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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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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并无人应。

    穆雎愣了愣,想掀开盖头又忍住了,再唤了一声:“小染?”

    “小染水呢?”

    “你把水给我端哪儿去了?”

    穆雎不快的撇嘴道:“水!”

    她手往前伸着,却忽然被人给攥住了,触到肌肤是冰凉的铁。

    穆雎心下一慌,却又很快的反应过来,在盖头下羞涩一笑,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黎泾阳……你怎么才喝完啊?我等的太没趣儿了。”

    黎泾阳松开假手,熟练的将其卸下,一边解开胸前的大红花,一边淡笑道:“丈人丈母抬爱,便多喝了几杯。”将假手放在旁边的桌上,语气十分促狭的说道,“怎么了?灵儿就这么等不及?”

    穆雎攥着袖子跺了两下脚:“登徒子,你胡说八道什么!”然后才别扭的说道,“我只是在这盖头下闷了太久,不舒服,你快给我拿下来。”

    黎泾阳应了一声,伸手拽起一角就要掀,谁知穆雎憋了许久,还是保持着严谨的态度道:“不能直接掀,不吉利,得用喜秤。”

    她说着,凭直觉伸手指着那个喜秤,结果指的是床榻。

    黎泾阳挑眉,眼睛一瞟,瞟见桌旁放着的金色喜秤,拿在手里掂了掂那轻巧的重量,这才将盖头小心翼翼的挑起。

    明亮的烛火映入双眸,穆雎有些不适应的用手背挡了一下,粗鲁的揉了揉双眼,这才抬头瞧着对面的人。

    喝酒了的黎泾阳微醺笑着,面容俊极,双眼含着些许朦胧,高挺鼻翼下的薄唇性感的半张着,是酒染的微红,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动心。

    穆雎怀里像是揣了兔子,眨了眨眼,又把头低了下去:“怎么喝了这么多啊,待会儿可别吐,我和小染可不给你收拾。”

    黎泾阳打量着她,故意道:“灵儿,你又没喝酒,脸红什么?”

    穆雎一听这话,连忙捂住脸颊,嘴硬道:“没,这是烛光晃得。”

    黎泾阳哦了一声,直接将腰带解开扔到一旁,开始脱衣服。

    穆雎哎呀一声,转过身去。

    “你做什么?”

    黎泾阳虽然没了一只手,但动作也飞快,三下五除二,浑身上下就只剩一套雪白的绸料寝衣了。

    烛光打过去,隐约能透过寝衣看到里面的健硕腹肌。

    他伸手摸了摸穆雎的小脸儿,今日的她婚妆诱人,尤其是那一双剪水的双瞳,恰似挂在夜空上的那轮明月,借着酒劲儿,他早就忍不住了。

    穆雎被他拽住了手,推拒道:“不行。”

    黎泾阳微微一怔,旋即凑近过去,笑道:“怎么了?”说着,又低了低,咬了一下她通红的耳垂,热气旖旎剐蹭,“你不是昨天就想献身给我了吗?还说……泾阳哥哥,我是心甘情愿的。”

    穆雎忆起昨夜醉酒蠢事,羞极的推开他,指了一下桌上的酒具:“不能直接行周公之礼,得先喝合卺酒,不然不吉利。”

    黎泾阳知道穆雎极其重视这洞房花烛,遂安稳的坐了下来,直接拿起那个花样夸张的合卺杯:“今日喝了这么多,也不差这一杯,那我可就喝了。”

    穆雎哎呀一声,连忙拉住他:“你怎么这么急啊,合卺酒不是这么喝的。”说完,拿起另一杯,挽过他的手臂,扬着光洁的下巴笑道,“交杯合卺酒嘛,必须得交杯,否则不吉利。”

    黎泾阳哭笑不得,温声道:“好好好。”说着,俯身过去把酒喝了。

    两人离得近,穆雎便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酒太烈,她喝的慢,几口下去听着面前的人没了声音,睁眼一瞧,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薄唇轻掠过自己的颈部肌肤,撩起一阵看不见的绯红,湿热缠绵。

    “你这人——”

    穆雎气的呛了嗓子,没喝完就把酒杯放下了,然后推开他十分不快的说道:“我还没喝完呢!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黎泾阳算是认了命了,趴在桌子上,拽着她的大红衣角晃啊晃:“好了好了,我听话就是,你这儿还有什么啊。”

    穆雎指着桌上的木盘,上面的花生红枣桂圆莲子都新鲜的很,遂得意道:“这四样得一一吃过才行,要不然不吉利。”

    黎泾阳一拍脑门,自是百爪挠心,但取经路上就差这最后一难便能修成正果了,没理由不坚持下去,好在喝了一天的酒,一泡尿就出去了,肚子现在也饿了。

    他拿起一个花生就要吃,却被穆雎拍掉。

    那丫头认真道:“你得按顺序吃。”

    说着,她先塞了一个红枣进他嘴里,谁知那人眼底一闪笑意,伸舌尖儿舔在她的指缝上,惹得穆雎浑身一颤,瞬间脸如火烧。

    见她羞赧的说不出话,黎泾阳笑道:“继续喂啊,我可还饿着呢。”

    穆雎不快的剐他一眼,随即用力的往他嘴里塞着:“先吃枣子,然后是花生和桂圆,最后是莲子,这叫早生贵子。”

    黎泾阳似笑非笑,眼底满是柔光:“那你怎么不吃?”

    穆雎一边给他扒着花生,一边羞怯道:“这是你们老爷们的事,我吃有什么用。”说着,一把全塞进他嘴里,“真是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黎泾阳细细的嚼着,故意逗弄道:“这事不是吃点瓜果就能成的。”说着,一把攥住她未收回的手,搓揉道,“快些吧,还要什么时候。”

    穆雎倒是不着急,淡淡道:“这还不算完事,咱们还得把红绳拴在手腕上,明早取下来叫母亲缝进枕头里,再各取一根发丝系成结,用喜烛的火苗烧掉……”

    “我好累啊。”

    黎泾阳一听这西昌的礼节比大汤的还繁琐,挑眉道了一声,便把自己摔在了新铺的架子床上,裹进被里:“折腾了一天,我可是要睡了。”

    穆雎瞧他这样疲倦,也心疼,便道:“那好吧。”说着,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坐在榻边,摇了摇他的肩膀,“那你……现在就睡?”

    黎泾阳睁开左眼,一脸正经:“不睡觉,你想干什么?”

    穆雎一愣,旋即羞得转过身去,这种事叫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开口,再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那人,她扬脸道:“睡觉就睡觉,你要是敢动什么歪脑筋,看我不打你。”

    说着,也钻进了那温暖的锦被里,却离那人八丈远。

    而黎泾阳转过身来,瞧着她那玉润如雪的脖颈,压抑了许久的欲火再次将他的理智焚烧,哑声的唤了一句:“灵儿?”

    穆雎听过他这种语气,知道要发生什么,遂紧张的攥着被子。

    “干嘛?”

    只是她刚刚应声,身后就有一只手环了过来,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给拉了过去,她低呼着,天旋地转间已经颠倒了方向。

    黎泾阳半撑着身子,另外的手一挥,架子床的三层幔帐便脱钩落下。

    对视着他的双眸,穆雎的心中挤满了慌乱和紧张,再要说话,只听一声轻笑,那人细密的吻便如春雨般落在唇角,她立刻紧闭上眼睛。

    黎泾阳淡笑道:“灵儿别怕,夫君会很温柔的。”

    说着,他的手穿穆雎的乌发而入,又顺丝而下,至领口,灵巧的解开衣扣,再将那肚兜的细带抽开,端详了胸丘几秒,扔去旁边。

    湿热袭来,穆雎紧闭的双眼逐渐睁开,有些异样的颤栗。

    是夜的朗月繁星甚是宜人,院外树梢上的喜鹊与这两人一样未眠。

    佳人成双,于榻上悄然婉转,惹得春意甚浓。

    此一刻,穆雎不知以前是谁,也不知以前是谁,只知道现在的人是黎泾阳,穷尽一生来疼爱她的人是黎泾阳。

    黎泾阳穿过她的十指,缓缓握住,清晰的骨节在那柔软的褥子上留下一道暧昧的压痕,并且仍在用力着,一点点的往深了陷去。

    他便是这样尽心尽力的牵引着,如在迷雾中千百般穿行,将她带入那个虽然陌生,却实在让人心驰神往的神秘领域,轻轻开拓。

    朦胧中,他抚着她的光洁无瑕的背,掌温如火炉,纾解着那体内郁结的疼痛,也驱散了周遭的寒冷,同时极尽温柔的对她说:“别怕。”

    欲浪中跌宕行船,他便是她的掌舵,指引着互相牵绊的航向。

    穆雎只轻唤了一声泾阳,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只是那本来挂着幔帐的银钩,不时轻碰一声,清脆悦耳。

    ……

    恍然三更,黎泾阳从睡梦中醒来,手一划拉,却发现身边那个丫头不见了,微侧头,那人原是在那架烛台前摆弄着什么,不必想,肯定是系发燃烛呢。

    他清了下嗓子:“小心烧手。”

    穆雎被这突然而来的话语吓了一跳,直接把系好的发丝扔进火苗里烧了,转过身,小声道:“吓我一跳。”说着,走过去坐在榻边,瞧着那冉冉的烛火,眼里满是欢喜,然后转头看他,“怎么醒了?”

    黎泾阳侧着身子,攥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轻声道:“还疼吗?”

    闻言,穆雎脸色瞬间红至滴血,不敢瞧他,温声道:“不疼了。”说着,拿出枕头底下的红绳,再拽过他的手来,“快睡吧,明早还要给爹娘敬茶呢。”

    黎泾阳瞧着她那害羞的样子,更是爱不释手,不等系好红绳,便一把搂她入怀里,笑道:“我不困,我这正高兴着呢。”

    穆雎刚想问你高兴什么,却不小心碰到了某话儿,这才明白他的话中深意,脸上红晕加深,她忍俊不禁:“你个没皮没脸的。”

    黎泾阳见她答应了,哪里还顾得上说话,急切的将她拽入这般的腻心漩涡,再然后,是一阵比第一次长了许久的极致温存。

    穆雎这朵小巧的梨花,终于在他掌心彻底的绽放。

    ……

    屋外,月掩云后,羞得不敢露头。

 第2章 佛门之变
 
    汤朝,长德三十六年,惊蛰。

    皇帝宁荆驾崩于紫宸殿,时年六十七岁,弥留之际,将传位遗诏藏于床榻之下,上述:

    大汤钦昌:朕久病卧榻,恐不日归天,谨防不测,现立诏书传阅后世,皇嫡子长信王宁朔,仁慈恭孝,文武卓佳,诚可安定天下,今将大汤基业传与其手,愿其不负重托,再兴盛世,二月十七日记,诏于天下闻之,钦此。

    至此,皇六子安阳王宁历心生妒意,经属臣挑唆,虎狼之意公然昭之天下,聚叛兵于皇城佛门,意图夺位!

    彼时将至黄昏,天空黑红相间,宛若鲜血融于浓墨中般潋滟,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滂沱不止。

    长信王被叛军首领李侃元一路从凌霄殿拖拽出来,挣扎间,发麻的四肢被冰冷的石板路磨得血肉淋漓,他狼狈残喘,死死地抓住李侃元的手臂,泣血道:“你素日最为衷心!为何要助那个逆贼豪夺我大汤基业啊!”

    李侃元掰开他的手,目光冰冷,语气凝重:“殿下,大势已去,你还是听天由命吧。”

    “你放……”长信王话音未落,就被李侃元扔到了安阳王的脚下,摔得额角血流如注。

    安阳王居高临下,目光平淡,心中却快意横生,他怎会想到终有一日那日曜如真龙的皇兄会趴在自己的脚下,如病犬残喘,他笑了笑,仿佛含了一口血。

    长信王粗喘着,任由疼痛似螨虫般啃噬全身,他想要站起来,却被安阳王一脚踢在脸上,登时吐出两口鲜血,还掺了一颗后槽牙。

    他被踢的头昏目眩,双肘虚弱的撑在地上,耳旁有尖刺的轰鸣声,糟乱间,他听到安阳王冰冷却侥幸的声音。

    “瞧瞧,瞧瞧你这张脸。”说着,安阳王伸脚,将他那张艳冠天下的脸硬生生的踩进了污水里,面目全非。

    长信王张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的视线紧咬着安阳王那张趾高气扬的脸:“老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安阳王向后退了几步,利落的抽出李侃元的佩剑,“你从前总是这么教导我,政权,不是靠别人给,而是靠自己争。”

    长信王粗喘着,眼神奇怪,面容似笑非笑:“老六,我从前总责备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难成大事,眼下我倒是全说错了,你太能干了。”说着,猛地扬高了声音,泣血道,“这天底下还有比谋反更大的事吗!”

    安阳王眼中杀意浓烈,直接将剑抵在他的脖颈间,用力的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临死还嘴硬!”

    长信王轻蔑一笑,骨子里的桀骜不驯让他在这黑夜中愈发明耀:“老六,你我同在母后膝下长大,我殊不知……咳咳……你还有这么大……这么大的气魄。”

    安阳王眼中漫出无尽的鄙夷,浓郁深刻,他略微弯下腰:“在你母后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宫女所出的卑贱庶子,同你是云泥之别,皇后不是我的生母,你何曾知道她背后对我有多卑劣苛刻!”

    长信王无奈的合上眼睛:“我母后……向来……视你如己出,是你……是你太过谨慎多疑,我一直在帮你……”

    “算了吧。”安阳王满脸嘲讽,眼底深处翻滚着浓烈的怨恨,“你知道些什么,你是皇嫡子,身份尊贵,万人敬仰,而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微末庶子,你帮我?不过是为搏得贤名而不得不可怜我罢了!”

    长信王剧烈的咳嗽几声,密麻的雨滴打在身上,如针扎般:“我从未可怜你,你只是自卑成性而已,咳咳……”他不屑一笑,洁白的牙齿被鲜血染得通红,“你登基了又怎样,名不正言不顺,受尽天下人指责,你残害手足,强夺皇位……”

    “住口!”安阳王又是一脚,直接踏断了他的肋巴骨,神情恶狠,语气微顿:“看来是留不得你了!”

    长信王猛地睁开双眼,攥住剑身,任由鲜血飞溅,白骨割锉,嘶喊道:“宁历!你就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梁骨吗!”

    安阳王的笑容冷如冬月初雪,语气平静却十分狠厉:“事已至此,天下将定,我为皇为帝,这万里江山都是我一人的,这天下百姓也都是我一人的,我要他们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不会有第二张嘴胡言乱语。”

    长信王眼神毒怨,无力的躺了下来,气息虚若游丝,胸口起伏的幅度也越来越小,他张了张嘴,雨水流进干涩的嗓间,火辣辣的呛。

    天空越来越黑,浓重的可怖,似要把这皇城尽数摧毁,雨也越下越大,拼命的敲打在地,溅在身上灼烧般疼,誓要将满地的血污冲净,可冲净一片又漫来一片,鲜红浓郁,腥涩逼人,真龙之血,宁族之血,仿佛永远流不尽一样。

    安阳王立在原地,周围一片死寂,他一甩剑上鲜血,淡淡道:“映蓉呢?”

    李侃元瞥了一眼行将就木的长信王,回头答道:“回殿下的话,长信王妃午后刚产子,正在凌霄殿休息。”

    安阳王似是意料之中,轻声嘱咐道:“勿伤映蓉的性命。”

    李侃元得令,方要离开,又听到安阳王阴狠的补充了一句:“以防万一,若是女儿便作罢,若是儿子,当场处死,我要亲眼瞧见尸体。”

    李侃元后脊微凉,思忖着安阳王狠辣铁血的手腕,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选择助他谋反,否则局势倾覆,那佛门堆砌的死尸中就有自己一个位置了。

    听闻映蓉二字,仿佛已经死去了的长信王重新睁开双眼,终于,这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在妻子安危之际露出一丝退让,他嗓音沙哑,略带哀意:“老六……别伤害映蓉……”

    安阳王蹲了下来,掐住他的下颚,五指颤抖:“当初,你明知道我喜欢映蓉,却还上疏父皇说要娶她,宁朔,你什么都有,天潢贵胄的身份,无人可及的才华,中原之首的容貌,到头来,连心爱之人也要和我抢……”

    “殿下!”

    远处有人凄厉长呼,声音悲切,哀转久绝,引人落泪。

    安阳王回头,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正怀抱一襁褓婴儿踉跄赶来,他扭曲了整夜的面容终于化开一丝微笑,却慎小慎微:“阿……阿蓉……”

    黑夜中,雨越下越大,砸的人浑身冷透,映蓉就站在不远处的血水里,任由洁白的绣鞋被染的鲜红,她苍白的脸上俱是惊恐,还带有一丝愤怒,最终化为浓浓的悲哀。

    安阳王缓缓的站起身子,映蓉的表情就像是一把弯刀,剜在自己的心上,疼的直颤,他小心的伸了伸手:“阿蓉?”

    映蓉视而不见,只狠命的推开他,趔趄的扑倒在长信王的怀中,恸哭不止:“夫君——”她眼泪大肆流下,混着鲜血和冰雨蔓延开来。

    在他身旁说道:“回殿下,好像……是个女儿?”

    “好像?”安阳王的视线久久定格,语气蓦地提了上来。

    李侃元掌心的温度瞬间退去:“殿下恕罪,王妃匆忙赶来,由不得末将查看真假。”

    安阳王不甘的阖上双眼,衣袂下的双拳却越攥越紧,他指甲不长,却将掌心割出血来,损了纹路,一滴一滴的溅在地上,搀着雨水开出朵朵妖艳的花来。

    他步步靠近那两人,在满地的腥涩中蹲了下来,缓缓的将手向映蓉布满惊惧的脸上伸去,却在即将触碰时猛地拽住那个襁褓幼婴!

    映蓉爱子心切,拼尽全力的推着他,声音尖利刺耳:“别碰我的孩子!别碰我的孩子!”

    安阳王哪里肯听,他咬着牙,让李侃元将映蓉拖走,自己抱着那个轻如鸿羽的孩子

    映蓉精疲力尽的跪在地上,泪水大股留下,眼角的血丝一根一根的蹦了出来:“宁历!别碰我的孩子!你这个畜生!畜生!”

    安阳王充耳不闻,小心的掀开薄褥,在确定是个女儿后,心口的大石终于轰然落地,他稳了稳面色,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士兵。

    映蓉大声的嘶吼着,带着哭腔:“宁历!要杀要剐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孩子!”

    她挣扎的太厉害,李侃元控制不住,抬手就要打!

    “李侃元!”安阳王双目一瞪,语气别扭,“别伤了她。”说罢,长呼了口气,声音平淡,“这里你怕是待不了了,想要你女儿活命,只有一个要求。”

    映蓉急喘着粗气,忙不迭的说道:“你说!”

    “待在善缘寺为尼,终生不得出。”安阳王语气冰冷。

    “我答应你!”映蓉没有丝毫犹豫,时局的发展让她的思路异常清晰,夫君今夜必死无疑,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女儿的性命!

    安阳王似是意料之中,刚要挥手让人带她下去,却见映蓉抹了把泪水,语气坚定:“还请你让我和……和我夫君道个别。”

    安阳王瞧着一旁气息奄奄的长信王,良久,颔首。

    映蓉仓促的爬到长信王身旁,贴在他的胸前,听着那微弱的心跳声,一双通红的眼睛睁得老大:“殿下……殿下……”

    长信王闻得映蓉哀呼,想要睁开眼,可是耗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掀动眼皮分毫,他颤着惨白的嘴唇,半晌道:“男孩女孩?”

    映蓉眦红的眼睛扫过众人,伏在长信王的耳边飞快的说道:“是龙凤胎,世子已经托秦将军收养了。”

    她声音低不可闻,可听在长信王的耳朵里却如惊雷炸开,他气血上涌,轰的睁开双眼,瞪得老大。

    映蓉凄凄的说着,似是难忍骨肉分离之苦:“给那孩子起一个名字吧。”

    长信王哽着嗓子,热泪盈眶,轻声呢喃道:“博学……多才……曰……彦,就叫他……彦儿,宁……如今送去了……江家,就该叫……江彦了。”

    映蓉周身冰冷,手指僵的动也动不了,凄然一笑,面色如染血的桃花:“有秦将军抚育,彦儿长大,定会夺回皇位,给你报仇的。”

    闻言,长信王猛的激颤,胸中窜上一股痛快之意,放声狂笑着,酣畅淋漓,在周遭混乱的声音中清晰刺耳。

    映蓉愣了愣,薄唇一颤,也放声大笑。

    大雨激荡,伴着冷风肆虐过皇城的每一个角落,这对血色鸳鸯在寒水里宣泄着最后的琴瑟和鸣。

    声尽,人亡。

    夫君已死,映蓉却依旧不肯停止,她的婢女扑过来,只瞧见她泪流满面!

    这笑声原是一阵阵的悲鸣!

    安阳王无声的瞧着这一幕幕,痛苦的转过身去,一瞬涤荡了心中的不快,遥望着万千士兵,欲望满足到了顶点,他站着,李侃元将皇袍披在他的身上,呈上大汤皇族印玺。

    金黄的颜色映入眼中,安阳王朗声说道:“朕自登基,改年号为端和,尊先帝为靖昭皇帝,葬南泰陵,尊皇后郭氏为皇太后,迁御景殿,王妃卓氏为皇后,孺人邓氏为淑妃,孺人秦氏为德妃,钦此!”

    万千军士一齐跪下,高呼万岁,声如惊雷,在这黑夜中震动阖宫!

    “另外。”安阳王回头,望着映蓉复杂的神情,语气平淡,“长信王的长女宁氏封恭月……郡主,享一等公主待遇,另赏府邸,赐名海棠府,与皇十三子平宣王一同居住。”再动薄唇,目视前方,“至于他本人,尸首就地焚烧,不许下葬,也不许任何人为他设立灵位,违者,诛九族。”

    映蓉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他回望,不含任何感情。

    雨声细密,不肯停歇,寒夜中,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用一生的怨恨祭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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