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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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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来沸腾推储的朝上突然一片平静。
无有异声。
这自然也是江淮的手段。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所有人都如她手下的棋子般,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预先设想的位置上,那便不必再给宁容左施压了。
宁珒,已经是未来的天子了。
她江淮挣扎倾轧二十六年,终究是将皇位,归还给了长信王一脉。
从此以后。
大汤的历史翻了新页,开始书写起另一个人的故事。
而在今夜,那易主的麒麟殿里,未来得及行登基大典的宁容左仍以太子朝服着身,他坐在那冰冷的龙椅上,心头骇浪拍击,又一瞬间平静。
“嘎吱——”
巨大沉重的殿门被桂笙推开,那投进来的冗长影子和瘦小的他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人拿着拂尘低低道:“皇上,信将军来了。”
宁容左清俊的面容掩在黑暗中,仅露些许下颚,如冰冷的白玉般。
许久,他才道:“让他进来。”
桂笙轻应,转身对着殿外那人恭敬道:“信将军,您请进吧。”
信承依言走进,带着浓厚的血腥味,至殿中撩衣跪地,拱手道:“末将信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话音有力,在这空荡的麒麟殿里显得异常突兀,那浩大的声音绕去房梁龙柱,顷刻间爬满了每一个肉眼不可查的角落。
宁容左听着,面无表情:“江淮呢?”
信承低头道:“回皇上的话。”沉默两秒,“未曾找到。”
宁容左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情道:“继续找。”
信承抱着的双拳用力攥了攥,有些为难道:“皇上,出了南疆就是边蛮地界了,不太好用兵。”
宁容左未听,只重复道:“继续找,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信承皱眉,他知道宁容左的性子,遂道:“末将遵旨。”
说罢,猛曳身后如血的披风,行礼离开。
桂笙见状,小心翼翼的合上殿门。
那地砖上的光影越来越小,直至合成一条缝消失不见。
宁容左闭上眼睛。
回忆起那日和她的对话。
“佯装谋反?”
“是,这是皇上交代的,他不想背负世人骂名,那便叫我来背,到时候我必败无疑,得万年臭骂,他也可放心了。”
“这是代价,我要知道,你和父皇的交易。”
“条件就是你要收养未君。”
“他是谁的孩子?”
“不管他是谁的,以后都是你的亲生儿子。”
“未君,佯装谋反,还有父皇没有收回的金羽军大印,这三样,其中到底有多少牵扯,而说到底,还是你们两个在算计我,对吗?”
“你忘了,还有一样,我遗留在朝上的势力。”
“可你人都不在了。”
“人不在,江淮之名在,威严就在。”
“你想怎样?”
“我把江山让给你,贤名也让给你,心甘情愿做叛臣,条件是你收养未君,百年之后传位于他,咱们这两代的恩怨,就此抵消。”
“呵,皇天贵胄,说白了还是一个傀儡,只要有你们江家和黄一川等人在,我这个皇帝位坐着,和没坐,又有什么区别。”
“你可以选择不要,那我会将未君的身份昭知天下,到时候谋反便不是佯装,而是名正言顺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是啊,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反倒选择和父皇交易。”
“因为”
“因为你舍不得杀我,你对我有情,到头来还是想成全我一次。”
“宁容左。”
“嗯。”
“做个好皇帝。”
“好。”
伸手不见五指的麒麟殿内,宁容左神色的情绪难辨,他终于坐在了生平最想坐的位置上,也终于失去了生平最钟爱的人。
寂静的寒夜。
他下巴上余着一颗泪。
冬月二十九,寅时二刻。
血色尽褪,天地间一片黯淡银白,肆虐的风雪似是锋利的刀刃,片片割在身上犹如凌迟一般。
江淮从暴雪中奔出,用消瘦的手肘顶着强硬的寒风,谨慎的目光四处扫着,可视线所视之处皆颜色暗淡,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聚焦点。
此刻,她饥寒交迫,疲惫不堪,可心里却极其痛快释然的。
雪终于停了下来。
从天上遥望过去,江淮飘逸的身子虚似一蒂残梅,周身的清香活生生的涤荡成了让人作呕的血色腥气,脸色惨白似纸,如墨的凌眉化了颜色,圆润的瞳仁仿佛浸了雪水的曜石,透着镜光。
她站在深厚的雪里,大口大口的喘着凉气,几秒后,江淮解开胸口的扣子,奋力卸下那厚重的甲胄银铠,露出里面单薄的月白色长裙来。
江淮整个人如释重负的同时,也被寒风打透,瘦弱的身子一瞬被扑倒在那雪地里,和那大地雪白融为一体,但神色始终是轻松的。
雪很冷,却也很软。
她似乎听到了地底冬眠蜇虫的熟睡呼噜声。
江淮翻身躺在雪地里,轻笑了几声,经过三天三夜的鏖战,她体内龙鳞的效用也终于撑不住了,重咳两声,嘴角淤血,溅在那本就被染红的胸口上。
衣袂仙仙似天上人间,滚热血液若地府囚牢。
掺杂在一起,当真是生不如死。
谁曾想到,那新城一役后,她没有留在南疆,而是偷偷回了洞庭雪山,而在长安城里的宁容左到死也不会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皮底下,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而江淮之所以拼死回了洞庭峰下,是为了给徐丹鸿上最后一炷香。
七年前,两人在那山顶的对话依稀缭绕在耳畔。
——以你的身份在皇上眼皮底下行走,无疑是刀山火海中寻求生路,可谓钢丝之险,我盼你八面玲珑,事事都能轻易独挡,也怕你深陷其中,变得老谋深算。
——但愿我经历过腥风血雨后,仍能不忘初心。
——好,不忘初心。
丹鸿,谢谢你在临死前还肯信任我。
来生再做挚友。
江淮想着,深吸了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选择弑君夺位,而是和皇上做交易,许是因为宁容左,许是因为,当日的青丝散落,狼子野心也真的消失了吧。
罢了吧,就让佛门那夜的仇恨就此终结,她愿用肉身相抗,这二十六年,这二十六个春夏秋冬日日夜夜,仇恨化刀扎在胸口,没有一次呼吸是不痛的,没有一个笑容,是安稳没有后怕的。
她承受过,知道有多痛苦。
不要再继续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江淮潇洒起身,抬头前望。
差不多到卯时了。
要黎明了。
江淮捡起那个褐色葫芦,里面还装着妇人的梨子清酒,她轻笑着,拔开盖子大口快饮,只是那酒刚入嗓子,就如火烧般疼痛,翻滚的冷意瞬间在她的肌肤上激起一片红疹。
仿佛被一根铁钩穿破肠胃,勾着五脏六腑疯狂的搅弄着。
可即便这样,江淮不曾停下。
直到最后一滴酒液饮尽。
唇色染成赤珠般。
润莹剔透。
她扔下葫芦。
那一刻。
东方化开一抹久违的鱼肚白,天地间迎来让人欢愉的熹微,那金黄色的温度爬上脸庞,是那样的熟悉,江淮灿烂的笑容浸泡在其中,眼底透着明亮,她瞧着不远处的茂密松林,心头欢喜。
几秒后,她转头回看,看着长安城的方向。
尘封的锈味扑面。
却终将消散。
那个禁锢了她半生的囚牢。
悬崖的锁链断了。
再也拴不住。
今日。
她终于解脱了。
江淮四肢百骸皆兴奋的颤栗,她重喘两口气,忽而弯腰痛快肆意的大声笑着,干脆甩下沉重的靴子,转身拎起红白相间的裙摆,从不曾回头的奔向那片松林,即便没有多一刻能活。
她抛下长安城,跑入松林,白嫩的脚踝在更白的雪里若隐若现,大步的越过碎冰小溪,裙摆被枯枝划破了也不自知,从此以后,能追上她的,只有身后那流云般的乌黑长发,在空中飞舞的自由自在。
善恶依偎的生平仿佛一卷笔墨浓重的画轴。
人生几何。
须臾二十六年,爱的,恨的,终于都要忘却了。
溪涧鸟鸣,依稀还是数年前的扬州,饮尽几樽闲愁,惯看几度春秋。
兵戈四方,战事欲休。
不管今后局势如何,是功高如盖的贤臣,还是谋逆篡上的反贼,亦或是史书上不肯多费一滴笔墨的女官之首,都与她再无关系。
若有来生,不如闲云野鹤。
这一世,身不由己,下一世,定要随心所欲。
她越跑越深。
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缥缈。
可心亦如蜉蝣。
纵朝生暮死,然,以尽其乐。
她灵动的笑声震落了洞庭峰半山腰处的一捧积雪,那石缝里生出半根梅枝,光滑坚硬,在这般凛冬里,开着最繁盛的梅花。
第61章 后记
大明元年,皇城东侧的镇天塔敲响九声,迎来新帝的登基大典。
卯时,春寒料峭。
浴堂殿内,宁容左站在一众内监中,穿上渴求半生的龙袍,那赤黄的颜色彰显着一国天子的无上身份,双龙戏珠纹绣在胸前,但见那龙须飞舞,利爪横行,撕破一整个冬日的枯寂,迎来大汤新的生机。
腰带上挽着数条玲琅配饰,荡漾在清冷的春风里。
桂笙见状,躬身奉来那金玉冕旒。
繁琐珠玉四散,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帘子般。
桂笙将那冕旒奉给旁边的女子,她着皇后正服,五官清美,气态端正而贤惠,接过那冕旒,高抬至宁容左的头顶上。
“皇上,妾身伺候您戴上。”
苍皇后淡笑道。
谁知宁容左忽然抬手道:“不必,叫桂笙来。”
苍皇后脸上的笑一僵,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桂笙在旁看着,已然知道宁容左的心意,按照规矩,新帝登基须由皇后亲手戴上冕旒以示成全,但皇后即为正妻,而在宁容左的心里,她的妻子只有一人。
不是苍月芙。
桂笙见苍皇后为难,只得硬着头皮劝道:“皇上,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您还是让皇后帮您把冕旒戴上吧,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宁容左闻言,瞥了一眼旁边手足无措的苍月芙,殊不知,这位新皇后也是江淮安排给他的,坊间传说,苍月芙痴情于他,当初被诬陷贬去渝州,坊间议论,苍月芙宁可舍命维护他的名声。
罢了,皇后是皇后,妻子是妻子,他淡淡道:“戴上吧。”
苍月芙登时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把手里的冕旒给宁容左戴好,又伸手扶了一下前面的珠帘,这才欣慰道:“皇上,已经戴好了。”
她松开手,眼前的珠帘细微摇晃,轻声碰撞间,将宁容左的双眸掩在后面,此刻显露着些许无法揣测,如窥探不见底的深渊般。
他轻眨眼,随后迈步往前。
出浴堂殿,信步百米红砖,终脚踏龙台,迈上九十九层台阶,穿行过凝神屏息的文武百官,至麒麟殿最前方的龙椅处。
宁容左瞧着那流光华贵的龙椅,眸光冷漠,伸手轻触,指腹传来针刺般的寒意,他沉默,撩甩衣摆,转身沉稳坐下。
一切储争,尘埃落定。
桂笙脸上露出兴奋的笑意,一扬拂尘:“跪——”
朝臣依言跪地,俯首朗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扑面而来,满载着属于天下人的臣服,心甘情愿的呈在他的面前。
宁容左透过那冕旒珠帘端详着那些跪着的官卿,心潮却没有印象中的澎湃,到底还是江淮赢了,这满朝皆是其麾党,还真是让来的江山。
方才这一坐,他只觉得周遭温度瞬间回溯至凛冬,这万人之上,无人之巅,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只让人心生冰冷和彷徨。
宁容左面无表情,眼底的浓墨永远都化不开。
只觉得余生漫长。
无限寂寞。
大明三年,御书房内。
宁容左坐在龙案前批审折子,淡漠的视线偶尔在拇指上的鸽血扳指上停留,可每次停留,都要出神很久很久。
苍皇后在旁边研磨,见他始终没有抬头,直到觉得手腕酸痛,才小心翼翼的停了下来。
她知道那人在想谁,却不敢问。
能这样静静的伴驾左右,苍月芙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她不似从前的骆择善,不敢贪求太多,也不想贪求太多。
那墨锭搁置在砚台上,啪嗒一声。
宁容左闻声抬头看着她,眉头微皱,问道:“皇后今日这妆?”
苍皇后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眉毛,拘谨道:“皇上,妾身今日这妆怎么了?”她往后退了退,是为被看破的紧张。
宁容左打量着她的眉眼,锋利有型,却不过是在模仿江淮罢了。
本就不必。
宁容左的心不是石头做的,这三年的朝夕相处,苍月芙的处处委曲求全他皆看在眼里,他对她虽无感情,但也有感动和妥协,遂道:“你还是罥烟眉好看,不必故意效仿她。”
苍皇后怅然轻笑:“妾身以为皇上会喜欢的。”
宁容左轻轻摇头,手指沾了下旁边的清茶水,起身帮苍皇后抹了一下那眉尾,将那高挑的凌厉弧度更改回原来的柔和垂柳,淡笑道:“月芙,你是朕的皇后,和后宫的那些妃嫔不同,你不必和她们一样,你就是你。”
整整三年,宁容左第一次唤她月芙,苍皇后先是一愣,胸腔处有浓烈的情感涌出,她鼻腔微酸,点了点头:“妾身知道。”
正说着,桂笙从外面进来道:“皇上,黄令君来了。”
苍皇后乖觉道:“那妾身先退下了。”
见宁容左点头,她行礼离开。
而苍皇后前脚刚走,黄一川便走了进来,他年前新添千金,如今又升了手握真正实权的尚书令,平步青云春风得意,但难得可贵的是,他身上并无放纵飘红,恭敬揖礼道:“微臣给皇上请安。”
宁容左轻应,问道:“河泗那边的水患如何了?”
黄一川道:“请皇上放心,杨峤已经屯土驻坝,年底就能彻底解决。”
宁容左平静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重新坐下来,沉默片刻,眸光微深而又道,“她的尸体还没有找到吗?齐夺那边还没消息吗?”
黄一川当然知道宁容左说的是谁,遂为难道:“皇上,恕微臣直言,这都已经三年多了,就算能找到她的尸体,怕也早就腐烂入土了。”
宁容左没有抬头,眼角是不可撼动的坚毅,道:“继续给朕找。”
黄一川微微皱眉,只得道:“微臣遵旨。”
“对了。”
宁容左又叫住他,冰冷道:“慕容清呢?”
黄一川回道:“回皇上的话,三公子还在广邳,只是一直寻不到他的消息和踪迹。”为难皱眉,“他若是躲着您,怎么样也找不到了。”
宁容左闻言,淡淡敛眸:“罢了,你退下吧。”
“是。”
黄一川言毕,行礼出了御书房的门。
而宁容左继续坐在龙案前,他盯着那鸽血扳指,一动不动,有清风从轩窗的缝隙中吹进来,流入他的黑金雀羽的袖口,消失不见。
三年。
寂寞当真如跗骨之蛆,将他啃噬的一干二净。
但扪心自问,每当朝会见群臣俯首之时,他仍是不后悔。
醒掌生杀权。
远胜醉卧美人膝。
他胜在贪心。
也败在贪心。
“咳!”
突然剧烈一声,有更红的血溅在那扳指上,他眉间微松,点缀着红珠的唇角勾起一个莫名其妙的弧度,只在回味当日的口脂味道。
甜,是真的甜。
下了台阶后,黄一川正了正衣衫,正想继续往下走,却忽然瞧见左边不远处走来一女子,仅这样对视一眼,黄一川便浑然愣在了原地,瞳孔颤抖,不可思议的呢喃道:“御令大人?”
那女子胆敢穿副后凤袍,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但俨然也是第一次见到黄一川,见他这般不知礼数的盯着自己,不快的咳了一声,她身边的宫女立刻厉害道:“放肆!”
黄一川忙收起心头慌乱,低头道:“恕微臣无礼。”
桂笙忙道:“黄令君,这位是董贤妃。”
黄一川轻眨了眨眼,他听说过这个董贤妃,此女出身不高,入宫不过半年便升了四妃,他本来还在疑惑,如今倒是了然了。
这个董贤妃,和江淮足足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连描妆都极难效仿的眉眼。
“微臣给贤妃娘娘请安。”
黄一川眉头微皱,心情复杂道。
而董贤妃并没有恃宠而骄,只拨了下耳边的玉坠,冷淡道:“原是黄令君,令君可和皇上谈完政事了?”
黄一川答道:“是。”
董贤妃轻应,又斜睨了她一眼,这才扭着纤细的腰肢进去了。
待那人进了御书房,黄一川这才抬起头来,感慨道:“真是无奇不有,世间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方才她走过来,我真以为是那人呢。”
桂笙也唏嘘道:“是啊。”
黄一川看着他:“那皇上后宫余下的妃嫔……”
桂笙知道他在问什么,点了点头:“总有一处和那人相像。”
黄一川闻言,心情和双眸神色皆十分驳杂,转头看着那紧闭的御书房门,轻声呢喃道:“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佳人似故人。”
停了停,他怅然一叹。
桂笙听着,也觉得五味杂陈。
又二年春月,宁容左病重驾崩,追谥淮安帝,而后太子宁珒继位,更年号为承庆,改长安为金陵,尊皇后苍氏为太后,皇姐荣国公主为荣国大长公主,不满三月的皇妹为安国嫡公主,大赦天下。
齐王陈留也被礼送回了燕国。
但因新帝太过年幼,在百官要求下,太皇太后江氏出行宫全权掌政,太后苍氏与摄政王岳青川从旁辅佐,终使得天下河清海晏,太平如盛。
而后大将军江璟致仕,与妻同游山川不复归,江歇则受领禁军总统领一职,同妻子陆氏留在了金陵。
江家百废俱兴。
承庆三年,宁珒追封先镇远将军江氏为云鹤郡主,又三年,再次破例追封云鹤郡主为云鹤公主,入嗣长信王一脉。
从此,天下再无江氏罪臣一说。
【第五卷·番外篇】
第1章 穆黎成亲
盛夏七月中旬,穆府普天大喜。
穆家二小姐,嫁人了。
老夫人是个活泼的,别说是阖府了,就是整个马场的半个山头都系满了红绸,包括那数千匹宝马的胸前,也都佩戴着标准的大红花,艳而极俗,穆雎虽然负隅顽抗过,但也没拗过兴奋过度的自家娘亲。
整整一天,鼓奏乐曲不断,鞭炮声不绝于耳。
流水宴席一直置办到深夜,却依旧进行的如火如荼,虽然热闹是好事,但热闹过了头,就苦了婚房内的那人。
穆雎被红盖头闷得不舒服,想要直接扯下来,却被贴身婢女小染给拦住了,她一边整理着盖头的珠穗,一边道:“小姐,这盖头是要姑爷掀的,哪有新娘子自己动手的。”
穆雎绞着手指,不快道:“这都快一更天了,黎泾阳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要累死了,这盖头实在是太闷了。”
小染扯着那盖头的角,帮她往里面扇着风,笑道:“小姐您可不知道啊,今日宾客来得多,老爷和姑爷在前面陪酒,您就多等等吧。”
穆雎疲惫的捶了捶腿,一天没看到黎泾阳,心情有些郁闷道:“陪酒就罢了,今天到底来了多少人啊,怎么喝到这个时候?”
小染抿唇一笑,蹲下来帮她揉捏双腿,今天可没少跪:“小姐,您是没看到,方才我去前厅瞧了一眼,那不是姑爷要喝,是老爷和夫人不叫他走。”说着,帮她用湿毛巾擦着手,“尤其是老爷高兴,一口一个我家姑爷我家姑爷的,得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当然要在十里八村好好的炫耀一番了,您就别催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穆雎听小染这么以说,遂在盖头下美滋滋的笑了笑,扬声道:“什么乘龙快婿,不过是我好心收留的打手罢了。”理了理宽大的衣袂,“能娶我,那是他的好福气。”
小染捂嘴想笑,却在掩住的门缝外瞧见一人的身影,刚要说话,但见那人叫自己别出声,眼珠一转,她忍笑道:“小姐,等了这么久,想必早就渴了吧,我出去给您倒杯水喝。”
盖头下的穆雎不知道这两人的猫腻,只是轻轻一应:“去吧。”
小染应声,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嘎吱——”
房门一开一合,几秒后,有脚步声靠近,穆雎以为是小染倒水回来了,便伸手道:“小染,水呢?快给我,渴死我了。”
对面并无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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