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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3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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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话说到了这份上,皇上也没有出来,秦戚进进出出帮这对后续母子求了三回的情,也是蚍蜉撼树。
“过去。”
秦戚皱眉,吩咐一名侍卫过去帮忙撑伞,但惧于皇帝威严,那伞只撑在了韩昭仪的头上,庆王依旧被风雨贯彻,不得饶恕。
上御司的殿门敞着,江淮裹紧衣服站在门槛内,瞧着院里如针般砸地的黄豆大雨,面色冷静,一言不发。
山茶走过来给她多披了件衣服:“大人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江淮没应,不多时,玫儿撑着伞从院外跑进来,到了面前,一边扫着身上的水一边道:“大人,奴婢方才听您的话,去了那浴堂殿。”
江淮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玫儿气喘吁吁道:“庆王殿下正在那里跪着请皇上原谅,可是皇上死活不肯见他,连韩昭仪求情没出来,单浇着他俩呢。”
江淮微微蹙眉:“韩惠也过去了?”
玫儿点头,唏嘘道:“可不是,那韩昭仪真把庆王当亲儿子,衣服给他披着,伞也给他打着,真是难得的继母。”
江淮看透冷笑:“韩惠当然会如此,因为只有庆王登基,她才有可能成为这大汤的皇后。”将披风脱下,“玫儿你和我走,把伞留下。”
玫儿不解道:“大人您这是?”
江淮微微敛笑:“去给庆王求情。”
山茶连忙阻拦道:“大人,您现在去不是撞刀口吗,您和庆王殿下无交无故的,平白帮他求什么情,万一被皇上迁怒怎么办?”
江淮打量了一下雨势:“我自有打算。”
山茶不放心道:“那还是让奴婢陪您去吧。”
江淮倒也没有隐瞒:“你衷心顾家,得留在上御司,以后出去抖机灵还是叫玫儿跟着我吧。”
山茶局促道:“大人”犹豫着委屈道,“奴婢虽然和齐统领在一起了,可奴婢心里只想好好伺候大人,您不能”
“你这丫头是不是傻。”玫儿笑道,“正是因为大人护你,才叫你留在上御司,万一皇上真迁怒大人,不能直白发落,必定会拿身边的宫女开刀,杀鸡给猴看的。”
山茶闻言反应过来,眼中满是醍醐。
江淮也挑眉道:“你这回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玫儿了吧。”
山茶低头乖巧道:“奴婢知道了。”
江淮点头,利落道:“走了玫儿。”
“是。”
浴堂殿里,秦戚引着常松进来,然后出去了,那人见殿门关好,这才拱手对皇帝道:“皇上,信州丰城那边有眉目了。”
皇帝抬眼,谨慎道:“江淮背后那人可是高阳王宁纪?”
宁纪是信州掌兵总督,又是长信旧臣,江淮在丰城的那座典当楼刷上来的钱合该入他手,谁知常松却摇了摇头。
皇帝皱眉:“不是他?”
常松为难道:“皇上,江淮背后的人”转头看向殿门,如此一个微小的动作便指明了那真正的始作俑者,乃五皇子庆王宁容玉。
皇帝放在案上的手猛地一拍:“你胡说八道什么!”
常松连忙跪地道:“属下不敢说谎,皇上您可还记得两年前的科举考试中,最后殿选的十名里,有一个叫侯晋文的。”
皇帝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是有一个,不过他点数太低,朕记着当场许了他信州”
说到一半,皇帝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是了,当初因着侯晋文点数太低,皇帝本想淘汰掉他,是听了庆王的话才转变了心意,当场封他为信州别驾的。
常松这才又道:“皇上,属下查到,江淮那座典当楼的利润都进了当地一个鲁员外的手里,而那鲁员外正是侯晋文的妹夫,侯晋文把这笔洗干净的银款分批送至信州宜山东南的月安坊,那月安坊正是庆王殿下名下的一座避暑山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在那月安坊发现的一篇文章,落款是去年春月。”
皇帝打开来看完,气的大掌攥拳狠狠砸案:“此信可真!”
常松道:“属下绝无半句虚言!”
皇帝咬牙道:“朕知道你的能力和忠诚。”双眼聚红,“朕本以为老五只是个好卖弄文采的蠢物,没想到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私下竟然这样胆大妄为!不把朕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常松沉声道:“皇上息怒,许是”
“许是什么?”
皇帝气极反笑,起身瞥眼窗外,那人狼狈的跪在雨中,却丝毫激不起他任何怜悯之心:“那日赏花宴,江淮屡屡相护与他,朕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秦戚近来也总和朕提起庆王,以为是巧合,原来是皇亲朝臣勾结!酒也帮他挡了,象牙镂雕也送了,哪里还有许是!”
常松不敢再回答。
殿下龙怒正盛,只听秦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御侍大人?大人您怎么冒雨来了!皇上这回是真生气了!您快回上御司吧!”
“皇上!庆王殿下脸色惨白脉象虚弱如丝!怕是再这样淋雨会出大事的!就算您顾念着父子情份!就原谅他吧!”
江淮的呼喊紧随其后。
常松转头,不解道:“这?”
皇帝似笑非笑,双眼却暗藏隐怒:“看没看到,你还是许是?人家都亲自来求情了!”狠咬牙关,“还敢说没有勾结吗!”
常松低低道:“皇上,恕微臣多嘴,以御侍大人如今在朝的威望,您今日可不能冲动啊,此人已非当年脾性,难缠的很。”
“朕自有分寸。”
皇帝深吸了口气,走去殿门前,站在门槛内,望着那跪在庆王身边的江淮,她被雨浇的浑身湿透,凌眉皱的极紧。
“君幸,你跑来添什么乱?”
皇帝沉肃道。
江淮没有抬头,反倒把头垂的更低些:“皇上!就算庆王殿下哪里惹怒了您!可他毕竟是您的亲儿子啊!这样浇雨!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吃不消啊!”
玫儿也跪在旁边道:“皇上息怒!就算您要罚五殿下!也请等雨停之后再发落吧!”
庆王被浇的迷迷糊糊,身子斜歪着,倒是一旁扶着他的韩昭仪脸色古怪,转头盯着那对主仆,不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
素来无交,怎么这么好心来给庆王求情?
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皇帝则故意问道:“君幸,你以何理由来给庆王求情?难道你们两个的旧交很好吗?还是说”
“微臣为何来求情,想必皇上心里最清楚了。”
没等皇帝说完,江淮便直身冰冷道。
皇帝闻言,脸色犹然严肃,致使庆王犯错的那篇文章里提到了长信王,而江淮明面是长信旧臣,暗地里更是长信王生女,更何况那篇文章里大赞长信王生前硕功,她来求情也是情有可原。
更何况,皇帝心里已然相信了这两人私下有交,便没责备。
而庆王听到皇帝的声音后,稍微提了提精神,俯身以头抵地,声音极其虚浮道:“父皇儿臣儿臣不该拿那篇文章给您看叫您大动肝火儿臣之错您”
皇帝负手眯眼,厉声道:“怎的?听你话中之意,你错在不该拿那篇文章给朕看?而不是写了那篇文章!”
韩昭仪大骇,忙解释道:“皇上息怒!老五他被雨浇糊涂了!他说自己不该写那篇文章!是他一时犯傻!”
庆王烧的眼睛通红,文人倔强显露,反驳道:“父皇!母妃不知儿子心意!儿子儿子觉得那篇文章没有错!”
话音刚落,那瓢泼大雨瞬间减小,变成了连绵细针。
可韩昭仪听完,吓得血都凝固了:“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庆王却依依不饶道:“父皇儿子错在不该将那篇文章拿给您看二十五年前的事情长信王叔泉下有知必定原谅了您所以二月初四的兵变咱们藏在凌霄殿才得以活命。”
韩昭仪情急之下,顾不得规矩,上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掴在了庆王的脸上:“本宫看你真是烧傻了!当着皇上的面什么话都敢说!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容不得你插嘴!还不快磕头认错!”
“韩惠。”
皇帝的声音冷冷传来,脸色铁青犹如石板,袖内手臂气得颤抖:“朕把老五交给你养,你就给朕养出这么一个不孝子来!”
韩昭仪眼泪飙出,俯首道:“皇上!臣妾不敢!臣妾从来都没有交过老五这些!是他糊涂了瞎说!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皇帝不理,对庆王严厉道:“宁容玉!当年的事情连你大哥旭王都记不得!你也未曾出世!怎知长信王是如何泽民爱贤的!”
庆王太过虚弱,没办法回答问题。
皇帝负手,意味深长的看向江淮,心道是江淮教唆的无疑了,不管是她在庆王面前提到了长信王,还是庆王为了讨好她,所以才写了赞美长信王文章,这两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江淮扎根太深,轻易不能往起拔。
“君幸。”
皇帝思忖道:“如今情形,你还敢为了维护旧主而跑出来,足以见得你的衷心和胆识,先回去吧,小心你的身子。”
玫儿高悬的心闻言终于落下,赶紧去扶那人:“大人,快起来吧。”
江淮知道差不多了,便站起来道:“多谢皇上体谅。”
而韩昭仪见江淮欲走,一把扯住她的衣摆!
第15章 驱寒药
韩昭仪拽的又快又突然,江淮没有防备,直接摔在了地上,玫儿惊呼一声接住她,手背在砖石上蹭破了皮,血混着雨水飘浮老远。
“大人!”她慌乱的去扶那人,“大人您没事吧!”
江淮摇头,想要站起来却被韩昭仪再次抓住,与此同时,皇帝十分不满的厉声叱道:“韩惠!你这样拉扯女史也太没规矩了!”
“皇上!”
韩昭仪知道庆王这一倒台怕是很难恢复,干脆拽住江淮,恶狠狠的说道:“御侍大人!庆王因长信王而受到责罚!你得给个交代!”
玫儿瞪眼,死拽开韩昭仪的手,维护道:“昭仪娘娘糊涂!一来不是我们家大人要殿下写的那篇文章!二来!大人一听说庆王殿下因为长信王受罚!立刻马不停蹄的赶来求情!您不能得寸进尺!”
韩昭仪的话被她有理有据的堵住,但是已至此,她只得化身那难缠的疯癫女子,切齿道:“你休要狡辩!不管怎么说!容玉今日受罚就是和江淮有关!你两人不能一走了之!”
秦戚拿着被扫湿的拂尘捉急道:“昭仪娘娘,您殿前失宜了!”
韩昭仪顾不得那些,她出身的西昌成了广邳,一落千丈不说还没了恒王那个亲儿子,如今得了庆王自然会帮其据理力争,遂道:“皇上明鉴!您您再问老五!他绝对不会为那个罪人求情的!也不会写什么文章赞誉他!必定是”甩眼江淮,“有人挑唆教导!”
江淮猛地皱眉:“韩昭仪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庆王殿下那篇文章是我教唆他写的?”重新跪地辩驳道,“皇上明察,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微臣在朝之上从为提过,这您是知道的,微臣怎么会以此事去挑唆庆王殿下,这不是这不是找死吗?”
皇帝深吸一口气,颔首道:“朕知道你不会。”
韩昭仪闻言心凉:“皇上!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江淮素来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性子!明面上效忠于您!私下必定黑心暗存!”
玫儿气怒道:“你血口喷人!”
倒是江淮转头对视着韩昭仪,气喘着冷笑:“黑心暗存?即便是我挑唆的庆王,也足以见得这人有多蠢。”压低嗓子,用仅她二人能听清的声音继续道,“蠢得不配为储。”
韩昭仪目眦欲裂:“江淮!”
“韩惠!”
皇帝也彻底怒了:“你莫要乱攀扯!”一指庆王,“你可知道这逆子私下有多大逆不道!”掏出那封信来扔过去,“竟然竟然写了篇忆佛门名贤来大肆赞扬长信王!说朕是小人!”
韩昭仪闻言如五雷轰顶,在积水中抄起那封信来看着,上面的的确确是庆王的笔记无疑,语句风格也一模一样,只是所写的内容惩罚他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老五?”韩昭仪拿着那信到庆王面前,脸色局促,“这封信可是你写的?是你写的?”
庆王被雨水浇的意识不清晰,还以为这篇忆佛门名贤是惹皇帝生气的那篇,竟然点了点头,这一点头,算是坐实了罪过。
江淮看着,微微蹙眉,心道这人真是烧傻了。
而韩昭仪见状跪坐在地,哭噎道:“你这死孩子!你这是大逆不道啊!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父皇呢!”
皇帝最是太阳穴一蹦一蹦的,他也没想到庆王就这样认了,气急之下冒雨过去一脚踹翻了那逆子,浑身颤栗如筛:“宁容玉!”
庆王扑倒在地,本能的哀哀道:“父皇”
“爱好卖弄!骄慢不度!”皇帝红眼指着他,咬碎牙齿,“目中无父无母,以大逆不道之言说自己的父亲!”
庆王泪如泉涌,扑在积水里:“儿子不敢。”
“不敢?”皇帝旁敲侧击的怒斥道,“事到如今你宁容玉有什么不敢的!仗着肚子里有二两墨水!以为朕宠你向着你!便暗结朋党贪污受贿!典当楼里低当高卖!你当真是好本领啊你!”
韩昭仪听得一头雾水,倒是江淮轻悄敛眸,放低了头。
皇上的听台探子果然厉害,她才放出一点风声就被查的如此彻底,好在她做足了准备,没有出任何纰漏,包括那封忆佛门名贤。
而皇帝继续痛斥道:“你个不孝子!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感恩的混蛋!”挥手叫孟满过来,狠心道,“把他拖去凌霄殿跪着!他不是说朕是小人而长信王才是明贤吗!就去给他的王叔跪着吧!给朕跪上个三天三夜!”
孟满略显迟疑:“皇上,这”
韩昭仪也扑过来嚎啕求情,但皇帝当真被惹怒了,根本不松口。
而庆王听到皇帝如此说,脸色又白了几度,只觉得晴天霹雳,从前皇帝的夸奖依稀在耳,今日却如此决绝,甚有断绝父子情的意思,一个急火攻心又惊又俱之下,喷出一口滚红的血来!
韩昭仪大骇:“老五!”
小遥忙接住庆王的脑袋,哭喊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江淮蹙眉,始终无言。
孟满见状回头,请皇帝示下。
那人负手,到底厌弃道:“送去太医署。”
“是!”
孟满得令,赶快叫了侍卫内监抬着庆王赶去了太医署,韩昭仪顾不得旁的,由小遥扶着紧随其后。
皇帝目送他们离开,对还在原地的江淮道:“回去吧。”
江淮轻应,行礼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人转道一同去了太医署,今日正好是崔当值,那人按了庆王的脉搏后,利落拿出针具来行针。
韩昭仪在旁帮不上忙,往后让了让,正好瞧见门口的江淮,她气的扑上去抓住她的领子,尖声道:“你个贱人!都是你!”
她的力气太大,玫儿竟然掰不开,催促道:“娘娘息怒!”
倒是江淮一脸波澜不惊的答道:“昭仪娘娘胡言乱语什么。”
韩昭仪五官狰狞:“皇上说的那些!休说老五不懂!就算是他知道他也没那个胆子!你无故前来!必定是你在背后下了黑手!”
“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江淮眼底浮红,被雨浇了许久只觉得浑身发寒,“翻出长信王的事,对我来说只有害没有利,我为何要如此冒失?你以为和我庆王一样愚蠢吗?”
韩昭仪不依不饶:“可是暗结朋党贪污受贿!老五不会如此!”
江淮则用她的话来堵她:“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不是昭仪娘娘方才亲口说的吗?”冷笑着继续,“您又不是庆王殿下的生母,那人兴许不肯以真心待您也未可知啊。”
玫儿在旁听着,被江淮此刻的伶牙俐齿给吓到了,看来这人往常教训自己和山茶的时候,原来是嘴下留情了。
再看韩昭仪,被她两三句话气的快要背过去,好在小遥跑过来皱眉道:“娘娘,五殿下醒了,您快过去看一眼吧。”
韩昭仪点头,重喘着气指着江淮:“蛇蝎毒妇!你和长欢一样心思歹毒!”说罢,急冲冲的去查看庆王了。
她走后,崔一边擦手一边走了过来,面色不是很好。
江淮冷淡道:“那人怎么样了?”
崔把帕子放在旁边,凑过去低低道:“庆王身子本就虚弱,这一场大雨又冷又急,他本就担惊受怕,还被皇帝踹了记窝心脚,怕是情况不妙了。”抬眼又道,“你怎么安排?”
江淮瞥了一眼杂乱的里屋,轻声道:“该用药就用药,不必故意为之,他本身胆子就小,我会时不时让人过来和他说说话。”想了想又道,“惊恐交加的话,他最多能活多久?”
崔想了想:“快的话就是月底,慢的话一两年吧。”
江淮颔首:“那这里就交给你了。”眉头一蹙,只觉得一股生硬的寒气在腹内横冲直撞,旋即直冲嗓子而来,逼出一口薄血来。
玫儿瞪眼,低呼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崔也吓了一跳,见那人伸手将血抹去,脸色有些苍白道:“我近来总觉得身子发寒,凉涔涔的。”把手递过去。
崔按住脉搏,几秒后略显愁容:“这么多年了,你这具身子真是越来越差了,这几日暴雨连绵,牵到了你的病根儿。”顿了顿,“不过并无大碍,我会给你开些滋补的药,喝了就好了。”
玫儿担忧道:“崔太医,我们大人这病是不是怕冷啊?”
崔摇头,苦笑的:“不怕冷,尸寒之气怕湿潮,冬天无碍,熬过夏天就好了。”
江淮轻应,瞥了一眼外面越来越小的雨,低声道:“我这具身子就交给你了。”回头淡笑,“希望能多活些年月。”
崔眼底暗藏无奈,点了下头。
回去上御司院里,就见山茶从殿内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江淮见状问道:“你在这里傻笑什么呢?”
山茶笑嘻嘻道:“方才北宫东的修仁来了,是太子殿下叫他来了,太子殿下听说您冒雨去给庆王求情,送了风寒药来。”
玫儿听着,并没有山茶那么高兴:“你收了?”
山茶一心想要江淮和宁容左在一起,可自从江淮回了上御司,这两人的关系日趋冰冷,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今日那人送药来,山茶才松了一口大气,笑道:“收了,还叫修仁谢过太子殿下呢。”
江淮嘴里满是血腥味儿,见山茶如此,懒得责备,只摆手叫她和玫儿下去忙,自己走进殿内,坐在书案前以手扶额。
那碗驱寒的汤药就在不远处,冒着缥缈的白雾气。
江淮看着,烦心的想要一把将那碗药掀翻,可是手伸到半路又停住了,被雨浇了不舒服,还是先喝了再说吧,身子要紧。
她想着,拿起来递到嘴边要喝,却觉得味道有些怪。
拿远些打量几番,江淮心里有着莫名的谨慎,叫山茶进来问道:“这是宁容左着人送来的风寒药?”
山茶乖巧点头:“是啊。”美滋滋道,“还是太子殿下叫身边最亲近的修仁送来的,太子殿下看重您呢。”
玫儿端着姜汤进来,见状问道:“怎么了?”瞥眼那碗黑黢黢的汤药,“可是这驱寒药有什么问题吗?”
江淮把那碗药放下,皱眉道:“闻着有些腥酸。”
山茶不解道:“许是这药就是这个味道吧。”
到底是玫儿慎重,把姜汤递给江淮,拔下头上的银簪子,用帕子仔细的擦了擦,然后探进那药里,结果簪子浸在水里的部分变色了。
并不是黑色,而是古怪的紫红色。
山茶捂嘴低呼:“这药里居然有毒!”
玫儿也不安道:“有毒不是会变成黑色吗?怎么变成紫红色了?”
看到那银簪变色后,江淮的脸色很不好,将那有些烫的姜汤一饮而尽,又用清茶漱了口,低冷道:“玫儿,你把这药和银簪拿去太医署叫崔看一眼,别叫旁人瞧见。”
玫儿点头,把那银簪用手帕包了放进怀里,又舀了一勺那驱寒药放进空的茶杯里,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倒是山茶脸色苍白,又气又急:“这驱寒药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叫人送过来的,怎么怎么会有问题呢?”
江淮冷眼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宁容左叫人送来的?”
山茶局促道:“可是修仁”
江淮将那剩下的大半碗药掷开,恐怖的碎裂自那角落响起,褐红色的药液倾洒满地:“北东宫的主子又不光宁容左一个。”
山茶吓得肩膀瑟缩,瞧着那横流的药液,霎时醒悟:“既然不是太子殿下,那北宫东的另一位主子。”猛地捂住嘴,“是太子妃!”
江淮坐回椅子上,双手紧紧握住,实话实说,她也拿不准。
这药兴许真是宁容左着修仁送来的。
今夜之绝,便是此生之绝。
当初自己将他推向刀口,如今他便以毒药相赠。
宁容左做得出来。
而不知道过了多久,玫儿终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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