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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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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秦凉站在那檐角的废墟处,左臂里禁锢着刚刚小产的顾无瑕,她一身白衣凌乱散扯,粘稠的鲜血染在上头像是玫瑰花瓣,又顺着半露的光洁小腿滴至地面,发丝倾泻,随风摇曳如院中柳她无力的拽着秦凉的手,脸色憔悴惨恰似秋末枯叶,只一双眼睛平静仿佛深潭,丝毫没有该有的凄然和颓废。
“大将军。”她声音镇定,“杀了秦凉,不必管我。”
秦凉雷霆怒发,用手掐住她的脖颈:“贱人!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你们两个有私情!”
顾无瑕的嘴角抿出丝血来,倔强着骂道:“你个畜生。”
秦凉恨极,手指逐渐用力,有清晰的骨骼移动咯拉的响起。
秦尧心脏颤动,紧张的快不能呼吸,遂厉喝道:“你别动她!”
秦凉丝毫不留情,又提出交易:“放了凌层。”
话音未落,凌层便被推的摔在了旁边,立刻有凌家府兵上前将他扶到一旁保护起来,与此同时,一根长箭自左墙头腾的一声疾出,贯穿秦尧的左大腿!
那人闷哼一声,身子向前狠狠的踉跄一步,却没有倒下。
秦凉冷笑出声,瞥眼旁边的府兵,立刻有人扔了一柄长剑至秦尧脚边,扑出细密的尘埃。
他淡淡道:“大哥,想要顾无瑕活命,简单,你死。”
此话一出,顾无瑕狠命挣脱两下,眼中坚决:“杀了他!”
秦凉已经不屑开口,只加重手指力道,掐的顾无瑕呼吸困难,她失力的跌坐在地上,脸色没有血气,被秦凉狠踹了一脚,扑在泥水里,剧烈的咳嗽着。
身子刚刚遭到重创,又接连受冷,她浑身颤冷,小腹里好像有柄刀子,剜的五脏六腑抽搐似的疼,那个小生命从双腿间流逝而出,似乎想把她也一起带走。
秦尧心如刀绞:“无瑕!”
顾无瑕微动嘴唇,眼冷如冰,仍是那三个字:“杀了他。”
秦凉眯眼,接过府兵递来的长剑,在空中转了一圈,闪电般的抵在顾无瑕的脖颈上,往前递了递,那剑尖划破肌肤,带出一串红色的稠腻血珠来。
“大哥,袭承绶印在哪儿?”他问道,“事已至此,你可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尧没想到那箭上有毒,那毒素从大腿处蔓延,像是禁锢他的铁链,终于支撑不住,狠狠的跪在地上,浑身是鞭子抽打过的痛,再抬眼,有雨水滴进来。
大抵是三次呼吸过后,细雨飘摇,满院环冷。
秦凉见他狼狈至此,毫无怜悯,再次逼问:“袭承绶印在哪儿!”说罢,剑尖一挑,登时在顾无瑕的肩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在玉兰亭!”
秦尧目眦尽裂:“博古架的后面有一个暗格,绶印就在里面!”
秦凉大松了口气,立刻叫人去搜,几乎是脚前脚后,府兵便交上来一个黑色的绒面盒子打开金制闩环,掀开上面的同色绸布,露出那个青色的绶印。
那是用在寒北地域采出来的玉料制成,触手生凉,深夜如灯,甚比月光还要透亮三分。
他拿出那个绶印,巴掌大小,顶端雕着圆孔,系着金色珠穗,底部刻着一行工整的飞麒麟体秦家大将军袭之。
这字迹度过百年光阴,清晰如旧,上面沾着干涸的朱砂,
也正是因为这七个大字,使得兄弟离心,至如今刀剑相向。
秦凉狠狠握住那绶印,心内**一瞬得到满足,忍不住长吐了口气,犹如穿过荆棘看到花海,横渡激流望见彼岸,攀登高峰眺视腾云大雁都结束了。
他阴狠笑道:“终于到手了。”
秦尧欲动,脖颈处忽然有两柄长剑交叉而来,渗出来的温度极其刺骨,他咬碎牙齿对秦凉道:“既然印绶已经到手了,还不快放了无瑕!”
秦凉缓缓抬眼,雨水砸在睫毛上,刷洗出新的杀意:“我方才说了,想要顾无瑕得生,你,今天就得死,死在我的面前。”
秦尧怒填四海:“秦凉!”
“我要你死!”
秦凉回以平生最浓的愤恨:“我要你死”
话音出口的一瞬间,有刺眼的白光从阴下来的天幕上划过,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踵而至,倾盆的大雨也随之而来,墙根脚都被砸的冒了烟。
顾无瑕轻眨双眼,视线顺着肆流的积水看过去,那人狼狈的跌跪在地,身影极度疲惫无助,面容已是破碎斑驳的温玉,再无灵光。
“好。”
噪杂的雨声中,秦尧的声音虽小,却十分清晰而坦然,好像即将面对的并不是无法挽回的死亡。
秦凉闻言,面无表情,低头看了一眼顾无瑕,那人好像死了一般,清秀的面颊半掩在泥水中,睫毛根根分明未曾颤动,只裙上的血涸被雨水稀释的不见。
再抬头,他冷冽道:“不想顾无瑕现在就死,你就快些动手。”
谁知秦尧没有答应,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来,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放着一枚暗红色的药丸:“这是保命的药,给无瑕服下,看她吃了,我便动手。”
秦凉微微眯眼,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命人将那枚药丸取来给顾无瑕喂进去,那人不肯咽,他只得硬掐住她的嘴,强迫她吞下去。
药丸在胃中融化,有热流滋润五脏,那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顾无瑕快要涣散的眼珠重新凝黑,有细不可察的光彩映出,那浸泡在冷水里的手指微微颤动,在地上犁出一道极浅的痕迹。
秦尧。
何必。
秦凉不敢再拖下去,重新抬眼,话未出口秦尧拿起那柄已经沾了血的匕首,将银闪的尖端准确无误的抵在自己的胸口处,对视着秦凉,他极其释然的轻笑。
“老二,实话告诉你,当初父亲到底是因何离世的,我心知肚明,你当日在那碗参汤里放了什么,我也一清二楚。”
秦凉浑身怔住,如遭雷劈!
曾经那不堪回首的记忆重见天日,彻底激怒了他,遂举剑暴喝道:“你胡说!”
秦尧笑意清冽,茫茫然又是那个在梅林中和顾无瑕潇洒对诗的秦尧,又是那个于流民中七进七出不伤分毫的秦尧,又是那个深知昌王顾虑,却依旧一心为国的秦尧。
“老二,你自小就聪明,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即通,若不是小时候的一场大病伤了身子,你现在必是文武双全,父亲虽为武莽,却极其看中你的文采和素手巧绘,所以从一开始,这个大将军的位置就是你的。”
三言两语,拨开陈年。
往事如刀,刀刀诛心。
秦凉牙关割锉,有血沫在嘴唇溢出:“原是你抢了我的。”
秦尧仰头轻笑,嘲弄着他的搬石砸脚:“不,是你把将军位置推到了我的怀里。”慢慢敛眸,“是你自己贪心不足,父亲看出了你的不堪,所以才迟迟不肯传位,你等不及,就在那参汤里下毒,这一切,父亲也是了然于心。”
秦凉闻言,浑身冷透,趔趄的后退两步,哆嗦着手臂指着他:“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
“就是因为父亲知情!他才会将这个位置传给我!”秦尧痛心厉斥,“父亲临死落泪!就是因为寒心!是你寒了他的心!你这个人人得诛的逆子!”
秦凉头痛发麻,一剑指着他:“死到临头还胡搅蛮缠!你给我住口!”
秦尧充耳不闻,攥着匕首的手背上青筋鼓动,他此一刻无有伤心,只有未能将秦凉扼蓝杀之的浓浓悔意。
“秦凉,我这么多年屡屡牵就于你,换来如今狼子野心的一报,可我今日赴死,却不为你,昌王容不得世家,秦家迟早被除,与其他日死在昌王手下,寒了九泉之下父亲的心,倒不如今日一刀利落,还能保得无瑕一命!”
他说罢,猛地扬手!
身子却霍然前倾!
手中匕首掉落的瞬间,有闪电划破天幕,两秒后,雷声在意料之中响起,贯穿了整个洛阳城。
天地大亮。
一柄长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寒光渲染了他的眼睛。
有恨。
和无奈。
秦凉,为了这个将军位,你弑父不够,如今又不惜设计杀我,既如此,那便成全你。
只盼你得了这个将军职,能尽忠报效西昌,不负我秦家百年遗承的威名。
血,成河。
大片的红色从他的胸口流出,秦尧只是微微皱眉,他抬起头,望着那浓黑的天空,雨水如针垂。
嘴角露出一个无畏且无欲的笑容,他没想到生命的流逝感会那么强烈,每一寸毛孔的知觉都被放大,疼痛不停的在偷袭。
风将其吹倒在地,顺着雨水的流向带走他的体温和最后的力气。
顾无瑕看向他,眼中的平静消失不见,转为死灰寂冷。
那人也看向她,有些不放心。
“记得按时服药。”
秦尧声若游丝,吞咽下最后一口血,从容的闭上了双眼。
说来不甘心,他轰轰烈烈的度过了二十九个年月,最后却死的出乎意料的窝囊。
扪心自问,他秦尧终其一生的抱负,不过是长枪破空,仗剑乾坤,为昌王保家卫国,重新再立步入歧路的西昌江山,一枪振威挑大梁。
就像父亲那样。
如今,做到了。
只是结局和他想的不一样,他生为秦家儿郎,注定要儿女情心中藏,势必为家国厮杀列敌,于战场马革裹尸,得一传世豪名。
没想到,死在一府兵手里。
这世上没有谁是钢筋铁骨。
可惜。
可惜啊。
不知为何,当秦尧彻底死去的那一瞬间,秦凉的心跳猛烈如兔子,似乎要蹦出胸腔。
他攥着那枚印绶的力气越来越大,眼眶里氤着浓稠的血,太阳穴处也一蹦一蹦的。
他很清楚。
那不是开心。
是害怕。
被刺了一刀的凌层走了过来,他捂了捂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望了一眼死在院中的那人,冷笑道:“还挺大义凛然的。”
秦凉没有说话,他垂眸看着倒在旁边的顾无瑕,那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拢了拢四散的衣服,踉跄着走过去,跌倒在秦尧的尸体旁边。
凌层蹙眉,抱臂讽刺道:“看来这两人果真是不干不净。”
秦凉依旧一句话不说,他看着顾无瑕将秦尧的脑袋扳正,伸手撩开他脸上的乱发,混着雨水将那血涸擦净,然后拔出他胸口的匕首,留下一个黑漆的洞。
就算是死了,他的面容也温润依旧,伸手拂过那平整的五官,顾无瑕的眼神里塞满了冰冷。
“秦尧,可惜没唱小曲儿给你听,别急,慢些走,我很快下来找你。”
她说罢,利落挥起匕首,直冲自己心脏的位置!
毫不留情!
凌层大骇,却来不及阻拦。
谁知秦凉早有准备,飞身上前,一脚将那匕首踢的老远。
顾无瑕的右手登时折断,她闷哼着皱眉斜倒在地,甚是残败。
秦凉将她拽起来,怒如雷霆迸射:“你想陪他死?”
顾无瑕面白如纸,无情道:“现在死了,好过余生和你在一起,秦凉,枉我慕名,你真叫我失望。”
秦凉眼神暴戾,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把将她摔在地上:“贱人!你果然对他有情!竟然还口口声声的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我真该一刀杀了你!”
顾无瑕孤冷一笑:“我对你无情,对他也无情。”
凌层皱眉:“是个疯女人。”
秦凉胸口起伏的剧烈,犹如绵延的山丘:“顾无瑕,随你怎么胡说八道,现在大哥已经死了,识相的,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做我的夫人。”
顾无瑕继续无言的笑着,气声寒渗,任谁也看不透。
忽然。
夜色深了。
天地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一场动乱震惊了整个洛阳城,三日不到就传遍了中原,只不过秦凉粉饰太平的功夫一流,至第七日,就已经平息殆尽。
第八日,秦凉上疏昌王,请求袭承兄长留下来的大将军位。
第九日,昌王允准。
第69章 遍地饿殍
日子逼近夏至,宁容左所领的七万金羽军也浩浩荡荡的渡过景江,进入了绍州的边界守城源城。
而绍州有一条从中贯穿的川节河,一年四季波涛汹涌,将绍州分成左右两个部分绍西和绍东。
宁容左领军从抚州进入绍州,正是进入了绍东地界,而川节河西边,才是旭王真正的扎根之地,听说那边正在强制征兵征税,已是闹得民不聊生。
于是乎在旭王的逼迫下,无数百姓不惜赌命过川节河,势必要逃到绍东来,遂死的死伤的伤,勉强逃过来的也是奄奄一息,很多人到了这里又接连病死了。
这些宁容左皆有见闻,休说是遍地的横尸干骨,这一路而来,只要是视线内看得见的树,就没有树皮,它们被饥民们从上到下扒个干净,连刚长出来的野草也不放过,就着凉水入肚,还有挖观音土吃,结果拉不出去活活憋死的。
那金羽军统领信承瞧见这一幕,心里甚不是滋味,按理说绍州和抚州临近,挨着天子所居过活,日子应该很不错,没想到旭王一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殿下,您瞧瞧,廉郡王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皱眉道,“这一场人灾过去,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月才能恢复,当真是英雄一朝仗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啊。”
宁容左没有乘车轿,而是骑马同行,似笑非笑道:大哥是英雄?”
信承忙道:“是属下失言。”
宁容左勒了勒缰绳,让马慢行:“你说得没错,大哥是英雄。”
信承满头雾水:“殿下,您说什么?”
宁容左笑意深远:“他是英雄,是成就我的英雄。”
信承闻言,手指尖有些麻冷,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没再接话。
军队很快就到了那源城的城门处,巨大的石刻匾额下,有三道关卡林立,数十位守城兵严阵以待,正在细心检查过路往来的行人。
再看,旁边有两个面积较大却颇为简陋的棚子,正在给被拦在城门外,不许进入源城内的逃难饥民分粮食,分别是一棚冰凉的粥,一棚干硬的窝头。
距离那棚子还有百米,宁容左便翻身下了马,信承紧随其后,传令停下那冗长庄肃的金羽军队,不少百姓见到如此大的阵仗,登时骚乱不安起来。
信承瞧着那没有动静的城门处,心生不满:“这个源城太守叫孙沥的,怎么回事?殿下您都到了这城门口了,也不出来迎一迎!”
宁容左本来没在意这事,倒是信承这样一说,他也挑眉点了下头。
可也巧了,信承话音刚落,那城门口便传来一阵骚乱,有源城府的侍卫鱼贯而出,将那些慌乱的百姓冲散,迎出他们的太守大人,孙沥,孙成若。1
那人被包围着,明显是没睡醒,枯槁的眼下遍布乌青,不过以宁容左的以往经验看来,应该是纵欲过度,瞧那腿抖得,隔着裤子都能看出来。
信承见孙沥这么大的架势,还慢吞吞的,立刻熊吼一声:“孙成若!”
那人吓了一跳,哈欠也咽了回去,皱眉拨开人群想看看到底是谁敢直呼自己的名讳,这一看不要紧,正好和宁容左隔空对视,浑身的血霎时间就凉了。
碧空如洗,白云如鲛织,萧寒万里荒凉更迭,那人擎于中间,伫立在七万金羽军前,神情冷峻,一双眼暗藏愠怒,平整的藏蓝色交领薄衫着身,因着源城为绍州边城,紧邻景江,天气较为寒冷,所以他又多佩了件深灰色的披风,不同的是,这次披风上的图案由孔雀屏尾勾勒成了白鹤羽纤,密长而精致。
信承见孙沥呆愣在原地,再次呵斥:“大胆!还不快来拜见明王殿下!”
他这一声出去,犹如拂过草尖儿的飓风,换来的却是万籁寂静。
周遭的百姓见势,懵怔了两秒,见孙沥推开侍卫,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一个用力跪倒在宁容左脚下,呼道:“下官给殿下请安”
这一下,所有围观群众都反应过来,上百人同时扑啦啦的跪下,高呼道:“参见明王殿下”
宁容左微微眯眼,见这黑压压一片,扬声道:“都起来吧”
那些人面面相觑几秒,这才你扶着我我扶着你的起身,有心的多留意了几眼,余下的就各忙各的去了,谁知道这个明王殿下又来造什么孽,八成是和那个廉郡王一伙的。
这年月,皇家能出什么好玩意儿。
而孙沥拄着腿起身,眨眼间老泪纵横:“殿下啊,您可算来了,自打皇上派了消息来源城,下官是日盼夜盼,直盼的脖子都长了。”
宁容左吩咐副统领曹芒将金羽军带去偏门进城,不要惊扰到寻常百姓,然后和信承随着孙沥和一众侍卫往那城门处走,低冷道:“盼本王?可本王瞧着孙太守的日子过的挺滋润的,日上三竿了还打着哈欠。”
孙沥连连摆手,弓着腰说道:“殿下说笑了,是愁的,愁的睡不踏实。”
宁容左冷笑无言,很快就到了那城门下,他却不着急进去,而是阔步去了那两个木棚前,那里诸多饥民,孙沥生怕他们做出什么狂事来,忙叫侍卫护驾。
可惜慢了一拍,有一妇人被分粥的城兵狠狠的推了一把,那妇人腹中饥饿,早已经是头昏眼花站不稳,直接向后倒去,还将那碗粥扣在了宁容左的衣摆上。
那城兵大惊失色:“四殿下!”说罢,连忙叫同伴过去把那妇人架起来,手一挥就要拖走,旁边有哭喊声响起,一个小姑娘扑倒在妇人脚边,直喊娘。
这一下,周遭又骚动起来,过路的百姓都躲得远远的看热闹,余下的饥民也怯生生的看着,眼下肚子吃不饱,命都快保不住了,哪里有心思去求情,再者说了,这妇人死了,就少一个人和他们分粮食填腹。
人性的自私就体现在这里,往常的日子过得滋润,于是就将私心像肚兜亵裤一样藏的很好,可一旦天灾**临头,才肯显出这最深,最丑陋的本性来。
孙沥也在旁催促道:“还不快带下去,给我打死她!”
那几名城兵立刻准备执行,驱散围着的行人,将那本就灯油枯尽的妇人拖拽到空地处,另有同伴搬来那条一人多长的木椅子,粗鲁的将妇人摔在上面,一人一根粗长的荆条,在掌心啐了口吐沫,准备开打。
“娘亲!”那小姑娘扑在妇人的背上,痛哭流涕道,“别打我娘!”
那城兵拎起小姑娘狠力的摔在旁边,扬手抡起就要打。
“住手。”宁容左开口阻止。
谁知那城兵下手太快,一荆条已经打在了那妇人的臀部上,啪的一声重响,周遭的百姓纷纷缩肩唏嘘,只见那被抽部位的衣料霎时间破开,露出里面没有好颜色的皮肤,甚至有结好的痂也被抽开了,正在汩汩流血。
妇人唉哼一声,因着木椅较窄,晃悠两下倒在地上。
小姑娘哭喊道:“娘!娘你醒醒!”
这一声算是戳到了信承的肺管子,他凌眉倒竖,疾步过去一脚踹在那行刑城兵的胸口,直把本就惊恐的他踢出几丈远,轰隆一声摔得也极惨。
“殿下叫你住手!王八羔子!你没听见吗!”
那城兵没有同伴敢去扶,只痛苦的翻过身来,一个劲儿的磕头道:“明王殿下饶命!信统领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还望恕罪!小的知错了!”
宁容左懒理,只蹲下来去查看那妇人的情况,而那个小姑娘见他伸手过来,一双大眼睛里尽是怨恨,一口咬在他的掌心处,直接咬出了血!
信承暗惊:“殿下!”
孙沥吓得胆子要破了:“来人护驾!”
“不必。”宁容左面色无异,声音也没有波动,只是一直没有恶意的看着那个小姑娘,直到她没有力气的松开嘴巴,才轻声道,“不生气了?”
那小姑娘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发怒,仍是恶狠狠的道:“谁叫你伤了我娘!你是坏人!”
宁容左接过孙沥哆哆嗦嗦递来的手帕,没有擦手,反倒给那小姑娘擦了擦嘴角的血,温声道:“是哥哥的错,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瞧见他掌心的伤口,怒意下去,愧疚涌上来,小声道:“萝儿。”
“萝儿乖。”宁容左摸了摸她的后背,掌心处尽是这孩子消瘦的骨型,虽然心生怜悯之意,但这城门处的饥民不在少数,他不能任性的搞特殊化。
于是乎,他只得叫人先把那妇人扶起来,好在只是受了些皮肉伤,五脏六腑并无大碍,不过一路奔波饿的太厉害,站不起来了。
宁容左走到那粥棚里,瞧着那巨大的铁锅,里面满是脏水,熬着的米粒也屈指可数,还都是生了虫子的糟米。
信承跟在后面一瞧,登时满眸酸楚夹杂薄怒。
“孙沥。”他声音轻而有力,“你给老子过来。”
孙沥不安的咽了咽口水,一步一挪的走了过去。
信承一把拎住孙沥的领子,丝毫不留情面的把他往锅里按着,愠怒满头的呵斥道:“孙沥!那绍州刺史裴渊早就下了命令!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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