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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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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颔首:“快开吧。”
一旁的孙邵连忙捂住老板娘的手,还趁势揩了揩油,道:“齐老板输了是一坛酒,那大人输了呢?”
江淮道:“我输了,这个。”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璀璨的金珠来。
孙邵眼睛蓦地睁大:“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豪气,真豪气。”
齐二公不言,但笑的满脸褶子都在颤抖。
老板娘打开孙邵的手,掀开瓷盒,拿起一根漆红的筷子,仔细的分着。
最后,她笑道:“多了一个,是单,御典大人赢了。”
江淮面容清淡,道:“齐老板,那这坛三日浓,我可就不客气了。”
齐二公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大人是否有兴趣,再来一把。”
江淮道:“当然。”
接着十几把,江淮是把把输,把把赌,面色也越来越差,不一会儿,就砸进去了一万多两银票和手腕上的一对价值连城的镯子。
孙邵和曹老板狐疑的看着齐二公,心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知道让一让?
齐二公笑的精明,唇角勾的意味也有些奇怪。
江淮蹙眉看他,大抵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这齐二公背后的人,不是旭王,就是长欢,否则他一个外地酒商,怎能轻而易举的把酒售与皇家。
老板娘见这气氛有些不对头,忙赔笑道:“哎呦,看来今日大人的兴头不对啊,估计手上这点零用钱也都花完了,既如此,我亲自送您……”
“不必,谁说我手上没东西了。”江淮说着,将自己的那柄两仪扇‘啪——’的摔在台中央,又取出一枚耀如鸽血的扳指放在旁边,道,“我再来最后一把。”
齐二公抬眼,他自然知道那两样东西的贵重,遂道:“大人,您这就为难我了,我可没带这么大的赌注在身上啊。”
江淮缓缓站起身子,一指他的鼻子:“这把,就赌你的齐家老窖。”
开始,齐二公还以为是她的玩笑,连连不屑摆手:“大人要是赌我这个,那您这个赌注可不够。”
江淮似笑非笑,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随手一掷,道:“我再赌上这个。”
众人上眼,忍不住一骇。
只见那枚令牌上规规整整,大大方方的刻着三个字,上御司。
齐二公的笑容缓缓敛起,对上她锋利的眉眼,不安道:“大人这是?”
老板娘也是有些吃惊,轻抚住江淮的肩头,道:“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江淮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对齐二公果断道:“这一把,我还赌单,若是赢了,以后齐家老窖就是我的了,若是输了,除去这柄两仪扇和这枚扳指外,另添三十万两……黄金,亲自给你送去。”说着,拾起那枚令牌,一字一顿道,“最后,还有我在上御司的官职,若是输了,这个,就让给你的女儿。”
第164章 荡产
此话一出,四座震惊。
不少赌客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凑了过来,就想一睹这飘渺居有史以来,游戏最简单,赌注却最大的一局。
而与此同时,也有很多人劝江淮别冒这个险,齐二公可是飘渺居的老油条,除非他让,否则没人能赌的过他。
江淮算是成了坨干粑粑,又臭又硬,谁开口,谁就挨怼,说出来的话尖锐的跟刀子似的,很快就扎的旁边人不敢再出言了,而且各个心生愤怒,都不省余力的给齐二公递眼神,递的眼睛都抽筋儿了。
臭娘们,输死她!
好赖不知,什么玩意儿!
江淮自然感觉到了四周的氛围有所变化,但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可一旁的高伦倒是心悬的高高的,替她捏了一把大汗。
这若是真的输了,黄金啥的不算,官职……还真的要辞吗?
江淮……也不像是会耍赖的人。
齐二公眼底微利,他也在不停的思忖着,得罪江淮虽然可能会惹祸上身,但若是真的让她辞了官,自己在旭王面前,不知道要的脸多少!
也是时候表表忠心了,他咬牙道:“好!既然大人都说了,我那就赌,若是输了,我的所有家底,都是你的!”说着,就要让老板娘开始。
“等下!”江淮突然出言阻拦道,“空口无凭,字据为证!”
齐二公也不管不顾了,站起身来道:“好!”说着,吩咐人取笔墨来,立了字据,按了手印。
众人皆咽了下口水,看来这两人是要来真的了。
齐二公盯着银珠中间的那枚令牌,迟疑两秒,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信封来,里面正是他一直贴身随带的那张齐家老窖的房契,道:“大人,那就来吧。”
老板娘将要伸手,江淮却又突然道:“不行!”
“又怎么了?”
“我不放心你。”江淮一指老板娘,分毫面子都不留,“得换人。”
意料之中,老板娘并未露出任何难堪之情,想了想,叫了刚才的那个伙计来,道:“大人,您看他行吗?”
小伙计都愣住了,在一旁看热闹看的好好的,怎么就被拉上前线了,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任务,齐二公这边输了还有活路,可若是江淮这边输了,自己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了。
“老板娘,老板娘。”他摇头摇的脸上的肉都在抖,一个劲儿的往后缩,“我不行,我真不行,您还是找别人吧,我不会,真不会。”
一双手突然伸了过来,用力地拍在他的肩膀上,是江淮。
小伙计只觉得好像被猛虎的牙口钳住,疼的直呲牙,再想求饶已经来不及了,江淮一拽,就把他拽的摔在了镜花台前,冷冷道:“就你了,快点儿。”
小伙计浑身的气血登时倒流,冲的脸红脖子粗,因着紧张,手抖的不停,抓起一把银珠攥着,又因为汗湿而霹雳扒拉的掉珠子。
江淮那毒蛇般的眼睛一隐光亮,伸手在小伙计抬起的右臂下方一推,正好把他的手推进了那个瓷盒里,老板娘眼疾手快,一下将手里的圆扇扣在上面,丝密不露。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个瓷盒上,包括齐二公,江淮也往前附了俯身,高伦站在她身后,根本挤不进去。
本来刚要踮脚,袖子却突然被人拽了一下,高伦疑惑着低头,原是江淮那背在身后的手在拽自己,他见四下无人主意,连忙抬了抬手。
只见那双笔直的玉白右手一翻,五指松开,纤长的指甲轻搔他的掌心,微愣之际,有一个冰冰凉的物体坠了下来。
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
高伦眼中翻覆大骇,接过之后忙把手缩回袖子里,汗出的厉害,四处瞄了一眼,微微后退一步。
为了更加保险,他假意提裤子,实际上偷摸把那颗银珠塞进了裤兜子,生怕一会儿齐二公发怒,搜身啥的。
而镜花台前,老板娘叫伙计把桌上其余的银珠全部收拾干净,偌大的木台上,只剩下那个白净的瓷盆,里面的珠子数量,将决定江淮和齐二公的命运。
到底是齐二公倾家荡产,还是江淮仕途尽毁。
老板娘也有些慌了,咽了下口水,道了一声:“那……我可就公布了。”
齐二公的眼睛瞪得老大,抬头看了一眼同样目眦欲裂的江淮,紧张的声音都哑了,道:“开吧。”
江淮也道:“开。”
老板娘点头,一点点的拿起圆扇,伸手将那个颇为沉重的瓷盆翻过来,十数颗银珠噼里啪啦的撒入圆台之上,那脆生的声音牵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老板娘拿起那根筷子,两个两个的拨着:“二,四,六,八,十,十二……十……十三个。”她眼珠瞪大,“是单数!这局御典大人赢了!”
话音落了,一片死寂。
两秒后,是海啸般的呼喊声和庆贺之声。
高伦微呼了口气,低头,见江淮紧攥的拳头也缓缓松开,净白的掌心被那锋利的指甲硌出一道道红印子来。
他至此才对江淮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居然有胆量冒这么大的险!还真像个成大事的人!
而此时,齐二公的眼珠惊得外冒三分之一,露出的眼白上,血丝一根根的蹦了出来,他颤抖着指着那单出来的一个银珠,一口气好悬提不上来,还是一旁的小伙计帮了一把,才嘶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说着,猛地抬头指着江淮,恨不得抿出血来:“你……是你……你出老千!”
江淮眼中沉静,倒是身后的高伦这下子来了气势,推开旁人,指着那齐二公就道:“你放屁!结果就在这里,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说完,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那房契夺在手里。
齐二公慢了一步,手指和那散落的银珠碰出血来,他眼见自己一辈子的心血都被人夺去,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江淮拨开众人,俯瞰着他,止不住眼底的庆幸:“齐二公,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环视一圈众人,终于真真不客气的笑出声来,“现在……哈哈……现在齐家老窖是我的了,我请客,今天在座的所有人,免费赠酒十坛!”
齐二公听这话,差点眼前一花晕过去,他这时才知道中了江淮的奸计,可以她的身份地位,自己是没办法翻盘的,索性一把拽住她的衣角,痛哭道:“大人!御典大人!我错了,我知错了!您就……您就放过我这一马吧!”
老板娘最见不过这样输不起的人,干脆帮江淮说起话来,道:“我说齐老板,您可别这么说,前两天郎家那二小子把从家里偷来的地契拿来和您赌,输了,那都要撞墙了,您不也是没还吗?怎么今日到您这,就要人家御典大人反悔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转了风向,开始出言讽刺他。
齐二公心头梗的厉害,来不及去管他们,只是拽着江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自己这些年多不容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攒下这么个酒庄。
“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我这一马吧,我答应,只要是您家要酒,多少我都白给还不行吗?”
江淮推开那些散落的银珠,将那枚扳指收好,又将那枚令牌拿过来,不紧不慢的挂在腰间的锦带上,最后拿起两仪扇,淡淡道:“凭什么?这酒庄现在就是我的了,我要喝多少,还用你管,齐老板,愿赌服输。”
齐二公终于禁不住,昏花的眼往上一翻,晕了过去。
老板娘哎呦一声,便听江淮道:“老板娘,劳烦你在二楼备个空房,我有话要和齐老板说。”
老板娘转头,忙道:“是,是。”
第165章 交易
当齐二公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将傍晚了,他从那个大花椅子上撑着坐起来,意识还有些朦胧,几秒后,鼻翼下掠过一缕酒香,他眼睛刹那间瞪大!
是自己酒庄的三日浓!
他费力的睁了睁眼睛,抬头,桌对面正坐着一个清闲泰然的女子,不是别人,自然是江淮,一旁,给她斟酒的便是高伦。
桌上菜色琳琅,香气四溢,却还是不如那一小坛三日浓散发出来的酒香迷人,看着那小酒坛上面贴的红纸写着的‘齐’字,齐二公痛叹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江淮缓缓抬头,道:“齐二公,醒了?”
齐二公至时已经倾家荡产,分文无有,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遂态度十分恶劣的说道:“当然!”
高伦眸光一凛,却被江淮拦住,她从袖子里取出那张叠得四四方方的房契,一下掷在菜盘子上,齐二公想抢,却不知哪里飞来一只筷子,直接穿过房契,扎透木桌!
齐二公一骇,抬头看着将杯中酒饮尽的江淮,道:“御典大人……您……您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江淮挥手,高伦又斟了一杯,顺带给齐二公也斟了一杯,刚要倒,却发现坛中已经无酒了,抹过坛口仅剩的一滴放进嘴里,江淮微蹙眉:“没了?”
齐二公心疼的紧,他方才一醒过来就闻出那是什么酒,那可不是普通的三日浓,这丰满醇厚的味道,这精打细算的分量,绝对是老窖的十年典藏啊。
没想到这才不一会儿,就被江淮给糟蹋了!
可就在他以为酒已经全喝完了的时候,江淮却突然弯腰从桌底下又取出来一坛,齐二公上眼,好悬气死,那小坛子上的红纸已改为白纸,这就是二十年的了!
江淮见齐二公气的要翻白眼,连忙道:“别抽别抽!你看这个是什么!”说着,从桌子底下又拿出一坛一模一样的。
齐二公一口老血哽在嗓间,江淮笑着道:“别抽别抽!你再看这个!”
于是,她又这样反反复复了三遍,拿出了四小坛的酒来,气的齐二公是好悬魂归黄天,他抬起手指着她,浑身都开始哆嗦:“你……你这个……败家娘们儿……这可是……这可是我们老窖数十年的……数十年的窖藏啊……你就这样拿出来……简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江淮眉梢微挑,在他腥红目光的注视下,最后单手拎着一个白色的瓷坛子上桌,笑道:“齐二公,你瞧瞧这是什么?”
齐二公还用她说,好悬扑上去,还好高伦拦着,他满面热泪纵横,道:“这……这可是百年酒膏……我们齐家老窖的命根子啊……”
江淮脸色颇为惊讶,问道:“百年酒膏?几百年?”
齐二公哽咽着伸出一个手指头:“一百七十年啊。”
江淮‘哦’了一声,揪着那个红色的坛塞子,用力一拔……‘啵’的一下,随着那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有一股浓重的醇香从坛中漫出,还不到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斥满了整个屋子,光闻着,就要醉了。
齐二公捂着胸口,腿软的坐都坐不住了,咣当一下摔到地上,拍着那冷砖就开始嚎啕:“爷呀!爹啊!洪玉不孝啊!咱家酒庄的百年基业就让这么个玩意儿给全全糟蹋啦!我还不如去死!――”
他嚎完这一席话,悄没声的瞥眼看着江淮和高伦,谁知人家连看都不看他,四只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那坛酒膏。
醇香浓郁,浑然天成的白嫩剔透,江淮活了十九年,头一次见到白色的酒膏,而且闻起来实在是太诱人了,素日的普通酒膏只有勾兑后才有此味,像齐二公这个,应该是能直接喝的吧……她小心的拿起一旁的干净瓷勺,一点点的向那偏冻儿状的物体上舀去……
“大人不行啊!”齐二公伸手惊呼。
江淮停下手,一旁的高伦咽了下口水道:“不过是一勺酒膏,我们大人又不是没空嘴尝过,你拦什么?”
齐二公知道这是个外行,叹着气摇头:“你有所不知,我们齐家老窖能从韶州一路杀来长安,就是因为这个老辈传下来的酒膏,旁人的酒膏,一勺能兑一坛,我们这个,别说一勺,就是指甲盖大小,就能兑百坛啊!”
江淮眼底微惊:“这么厉害?”
齐二公开启小鸡啄米式点头。
江淮深吸了口气,架不住满鼻子的香气,舀了一勺,递到嘴边,看样子是非喝不可了,齐二公这个拦啊,说的吐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大人!就算是您千杯不醉,这一勺下去少说也得迷糊个三四天啊,不如兑了喝,兑了喝!”
“啊――”
江淮张大嘴,眼看就要喝了,却突然停下了,勺子往旁边一放,利落道:“还想不想要你这酒膏了!”
齐二公愣在原地,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不住道:“想……当然想。”
江淮擦了擦手,将酒坛塞好,把那只筷子拿起来,将房契收在怀里:“这样,你这房契我是肯定不能还了,但你的所有库存,包括这摊子酒膏,我都不要,你全都带走,回你的韶州老家去。”
齐二公一听这话,顿时生出一抹希望来,店面算什么,这酒膏和库存才是正经,只要有这些,他就不愁翻身,遂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哎――”江淮话锋一转,似笑非笑,“你先别急着谢我,我这么做,自然是有这么做的道理。”
齐二公一咽口水,不安道:“大人……想要什么?”
江淮用扇子指了指他的脖子处,道:“那个。”
齐二公开始还以为江淮是他的脑袋,吓得鼻涕眼泪四处甩,高伦嫌弃得不行,才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们大人是要你告诉她,那个法印,是哪里来的。”
齐二公抬头,对上江淮清冷的视线,浑身的血都冻住了,他捂了捂脖子,眼中犹豫,江淮眼睛微眯,作势要摔那个装着酒膏的瓷坛,齐二公经不住,忙双手不停的拍地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江淮这才放下酒膏,坐回在椅子上,道:“说吧。”
齐二公贼兮兮的看着她,为了自己的百年家业,只得无奈道:“是从……是从长生教来的。”
江淮眉梢一挑,在齐二公恐惧的目光中徐徐走过去,揪着他的领子一掀,果然,在他那个粗壮的大脖子上,有一个红色的圆形图案,画得好像是条半翼的龙,她问道:“这代表什么?”
“……”齐二公又开始犹豫。
“高伦,给我摔!”
“别!我说我说!”齐二公连忙道,“有了这个法印,我就能延年十年!”
江淮的手骤然一松,将他扔在一旁:“那个长生教在哪儿!”
齐二公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喘着低低道:“在……洞庭峰山脚……”
第166章 醉酒
终于把话撬出来了,江淮将桌上最后一块玫瑰杏仁豆腐夹了吃了,道:“高伦,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高伦点了点头:“大人是要回府吗?”
江淮应了一声,掠过半死不活的齐二公,推门出去,下至一楼,一旁久候的老板娘见势过来献媚:“大人这是去哪儿了?”
江淮猛地刹住脚,袖口微微一抖,那枚金珠便落入掌心,她笑着递给了老板娘,道:“酒足饭饱,你们家的菜式还真不错。”
老板娘顿时心花怒放,忙不迭的说道:“大人客气,大人客气。”
江淮笑着颔首,绕过屋中一众人,轻推大门,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因着将齐二公赢得倾家荡产的事,街上的人是纷纷议论,江淮觉得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回去太显眼了,所以择了条稍微有点绕远,却十分生僻的小巷走,等出了巷口,再走几步,就是侯府的侧府们,进了门直接通自己的留心居。
许是刚喝了酒,江淮的脸色扑扑的红,冷风一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醉倒是不醉,就是有些燥热。
须臾又走了一会儿,天色终于压了下来,整个长安黑沉沉一片,巷墙两侧堆积的薄雪被刚探出头的月亮一照,有些晃眼睛。
江淮手搭凉棚放在额前,突然入鼻一阵极重的酒香,她斜眼,只见自己右手的小指上沾了些白色的半膏体,怪不得觉得这酒香跟了自己一路,原来是沾到了些。
她看了两秒,心痒的厉害,用粉嫩的舌尖轻舔了一下,好家伙,香的整个人都要直接醉倒在地了,江淮没忍住,把小指上的所有沾到了的酒膏,全都急切的含进了嘴里。
一边赞叹一边往出走,终于出了巷口,侯府的侧门近在咫尺,江淮的脚步却蓦地停住了,那厚积薄发的酒劲儿像是铺天盖地的洪水,还不到眨眼的功夫,就将她整个淹没。
她身子一个趔趄,扶着一旁的巷墙,强费力的眨了眨眼,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有什么人向自己走来,被醉意吞噬的最后一秒,她听到那人笑道:“毒蛇也会醉吗?不是说自己千杯不醉吗?就会逞强。”
身子一轻,好像被谁抱在了怀里,在一闪,便没了知觉。
宁容左看着怀里的江淮,她酡红的小脸诱人的紧,本想着偷溜进府里和她商量商量一起去长生教的事,谁想到还没进去,就先捡了个漏。
轻敲侯府侧门,居然无人把手,看来这丫头临出门是安排好了留的门,他悄声的推开木门抱着江淮走进去,是个甚是精致宽敞的小院,微微蹙眉,觉得有些眼熟,再一转头,看见了留心居的正屋。
宁容左眉梢一挑,顿时满脸黑线。
他现在站的位置,就是留心居的院中央,早知道这个侧门直接就能进来,自己以前又何必各个墙头来回翻!
奶奶的!
他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抱着江淮进了留心居的屋子,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北堂,居然没人在,又四处寻了寻,依旧不见其余人影。
看来这留心居,就只有北堂一个丫头伺候。
掠过一片漆沉的小厅,轻推开卧房的木门,宁容左将江淮都快化成水的柔软身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榻上,借着窗外打进来的月光依稀辨认出木桌的方向,将上面半截的火柱点了,又将榻边的白色蜡烛点了,至此,整个卧房才隐约显出些真身来。
江淮的卧房就像她的人一样,干净利落,除去该有的大摆件儿,什么杂七杂八的装饰都没有,唯一夺目的,就只有那个三人环臂都拢不住的大书架子,还有那一排比胳膊还长的笔架,上面挂着的毛笔,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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