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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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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江淮本来是眼不见,也不觉疼,这下真正看到了伤口,又触了风,顿时有针扎般的痛楚顺臂而上,疼的肩膀都动不了了。
“云泉。”
老郎中唤那个小女孩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白色瓷瓶,接在手里,打开红色布塞,小心放在鼻子处闻了闻,随即放在一旁。
他又叫云泉拿了一柄形状有些像月亮似的小弯刀,锋利的很,道:“大人可要忍住了。”
江淮是最怕疼的,但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脸色僵硬的点头道:“动手吧。”
老郎中掌心一翻,用那柄小弯刀一点点的刮拭着那黄色的脓水和红肉,而且动作十分用力——不用力刮不干净。
江淮低头咬着嘴唇,不过两下,白皙的额头就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随意的擦了下,道:“好了吗?”
在大汤第一女官身上动刀子,老郎中也提心吊胆的,连忙道:“好了好了。”随后,拿起那个白色瓷瓶,将里面的同色粉末洒在伤口上,又下楼去取别的东西了,嘱咐云泉给她缠纱布。
云泉怯生生的走过去,拿起那卷纱布来谨小慎微的动作着。
江淮看这个小女孩长的灵巧,想起了江檀来,便问道:“几年几岁了?”
云泉低声答道:“七岁。”
“才比檀儿大两岁啊。”江淮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我问你,那个常密常刺史,是不是在楼下大堂呢?”
云泉乖巧的点了点头,小巧的系了个结,随即下楼,接过老郎中熬好的用蜂蜜和雪梨做的凉汤——润嗓子用的,三步两步的上来递给江淮。
江淮尝了一口,甜是真甜啊,她虽然不爱吃甜的,但那汤汁过了嗓子,舒服得很,也就一口气全都喝了。
云泉接过小碗,转身离开。
轻巧的脚步声突然叠加,常密冲了上来,他兴致勃勃的说道:“大人!”
江淮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怎么了?”
常密眼珠锃亮,道:“那两个鱼商从长安私运活鱼的证据,有眉目了!”
江淮眼睛微眯,语气颇为怪异的说道:“是吗?”
第219章 戏班
洮州下有两县,临潭县和美相县。
按照常密所言,近日临潭县市井间传出过关于私自运售活鱼的流言,虽然不知是否准确,但至少是个突破口――当然,前提是他不确定账本和密信的事情。
江淮知道这个常密没存好心眼儿,多半是想把自己支走,好搜搜那两样东西。
为了证实这个想法,江淮翌日上午,又带着骆宛竹去那两个大码头转了一圈,等回去医馆的时候,虽然房间的内部设施与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是,门后却多了一方帕子。
那是她临走前挂在门闩上的,只要有人从外面进来,一推门,就会掉下来。
而且,她私下也给云泉塞了最爱吃的麻花糖,从她的嘴里得知,自己的猜测没错,常密果然带人来搜查过,只是无所收获罢了。
江淮知道常密起了疑心后,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坦言,称自己明日就要去临潭县查访,说话时也是一副心焦的样子,故意暗示常密――自己到现在一无所获,没有可向皇上交代的信息。
但她没料到的是,骆礼维已经将账本的事情告诉了常密,但他并没有惹祸上自己女儿的身,反而假称:账本还在江淮的手里。
常密搜了江淮的住所,扑了个空,然后确定,账本必定是江淮随身携带。
临潭县是洮州两县中,物资最贫乏的,人口也比较稀少,而且,县城内最左侧,有一大片堪比回魂林的荒林,人称:夺命林。
那里野猪和白狼泛滥伤人,只有少许的猎户不怕,敢居住在此,而此时,除了这三拨外,又多了三拨――洮州府的府兵,黎宋属下的宗门――日月堂的杀手,还有那两个鱼商雇请的护卫队。
猎网已张,只等猎物入套了。
翌日,常密和江淮,骆家父女一起乘车去了临潭县,那里的县令又是一番笑意相迎,随即亲自带着四人调查坊间。
那里的人已经安排好了,真说假说的透露出了些消息,以迷惑江淮。
江淮表面上认真,但心里具体他们说啥了,是一点没记住,又沿街走了走,发现这里虽然比不上长安的繁华,但其实还是挺热闹的,没传言中的那么萧瑟。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几人跟着涌动的百姓一起过去,发现是一个露天的戏场子,上面站着一个男子,他左手拿锣,右手拿木锤,用力一敲,巧嘴道:“三老四少,各位好汉!”
江淮侧了侧头,那临潭县的县令忙陪笑道:“大人要看?”
江淮指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班子?”
“这月,该是顾家戏班。”县令依言答道,“大人可听说过?”
顾家戏班,中原的名班。
从不固定演出场所,只走到哪儿,演到哪儿。
平日里皇室请,都请不到,今日在这里碰见了,也是有缘。
再者,她早就想一睹这顾家戏班的风采,遂道:“要看。”
“大人,下官有些疲倦,就先去驿馆歇息了,等大人看完了再走。”骆礼维恭敬道。
骆宛竹一向瞧不起戏子,也称乏了,随自己父亲离开了。
江淮见常密也不感兴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叫他也一起去驿馆歇着,只留那个县令在身边。
他们随一行百姓站在下面,台上那人又说了些好听的话,随即说:“今日要唱的是我们顾家班的拿手好戏,亡乌江。”
台下掌声如泉涌,江淮也欣喜的拍了拍巴掌。
不多时,布置好了台子,男子又把百姓往后赶了赶,四周的伴乐师父纷纷落座。
突然,乐曲响起,八位侍女装扮的戏角从后台上场,脚步利落,中间还围着一个女子,虽看不清,但影绰可辩。
仅一眼,就觉得她的身段非那八位女子能比拟。
那县令明显是大粉丝,连忙称赞道:“大人,里面这位唱虞姬的,就是咱们中原第一位女花旦,名角儿,叫顾无瑕的。”
江淮眼睛一亮,随即唇角莫名上扬。
县令更是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兴奋的搓着手掌。
停了一停,见那八位侍女分散而开,衣袖呼扇,唱虞姬的顾无瑕缓缓托出,她背着众人后退两步,脚步极稳得转过身,落袖,展颜。
江淮眸光呆愣,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无瑕。
无瑕。
此女子,当真是配得上这个名字。
虽然化了浓浓的戏妆,但精致的面容仍清晰可辩,她的脸很细小,五官也十分内敛,柳弯的眉,狭长的眼,是单眼皮,晕染着粉色的妆粉,像是渐变的桃花瓣,小巧却高挺的鼻子,薄而窄的嘴唇点着红珠,嫣红如血。
仔细看,她的眼是淡漠而拒人千里的,仿佛不带任何感情,可一张嘴,唱词一出,她的眼神却变得万分忧伤,像是浸泡在冰窟里,绝望挣扎。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县令在一旁小声笑道:“这嗓子,不错吧。”
江淮点了点头,眸间多有兴致,这顾无瑕不仅长相和身段好,嗓音也极其特别,细而冷,唱出来韵味十足。
不多时,唱项羽的那位男子上台,拿架踱着步子,唱道:“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县令解释道:“这是班主的二儿子,顾木香。”
江淮打量了她一下,随即又看向顾无瑕――这女子实在是太抓眼了。
她一步扑到顾木香身前,哀泣道:“大王――”
顾木香则道:“这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
“……”
“……”
顾无瑕一指:“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
顾木香下意识的回头:“待孤看来。”
他刚回头,顾无瑕便动作行云流水的抽出他腰间的宝剑!
顾木香猛回头,惊呼道:“这――”
话未完,顾无瑕已然手臂一推,长剑抹脖,虽是假的,但却比真的还切。
江淮看得入迷,忍不住攥拳。
顾木香面露悔意,痛叹道:“哎呀!”
顾无瑕双眼极为有神,投视远方,无奈中含着一丝欣慰,像是看到了下辈子和项羽缠绵厮守的场景,手一松,无血的宝剑笨重的落在地上,身形一晃,犹如白帕一张,软跌在地上。
江淮离得近,那大片衣袂扑天盖地而来,微眨了下眼,有些缓不过神。
顾无瑕最后孤冷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真的没了气息,浑身散发的悲戚韵味,让人不由得扼腕叹息。
不多时,八侍女上台,将她带了下去。
这一出戏,唱了大半个时辰,江淮却和一众人一样,意犹未尽。
直到那最开始敲锣的男子上场,端着银盘子求行赏,她才反应过来,旁的人都是铜钱,唯独到了她这,是一枚亮闪闪的银锭子。
男子一喜,忙鞠躬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那刚要回后台的顾无瑕闻言,悄然回头,对上江淮投过去的目光,微微一颔首,不卑不亢,随即回去了。
第220章 关死
因着近些日子风雪较大,所以顾家戏班要在临潭县停留一段时日,于是演出场地就从简易的戏台子,转移到了临潭大戏园里,江淮自打上次看完之后就入了迷,每日都要去看几个时辰。
虽然江淮的注意力转移了,不再每日死揪着调查的事,但常密心里清楚,那是因为她现在手持那两样铁证,不必继续走街串巷白白劳累。
这一日,唱的是百花亭。
江淮前脚刚走,常密便传话给所有在夺命林埋伏好的人,叫他们做足准备,今日就下手。
临潭戏园。
台上正精彩,江淮看着顾无瑕扮的杨贵妃摇曳生姿,本该和一旁的县令一样,欣赏的如痴如醉,可自小眼盲她,其余四感都十分敏感,察觉到不对劲儿后,那是如坐针毡。
不过她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嘱咐孟满,若是自己傍晚戌时还没回县里的驿馆,就马上带着真龙卫来找自己,她会沿路做十字的记号。
一台戏罢,江淮照样是白银行赏,那顾班主亲自出来相迎,笑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江淮总觉得隐约中有什么人在监视自己,让她芒刺在背,心道:若是那常密真的动手,必不是他一个人,黎家自不必说,钱景春兴许也得插一手,更别提会被威胁到利益的那两个鱼商。
一个孟满带着的白龙卫怕是不够用。
恍然想起一个人,她连忙对那班主道:“顾班主,我这看了许多天,不知……是否有幸能见上无瑕姑娘一面。”
顾班主见江淮每日是县令相陪,料到她的身份不低,遂道:“自然,姑娘随我来。”
江淮按住蠢蠢欲动的县令:“我先进去。”
县令咂了砸嘴,也不敢反抗:“是。”
顾班主带着江淮一路进了后台,那里很乱,戏服扮饰各种兴头堆积一地,险些没有落脚的地方,一直到了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才看到正在摘头饰的顾无瑕。
她一袭白衣,如墨般的发丝披散开来,正坐在铜镜前细细的擦拭着脸上的妆。
这是江淮第一次看见真正的她。
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这张脸内敛而极秀,有着中原女子独道的东方汉族韵味,细长的眉,单层的眼,淡漠的眼珠在眼眶里骨碌一转,流转出点点光彩,在这狭小黑暗的后台里异常出众。
像是崇山峻岭,万千绿叶中,独立的一朵白色茉莉。
清冷,而忠贞。
江淮出手阔绰,顾无瑕自然也记住了她,遂轻轻颔首:“姑娘有事?”
江淮微侧头,瞧见顾班主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向前走了一步,用微不可察声音飞快的说了一句话,脸色也有些谨慎。
顾无瑕柳眉微微一蹙。
江淮抿唇,为难道:“拜托姑娘了。”
顾无瑕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极轻,极轻的点了下头。
江淮紧绷的心蓦地一松,后台密不透风,可她的衣摆却被莫名其妙的卷起。
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而她左臂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
亥时二刻,当阳驿馆。
慕容清被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的走过去开了木门,是个蒙面的白衣女子。
慕容清狐疑的打量着她优美的身段,不明所以道:“你是?”
“她出事了。”女子道。
“什么?”
女子再一次重复道:“她,出事了。”
慕容清浑身一个激灵,睡意也顿时全无,警惕道:“你说什么?谁出事了?”
女子冷冷的说道:“她午后的时候拜托我,说若是她傍晚戌时还未归去县里驿馆的话,叫我来这里找你,他们下手了。”
慕容清自然知道女子口中的‘她’是谁,刚想细问,却见那女子已经走远了,来不及多犹豫,他披上衣服,直接从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飞也似的冲向县里的驿馆。
那里自然比不上宝华驿馆,但好在也是能轻而易举的摸进去的,他刚刚从窗子进了江淮二楼的房间,就见那木门被轻轻推开。
心,一瞬悬起。
他太盼望这个进来的人是江淮了,可期盼越高,失望越大。
那是个身披黑袍的男子。
关河以为这里面没人,眼眸一抬,瞧见屋里怒火溢满眼眶的慕容清,脚步一停,下意识道:“三公子?”
慕容清眉间紧皱,看来关家的日月堂果然也插手了,他质问道:“江淮呢?”
关河本来是想再搜一搜账本和密信的,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慕容清,想着他父亲慕容秋当初合谋密杀江淮,也算是半个‘同盟友’,遂挑眉不屑道:“公子怎么在这儿?”
慕容清立刻反应过来,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脸色微微放松道:“奉我父亲之命,来做了她的。”
关河闻言,稍微放了心,往前走了两步,一边随意翻着那屋子里的床铺杂物,一边道:“既如此,三公子便请回吧,江淮有我们在,活不了。”
慕容清微扬了扬下巴,谨慎的撬着他的话:“看来今夜,大家都挺忙啊。”
关河讥讽一笑,放下自己的黑袍帽子,露出那张狰狞的丑陋面容,月光映射而下,像是犁过的田地,道:“请三公子放心,这件事做的肯定利落。”
慕容清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低低问道:“不知你们想怎样杀她?回去,也好和父亲有个交代。”
关河直起身子,目光谨慎的打量着他。
慕容清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索性道:“父亲此次派我来,就是来帮助常刺史,守住黎府尹和钱尚书的,如此,你还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吗?”
关河眼神一动,慕容清这一番话,明显是说,慕容秋要站在旭王这边儿了。
微呼了口气,他说道:“我们四方围剿,把江淮逼进了县左侧的那片夺命林,在那里,把她办了。”
撬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慕容清原形毕露,上前一步揪住他的领子,红着眼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关河不明所以,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三公子?”
慕容清的脸冷的像是块冰,拽着他衣领的手一翻,顺势掐住了他的脖子,狠厉一压,登时将他摔在那花桌之上,掌心再一翻,抵住他的后颈,拼尽全力一推!
‘嘎啦――’
关河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了,他半个身子趴在花案上,头很诡异的用力向上仰着,后颈处凹了一块,眼珠瞪大。
自始至终,慕容清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这人,早就该死了。
这样死,还是便宜他了。
凌迟都不足以解他心头恨。
慕容清又在旅馆里摸了一圈,发现骆宛竹倒是睡得安详,骆礼维的屋子却空无一人。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扯下关河的衣袍罩在身上,以迅雷之势冲出了驿馆,狂奔向县西侧的夺命林。
第221章 惊风
夜沉如石,压在心口,明月掩在浓云之后,不泻光亮。
耳边疾风飒飒,带起的枯叶打在江淮惨白的脸上,刀割般的疼。
果然不出她所料,常密终于等不及了。
看来就算今日不去看戏,也会被追杀。
彼时,被围追堵截到了夺命林的边缘,那里人烟稀少,踮脚眺望,都看不到几个房顶,怎奈追喊声越来越紧,她只得咬牙钻了进去。
只是脚步越来越凌乱,意识也越来越迷糊。
眼前的树木重叠交错,不时就会撞上。
终于被一块石头绊住脚,她踉跄倒地,大口大口的粗喘着气,左臂上的痛楚强压而来,她被迫撸起袖子,却发现那里的纱布已经被血殷透了。
粗鲁的放开纱布,那本该逐渐消肿的伤口像是被搅乱的肉泥,而且还有未完全被吸收的药末,她这时才察觉,自己出现的种种体力不支的现象,明显是伤口发炎,加上过度的体能消耗,发烧了。
“他娘的。”
江淮停下来骂了一句,才发觉自己的身子在轻微发抖,止都止不住,夜深更露重,骨头缝里都是冷的,趴在地上,那雪地渗出的点滴寒意,不一会儿就让她的四肢开始发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想逃,却实在是起不来了,眼皮沉得像是坠了一个千斤的秤砣,最后眨了两下,合上了。
赶来的常密带着洮州府兵将她团团围住,他蹲下来抬了抬江淮那惨不忍睹的左臂――上面的白色粉末还未融化,冷笑道:“看来这软筋散没白下啊。”
说完,起身一指林中的某个方向:“带过去!”
“是!”
……
后脑有些痛,这一丝清晰的感觉把她从朦胧的黑暗中拽了出来,沾着雪水的睫毛极轻的颤抖了一下,恍惚张开双眼。
那一条视线逐渐扩大,眼珠往前抬了抬,看见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常密忽远忽近的笑声:“御侍大人,您醒啦?”
头皮忽的刺痛,他抓住江淮的头发,猛地往上一提,恶狠道:“说!账本和密信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江淮这才看清,这和当时抓穆雎时一样,都是猎户在林子里搭建的木屋,用作临时的落脚点,里面除了稻草外,还有些新鲜的动物尸体,看来是一次没运走,分批放置的。
“什么账本?什么密信?”她讥讽道。
常密挥手,叫人把她绑在木柱子上的绳索紧一紧,知道她专修断骨大法,一双手厉害得很,万一被钻了空子,得不偿失。
保险起见,他叫人取了两枚密制的钉子,拿到江淮眼前一晃,坏笑道:“御侍大人,我知道您这断骨大法厉害的很,这普通的锁链怕是拴不住你,这个……是日月堂的精器,专门压制你的功夫,若你现在交代了密信和账本的位置,我免你皮肉之苦。”
江淮一咽口水,抿了抿干裂的唇瓣,一言不发。
常密将其中一枚钉子轻按在她的掌心上,微微用力道:“御侍大人非要嘴硬吗?”
江淮知道自己不说的话还有条活路,若是说了,必死无疑。
“找死!”
常密怒喝一声,按着钉子狠厉一推!
那枚黑色的钉子顺利的扎进了她的掌心,带着滚血从手背透出来,再扎进木柱里,尖端一瞬‘开花’,勾的死死地!
“啊――”
江淮疼的浑身战栗,额间的虚汗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仰头嘶喊过后,粗喘着虚弱的凉气再次睁开眼睛,素日黑蒙蒙的眸子已经被愤怒染成了暗红色。
常密视而不见,反而多了一丝快感,吩咐人把她的另一只手也钉上。
江淮咬着牙,狠盯着他,嗓音破败:“常密……等我回去……你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常密掐着她的下巴,微一用力,发出‘咯咯’的声音:“我?大人现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说着,接过一旁府兵递来的短匕,抵在她的脖颈上,“那两样东西在哪儿!”
江淮倔强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常密逐渐发力,“骆侍郎都跟我说了,那账本和密信,就在你的手里!”
江淮心下一惊,这时候才知道――长欢和旭王此次勾结在一起了!
但不对劲儿的是,骆礼维并没有把那两样东西交出来,而是谎称在还自己手里,看样子,长欢是要两头吃!
旭王和自己,一个都不放过。
不过她现在敢确定的是――不能说!
“我凭什么告诉你!”江淮眼中的阴鸷透过额前汗湿的发丝,一点点的溢了出来。
“就凭这个!”
常密手一挥,那锋利的短匕一下扎进她手上的左臂中!
江淮一个哆嗦,嘴唇瞬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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