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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庶女:与君相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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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眸中依旧荡着浅浅的涟漪，漆黑有神，若不是谢锦早就知道，压根就不会发现他的眼睛看不见。
微歪了下头，晏江靠在了椅背上，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才神情安适的点点头：“有过，只是次数太多，我也记不太清具体了。”
谢锦一愣，未料到他如此坦白，随后又被他话里的内容吸引了去，瞪大了眼睛：“常常这样？你都没有去找大夫看过吗？”
她原来一直以为他是因为从断崖掉下去时的重击失明，现在却觉得匪夷所思，是什么情况才会让一个人失明频繁到记不得次数，而且他现在才多大，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找大夫看过？
晏江淡淡一笑，神情十分随意，似乎失明对他而言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时候的事了，第一次看不见时还有些不习惯，后来发现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其他感官都会变得强些。开始时医过几次，都无甚效果，反正会自己好的，少则十天，多则两个月，我已经习惯了。”
窗外月光透过薄纱洒在他的身上，让他脸庞变得有些朦胧，也覆上了一层凉意，在微微拂进来的夜风下，他的话语也显得更加平常散淡，好像他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般。
他一直都是这般，可谢锦却从中听出了一些寡凉，心中蓦地一酸，是想起了自己母亲当年去世时，没有人关心她的那段时日，每一个都不是生来就坚强的，而大部分人都是在无边孤独与冷漠中硬撑过来，才给自己添了一道道防线和武器。
“那你时候，第一次看不见时都发生了什么？”谢锦压下心中的情绪，先问了最重要的。如果这病不是天生的，就一定有原因才是，知道了病因才能对症下药，虽然方才他了自己没医好，但世间卧虎藏龙，古代不乏一些医术高超的圣手，他才这个年纪，以后仍是有机会治好的。
窗外拂进来一阵风，有些冷，晏江伸手拢了下衣襟，才轻声道：“十三年前大周取代大梁，正时战乱之际，我外出时不心被人掳走，每日被灌数种汤药，半月后便看不见了。那些人想是见我已无用，就放我回来。事后也医过不少次，不过都没什么起色，我也已习惯了。”反正总是会好的，不过是看不见一段时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他语调平淡，像是在另外一个人，却叫谢锦听的心中一疼。她早在别人口中听过十三年前改朝换代的事，但时人多是歌颂大周的好，谈大梁最后暴君的罪行，却少有人提及其中的隐秘，这世间又哪里有不流血的战争。
只是晏江当时还是个孩，被歹人掳去试药，心中该有多少阴影，才叫他现在对自己漠不关心？
似乎是察觉到了谢锦怔怔的注视与沉默，晏江原本随意的姿态都收敛了一些，坐起身笑了笑：“你当真了？我是随意笑的，还以为你会识破。”
是了，他就喜欢骗人。
谢锦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目光专注，哪怕晏江看不见也觉得不自在起来，眨了下眼睛，正要话，却觉得脸上陡然一热，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眼睫上，那温度来的突然，让他视线中的黑暗，都仿佛变得暗淡了些。紧接着，他的肩膀被轻轻的环在一个更加温热的怀抱里。
“使劲儿编吧，那时候怎么没疼死你，你这个骗。”
晏江被人蓦地环住，温暖的气息瞬间袭遍了全身，连头顶上她凶巴巴的声音都仿佛带上了无法消退的温度。仅管这并不算一个拥抱，只是轻微的触碰，也让他怔然。
谢锦两手环住他的肩膀，不知为何，原本想要问清全部病因的，现在却什么也问不出来，看着窗外月光凉凉的洒在他身上，她突然就觉得他会很冷，不由自主的便伸出手环住他，就像是多年前，她独自一人坐在家门外的长椅上，被人环住一样。
两人都沉浸在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思忆里，静静地，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直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客官，您在里头吗？药煎好了。”
第八十章 入城建安
晏江足足喝了三大碗中药。
谢锦在一旁“监督”着，那浓重的药味她光是闻着就觉得很苦，可晏江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全部喝了个干净，好像喝的不是中药是糖浆一样。
夜色渐重，谢弈在楼下转了一圈就上来了，二也送来了热水，谢锦嘱咐他帮着晏江一把，别让伤口沾水，洗过之后记得换药，啰啰嗦嗦一大堆之后，才被谢弈推了出来。
回到自己房间，谢锦躺在床上，都来不及想想前路如何，累了一天的她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看看日头还不是多高，楼下二已经送上来早餐了，她在屋中洗漱罢，关上门到隔壁去吃饭。
饭后没多久，楼下又送上来晏江的药，谢锦被外头的二叫下去了，只留谢弈在屋中看着晏江喝药。
“江哥哥，药苦吗？”见晏江眼都不眨的喝，谢弈看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习惯就好了。”晏江放下碗笑了笑。
谢弈听罢想起了两人在金陵结草堂时的情景，每天都是在一起喝药，心中有些感慨：“还是结草堂的药熬的好喝，只是我习惯不了。”看了看桌上的空碗，他又道：“这药熬的太苦，阿姐下去买蜜饯了，江哥哥再等等吧。”
谢锦下了楼就被一个二拦下，正是昨日在门口的那个，他笑呵呵的递过来一个钱袋，嘴里道：“公的车马的都给您售到城东的车马行了，车坏的多，只给了2000钱，不过公那两匹马品种好，车马行的掌柜一共给开了40000钱，都在这里了。”
谢锦接过来那个袋，撑开一看，里头放着四锭十两的银，还有两串铜钱。从腰间摸出一粒碎银递给了二，谢锦将钱袋放进腰间便出了门。
她在这里也有数月之久了，马的物价还真不知道，不过想想车马行就在城东，二也没这个胆量坑她。
出门之后，谢锦在街上又逛了一大圈，因为刚发了一笔“横财”，她就多买了些东西，单蜜饯糖果便买了三包，见书铺里的笔墨纸砚便宜，也多给谢弈买了一提，留作日后习练用。
这样在客栈里住了三四天，三人精神都恢复的差不多了，谢锦才到城东镖局找车，准备前去进京。
进京的事，她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一开始她是想过就在常州城或邻近的苏州城安顿下来，但一想到明年开春便是太举大试，以谢弈这样的水准，不应当止步在秀才之流，日后肯定要进京参考的，那时再去，时间未免仓促，地方上也不熟悉。再者，晏江是京城人士，他独自一人，身上有伤又看不见，让他独自离开谢锦也不放心。
当然，在她心中还有极其隐蔽的一点，作为一个颇具野心的人，她不甘心在一个地方平凡到老，每天只是庸庸碌碌的生活，来到古代，她亦也有心去见识一番京城的繁华，去见识那些名流，大千世界，人不能只居于眼前一隅。
三四天的时间，谢锦已经把这一片地方都逛熟了，没有去城东的车马行雇车，而是打听了这城中的一家名声颇好的镖局，准备跟着往京城押镖镖车的一同进京。
实是前几日从金陵来常州的记忆太深刻，给谢锦留下了深深的阴影，就算知道那种跟中奖概率差不多的事情不会回回都出现，她也不愿意再做上一回马车了。
联系上镖局后，得知他们第二天一早便会出发，谢锦就回去收拾了东西，三人统共就两个包袱，一身轻便的上了镖车。
也不知道这趟镖压的是什么东西，听镖局的杨总镖是从金陵城转过来的，雇主只有两个要求，一是不能打开，二是要尽快送到京城，因对方付了一大笔订金，镖局才派了二十余个镖师压镖，昼夜不停的往京城赶。
镖队白日赶路，黄昏修整，到了夜里便换班继续赶路，一刻也不停。幸而谢锦早就得到了镖局的通知，临行前准备了不少吃食，反正在马车里，除了颠簸些，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般一路紧赶，竟在第十天就到了京城建安的外郭城，外头行人衣着皆变，许是因为在天脚下，比之江南名城金陵多了分庄重与严谨，京话听着也与江南的吴侬软语不同，带着些正直轻快，听的颇是清楚。
又行半日，镖队渐渐靠近皇城，入眼便是一道威严城墙，雄厚方正，巍然耸立，横贯“万兴门”三个大字，其至细处鳞次栉比，巍峨城门下排列着一条长龙，皆是将要入城之人，城头之上站有一排将士，紧盯着入城队伍。
临近城门，镖车停了下来，两边士兵刚要上去检查，镖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漆红牌递过去，那几个士兵只扫一眼，脸色顿变，神情恭敬的退了下去，连谢锦三人坐的马车都没再查。
入城之后，镖队带着谢锦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三人从车中下来，谢锦在后头跟镖头清算尾款，有些疑惑的问道：“方才入城前不是要我们在城门口下来吗？怎么直接就能进来了？”
第八十一章 住处
在天脚下，京城进出检查极为严格，早前镖头便对谢锦过，除了这城中的皇亲贵族，名门权贵，其余人士进出皆要步行，不得乘车，是以谢锦在车中等着下来，谁想一晃神，竟已到城里了。
镖头从谢锦手里接过剩下的钱塞进怀里，听她提到这个，神情也是疑惑不解：“我也不知，接这趟镖时，总镖给了我块牌，是那位雇主给的，我原想着那雇主不让我们拆箱，要入京时还是得拆，却不想门口守卫直接放行了，实是奇也怪哉。”
谢锦没见过那牌，对他口中雇主要压的箱也不感兴趣，这一路她颇受镖队的照顾，尾款付的也痛快，随后只问道：“徐镖头，我兄弟三人初来建安，也不知这里何处好住，你常来这里，可知这里有什么好地方？”
这一路上，谢锦都称自己兄弟三人来参考太举的，京城是天下学名流聚首之处，便提前来见是一番。
镖头常来京城，对这里很是熟悉，不用多想便出三个地儿来：“建安繁华，这万兴门一处多是客栈，但都昂贵，哪怕最便宜的也要把两银，谢公初来倒是可以先住两天，再多了，咱们这种人就消费不起了。”
闻言，谢锦和谢弈都不由咋舌，他们在常州城住的大客栈，两间上房一晚才将近一两银，在建安却要翻上几倍，不愧是整个国家的繁华中心，以她的钱财确实在这里消耗不起。
镖头又了第二个：“谢公既是来考太举，当知道京城太学便是在城北，建安城北多有寺观，平时都租赁给外来的学居住，价钱也尚可，谢公若有意也可以去看一看。”
前朝大梁重佛，京都之中多是寺庙，到了大周，当今圣上信道，下令在城中修建了多处道观，便使得建安中佛道并行。每到科举年间，这些寺观便会接济外来的学，提供住处，以结善缘，以了造化。
“太举在即，但时日来也不短，若谢公囊中尚余，不妨在城东民居买两间院，住起来更划算，即便不买，租赁个一年半载，也比住客栈好些。”
镖头一连了三处地方，谢锦一一听了，觉得第三种对她最合适些，住客栈她住不起，住寺庙里更不行，她一个半大女孩在里头，干什么都不方便。相比之下，若是能买下间房就好了，在陌生的地方还是尽快安顿下来才少有麻烦。
想到这里，谢锦便又问道：“徐镖头，那城东距此地多久路程，里头房价如何？”
“不远，从万兴门直往东走，不过半日脚程就到。至于房价，这几年我都没去看过，也不知道具体。”徐镖头抬头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我们今天就要去送镖，不得明日才能走，这马车闲着也是闲着，就让周胜陪你过去一趟，看看那里的行情，早点定下来也是好的。”
未料到有这种好事，谢锦心中欣喜，连连谢道：“实在是多谢徐镖头了。”
周胜是这趟镖中唯一负责他们三个人生安全的镖师，本来她和镖局的约定是送到京城便算任务完成了，这下要陪着她去城东看房，那简直是再好不过。
出门在外本就怕被人坑害，有个会武功的镖师跟着，总归是安全不少。
徐镖头生的身材魁梧，但却是个心思很细的人，常年来往京城，他是知道这里多是藏龙卧虎之辈，不能以外面的眼光瞧人，再者科举在即，谁也不知道哪位幸运儿以后会在这朝廷里平步青云，谢锦三人打眼看去便是气度非凡之人，日后很可能有一番成就，他这也算是结个善缘了。
“谢公不必客气，将来你们兄弟高中，我老徐还要依仗你们哪。”
“就承你吉言了。”谢锦笑着跟他告别，跟晏江、谢弈一同上了车，周胜听完徐镖头的嘱咐，才上车坐在了驾车的位置，朝着城东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三人在一起待的太久，已经习惯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来到京城之后，谢锦和谢弈竟都忘了车上本就有个京城人士，也没有想过让晏江帮他们找住的地方。
而晏江自进京之后就没有过一句话，只面对着镖车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周胜驾着车朝城东走，谢锦掀了车上的帘，透过不大的窗口朝外瞧去，只见沿城墙壁各高三丈有余，横阔丈余，一片宏伟壮观，再往里瞧，一条宽阔青石板路延伸远处，不见尽头，道路两旁飞檐翘壁，尽是各色酒楼商铺，丈长古旗肆扬，迎风招展，偶有亭阁，多显百态，端的是巍峨壮丽，光耀溢目。
街上人潮翻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这建安城中，处处繁花似锦，竟是比之金陵更让人移不开眼的地方。
谢弈长这么大都没出过金陵，乍一见这另类的风格，简直是目不转睛，一路随着马车看过去，只看得眼花缭乱，也不能将所有景致尽收眼底。
谢锦因为前世多去各种地方旅游过，此时就显得淡定的多，只描了几眼就让开地方给谢弈了，而晏江对此更是波澜不惊。
有马车代步，半日脚程的距离只有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下车之后一看，外头已经大变了样，坊市林立，少了宏伟大气的城墙，多了些民间的烟花气。
周胜将马车停在街道口的一堵墙旁，指了指了里头的一条街，道：“谢公，便是这里了。”
谢锦往他指的方向一瞧，只见一条不宽不窄的巷，两排平房对门，皆是各家各户，互不相连，有单间的，也有二进三进带院的，期间多是绿树，空气清新，也算是个好住处，唯一不足的是，阳光不怎么充足。
周胜带着三人朝里走去，边走边道：“建安皇城在西北，城西多是官员皇亲居住，百姓都居城东，平时更热闹些，只是距离太学有点远。”
谢锦两眼瞧着这周围的环境，口中无所谓的道：“这没事，我们多往太学那里跑跑就是。”
周胜见她不介意，也就没再提，走到巷中一户人家前敲了敲门，不大一会，里头就走出一个壮硕的农妇。
“谁呀！”
第八十二章 忙碌
在城东逛了一上午，谢锦一共看中了三处地方，皆是有三间屋，一个院，大致的价钱，那个带着他们看房的农妇也已经给她了，剩下的就只剩谢锦的决定。
“谢公，你可看好了哪一处？”周胜问道。
一行人回到停马车的地方，谢锦脑中掠过那三处她看中的房，点点头：“是有看中的地方，不过我还没有完全确定。”
买房不是件事，一定得看好了再，她手头上的钱一开始觉得还挺多，但实则在这京城里根本不够看的。方才那农妇带着他们在里头逛了大半天，谈起房价，若想要买下来，最便宜的一家都要百两以上。
谢锦手头的钱是当了谢家的东西得来的一百五十余两，不过一路走来，吃吃喝喝，买药买衣，乘车住店，已经消耗去了一半，虽后来又加上了卖掉马车得来的四十余两，但依旧没有多少，满打满算也不一定能够买下她看中的那三处房之一。
差一点的倒是可以，可要真买了房，她手头上就没什么钱了，以后在这里吃喝生活都是问题，更别谢弈年底还要去官衙录考。而且那房买下来也只是个空房，里面除了两张木板床，几把椅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还要她一件件添进去，等买了家具，床铺被褥，柴米油盐，估计她就只能到大街上喝西北风了。
周胜也明白京城的房价昂贵，并不劝谢锦早下决定，只道：“谢公不必着急，城东地大，租售房的也多，咱们下午再去别处看看。”
“嗯，行，看了这半天也累了，先去吃饭吧。”
四人离了巷，到对面一家客栈里点了饭食，边吃边听着楼里书人讲段。
饭后，谢锦考虑到晏江身上有伤，跟他们出去也不方便，便在这家客栈里开了两间房，留谢弈和晏江在客栈里等着，她和周胜又继续出去看房。
忙到傍晚时分回来，谢锦一进房间，就见谢弈在门口等着她。
“阿姐你回来了！”
“嗯，吃饭了没有？”
“没呢，正等着你。”
谢锦摘下了身上的包袱，走到门后脸盆处洗了手，边擦手边四下看着，眼瞅着屋中没有晏江的身影，不禁问道：“晏江去哪了？”
“江哥哥在屋里睡觉呢，今天你走了之后他就睡了，到现在都没醒。”谢弈道。
谢锦闻言一怔：“睡这么久，你看他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
来晏江受这么重的伤，这一路上竟都没有发烧咳嗽的迹象，原本她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想想他身体也不是多强壮，又不是会武功的人，实是有点奇怪。
“这，应该没有吧？”显然谢弈也没想到这茬。
谢锦将擦手的毛巾往绳上一挂，转身进了里屋：“我去看看。”
推开屋门，里头昏暗一片，没有点灯。谢锦走到桌旁将蜡烛燃了，又绕过屏风去开了窗，这才走到床前，入眼便是晏江闭目躺在床上，依旧还睡着。
瞧见他脸色并未带潮红，谢锦又伸手覆在他额头上，感受到正常的体温，才‘真正放下了心。
“弈，你下去叫二送饭菜上来，顺便让人把药给煎了。”
“好。”谢弈点点头，到桌上去拿了一个药包，转身下了楼。
谢锦看着他身影消失，正要到一旁去倒杯水，回过头来却见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漆黑的瞳孔里映上了一片窗外的红霞。
第八十三章 幸好不是敌人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谢锦三两步走过去，见他起了身，便又折回桌旁，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多谢。”晏江伸手接过，没急着喝，先放在了床头，逆着光问她：“房找好了吗？”
“还没确定呢。”谢锦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大半，解了一下午的渴，才道：“看了不少，不过都没有太适合的，我想着咱们三个人也不多，有两三间屋就够了，再加个院正好。但这里房价颇高，看了半天也定不下来。”
闻言，晏江脸上出现一丝莫测，不过因为背着光，谢锦没有看到，继续道：“后来我想着，要不就不买了，先租个一年再，剩下的钱还能多买些东西。”
“这样也好，日后换居会方便许多。”
“我就是这样想的。”谢锦将杯放在桌上，累了一天早就消退的兴致又上来，对着晏江道：“年底弈要录考，到时我就想搬到城北去，让他跟那些要考试的人多接触接触，省的漏掉了什么东西，到时再麻烦。房就先租一年，到明年四月底，也都放榜了，看看他能考什么样再。”
晏江看着她脸上重新有了光彩，话也开始眉飞色舞，嘴角露出一个微笑，道：“你不打算考明年的太举吗？”
谢锦奇怪的瞅他一眼：“考太举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去了还不是送录考费。”
“太举中含科举诸多科目，又有儒家六艺，当今圣上重道，其中亦有黄老之学，所涉极广。据我所知，你书艺一项便自成风格，谈吐有据，何不去试试？”
听他最后夸她，谢锦心里没觉得高兴，反而神情越发古怪，眼神探究地瞅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书艺行，我可是连学都没上过，大字都认不全。”
晏江坦然一笑，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的瞎话：“在金陵你买药写方时我见过一次。”
谢锦：“……”
他又道：“这段时日，我常听你言语，虽不完全，却多带家国之风，想必是在经学和时务策上有专攻，难道不是为了进士和明经两科？”
谢锦看着他隐在微弱灯火中的面庞，一时有些无言以对。这样惊人的洞察力，她该庆幸两人是朋友而不是敌人吗？这等通透敏悟的心思，他去考太举才正常吧。
“什么是进士和明经？我都没怎么听过。”谢锦打了个哈哈，倒不是敷衍，她是真的对古代科举没什么研究。至于她的话方式，一是她刻意为之，学习古人话的调调，怕被身边人瞧出她是个假货，不是原装的了。二是她上学时所研究的便是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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