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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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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角处,江淮伸手随意一划,那厚重的墙皮开始噼里啪啦的脱落,抬抬脚,地面上浸满了薄泥,竟是棕红色的。
又到了一处大铁门前,看守的侍卫开锁推门,再往里瞧,江淮实在是有些心骇――左右两侧皆是密闭的铁质牢房,一间挨着一间,每间牢房上方有一个细长方形的拉门,用来说话,下面也有一个,是用来递饭菜的,中间通人的路有些窄,但足以五人并肩。
许是听到有人进来了,两边的罪徒们纷纷靠了过来,隔着牢间的铁门拼命的敲打着,同时凄厉呜咽,放肆哀嚎。
江淮咽了下口水,越走越快,鞋底的血泥噼里啪啦的乱甩,大抵两分钟后,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一直紧随其后的侍卫取出腰间的一大串钥匙,并准确无误的取出一把来要打开那生锈的锁头。
“慢。”江淮伸手示意,随即握住那牢间上方的细长条的拉门栓,往右一推,透着那道小门往里看去。
这刑部的牢房内部设置倒是简单,除了一个铁质的冰冷座位外什么都没有,连个通风的地方也没有,满地的枯草和屎尿。
陈寿此刻褪去光鲜的官服,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混着脏污和血迹的寝衣,碎裂斑斑,垂着头,头发凌乱,晕厥的坐在铁座上,双手被迫拴在那把手面,两个镣铐勒的极紧,已经入肉里。
“提出来。”江淮道。
侍卫点头:“是。”
邓回松了口气,连忙和江淮出去了。
大牢的审讯室不在牢里,而是牢后的另一栋建筑,那里除去血臭味淡点儿,唯一的好处就是干净,有个能坐的地方。
陈寿被冷水泼醒的时候,已经在审讯室了。
他身处一个与牢房相同大小的屋子里,三面围墙,另一面是倒刺横生的木制竖条栏杆,那面上殷了绿色,怕是涂了毒。
栏杆外,是坐在案前,惬意呷茶的江淮,和一旁坐着的邓回。
浑身狠抖了一个机灵,陈寿缓慢清醒,一双浑浊的眼瞪了瞪,用被拔了指甲的五指撑地坐起,鼻翼下掠过一阵香味,有些陌生。
两秒后,才想起那是肉味。
他转过头,发现脚边放着一个三层木质食盒,混着香气冒着热意,另一侧,还放着一壶上好的齐家老窖的三日浓,贴纸是红色,是二十年的窖藏。
酒香扑鼻而来,陈寿干涩的嗓间终于溢出一股涎水,浸润火辣辣的食道,胃里也开始抽痛起来,他伏了伏身子,转头用腥红的眼对上江淮的视线,嗓音沙哑:“我……我招。”
江淮轻轻一笑:“不急,吃了再招。”
陈寿挨不住饥渴,颤抖的伸手掀开那食盒的第一层。
是四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浑圆透香,旁边还放着一双竹筷子。
第二层,是一盘切好的烤鹿腿肉和一盘鹌子水晶脍。
第三层,是一碗白芨猪肺汤和一碟翠玉豆糕。
陈寿饿了这么久,忙不迭的拿起筷子,刚要夹却突然停住了,略带狐疑的看回去。
江淮挑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走过去蹲下,从那两个栏杆间伸手过去,直接拿过一个馒头出来,放嘴里咬了一口,又递回给他。
陈寿暗松了口气,接过馒头便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江淮站起身子,俯视着他风卷残云,满眼漠然。
片刻,缓缓的转过身。
在邓回和一众侍卫的注视下,她微张了张嘴,将方才那一小口馒头吐在掌心。
第201章 审讯
陈寿饿极了,将那食盒里的所有东西都吃个干净,素日在府里最讨厌的翠玉豆糕也连渣都不剩,反而觉得美味至极。
江淮呷了口茶,背着外面投过来的阳光,淡淡道:“陈侍郎,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陈寿盘腿坐下,凝视着腕上陷入肉里的镣铐,情绪低迷:“御侍大人,我招。”
江淮斜眼,亲自摊纸执笔。
陈寿深深地叹了口气,有细微的晶莹从眼眶溢出,道:“我承认,我的确勾结外人私贩活鱼谋利。”
江淮头也不抬:“继续说。”
陈寿交代,他自前年——端和十八年年初,就开始以减低那些渔民的税为条件,低价垄断长安的所有鱼源,再偷运到各州贩卖,赚取中间丰厚的差价,而户部税收账本上的缺漏,也一直是他在矫饰。
江淮咬了咬嘴唇,知道他是旭王一党,裘茂绝对是在这方面受到挟制,户部看似是他说了算,其实在旭王的操控下,已经全部由陈寿做主了。
“除你之外,还有无其余人参与?”江淮沉声问道。
陈寿背脊一停,险些就把钱景春的名字脱口而出,但他知道自己的妻儿还在外面,若是供出去,就都活不了,想了想,艰难摇头。
江淮大抵也猜出来他为什么不愿意说了,停了停,引诱道:“陈寿,皇上没有把你下押到大理寺预审,而是直接就遣到刑部大牢,你知道这件案子有多严重吗?”
陈寿低头,浑身的伤口疼得直哆嗦:“我……我知道。”
“那你还给我撒谎!”江淮猛地喝道。
陈寿心一惊,又把头往下低了低:“我没撒谎,我就……就知道这些。”
江淮起身走过去,居高临下,目光灼厉:“你一个小小的从四品侍郎,哪来儿那么大的势力垄断整片码头的鱼源,还瞒的滴水不漏!那可是十七个码头,五百多个捕鱼队,七千多条渔船!
当然钱景春也没这个能力,礼部和吏部向来是六部中油水最少的,江淮主要想挖出来的,是最大的受益方,旭王。
其实别说皇储,就是朝中的大部分公卿都有自己的暗地利润来源,否则光靠皇帝的封赏和俸禄,是真的维持不了一大家子。
就拿江淮来说,她最大的不能见光的收益,即是通州的人头税和夹缝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一年少说也得有个将近二十万的私账。
最大头,私售官职的刺史苟良虽然亲自被自己撅折了,但好歹还有通州盐运使——苍岚在私下给她往上刷钱。
盐业和渔业一向是大汤油水最高的两项业务,更别提苍岚每年给皇帝采办贵物而从少府领到的单账,随便刷一刷,就是数不尽的细钱儿进兜。
但陈寿被逼来逼去,是死活都不肯说。
江淮微蹙了蹙眉,直起身子,轻呼了口气。
她这时候才想明白,那个黑衣人溜进刑部大牢刺杀陈寿是假,来警告他是真,怕是有什么把柄捏在旭王和钱景春手里,才叫他这样以命相护。
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江淮又道:“那你收来的鱼都卖去哪儿了?”
陈寿眨眨眼,觉得胃里有些火辣辣的疼,估计是空腹了太久,猛地一摄入过多的食物导致的,也没太在意,道:“别州。”
江淮有些不耐烦,声音也蓦地提了上来:“我当然知道是别州!我问你具体位置!”
陈寿肩膀一瑟缩,抿了抿春,抬头扫了一眼邓回和那些守在一旁的士兵,不安的摇了摇头。
江淮眼睛轻眯,挥手让其余人下去。
可邓回却怕陈寿耍什么花招,不肯离开,既然陈寿怕在场有细作在,便吩咐人将一张纸和毛笔递给他,叫他写。
陈寿接过,背过身去,执着毛笔想了想,下笔。
只是在写的过程中,咳得厉害。
江淮眉间紧皱,催促道:“快点儿!”
陈寿眼前有些昏,胃里抽搐的厉害,嗓子也像是糊了张纸,呼吸不通畅,鼻腔内呛满了液体,偶然低落在手背上,竟是血。
他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眼睛也悄然瞪大!
江淮竟然在饭里下毒!
是怕自己翻供吗!
陈寿猛地回头,江淮的眼中锋利的如刀,他三下五除二的将写好的纸团起来,不顾一切的塞进嘴里——可恨的是,那人依旧看清了上面的四个字。
洮州。
甘州。
怎么有两个?
还都是陇右道所辖的重点大州?
明白了。
这是陈寿用来保命的手段。
她怕自己杀他,亦或是旭王和钱景春再次下手,便写了一个假的掺在其中。
可惜迟了。
江淮咬咬牙,瞧见鲜血从陈寿的嘴里喷涌而出,连着鼻孔混了满脸,他痛苦的捂着肚子哀哀呻吟,卷曲的手指抵在下颚处,那对眼珠子瞪着她,几乎要蹦出来。
“你……”
他呜咽道:“你……你不得……不得好死……”
江淮吮了吮嘴巴,啐了下口水,确定馒头残渣都没了,道:“不知道现在是谁不得好死。”
陈寿临死,终于服软,声音虚若游丝:“我……我的家……家人……”
江淮斜睨着他,冷淡道:“那就得看,你生前给他做了多少事了。”
陈寿绝望的哈了口气,意识陷入永恒的冰冷中,胸腔沉寂,不再起伏,死在了满身的滚血和冷泥里,僵硬如石。
江淮转身,严肃道:“罪徒陈寿,受不住严刑,已于狱中畏罪自裁。”
邓回靠过去,小声问道:“大人,是哪里?”
江淮为难道:“洮州和甘州,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邓回舔舔嘴唇,也是一脸难色:“那怎么办?要分别去查吗?”
江淮没说话,带着他一起往出走,直至踏上那道冷石阶梯,才回头望了望。
那森严的牢狱里,不知掩了所少罪孽,埋了多少冤魂,葬下多少白骨。
留下的,只有一桩桩不为人知的秘辛。
随着时间的流逝,再不复提起。
她深吸了口气,转身离去。
回城的马车上,邓回一直在想陈寿倒卖私鱼售往的到底是洮州还是甘州,这两个州的水源都很匮乏,渔业一直提不上来,所以就都有可能。
闻得对面人久未言语,邓回抬抬头。
江淮抱胸低头,长发用一条穿着散乱白玉的绳子高高吊起,如瀑布般倾泻在脸颊侧,那道视线也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邓回低低道:“大人?”
“是洮州。”
江淮突然开口,久未言语,嗓音有些沙哑。
邓回一愣:“什么?”
江淮微抬了抬头,目光冷渗:“真正的贩鱼地点,是洮州。”
邓回分毫不解,也缕不出什么头绪:“为何?”
江淮往后靠了靠,摸了摸左臂上的伤口——昨天刚让崔玥拆了线,将将愈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洮州刺史常密是黎宋的二姐夫。”
邓回怔了怔。
是啊,想要顺利的私运活鱼再放在市场上售卖,上头没有个自己人护着,迟早会露馅。
现在看来流程很明显了。
先是陈寿以降低鱼税为条件,低价垄断长安的鱼源,再接着通过黎宋的手运到洮州,在其二姐夫常密和当地鱼商的掩护下进行大量贩卖,收益在钱景春的手里刷下一层,最后进入旭王的账。
车轮压过一块石头,上下一颠簸,也顺势震清了他的头绪。
看来江淮这次,是要玩个大的。
第202章 诱饵
回宫之后,邓回如实相禀,皇帝听完之后,却未立即下令,只是将那张陈寿已经画押了的罪状叠好掷在一旁,道:“朕知道了。”
江淮在一旁打量着他,知道皇帝也怕挖的太深,扯出些不必要的东西。
再者说若是全都拎出来,户部肯定又要大换水,到时候几位皇子各自安排,难免再掀起一场不必要的纷争。
皇帝果然也在担心这个,放任不管是不可能,上元节的皇宴上已经掀了那么大的动静,可若是管下去,又怕被人钻空子。
“皇上。”江淮垂眸道,“户部的税账本子也已经被偷运走了。”
皇帝微微抬眼:“哪去了?”
江淮道:“恕微臣无能,没查到。”
“罢了。”他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邓回本想劝几句,却在接触到江淮的视线后又把话给憋了回去,这件事明摆着和旧臣无关,和江家无关,千万别招惹一丁点儿的嫌隙在身才是要紧。
“微臣告退。”
“臣告退。”
江淮说完,转身和邓回一齐向殿门走去。
她至少有七成的把握,皇帝会将这件事情交给自己处理,毕竟几位皇子眼下都得尽力避嫌,而朝中之内又只有旧臣两方撇清,这个大旗,非自己无人能抗。
而皇帝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忖。
交给她也未尝不可。
一来,此事与江淮有利无害,若让她去查必定是不遗余力,能够彻查也是好事,若是真的挖到了不该挖的,自己再拦也不迟。
二来,不能让旧臣在朝中扎的太稳,必须把她从朝上支走一段时间。
三来,老四的心思都被她搅混了,是得让他们分开了。
他需要旧臣支撑住朝廷一隅,做独立柱石,但不需要他们插手旁的,尤其是夺嫡。
——
奉天府,书房。
黎宋已经整整两个时辰没说话了,一张脸绷的厉害。
黎泾意在一旁看着,大气也不敢出,片刻,他小心的抽出压在自己父亲手里的那张纸,拿在眼前一看,原是上面是陈寿的最终判决。
漏税不察,结党谋私,处斩首。
府中男丁不论年岁,一律押至南疆服役,其余女眷皆囚在永巷为奴,所剩金银全部充入国库,陈氏其余族人,生世不得入京。
处斩的日子是十月二十七。
而陈寿,还不等斩首,就已经在狱中自裁。
黎泾意蹙蹙眉,道:“父亲,这陈寿一死,就是全无对证了,咱们不就没事了吗?”
黎宋瞟他一眼,道:“没事?你说的倒是轻巧,谁知道他在临死之前都和江淮说了些什么,她又知道些什么,万一陈寿早就吐干净了,我们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额鱼肉,人家操着刀,正悬在这脖子上呢!”
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后颈。
黎泾阳微张了下嘴:“父亲,江淮已经把陈寿的供词给皇上看了,若是陈寿已经全都说了,咱们现在不可能安安稳稳在这里坐着的。”
黎宋叹了口气,点了下头:“你说的也有道理,皇上现在压着这件事不让江淮去查,说不定是察觉出了什么,害怕事情闹大了,影响旭王。”
黎泾意眼中一惊:“皇上怎么知道幕后主使是旭王?”
黎宋摇摇头,不耐烦道:“为父只是打个比方!皇上现在就是怀疑这件事情会牵扯上某位皇子,所以才隐忍不发,现在朝上立储争议这么大,万一要是出了岔子,又不知道还闹出什么腥风血雨来呢!”
黎泾意面上一闪讪色,点头道:“那父亲现在打算怎么办?”
黎宋道:“钱景春那边已经收手了,这边你二姑夫和洮州的鱼商也都停运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看皇上怎么安排,是查,还是不查,还是彻查。”
说完,他握了握拳,略有不安道:“只是为父怕江淮那边再出什么幺蛾子,她现在至少清楚这私鱼贩售的方向是洮州,我得赶紧给你二姑夫写封信,叫他切勿轻举妄动,一旦打草惊蛇,受牵连的可不只是我。”
黎泾意眼珠一转,低了低身,道:“父亲,依儿子之见,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主动出击。”
黎宋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即便皇上现在下令让江淮前去洮州调查,那也不过是羊入狼窝而已,父亲不必怕的。”黎泾意淡淡道,“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不如先把她的注意力转开。”
“怎么转开?”
黎泾意想了想:“她不是一直盯着这件事吗?那咱们就趁其不备,扎她的尾巴,等她自顾不暇的时候,咱们正好趁机整理那些烂摊子,况且没了她在皇上眼前晃悠,说不准这件事悄无声息的,也就过去了。”
黎宋眼睛微微一亮:“怎么扎?”
黎泾意想着,江昭良以他的身份是动不了,江璟更是无处下手,剩下的江歇江檀虽然容易下手,可得逞的几率实在渺茫,周旋一圈,脑海中突然筛选出一个人选来。
他道:“父亲,这件事还得用老二的名字。”
“泾阳?”黎宋微微反应过来,“你是要动穆雎?”
黎泾意点头:“父亲,咱们这刀不仅扎在它的尾巴上,更是扎在了旧臣的七寸上,况且,咱们的根本目的不是弄死她,而是把旧臣现在的稳定局面搅乱,搅得越乱越好,这样才能趁势清理后事,泯灭一切证据。”
黎宋盯着他,漆黑的眼珠上下一动,咬牙道:“也只能这样了。”
虽然倒卖活鱼,谋取私利的这事情他们都有参与,但毕竟真正触犯法律的只有自己和陈寿。
现在陈寿死了,而钱景春不过是他和旭王之间联系的纽带,别提旭王那个高高在上,坐享其成的大主子了。
若真的事发,旭王必不会受大过,钱景春则随意几句就能撇清,跑不了的还是自己,黎泾意说的不错,先下手为强。
后下的手,就等死吧。
他低头思忖片刻,挥了挥手:“你去办吧。”
黎泾意眼中一喜,连连道:“是。”
说着,转身将要离去。
“等一下。”黎宋蓦地叫住他。
黎泾意回头,听自己的父亲风轻云淡道:“他是你的弟弟。”
黎泾意动了动下巴,不屑道:“庶出弟弟。”
黎宋面无表情,一双眼里复杂像是田里的荨麻丛,半晌,遂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出去吧。”
黎泾意挑了下眉,转身出去了。
门口正等着他的随侍小厮道:“少爷,现在怎么办?”
黎泾意歪了下脖子,随着那骨骼的‘咯咯’声响起,冰冷道:“你去太师府告诉穆雎,就说……明天早上辰时,黎泾阳约他在城西善缘寺前的第一座十里亭见面。”
小厮低头:“是。”
第203章 陷阱
翌日,太师府。
江淮觉得这几日皇上沉默的奇怪,打算去和郭绝,还有特地从通州赶来的苍岚商议一下鱼税的事情,可刚到那扇阔大的红漆府门前,未等上前敲击铜环,就自己猛的打开了。
门内,一个俏皮丫头撑着大片的雪白衣袂飞也似的冲了出来,直挺挺的撞进了自己怀里,连着哎呦了好几声。
江淮把还未完全痊愈的左臂往后一侧,张开右臂轻松的接住穆雎,笑道:“这是去哪儿啊,匆匆忙忙的?”
穆雎小脸跑得通红,却不难发现,素日不喜胭脂水粉的她今日竟破天荒的擦了香粉,还抿了红纸,两片嫩唇在阳光的映衬下万分剔透,艳丽如朱砂。
最关键的是,她居然穿了那件年节太后赏赐的梨白金纹齐胸大袖襦裙,还配了一条精致的玉坠在颈上,这下肌肤更加白皙无瑕了。
江淮记着她因着舍不得穿这条裙子就给收起来了,怎么今日想起来了?
穆雎抿了抿嘴唇,双颊浮上一抹绯红,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自己其实是要赴黎泾阳的约,索性推开她的手,准备登上备好的马车。
江淮挑眉:“哎?”
“君幸。”
门口处,郭凛叫她不要再拦,一双沉寂的眸子目送着那辆乘着穆雎的马车匆匆离去,他身型如山,于冷风中岿然不动,唯独脸色难看,几乎要垂在地上。
江淮往前走了两步,随他往里走去:“灵儿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干什么去啊?”
郭凛目光清冷,语气异样:“我哪儿知道。”
江淮斜睨他一眼,大抵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无非是穆雎又去见黎泾阳了。
她好心没提,但还是为郭凛而感到一丝丝惋惜,若是不顾及任何后果,江淮倒是希望穆雎能和郭大哥在一起,而不是黎泾阳。
可现在看来,穆雎的心思,已经很明确了。
这样也好,至少最初的目的是达到了。
再者,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对那个‘纨绔弟子’的印象也算是彻底改观,略微放心。
两人盛着满腔子的心事到了书房前,江淮把手伏在门板上,刚准备推开。
“君幸。”
郭凛突然叫住她,神情驳杂,用几乎不可察觉的声音道:“我现在后悔,是不是不可能了。”
江淮手指一僵,扭过头去看他。
两人的视线交接,几乎有火星子从中迸射出来。
片刻,江淮又把头转了回去,面色冷凝,眸光深远,一字一句道:“灵儿的心定了,一切都晚了,你什么时候反悔都没有用了。”
郭凛面无表情,眸间巨浪翻滚,而江淮同样冷若冰霜,只字不言。
片刻,门缝里传来郭绝厚重的声音。
“都给老夫进来!”
江淮抬眸,推门而入。
郭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反手关上门,黑漆的木板挡住外面透进来的光,也将他眸中的所有亮点全部遮掩住,一丝不见。
――――――
城西,第一座十里亭。
穆雎乘的那辆马车是黎家派来的,她自然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黎泾阳特地吩咐人来接她的。
等下了车,那马夫驾着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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