什么好事,但王爷如此维护,他也不敢多说,只是对那亲卫道:“走吧,去帮我捣药。”
第47章 发现 必看
国学院的藏书阁,沈萧战战兢兢。
韩渊从外面匆促的走进来,还不等开口说话,便被一人用力推开,长欢公主绕开他,提着大红的裙摆,一脸冰冷的阔步而来。
沈萧稍微抬眼,对视到长欢眼底的怒意,吓得双腿在裤腿里略微发僵,咬牙拱手,声音有些虚:“公主公主我”
“你什么你!”
长欢发了狠,那戴着护甲的右手狠狠的掴在了沈萧的脸上,顺势把他略显年迈的身子推倒,将旁边书案上的笔架子拂到他身上:“你个废物!”
沈萧倒地哀呼:“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韩渊见势,也上前两步想要劝阻:“公主”
“住口!”
长欢猛然甩眼,视线像刀子似的,韩渊恍然想起江淮来,吓得将余下的话重新吞回肚子里,乖乖的去把藏书阁的门关上,顺便落了锁,然后站在一旁。
而沈萧抬眼,他面前的阳光全都被长欢挡住,那人的脸庞掩在阴影中,唯有那双眸子红得像是血,其中翻滚着愤怒,还冒着杀意的气泡。
“怎么回事!”她切齿道,“你不是说那奉怀司马会暗中煽势,引民暴动以反新政吗?”缓缓的步行到旁边的书案前,攥紧了拳头不甘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动静!新政都推行下去三个月了!现在不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要等到彻底落实,再去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吗!”
沈萧毕竟年近五旬,被长欢这一巴掌打的有些懵,稍微清醒了脑子,扶着旁边书架的隔板起身,谁知力气稍大,那隔板断了,上面的书又霹雳扒拉的砸到他的身上。
长欢气的更狠,两脚踹在他的身上:“你个废物!”
韩渊赶紧过来将沈萧扶起,顺便用脚把那些散乱的书往后踢了踢:“公主消消火,您得听沈祭酒解释。”回头低低道,“您没事吧。”
沈萧摆了摆手,推开他给长欢揖礼:“公主恕罪,此事是下官疏忽。”
长欢稍微稳下心态,轻咳了两声。
韩渊还算有眼力见,赶紧跑出去吩咐人沏茶,再亲自端着那茶盘回来,斟了一杯连沈萧自己都不舍得喝的铁观音递给她:“公主喝杯茶润润喉。”
长欢瞥他一眼,几秒后才伸手去接:“沈萧,你说。”
说罢,坐到那书案前。
沈萧拖着快要散架的身子走到她面前,依言答道:“公主,事情是这样的,那奉怀司马姚秉是下官上学时的通铺好友,虽说多年没联系,但旧情还在,所以一封书信过去,他立即就答应了。”顿了顿,“谁知道半个月后再联系,他却不回信了。”
韩渊在旁边试探道:“难不成因为司马是上佐官,权力不够。”
“放屁!”长欢难得爆了粗口,“从前州官刺史是地方二级,现在提升为直属一级,那么刺史往下的上佐官的地位亦是水涨船高,根本不亚于没更改国政之前的刺史。”咬了咬牙,“必定是这个姚秉反水,反水了!”
瞥眼沈萧,那人欲言又止。
长欢心下空悬,瞪眼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萧浑身一抖,忙不迭的解释道:“公主别气,是这样。”犹豫了好久,直到长欢又要伸手掴他的巴掌,这才道,“下官也是才知道,这个姚秉是江淮的人。”
长欢的巴掌停在半空中,一时迷茫:“你说什么?”
沈萧下意识的把手臂抬起来挡了挡:“姚秉是江淮的人。”
长欢拄着椅子把手悬悬起身:“姚秉是长信旧臣?”
“不不不。”沈萧解释道,“姚秉是江淮的人。”
长欢至此才听明白,她的嘴角抽搐一般的往上勾着:“好个江淮,没想到地方还有她的人手。”一把摔碎茶杯,“可是她现在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为什么要为一个死人尽忠!这是愚忠!愚忠!”
韩渊在旁边适时开口道:“可是公主,江淮死了,还有一个人没死。”
长欢转头看她,茫茫然瞳孔放大,然后整个人靠回椅子上,伸出涂着殷红丹蔻的手指敲着书案,笑的可怖:“是啊,还有个花君呢。”
她缓缓起身,走向不远处的书架。
沈萧屏住呼吸,就像是看见了厉鬼出山一般,拽着韩渊不停的往后退着,嘴上继续道:“正是,之前下官去陈太公府上的时候,也见到她了。”
长欢站在那并排靠墙的书架子前,凌厉的目光从左扫到右,阴狠道:“看来花君做的还不错,那些人肯听她的,肯为她做事。”冷冷发笑,重复着太后的那句话,“真是一花开了一花开,无休无止啊。”
说罢,发了疯似的将那书架子上的书抽出来摔在地上,那些书都是陈年没有清理的古籍,一本本挤得特别紧,被抽出去一本,余下的也暴雨般的往下掉。
沈萧呲牙看着,被那扑出来的灰呛得咳嗽。
韩渊皱眉无言,第一次见长欢如此失态。
而那人根本不打算作罢,势必要把这三个月的怒火一同宣泄干净,遂伸手接住一本褐色的残本,咬牙将它撕成两半,尖声道:“走了个宁容阳来了个宁容左!走了个江淮又来了个宁花君!”气恨红了眼,“一个长信余孽!也敢和我抢!”
韩渊不怕死的提醒道:“公主,恭月郡主有太后做靠山。”
“太后活的太久了!”
长欢脱口而出,两秒后,忽然停住瞥眼,面无表情。
整个藏书阁的温度在下降。
沈萧心骇:“公主什么都没说。”
韩渊也附和着低下头去。
长欢沉默两秒,低头瞧着手里的褐色册子,看上去有年头了,满是灰尘,少说也是先帝朝的野史古籍,没想到还能留到现在。
她随手要扔,谁知余光瞥到一处,又皱紧眉头的拿到眼前。
沈萧不解:“公主?”
长欢莫名警惕,一指不远处:“滚过去!”
沈萧忙拽着韩渊站得远远的。
而长欢背对着他们,将那半本没撕完的册子翻开,用手抹掉上面的灰尘,仔细着所写的字迹,发现这竟不是官家所书,好像是历来野史,坊间所编撰。
上面记载了很多的确发生过,但却没有记录到正史的事情。
连佛门之变都位列其中。
只是有一页。
抓住了长欢的眼球。
长德十一年春月,皇帝春场围猎,留敏德妃在宫,午后中书令曹延入宫请安,私入览福宫,傍晚出,后两月,敏德妃妊娠。
长欢微眯眼睛,手指却莫名其妙的麻冷,略显局促。
长德为年号,是先帝朝的事情。
敏德妃。
居然真有这个人。
长欢幼时听过她的名字,却也是略有耳闻,只知道她是皇爷爷最宠爱的妃子,死的莫名其妙而已。
随即又翻了一页,不紧不慢的看着接下来的记载。
长德十一年春,敏德妃难产而亡,留下一名男婴,位列皇帝六子,取名宁历,封安阳王,由皇后郭氏抚养,因身世所缚,甚不受宠,于长德三十六年发起兵变,鸩杀长信
读到这里,长欢的脑仁已经快要爆炸了,瞳孔也在缩小。
也就是说,父皇自小不受皇爷爷待见,并非因为他是宫女所生,恰恰相反,他是皇爷爷最宠爱的敏德妃所生!
究其原因,是因为父皇根本不是皇爷爷的亲生儿子!
敏德妃也不是难产而死,而是生产之时,喝了麻沸汤神志不清,满口胡言乱语,无意间将真相说了出来,皇爷爷在旁闻言大怒,亲手将其活活勒死的!
而皇爷爷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曹延在那时候就已经权倾朝野,后升为摄政王更加无法撼动,在清楚父皇身世的情况下,一直暗中保护他免遭杀身之祸!
待曹延被杀后,皇爷爷见父皇安分守己,又或者是家丑不可外扬,无法无故屠杀自己名义上的儿子,遂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也就是说,她不是宁家人,她是曹家人。
这皇位,本就不是父皇的。
佛门之变。
不是夺位。
而是篡位。
这二十一年来,父皇坐的,是根本不属于他的江山。
沈萧见长欢无有动作,试探性道:“公主?”
良久,长欢转过身来。
她那双眼睛比来时更红,里面闪烁着对全权的渴望,她轻轻的将那本册子撕的稀碎,然后扬在地上,挥手随意指了一下:“这屋子里的书,无论新旧或是官书民籍,全都给我烧了,一本都不许留。”
沈萧微怔:“公主?”
长欢眼中泛冷,放低声音:“你不烧?”
“烧!烧烧!”
沈萧连忙出去,叫几名国学院的学生来,拿了铁桶,将整个藏书阁里的古书古籍全部扔进去点火烧了,一本都不留。
长欢站在院中,瞧着那铁桶里冒出来的黑烟,微眯凤眸。
正好。
是她的,她想要。
不是她的,她更想要了。
人神不知鬼不觉。
一切无差。
沈萧在旁看着她,却不知这烧书一举是为了什么,只是在长欢的身上,他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一道黑影,在试着和她重叠。
午后,御书房。
秦戚打开门,轻声道:“殿下进来吧。”
宁容左见他如此小心翼翼,遂道:“父皇怎么了?”
秦戚淡淡道:“没,只是方才看折子有些累,伏案睡着了。”顿了顿,有些心疼道,“老奴劝了反倒被骂回来了,殿下帮着说说,这样不是会着凉吗。”
宁容左闻言走进去,瞧见皇帝果真枕着手臂睡着了,看得见的胸膛不紧不慢的起伏着,遂过去确定了一下:“父皇?”
皇帝一动不动,睡得香甜。
宁容左小心翼翼的绕到他身后,把龙案上散落的折子摞在一起放好,重新摆好笔架和砚台,估计折子还没批完,遂拿起墨锭又磨了些红朱砂。
忽然有阵清风从旁边的窗子吹拂进来,将龙案上扣着的一封信吹到了不远处的地上,还不小心剐蹭到了那磨好的朱砂,像是片烙印上去的梅花。
宁容左见势放下墨锭走了过去,弯腰将那封信拾起来,因着已经拆封,所以不想看也看到了,只见上面写着:一切如常,江家安。
落款是:宁容远。
宁容左内心深处的潭水忽然吹起片片涟漪。
他那墨珠般的瞳孔越来越黑。
方才吹来的那阵风重新光顾御书房,顺势卷起他的鬓发,那瘙痒爬在脸上像是只小虫,宁容左却一动不动,寡言如哑巴。
落款是老六。
字迹却是另一个人的。
江家?
为什么要问江家?
那个‘江’字。
凌鹤体。
连起来的三点水。
这些蛛丝马迹映在眼里。
宁容左忽的轻咳。
“老四。”
身后突然响起皇帝的声音,宁容左下意识的将已经有折痕的信折好,然后回身道:“父皇您醒了。”将信放回龙案上,用一本折子压好,“方才起风了。”
皇帝果然是刚睡醒,左脸上还有红印子,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什么事?”
宁容左的目光最后蛰了一下那封信,随即道:“儿臣刚收到那奉怀司马姚秉的信,信上所言,奉怀坊间异动的情况,的确是是皇姐指使的。”
皇帝揉太阳穴的动作一停,冷冷抬眼:“长欢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拿起旁边的凉茶润喉,“煽动那些学生胡闹不够,还要把事情闹大,都已经死了个曾季安和曾君诚,她到底还想怎样,叫朕把老六从西昌接回来,直接传位吗?”
宁容左敛眸:“父皇别生气,大姐迟早会明白的。”
皇帝眼中微显精光,古怪的反问:“明白什么?明白皇位不是她的?”
宁容左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纰漏,蹙眉道:“儿臣失言了。”
皇帝冷哼两声,将茶杯放下:“只要朕还在,你们谁都别得意。”
宁容左见他挑明,暗暗咬牙,没再开口。
皇帝片刻消了气,挥手道:“回去吧,这事就算了。”
宁容左点头,随后行礼转身。
忽而又转了回来,面色冷静的问道:“父皇,六弟在西昌那边怎么样了?”
皇帝瞬间面无表情:“你问这个做什么?”
宁容左淡淡道:“只是方才听到您提了六弟一嘴,所以想问问。”
皇帝一边去取那封被压在折子下的信,一边道:“他很好,你无须担心。”
宁容左又在原地站了站,这才离开。
待其走后,皇帝重新展开信,瞧着上面那最熟悉不过的字迹,微微眯眼,瞥见那不小心染上去的朱砂印记,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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