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归-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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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湘想了一会儿，有些断断续续道：“宅子里倒是很整齐，衣物财物我也不知道……倒是他最喜欢的一方澄泥砚还在书案上，厨房……”
　　接下来的话她都不好意思说了，元府的厨房她都从未进去过，何况是公孙墨小宅子里的厨房。
　　至于小厮茯苓，她就更没有注意过了。
　　豆豆简直无语了，姐姐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凭什么就说骚包男失踪？
　　见她面色不虞，元湘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他的书案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像是四五日没有人打扫过了。”
　　豆豆抚着小下巴道：“这么说来正月初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回过那所宅子……”
　　她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姐姐说。
　　元湘是正月初九那一日临时决定的给苏琳下帖子，说明她也是那一日通知的公孙墨，会在上元节那一日晚上去寻他。
　　虽然提议她们邀约小姐妹一起赏花灯的人是祖母，但不能忘了在那之前母亲说过的话。
　　——那时我才十一二岁，和一大群小姐妹们在街上一直玩到深夜，的确是热闹得很。
　　如果那一日没有这句话做引子，祖母未必会有那么高的兴致。
　　真不是不是她元二姑娘喜欢把人想得那么坏。
　　母亲明明知道骚包男留在京城里读书，明明知道姐姐只要有机会出门就一定会去看他。
　　她防备还来不及，怎可能还去引导？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说不定这就是母亲故意给姐姐下的一个套。
　　目的就是让她对骚包男死心。
　　元湘见她半天不说话，越着急起来，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拧烂了。
　　豆豆反复斟酌了一下，自己方才的怀疑与其就这么随便对姐姐说，还不如去和父亲商量。
　　姐姐毕竟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不能让她因为骚包男的缘故就对母亲心生怨念。
　　何况，她并无证据，一切只是猜测而已。
　　豆豆转念一想沉声道：“姐姐方才去春晖堂是不是想让爹爹帮忙去寻公孙世兄？”
　　元湘点点头道：“嗯，只是大伯父和三叔都在，这话我没法儿开口。”
　　豆豆知道她的意思，靖南侯府其他两房的人只知道公孙神医是元湘的恩人，却并不知道元湘和公孙墨的事情。
　　私定终身这样的话绝不能传出去让人知道，就算是一家人也未必靠得住。
　　豆豆道：“咱们现在先去陪祖母吃元宵，待会儿寻个借口把爹爹拉到书房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是世子
　　陪着祖母吃了一碗元宵，赏了一回花灯之后，豆豆和元湘借口要向元徵讨要一幅古画，把他拉到了书房里。
　　听完女儿们的讲述，元徵也十分着急，把手下最得用的人都派出去寻找公孙墨。
　　此时已经三更天了，元湘一脸的憔悴让元徵和豆豆看了不忍，便吩咐她早些回房休息。
　　元湘知道此事急不得，只好听从父亲和妹妹的建议回了揽月阁。
　　元湘走后，元徵和豆豆才算是说出了心里真正的想法。
　　“沅儿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你母亲做的？”元徵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八成和顾朝有关，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女儿一句。
　　豆豆轻声道：“我也只是怀疑，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凑巧了，以母亲的脾气来看，这种时候放姐姐出去逛灯会本就有些反常。”
　　背后议论长辈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况且母亲再怎么说也是爹爹的结妻子，有些话豆豆不好说得太直白。
　　元徵知道她的顾虑，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因为自己多年的教导和顾朝几次不管不顾的伤害，如今二闺女遇事也变得谨小慎微了。
　　他无比怀念当年那个心直口快唤自己“老伯”的女娃娃，挺着小胸脯，扬着小脖子，傲娇的小模样让人心醉。
　　这便是成长的代价，长大了懂事了，却再也没有了那样纯粹的快乐。
　　他的心里又酸又涩，伸手揉了揉豆豆的顶：“沅儿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睡不够明日有了黑眼圈就不漂亮了。”
　　豆豆知道爹爹是真的心疼自己，她也不想让爹爹担心，乖巧顺从地离开了书房。
　　回到挽星阁已经快四更了，小丫鬟们早就被采青采桑打回屋睡觉，她们两个却还在偏房里候着。
　　只是炭盆烧得太暖，两人都打起了瞌睡。
　　豆豆轻轻把两人拍醒：“你们俩怎的不去睡，大冷的天儿这样干坐着。”
　　采青打了个哈欠笑道：“那样岂不是没人伺候姑娘了，那还要我们这一大群丫鬟作甚。”
　　边说边把早就备好的小手炉塞进豆豆手里，又吩咐采桑到小厨房提了一铜壶热水，主仆三人一起上了三楼。
　　伺候着豆豆洗漱，替她散了头换了寝衣，两人离开内室，自去外间床上躺下不提。
　　豆豆其实一丝睡意都没有，只是有些问题不是你冥思苦想就能解决的。
　　何况大晚上的，就算是睡不着在床上躺一躺也好。
　　她端着烛台走到床边，却现脚踏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小丫头，脑袋整个拱在床边，早已经睡着了。
　　因为房间里光线不好的缘故，她和采青采桑方才竟没有看见这里有个人。
　　豆豆暗暗好笑，自己还有好些问题想问她，她倒是送上门儿来了。
　　只是……身为“奸细”的她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这样的姿势都能睡得这么熟真的好么？
　　也不知道大白汤圆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喂——麦穗儿，醒醒——”豆豆拍了拍胖麦穗儿的脸蛋，轻轻喊了两声。
　　胖麦穗儿揉了揉眼睛，见是豆豆便慢悠悠站了起来，揉着小肥腰小声嘟囔道：“姑娘您可真磨叽，等了半天也不见你回来，害得人家就这么睡着了，现在腰酸背痛的……”
　　豆豆白了她一眼道：“就数你矫情！谁让你在这儿等我啦，再说了，放着这么大一张床不会上去睡呐？”
　　听她这么说胖麦穗儿如何还会客气，把脚上的绣鞋一瞪就爬上了床。
　　豆豆指着地上的绣鞋笑道：“哟——这是谁家的大脚妞儿，鞋可真够大的。”
　　其实胖麦穗儿的鞋不是大，而是肥，和豆豆那双小巧玲珑的绣鞋比起来，一只足有两只肥了。
　　胖麦穗儿气呼呼道：“您要想打听事儿就赶紧上来，不想听奴婢可要走了。”
　　豆豆道：“还知道自己是奴婢呐，脾气比你主子都大，看我不去他那里告你的黑状！”
　　嘴里说着，她也十分迅地把灯一灭，绣鞋一蹬快窜上了床。
　　“说吧。”豆豆把棉被往身上一盖，笑嘻嘻道。
　　胖麦穗儿倒是稀奇了，啥都不问让自己说什么？难道一来就想问霍……
　　果然，耳边传来了豆豆的声音：“你的事情本姑娘已经不想听了，就说说你是怎么做到一眼就认出霍骏的。”
　　胖麦穗儿嘟了嘟嘴道：“姑娘应该知道主子是霍小王爷的好朋友，所以霍家的事情奴婢全都知道。”
　　“全都知道？”豆豆仿佛有些不相信，霍家这么大，人口比元家只多不少，一天得生多少事情，这胖丫头可真够能吹的。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语病，胖麦穗嘟囔道：“大事儿，奴婢说的是大事儿！”
　　豆豆翻了个身杵着下巴看着她道：“那……你就先给我说一说霍小王爷的父亲吧。”
　　嘎？
　　胖麦穗儿本以为姑娘会对牛气冲天的霍小王爷感兴趣，没想到她第一个问的居然是主子的父亲。
　　她抿了抿嘴唇道：“姑娘想知道关于霍家大老爷的什么事儿？”
　　“霍家大老爷？”豆豆有些吃惊道：“不该是定北王世子么？你如何称呼他为大老爷，就算是按永福公主那边来说也该是驸马爷才对。”
　　胖麦穗儿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她是在永福公主身边长大的，因为某些原因她们从来没有真心把霍骁的父亲当作驸马爷。
　　方才一顺嘴就说了“霍家大老爷”，哪知姑娘竟然这般计较。
　　好在还有前一个问题可以用来打掩护。
　　她讪然道：“姑娘竟不知道么？从前霍大将军还是定国公的时候，他的确是定国公世子，可自从霍大将军做了定北王，世子之位就一直空着。”
　　果然豆豆不再计较驸马爷的事情，心思全被这个吸引住了。
　　她奇怪道：“是陛下不应允还是霍大将军另有想法？还是说……”
　　剩下的话她实在不方便开口了，不管是先帝还是永泰帝，八成都想把定北王的爵位直接落到霍小王爷头上了。
　　西北五十万铁骑的兵权，实在是个太吸引人的东西，一直掌握在霍家人手里，就算是皇帝也难以安枕。
　　毕竟霍小王爷除了是霍家的嫡长孙之外，身上还有一半皇室血统，不是么？
　　ps：今天早上作者后台用三个小时才登上，第二更晚了，和大家说声抱歉，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把握时机
　　胖麦穗儿之所以被霍骁选中送到豆豆身边，除了身手好、个子矮、样貌普通、武功不错、刀法华丽这些特点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脑子好使，应变能力强。
　　就好比今晚，她之所以主动送上门来和姑娘谈心，目的是想要趁着两人刚刚才一起做了坏事，热乎劲儿还没过的机会巩固一下同未来主母的关系。
　　只有得到对方的全心信任，有些事情做起来才方便，有些话说了才有分量。
　　霍家的事情她本来是不想多提的，言多必失，再聪明机灵的人，一旦说得多了也难免露出破绽。
　　而且姑娘虽然年纪小，脑袋瓜可是灵光得很。
　　她还没有自负到认为未来的主母可以任她随意欺哄的程度。
　　可就在豆豆主动询问霍家事情的一瞬间，胖麦穗儿心里有些不自然的同时又有了些新的打算。
　　她到元府两个月了，却没看出姑娘对主子的感情有多深。
　　起码比不上主子对姑娘那样心心念念。
　　而且主子目前身份未明，顶着一个“堂兄”的名号，随时都有可能让姑娘打退堂鼓。
　　她虽不敢直说元潇就是霍骁，但并不妨碍她多在姑娘面前经常说一说霍小王爷这个人。
　　倒也不一定是夸赞，毕竟霍小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说得再动听姑娘大概也不会当回事儿。
　　身份尊贵的霍小王爷不缺她这个拍马屁的。
　　反而多提一提他的真实处境，让姑娘了解到堂堂的福王外孙，定北王嫡长孙，其实在定北王府过得并不如意，他身边的亲人并非全是关心疼爱他的。
　　很多时候爱上一个人未必是因为他长得最好，比世上所有的人都优秀。
　　主子没有机会让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在姑娘面前，那么就让她像讲故事一样把这些讲给姑娘听，让她从故事中学会心疼主子开始直到真的爱上他，这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将来主子身份暴露了，姑娘接受起来会更加容易一点。
　　所以，时机稍纵即逝，她必须把握住。
　　豆豆虽然欲言又止，胖麦穗儿怎会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她笑道：“姑娘猜的没错，所以霍小王爷也就是表面风光，其实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一辈子都有摆脱不了的责任和压力。”
　　豆豆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看着身旁的胖丫头，半晌之后才笑道：“没看出来呀，我家胖麦穗儿严肃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胖麦穗儿本就被她看得心里直毛，又听她直接岔开话题，不提主子反而说起自己这个小丫鬟，简直搞不懂豆豆是什么意思。
　　正常情况下，姑娘听完这些不是该继续追问霍家的情况，然后她才好充分挥自己的口才，把主子的“悲惨”境遇好生描述一番么？
　　她这里鱼饵都下了，人家却根本不上钩，难怪主子弄出这么多手段，这元家二姑娘真不是好对付的。
　　可豆豆不问，她也不好继续再说，那样意图太明显，一不小心就把主子给卖了。
　　胖麦穗儿表示自己真是头痛得很，做丫鬟比做暗卫麻烦多了！
　　好在豆豆并没有让她失望太久，虽然不按她预想的套路走，话题始终还围绕着霍家，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霍大将军私底下是个什么样的人？”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问胖麦穗儿，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胖麦穗儿轻轻吐了一口气道：“那奴婢就把知道的情况都给您讲讲？”
　　豆豆嗯了一声算是做了回答。
　　因为靖南侯府和定北王府交情不深，之前老夫人给她看的小册子里对霍家的描述只是简单的一两句，所以她对定北王府的情况并不熟悉。
　　她对霍大将军的了解也仅止于他对大周朝立下的那些不可磨灭的丰功伟绩，至于他生活中是什么样子，她还真是没有关心过。
　　既然人家想说，那她听一听也无妨。
　　胖麦穗儿见她不反对，这才道：“霍大将军有五个儿子四个女儿，其中定北王妃所出的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豆豆一听就明白了，看来霍大将军比福王殿下差远了，也是个风流花心的老头子。
　　既然子女多，那么孙辈数量必然更加庞大。
　　难怪霍小王爷和福王殿下更亲近，物以稀为贵嘛！
　　她笑道：“我听说霍小王爷打小儿就住在皇宫里，这么说来他和霍大将军算不上亲近喽？”
　　还是那个道理，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处出来的。
　　霍骁既然从小和皇室这边接触更多，那么同定北王府那边的关系就淡了。
　　这大概也是先帝故意为之，把霍小王爷留在身边亲自调教，给了他最高荣宠的同时淡化他和霍家的关系。
　　反正霍大将军的孙辈们，在名分上谁也越不过他去。
　　等霍小王爷到了十几岁定了性，在心里真正把皇室放在第一位了再把他放回霍大将军身边。
　　美其名曰历练，其实是去大西北学掌兵。
　　毕竟带兵不同于承爵，得不到士兵们真心的拥戴，光有一个大将军嫡长孙的光环也休想真正掌握兵权。
　　现在霍骁十五六岁，以他的手段，十年八年之后未必不能把西北真正掌握在手中。
　　老皇帝真是心眼儿贼多，却又让人觉得异常的冷漠无情。
　　小小年纪便和亲人们分开，就算是和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同吃同住又如何？
　　这个世上任何人都代替不了亲生父母的关爱。
　　更何况霍大将军也不是傻瓜，老皇帝的用意他会不明白？
　　嫡长孙身上沾染了太多的皇家气息，说不得就是皇帝培养出来对付自己的棋子，再是疼爱心里也难免生出嫌隙。
　　这么说来霍小王爷的确也算是个可怜人了。
　　豆豆暗暗叹息了一声，世上谁活的都不容易。
　　胖麦穗儿本以为自己需要花费很多口舌。
　　起码得把霍家的情况说个七七八八，甚至还得加上一些略微夸张的描述，才会让姑娘从心底里生出对霍小王爷的怜惜之情。
　　没想到她只是随便提了一句霍大将军子女的数量就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虽然光线较暗，她还是看清楚了姑娘脸上的怜惜之色。
　　和聪明人说话的确是十分省力的一件事。
　　看来她可以继续巩固胜利果实了。
　　所以把她认为比较重要的事情又和豆豆说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改头换面
　　豆豆和胖麦穗儿几乎聊了一整夜，直到天蒙蒙亮实在撑不住才睡着了。
　　等主仆二人被唤醒，午时都过了。
　　采青采桑见胖麦穗儿大大咧咧躺在姑娘床上，姑娘又是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知道昨晚两人肯定是聊得太晚，根本没有好好睡觉。
　　采青无奈地看着依旧睡眼惺忪的豆豆，把放在一旁的衣裳一件件拿起来替她穿上。
　　采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伸手揪着胖麦穗儿的小辫子好好数落了她一顿。
　　用过午饭后，豆豆一心挂念着姐姐，又带着采青采桑匆匆赶到了揽月阁。
　　因为公孙墨失踪的事情，元徵剩下没有几日的假期变得异常忙碌。
　　出乎他预料的是，虽然把手下最得用的人派出去打探了好几日，依旧没有现半分线索。
　　顾朝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旧过着贵妇人安逸的生活。
　　豆豆和元徵都开始怀疑他们判断有误，其实公孙墨失踪的事情和顾朝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唯有元湘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几乎恢复到了儿时的状态，连房门都不太愿意出了。
　　当然，这些也是后话了。
　　上元节的第二日，翠微宫里的姜淑妃心情却十分糟糕。
　　以掌事宫女曲莲为的宫人们都十分规矩地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姜淑妃把手里的荷包扔到曲莲面前，斥道：“本宫的银票哪儿去了？”
　　世人都道她姜蔓蔓最得圣宠，谁知道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不容易。
　　永泰帝从来都不是个大方的人，不管是从前做三皇子还是如今的大周之主，好东西偶有赏赐，但真正落到她们手里的现银根本没有多少。
　　姜府根基浅薄，她的父亲又没有什么本事，一辈子都在半点好处都捞不到的清水衙门混日子。
　　所以要想姜府给予她银钱上的支持根本不可能，反而她还需时常填补些银子给父母，否则她父亲那些所谓“清贵风雅”的生活根本没办法维持。
　　再加上老四那个不争气的臭小子，花钱跟流水一样，一个个都当她是钱庄票号呢！
　　昨晚皇后兴致高，约着德妃贤妃她们几个位分高的嫔妃一起抹牌，偏她手气差得不行，输了近千两银子，最后还被贤妃那个贱人嘲笑了几句。
　　可她除了装作看不见之外还能做什么？
　　裴皇后是一国之母有自己的私库，她们自是比不了。
　　何况人家出身威远侯府，又有武宁侯这个嫡亲哥哥，加上嫂子顾夕又是个精明的当家主母，哪里会短了她的花用。
　　贤妃马芸蔚是怀远将军的妹妹，谁不知道武将从来比文官富有，几万银子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
　　德妃虽然出身不高，可人家有个做皇商的舅舅，家里穷得只剩下钱了。
　　输了钱还得装作不在乎，谁的心情都好不了。
　　她只能安慰自己，好在妆台一角的隐蔽处她还藏了几千两银子，接下来的几个节庆手头不至于拮据，让那些贱人接着看笑话。
　　没想到今日起床一看，她装银票的小荷包居然瘪了！
　　不是她翠微宫里出了内贼才怪！
　　曲莲知道自家娘娘一般情况下不爱生气，还常说生气伤肝容易老。
　　可气这种东西是你不想就能不生的么？
　　其他宫人可以埋头装无辜，她身为掌事宫女根本无法推诿，只好把某位皇子出卖了。
　　她摆摆手让宫人们都退下，自己慢悠悠挪到了姜淑妃身旁。
　　低着头回道：“娘娘，银票是四皇子拿的……就是正月初九那一日下午……”
　　“什么！”姜淑妃一张漂亮的脸蛋都快气歪了，“你给我老实交待，老四怎会突然需要这么多银子。”
　　曲莲嗫嚅道：“奴婢听初一说，好像是怜香惜玉两个在宝祥银楼订了什么头面，要一千八百两……”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姜淑妃，再不敢多言。
　　姜淑妃一拍桌子：“你亲自去乐安宫把他给本宫绑来！”
　　老四这个小混蛋，为了两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贱人居然敢这么花钱！
　　他外祖母还没敢整日逛宝祥银楼打饰买头面呢！
　　而且，年前她刚给了他两千两，陛下也赏了不少银子给他，这才几日就花光了？
　　最重要的是，她那个又懒又馋的儿子啥时候学会偷东西了？
　　堂堂的皇子不学好，让陛下知道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简直是要把她姜蔓蔓往死路上逼！
　　曲莲不敢辩驳，应了一声匆匆跑出了翠微宫。
　　她哪儿还敢想什么绑不绑的，四皇子那人从来最爱四处游荡，能不能找到他都两说。
　　出乎她的预料，今日四皇子居然哪儿都没去，此刻正在乐安宫书房里十分认真地读书。
　　初一十五两个小厮也十分规矩地立在书房门口，半点声音都不敢出来。
　　曲莲眼珠子都快被惊得掉下来了！
　　这还是她看着长大的纨绔四皇子？她甚至都怀疑他手里那本书是不是传说中的换了个书皮的某宫图……
　　而且，他今日居然穿了一身普通的青衣，把喜欢了十几年的绯红锦袍都舍掉了。
　　头也并未束起，而是半披在背上，倒是比平日多了些风骨。
　　四皇子听到书房门口的动静抬起头看了一眼，一本正经道：“曲莲姐姐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下曲莲更吃惊了，四皇子和她们这些宫人向来没大没小嬉皮笑脸的，几时见过他这副正经的样子。
　　莫不是真的改头换面了？
　　她使劲儿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这才走到四皇子跟前儿回道：“四殿下，淑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四皇子把书往书案上一扔，笑道：“银票的事儿？”
　　曲莲斜眼看了那书一眼，原装的，不像是换过书皮的样子，是一本《论衡》。
　　殿下居然看得懂这个？曲莲有些不敢相信。
　　意识到自己僭越了，她赶紧收回眼神道：“是，娘娘了好大的火儿，殿下待会儿小心应对。”
　　“嗯，走吧。”四皇子淡淡应道。
　　说罢也不唤人过来替他换衣裳梳头，就这样一身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