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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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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言劝阻道,“御侍大人本就……飞扬跋扈,盛气凌人的,您这不是……不是助纣为虐吗。”
这几个人一连串的说完,江淮忍不住,扑哧的笑了出来。
没想到自己的风评这么差啊。
有趣,有趣。
邓回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厉声道:“几位大人这么说,实在是没有良心!”
孙云昌眉头一皱:“邓尚书,注意你的言行,这可是御前!”
邓回不顾别的,一条一条的理着:“御侍大人是年岁小,今天左不过二十,刚至桃李,但她行事,你见过出什么纰漏吗?”
孙云昌被噎了一口,冷哼一声。
邓回不紧不慢道:“小事不说,就说大事,端和十七年,安陵王预谋逼宫,是御史大人孤身一人在其府内埋伏了两个月,偷出了青林军的大印,不费一刀一剑的溃败了安陵王计划,那一次,她差点被安陵王的府兵杀死!”
“还有去年入冬,长生教的事,想必诸位大人也是心知肚明,那是皇上的心头大患!又是御侍大人和明王殿下孤身前往,又是不费一刀一剑的从内溃敌,那次,他们两个又险些死在里面!”
“这次,御史大人再次以身犯险,差点死在洮州!数次悬命之险,只为替皇上解忧,几位大人居然恬不知耻的说,这是小事?还助纣为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孙云昌被说得满脸通红,邓回却不肯放过,索性与其最后一击:“再者,就算不提江家百年来的先祖之功,就说先豫国公在世的时候,平边蛮,定四疆,一片丹心换取我大汤这数十年的安宁,再不济,征北将军,那也是将自己的一生心血都压在了南疆,无数次退敌,维护中原和平,这些悉数功绩,在诸位大人眼里,难不成还不值一个丹书铁券吗!”
他这一席话洋洋洒洒下去,别说是其余人了,就连江淮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甚至是有些落寞,垂眸,自嘲一笑。
是啊,这么多功劳累积,却还是有人觉得不值一二。
此为,长信旧臣。
……
“皇上,邓尚书说的不错,这个丹书铁券,御侍大人应得。”
众人抬头看去,原是礼部侍郎,何靖。
江淮瞥眼,眸光幽深。
皇帝轻轻的呼了口气,刚才这些争论好像一句都没听进去,挥手道:“秦戚,取丹书铁券来。”
秦戚再不敢怠慢,忙去吩咐,不一会儿,便有真龙卫的侍卫抬着一个金制的箱子上殿,看上去颇为沉重,放在江淮面前。
打开来,一股古朴气息扑面。
那丹书铁券为拱形金瓦,一尺高,宽三尺,卷上的字迹皆由黄金镶嵌,上面清晰的记载了江淮的出身,官职,各路功绩,另刻有‘恕一死,免刑罚’的字样。
那密麻的字迹平铺,而江淮只看见了最后一行。
端和二十年二月二十七日,赏:上御司从二品御侍江淮,年二十。
她恭敬跪地,重重俯首,四肢因兴奋而发僵发麻,血管里热红液体恨不得倒流而上,胸腔也灌满了喜悦,扬声道:“微臣谢皇上隆恩!”
终于,皇帝化开了今日第一个笑容,点了下头。
旭王切齿,这丹书铁券素来是临时刻字,要花费不少的人工,秦戚一取一放的时间这么短,说明父皇早就把这东西准备好了,就等着江淮回来给他呢。
怕是今天就算满殿公卿全部反对,也是无用的。
他娘的,这条毒蛇怎么就杀不死呢!
……
一旁。
宁容左眼中微温,淡淡的笑了。
第234章 流刑
端和二十年二月二十八日,奉天府被抄。
那敞了足足三十年的红漆铆钉木门,终于在今天,被上了封条。
素日繁华,一瞬死寂。
奉天府尹黎宋在押至刑部天牢的路上,出于畏罪,已咬舌自尽,邓回将他焚化,扬在了一颗枯树下,随风而逝。
其府眷,四十九位男丁悉数被关禁,以待审批流刑北疆事宜,剩下的近百位女眷全部变卖为妓,分批逐出长安。
……
抄家的那天,江淮在奉天府的门前站了很久。
整整两个时辰,长安刮过的每一丝风,都夹杂着刺耳的哭声和腥臭的血气。
头顶,有片灰云久聚不散,像是块巨大的遮布,让人透不过气来。
黎宋的正妻庞氏――也就是黎泾意的亲生母亲在正堂的木梁上自缢身亡,尸体被官兵扔出来的时候,都僵透了,却还不能瞑目。
而随着周围百姓的惊呼,浑身是血的黎泾意挣脱一众官兵,猩红着眼睛,似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凶狠的扑了过来!
江淮不为所动,面色冷凝。
一旁的北堂利落的抽出腰带剑,两招便将其制服在地。
黎泾意和他父亲临死之前一模一样,都有些癫狂,毕竟这个变故实在是太大,想必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江淮伸手,北堂将那把软剑递了过去。
……
随着黎泾意的痛嘶,他的右手也在此刻和自己彻底分离。
“这是你欠黎泾阳的。”江淮把剑扔回给北堂,“这二十年,你就在北疆好好反省吧。”
黎泾意咳了一声,有大口的血涌了出来,他几乎疯狂的笑着:“江淮,你别……得意……你迟早也会落得……我这样的……下场。”
江淮不甚在意,直接从他的手指上踩过:“那你就在前面等着我吧。”
她说完,已经走得有些远了,撇下身后那些尖叫声,撕扯声,踏着残雪一步一步,坚定不移。
北堂随在身旁,问道:“大人怎么不高兴?”
江淮转过一个巷口去了柳相庐,淡淡挑眉:“人家抄家我有什么高兴的。”
北堂愣道:“抄家也罢,可那抄的可是黎宋的家,大人入仕这些年,您在他手上可吃了不少亏,不如再多‘照顾照顾’他们。”
“不必了。”江淮目视前方,“得饶人处且饶人,都这样了,还要怎么照顾。”
北堂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又走了一会儿,还未到柳相庐的门前,就听到有嘈乱的喊叫声从里面传出来,再然后,十数位甲胄齐全的官兵押解着一人往出走,正是黎泾阳。
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起路来也不再一瘸一拐了,俊朗的面上此刻有些无奈,抬眸,瞧见江淮,竟还能好心态的对这个始作俑者扯出一抹轻笑。
江淮抬手,叫他们先放开他。
“可是大人……”
“有事我来承担。”
为首的那个头领没办法,只得叫他们先放开黎泾阳。
江淮走过去,问道:“腿怎么样了?”
黎泾阳的气息还是有些虚弱,遂牵强道:“没事了。”
江淮打量着他,淡淡道:“我都打点好了,流刑的路上不会叫你吃太多苦的。”
黎泾阳点头,情绪平稳的接受了,道:“多谢。”说完,又想起来什么,拦住她道,“灵儿……记得给他找个好人家。”
江淮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疲倦,轻轻的颔首。
……
那头领见他们说完了,挥手叫其余人架住黎泾阳继续往出走,刚走没两步,他又听江淮扬高了声音,道:“抱歉。”
黎泾阳没回头,怅然一笑:“无妨,其实我早该死了。”
说完,被那群官兵带走了。
江淮轻微垂眸,却听北堂小声道:“大人,您看。”
她回头,瞧见柳相庐门前,那个孤单落寞的小人。
穆雎眼眶通红,看来是已经哭过了,所以情绪也出乎意料的稳定,她着一袭白袍在身,外挽黑色缎带,那是西昌世家的基本装扮样式,看样子,她已经做好打算。
江淮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问道:“怎么不叫我救他?”
穆雎深吸了口,低下头哽咽道:“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江淮闻言,微微敛眸:“你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穆雎抿了抿嘴唇,伸出手背抹了一下蹭的通红的眼眶,轻声道:“我等他。”
江淮眉梢扬起,略微迟疑道:“那可是二十年。”
穆雎抬起头,破涕轻笑,目光澄亮如星,从中透出不一般的坚定来,用力点了下头,道:“就算是三十年,我也等。”
“北疆苦寒,刑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江淮蹙眉说道,“自打大汤设立流刑以来,没有人能活着回来,你就那么信他?”
穆雎盯着她,语气沉重:“帮忙照顾照顾他,求你了。”
江淮眼眸闪烁,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走?”
“下月一号。”穆雎红着眼微笑,“不走水路,我自己骑马回去。”
“穆玟呢?”
“大姐说她下个月天气暖和些再回去。”
“也好。”江淮利落道:“只是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叫北堂送你。”
穆雎并没有推拒,轻点了点头。
江淮不想多留,转身便要走,却又听穆雎在身后急切道:“我能不能再见他一面,临走的时候。”
江淮没有转回身,而是明显的点了下头。
……
忽有脚步声由远而近,再抬头,迎面一人急冲冲而来,正是郭凛。
他瞟了一眼穆雎回去府里的落寞背影,心头有些沉重,两秒后,转头焦急的对江淮道:“君幸!出事了!”
江淮甚少见他如此失态,微微心悬:“怎么了?”
郭凛气的攥拳:“方才玉诏下到了太师府,皇上把穆玟赐给恒王了!”
江淮的脑袋‘嗡’的一下,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又重复道:“赐婚……穆玟?”
郭凛眉头皱如深壑,严肃道:“是,我也是措手不及,父亲叫我赶快来找你商议一下。”
江淮不安的咽了下口水:“看来皇上是非要掐一个穆家的软肋在手了,他知道咱们把穆雎当宝,强行赐婚肯定暗生碰撞,所以就盯上穆玟了。”
郭凛咬牙道:“现在怎么办?”
江淮拂袖,疾步往回走:“赶快叫穆玟收拾行李!现在!马上和穆雎一起赶回西昌!”
郭凛随后,不安道:“可是玉诏已经下了啊!”
“无妨,到时候人都走了,皇上又能怎么样。”
江淮怒道。
……
等两人赶到了太师府,却发现想得太简单了。
一切都筹算到了,唯独忽视了穆玟自己。
与旁人不同,接到赐婚消息的时候,她开心的不能自持。
她要嫁。
她非嫁不可。
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嫁。
成为恒王妃,是她毕生所求的梦想。
江淮不知道怎么说,穆玟不像穆雎,她自生下来就没有妹妹那么受人疼宠,一直是个被忽略的存在,如今得以攀升,怎会放过这次机会。
即便讲了无数的大道理,也撼动不了她分毫的心意。
江淮闷的胸口疼,却是哑口无言。
身后,郭绝推着轮椅过来,轻叹道:“嫁吧,若是她不嫁,嫁的就是你了。”
江淮没回头,有些惆怅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郭绝淡淡道:“她嫁了就嫁了,你不行。”
江淮盯着穆玟紧闭的房门,无声的低下头去,点了下头。
……
后日穆家的书信寄来,就一个字,嫁。
穆玟大滴的泪水溅湿了那个字,欣喜的不得了。
……
而此时,在皇城桐叶台。
数位宫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在恒王暴怒的时候开口。
当最后一个完好无损的杯子粉身碎骨的时候,恒王跌坐在椅子上,额头的青筋暴起,恨不得直接将面前的桌子拍碎!
他盯着地上那个破碎成块的赐婚玉诏,怨怒几乎要夺眶漫出!
说好了是穆雎。
为什么到了赐婚的时候,却变成了穆玟!
恒王拳头紧攥,坚硬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猛一拍案:“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宫人巴不得如此,一股脑的鱼贯而出。
恒王盯着那紧闭的殿门,掩在黑暗中的脸颊,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第235章 欲寄彩笺兼尺素
三月尾,刑部天牢。
明日是穆雎回西昌的日子,也是黎泾阳等人集体押送北疆的日子。
江淮答应他们,临行前见上一面。
――
那里一成不变。
阴郁的天,闷窒的牢房,连墙上的血迹和烧痕都和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
黎泾阳被关押在陈寿当初被关押的地方,整条牢房的最里间。
穆雎跟在那个引路的侍卫身后,不安的搓着手掌,她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觉得这一瞬间好像回去了那个木屋,黎泾阳断掌的情形历历在目。
旁边轰隆一声响,有人哀呼道:“冤枉――”
穆雎吓得一颤,慌忙后退了两步,被困在这个腥臭潮湿的天牢里,精神自然绷得极紧,她拍了拍胸口,低低呼道:“吓死我了。”
前行的侍卫停下来,抬脚对着那个牢间的铁门狠踹了一脚,震声落了,里面那人再不敢动作,死寂的,连墙上的滴水声都清晰在耳。
侍卫转过身,指着最后边那个牢间,恭敬道:“二小姐,就是这里。”说着,掏出腰间的一把钥匙,“要打开吗?”
穆雎的小脸苍白微缓,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竟有些激动:“麻烦你了。”
侍卫依言开了牢房的门,将钥匙放好,细心嘱咐道:“属下并非冷血之人,实在是定下的规矩不可违抗,麻烦二小姐快些出来,别叫我难做。”
穆雎颔首,取了一小块银锭递给他:“我知道,有劳你了。”
侍卫却接过,只是道:“二小姐还是快写吧。”说完,转身去了另一个拐角等她,目视前方,不偷看也不偷听。
穆雎见他不收银子,觉得稀奇,但时间不等人,她也只好把银子收回去,深吸一口气,抓着那个满是血污的门闩,使劲一拉。
可用了吃奶的劲儿,才可怜的拽出一个细小的缝儿来。
也不顾衣服是否会染脏,穆雎豁出去,用力一撞!
又是轰隆一声,那铁门顺势一下翻了过去,撞得对面本就脆弱的墙皮纷纷下落,将地面的灰烬全都扑了上来。
穆雎被那味道熏得连着咳了好几声,挥了挥手,才看清面前的情形。
不堪入目的牢房内,除了那个浸在淤泥血水里的草甸子外,只有一个铁质的椅子,上面刀锋竖立,闪着精寒的光。
而此刻,那椅子的正前方,站着一人。
身着白衣的黎泾阳异常夺目,在那些杂草污泥的衬托下,他的气质从未如此耀眼过,就像是黑幕上的那颗明月,力压繁星,像是出淤泥的莲花。
不染纤尘,静立如白雪。
穆雎看见他,日思夜想之下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但为了不让他担心,还是硬噙着泪,一步一步踩着淤泥走了进去。
黎泾阳没想到她会来,有些吃惊,温声道:“你怎么来了?”
穆雎没说话,一直走进他的怀里,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想着,两人认识这么久,还没真正的拥抱过。
黎泾阳的怀抱很暖,就像他的笑容,恰如初春,正是梨花盛放的季节。
她埋着脸,泪水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衫,语气不堪委屈:“黎泾阳,我明天就要走了,我要回西昌了。”
黎泾阳眼底浮出一丝落寞,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有些不舍道:“我明天也要走了,北疆这一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穆雎松开手,抬头仰视着他,一双眸子浸满了水雾,太过伤感,当真是连一丝牵强的笑容都没办法假饰。
她微呼了口气,哽咽道:“路上小心,到了北疆,做苦役的时候,记住,能偷懒……就要偷懒,千万别累到自己。”说着,抿了抿颤抖的嘴唇,“我等你回来。”
黎泾阳的笑容突然从悲伤变得有些无奈,轻推开她,低低道:“傻丫头,说什么呢,那可是二十年,难不成你要等我二十年?”
他说道最后,语气控制不住的激动。
穆雎死攥着他的衣角,双手的骨节以为用力而发冷发白,自小到大,她只要是倔起来,别说是八匹马,就算是八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想着,她闷声固执道:“我不,我就要等你。”
黎泾阳怅然失笑,知道江淮会安排,也不再费力去劝阻她,伸手轻拍了拍她消瘦异常的背,心下却有些吃惊。
没想到自己下牢还不到一星期,这小丫头就瘦成这样了。
他忍不住疼惜道:“别使小性子,快回去吧,这里又臭又脏的,小心染了什么不干净的病,你的身子可还没好利落呢。”
穆雎摇了摇头,面上蓦地多了一丝拘谨,她将视线挪开,深吸了一口气,不安的握紧他的领口,往下拽的同时费力的踮起脚尖。
这个不上不下的高度,刚好够得到他温润的嘴唇。
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还是气温所致,她的唇出奇的凉。
轻碰了一下,随后不自然的推开面前的人。
黎泾阳趔趄了一下,愣了愣,似笑非笑的摸了摸嘴唇,不可思议道:“灵儿?”
“我等你。”
她红着眼睛,重复着那句话,语气依旧是骇人的坚定。
说完,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黎泾阳伫立在原地,好看的眉头一点点的蹙起,蓦然有些惆怅。
还有些,担心。
……
四月一日,清晨。
一一告别之后,穆雎终于踏上了西昌的归程,离家近一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的思乡之情在此刻,异常的强烈。
北堂按照江淮的吩咐,一路暗中护送。
当然,江淮也在私下安排了其余的人。
一人一马行至洞庭峰的山脚下,那里的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大片雪白消失不见,隐约露出青葱的草皮,她挺身眺望,入目的是无边无际的生机盎然,沁凉的气息环绕周身,让人的心情不由得开阔了许多。
穆雎扯缰,停下爱马乌金,身后不远处,忽远忽近相随的北堂也停了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涤荡尽胸中的闷气,近日哭的太多,眼睛有些发酸发涩,这样吹了风,倒是略微湿润,舒服了些。
在长安住了近一年,经历了西昌十八年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数次濒险,又数次化险为夷,这颗脆弱的心一直都是跌宕起伏的。
一年就如此心惊动魄,穆雎摇摇头,真不知道江淮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来,这里真的不适合自己。
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说她骨子里流淌的是奔马的血,滚烫而富有激情,西昌就像是天然的跑马场,阔无边际,任君驰骋,无拘无束。
可一到了长安,就像是被困在了围栏里,不得放肆。
好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飒然的紧身黑白套衫,是说不出的舒适,看来大汤的衣服再漂亮,也不如独属自己家乡的服饰适合自己。
穆雎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羊角辫上的银色小铃铛,那清脆的声音贯入耳朵,就像是呼唤离家小雁归巢的信号,似童谣般动听。
调皮的清风吹拂起她的衣摆,穆雎知道自己真的要上路了,眺望着长安那富饶宽广的万里疆土,她再次深吸了一口凉气,通红的鼻尖轻轻一禁,双手比在嘴边,大声的呼喊道:“我走啦――再也不回来啦――”
说着,她熟练的扯了下马缰,转身命其蹄疾,连人带马登上那个必经的高坡,视线也逐渐放大,如此旷然的感觉让她蓦然有些鼻酸,双眼一眨,隐露红意。
再次停下,穆雎犹豫两秒,再次扬声喊道:“黎泾阳――我等你――”
她的声音悠扬婉转,被清风兜转着,半天也不消。
一滴清泪划至唇边,她淡淡抿去。
可就在她再次要扯缰上路的时候,身后有人淡笑道。
“姑娘等谁?”
第236章 山长水阔知何处
那温润如玉的声音悄然袭来,穆雎霎时间怔住。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一刻,她浑身的血液集体沸腾,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泛出一抹绯红,她攥紧了拳头,却还是止不住颤抖,那根马鞭脱出掌心,吧嗒一声落在地上,砸出一个条形雪坑来。
胸腔里,那颗炙热的心脏跳的越来越剧烈,恨不得直接破开肌肤,蹦向那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拽着马缰调转了方向,看着身后那人。
白霜发冠,锦云长袍,一条碎玉带杀着上宽下窄的身型。
亦是初见的模样。
那日,她和郭凛去善缘寺祈福,回城的路上,撞见刚好小解完事,从树后走出来忙着系腰带的他。
原来仅一眼,就是已经缘定。
黎泾阳跨在那匹流云驹之上,姿态风流,气度潇洒,面容清俊至极,眼神流转间,漾出一抹接着一抹的快意,他用那只假手扯了下马缰,缓缓前行。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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