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庶女:与君相知-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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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出来走走？谢锦脸色古怪的往他身后一看，偌大的一条玉门街，两边全是王侯将相的府邸，能有什么好看的。

　　　　晏江看着她的神情有异，转瞬便明白过来她在想什么，莞尔一笑道：“是在后山。”

　　　　“玉门街后头有山吗？”谢锦在城北城西也都待过，却是没看到过有山，她只知道皇城西边是祁连山。

　　　　晏江点点头，神情自在悠然，浑身没有半点暑热，似乎真的是从空气清新的山间出来的一样：“只是一座山，不过那里有一处瀑布，倒算是景色，何时我带你过去看看。”

　　　　竟然还有瀑布。

　　　　谢锦立即就答应道：“当然好，只是今日我才开学，可能还有点事，过几天如何？”

　　　　“好。”晏江点头，看着谢锦面上眉开眼笑，他眉梢微微一动，突然问道：“有不顺心的事吗？”

　　　　

　第二四七章　红帖

　　　　“没啊，”谢锦奇怪的道：“怎么了？”

　　　　晏江看着她不动声色，一双黑眸仿若深不见底的黑潭，看不到一丝波澜。

　　　　他最擅长察言观色，很轻易的能从谢锦眉目间看到一丝忧虑，只不过那情绪很浅很淡，并不容易看出来。

　　　　“若是有难办之事，尽管来找我。”他笑着道，没有拆破她。

　　　　谢锦心中有些暖暖的，伸手想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膀，忽又觉得不对劲，手伸到一半缩了回去，也笑着道：“当然，就是王爷邀你还要付出代价，我白捡了个便宜，放着你这么个人才不用岂不浪费？”

　　　　晏江一愣，两人相视片刻，忽然一同笑出来，谢锦方才心中的那一点滞涩也消失不见了。

　　　　瑞王府距离太学西门不算远，走路约莫一刻钟便到了，谢锦也没有多余的去送他，只站在门口看他走远，就回了学里。

　　　　九月中旬的天气，温差有点大，白天还有点热，一旦到了傍晚天气便开始转凉了。

　　　　夕阳西下，清风畅快，谢锦忽然起了兴致，调转了方向朝学里的藏书楼走去。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这里，若要不想被当成炮灰，就要努力往上爬。

　　　　太学的藏书楼足有六座，每座里面都是不同的分类，学生若想要看哪一类，直接进相应的书楼就可以了。这里的书也未必比敬文书馆的少，而且因为是第一学府的缘故，这里的书籍也更为正规。

　　　　谢锦倒是想看看野史奇传之类的书籍，不过想着马上就要到太举考试了，时间容不得浪费，她又进了满是古文四书的那间藏书楼。

　　　　在楼中看了约莫半个时辰的书籍，她眼看天黑，正要出去，就见门外走过来一个厮，问藏书楼守卫的老人：“请问谢锦谢姐可在此处？”

　　　　进楼需登记，那老人把头往里一转，瞧见谢锦便伸手一指：“喏。”

　　　　谢锦几步走了过去，那厮便把手上的一样东西递过来：“谢姐，这是外面有人指明要送给您的。”

　　　　谢锦没先伸手接，仔细的盯着那厮看了半晌，没觉得眼熟，看他着装约莫就是太学里普通的侍从吧。她这才伸手接过来，撕开外面的漆封，只见里面是一封烫金的红帖，展开一看，却是琼林夜宴的帖。

　　　　谢锦手一顿，连呼吸都不由的为之一停，抬头看了看那躬身一礼之后就要走的厮，她两步跨出门去，拦住那厮问道：“请问这位哥，这东西是谁送来的？”

　　　　她今天下午吃饭时才跟周蕊蕊刚提这件事，还不确定周铮答不答应呢，帖就已经送过来了，他的速度没有这么快吧。

　　　　那厮停下来，摇摇头道：“这，人不知，送来东西的也是个下人，不过人问了，他他是瑞王府上的，所以人才接了东西。”

　　　　瑞王府？

　　　　谢锦一怔，一个名字几乎是立刻就出现在她脑海中。

　　　　这东西是晏江让人送过来的？

　　　　她明明是今天才跟他见面，他又怎么知道她需要这帖？

　　　　才想到这里，她猛然一恍，脑中想起之前在门口时，晏江曾问她是不是有不顺心的事，那时候她还觉得茫然，现在想想，难道他仅凭两人交谈中的三言两语就知道她需要这东西吗？

　　　　谢锦忽觉一阵冷意，抬头一看，是一阵晚风吹过来，她身上穿的单薄，才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厮见她没再问话，一礼之后转身走了。

　　　　谢锦看着手中崭新的红帖，一时不知是什么样的感觉。

　　　　晏江实在是太“可怕”了。

　　　　即便是她早已将他当成了自己人，也知道他是大梁晏家的人，可是每每看到他准确无比的洞察力，算无遗漏的行动，就会让她想起他那一双美丽却幽深的眸，仿若一切东西在那目光下都变得无所遁形。

　　　　有这样的一个人，即便是喜欢的人，也让她觉得挺可怕的。

　　　　谢锦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感受着一阵阵往身上吹的晚风，看了看天上渐渐明显的星星，忽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他们现在是朋友，又不是敌人，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更何况她正需要这个东西，而晏江就送过来了，她即便是想再多，心中在那一刻也是欢喜大于惊讶的。

　　　　将帖塞进怀里，她顶着晚风回了学宿馆。

　　　　这是她第一次留宿在学里，也没什么不习惯，推开门里面一片黑咕隆咚的，桌上有备用的蜡烛，她擦了火折点着，随手在旁边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看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她掩嘴打了个哈欠，将书本放过来盖在桌上，起身将窗户关上。

　　　　一夜无梦。

　　　　翌日起来，她洗刷完毕推门出去，就见谢思瑶身边那个丫鬟在门口忙活着剪梅树的花枝，脚下铺了满满一地枝丫。

　　　　真是闲的没事干。

　　　　谢锦往旁边瞅了瞅，没看见谢思瑶，想想昨晚这屋也没有亮光，想来是回家了吧。

　　　　她没当回事，锁上屋门到盐亭居吃饭，又在辰戌教舍上了一天的课，傍晚下学，她出门之后直接上了马车回家去了。

　　　　明日秉行书院开学，谢锦回来帮着谢弈收拾了一些必备的东西。

　　　　忙了这一阵，晚上吃完饭后，两人都懒懒的不大想学习，谢锦便拉着谢弈到城东头的护城河边转了一圈，顺便又给他看了昨天得到的那张琼林夜宴的帖，谢弈果然是喜大于惊的。

　　　　“月底有琼林夜宴，你想去不？”

　　　　谢弈猛点头，眼睛亮亮的：“想啊，阿姐，你会带我去吧？”

　　　　谢锦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不废话吗？我是你姐，不带你还能带谁？”

　　　　谢弈这半年个头窜的比她都高了半个头了，他伸手捋顺被她揉散的头发，笑的开朗：“阿姐最好了。”

　　　　谢锦不置可否的嗯哼了一声，又问他道：“名帖那事你是不是已经有着落了？”她从未听他提起过，八成是已经自己解决了。

　　　　果然，谢弈点点头：“之前我国文课的夫要帮我写，叫我不用发愁。”

　　　　那就好，秉行书院里的夫也不是打酱油的，在建安城也是很有名望的存在。谢锦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夸奖：“果然不愧是我的弟弟，学问做的好，连夫都主动帮你解决难题了。”

　　　　“……”

　　　　夸我就夸我，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吗！

　　　　

　第二四八章　周铮的提点

　　　　在家安稳的睡了一觉，隔日谢锦起来，大早上饭也没吃就叫马车到门口，把谢弈那重重的一箱书搬上去，乘着马车直奔城北。

　　　　两人在孙掌柜的茶楼里吃了一些茶点，谢锦帮着谢弈把书搬进去，一路送进了教舍，随后又到院长那儿把这三个月的学费交了。

　　　　花了一大笔银，谢锦充分执行了一名家长的身份，按照惯例询问了一下谢弈的学习状况。

　　　　让她放心的是，好学生无论在哪儿都是好学生，院长对谢弈给予了高度的夸赞和表扬，让谢锦这个家长都感到与有荣焉，高兴之下又了一大通冠冕堂皇的话，才不慌不忙的出了秉行书院进了太学的大门。

　　　　在北边竹林里遇上周铮的时候，谢锦充分感觉到了身份的落差，在门外边她还是家长，进了这道门之后，她就又苦逼的变成了最下层的学生。

　　　　“周先生。”

　　　　周铮摆摆手，示意她跟上来，问道：“我昨日听蕊蕊你想要琼林夜宴的帖，今年是打算参考太举？”

　　　　这个早晚都不是秘密，谢锦也没瞒着，回道：“是，我是这么打算的。”

　　　　“你的水准参考明经一类倒是可以，至于九艺那边就少去吧。”周铮很不留情面的实话实。

　　　　谢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她对自己的九艺水平清楚的很，除了棋艺她开窍了，似乎其他的都是一窍不通，更何况参考九艺的多是大才女，她才不会去碰这个鼻。

　　　　周铮难得的没听到她反驳，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低头看看，只见谢锦微垂着脑袋，头发利落的绾了起来，露出一段纤长的脖颈，脸蛋白皙略带红晕，眉眼柔顺，她不呛人的时候，这幅模样真是欺世骗人的乖巧。

　　　　所幸周铮已经见识过她的真面目了，从袖中掏出一封红帖递给她，又道：“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个弟弟，若是他还没有写名帖的话，我可以代写一封。”

　　　　谢锦接过那红帖一看，模样分外的熟悉，和晏江昨天给她的那封一般无二，显然也是琼林夜宴的邀请帖。

　　　　这……

　　　　她都有一张了，不好再收了吧。

　　　　谢锦抬头看了周铮一眼，忽又觉得人家拿都拿来了，这般退回去不要也不是个事，索性便收下了，想起他方才的话，忙回道：“多谢先生，他夫已经给写好了。”

　　　　周铮点了点头，又道：“十月初一录考在钦天监，若你对那不熟悉，可以叫蕊蕊陪你过去。”

　　　　这话的就奇怪了，谢锦对钦天监肯定不熟悉，但录考而已，也不至于让人陪同吧。

　　　　不过她想了想，这也是周铮的好意，便点头应了：“好。”

　　　　周铮看了她一眼，谢锦察觉了也看回去，这会都觉得怪怪的，似乎两个多月没见，周铮对她友好了很多啊，难道是看在周蕊蕊的面上吗？

　　　　今天上午是棋艺课，两人的目的地相同，走的也是一条路，谢锦不适应这样的安静气氛，没话找话道：“先生你今年芳龄多少啊？”

　　　　这话一出，周铮脸直接黑了，只道给了她好脸，她就开始不掩本性了。

　　　　“有这么问话的吗？”

　　　　谢锦奇怪之下抬头看了他的脸色，恍然反应过来，赶紧改口：“那您贵庚？”

　　　　“……”周铮闷闷的回了句：“比你大。”

　　　　当然比她大，谢锦暗自嘀咕一声，琢磨着在古代是不是也不能问男的年纪，不过看周铮的模样也就是二十出头，她想了想还是问道：“先生你不用参考吗？”

　　　　据她所知，周铮这个年纪才是科考中最常见的，听他的传闻似乎也不是光靠家族的草包，应该是会考试的才对吧。

　　　　她本是随意问问，不想周铮听了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斜睨了她一眼，只觉无奈：“你是不是压根就没了解过你先生？”

　　　　“这怎么？”

　　　　“我三年前便已经考取了进士，进翰林编修一年，去年才调到了刑部。”

　　　　“……”谢锦这才明白过来他那个表情的意思，感情是觉得她低估他了。她伸手又摸了摸鼻，才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问道：“先生你觉得进士科难考吗？”

　　　　“尚可。”周铮道：“若你那次书艺比试上是正常发挥不是走运的话，进士科应当不是问题，不过……”

　　　　“不过？”

　　　　“据我所知，从大梁至今，并没有女参考进士科。”

　　　　这个谢锦早就了解过了，进士科是科举考试中最为重要的一科，确实是没有女考过。而现今在朝为官的三位女大人也不是太举出身，因此她若考的话，是没有前车之鉴的。

　　　　“这个我知道，不过太举广纳人才，没有规定女不能考进士科吧？”

　　　　“是没有规定。”周铮道：“不过到时你可能是独自一人一个考场了。”

　　　　“……这个，”谢锦才想到这么一回事，她一个人占一个考场，里头两个监考员就盯着她一个人，真是够刺激的啊。

　　　　这还没完，周铮又道：“若今天太举只你一人考进士科，试卷都要另分类单放，单独批阅，想必上面的人都会对你印象深刻。”

　　　　“那我不是很引人注目？”谢锦皱眉，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周铮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批卷的上峰是辛博士的世交好友，若你能力不算太差，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中举。”

　　　　谢锦眉头一扣：“难道批卷还要看人来吗？”她想考进士一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她自己的打算，可若真的靠人脉才能中举的话，那她不直接被摁死在摇篮中。

　　　　“并非如此，乃是因为你是第一个考进士科的女，未免有些不同，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批卷从始至终都是最严格的，不会有看人一，你尽管放心便是。”

　　　　这样最好，不过谢锦从他的话中还是听出了一些苗头，因为她是第一个要考这一科的人，也不知道批卷的人对女考这科是个什么态度，若那人是个对女有偏见的，就很难了。

　　　　周铮这些是明里暗里的告诉她，最好能抽空去拜访一下辛博士，让辛博士帮她引荐一下批卷那人，好探探口风。

　　　　这是一件大事，谢锦第一次参加这种考试，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若非今日周铮提醒，只怕是会闹出很多麻烦，不好她这一场考试会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谢锦心神一凛，转过身来面对他，郑重的作揖：“多谢先生提点。”

　　　　

　第二四九章　浮生偷闲

　　　　上午是周铮在辰戌教舍的棋艺课，两人聊了一路，气氛和谐愉快，自然是一起进了教舍。

　　　　毫无意外，谢锦迎面撞上了谢思环怨恨的目光，她只当没看见，自己目不斜视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太学现在的课起来是和上学期没多大的区别，但若用心一点还是能发现其中有了不的变化，先生们都在有意无意的把要参考太举的学生留堂，传授一些有钱都买不到的知识和常识。

　　　　谢锦平时都是靠自己干啃书本的，偶尔也去敬文书馆或太学藏书楼找找往年的卷宗看。这样虽然有效，但也有不的局限性和盲目性，因此在先生普及科考知识时，她知是可遇不可求，随手带了自己用紫金笺装订的册，把一些她认为重要的东西全都记在上面，随手做下笔记。

　　　　这样的学习劲头自是惹的讲授的先生频频侧目，眼中赞赏不加掩饰，引得一些学生跟学成风。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又过了一周后，太学提前沐休三天。

　　　　此时并不是太学该沐休的日，不过再过两日是平王殿下的生辰，也是京中的一大盛事，因此学里就把此次的沐休提前了。

　　　　谢锦跟平王没什么纠葛，自然是不会去的，她打算趁着这两日沐休，准备去辛博士家拜访一趟。

　　　　不过她想的倒是好，到了辛府上却吃了个闭门羹。

　　　　辛博士在前一天出发去了开封府，还为此向学里请了半个月，也就是，半个月之内他人是不会回来了。

　　　　这下谢锦就有些发愁了，这次太举她本来是打算大展拳脚的，若真因为一个批卷先生对女有成见而雪藏了她，这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女官之位她势在必得，觉不会平白让给别人，那个批卷先生她也必须得见。眼下辛博士不在建安，她直接过去未免冒犯，恐怕会弄巧成拙，还是要找人引荐才行。

　　　　她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周蕊蕊肯定是不行的，周铮当初让她去找辛博士，恐怕是他在那位先生面前也不上话。

　　　　能批阅进士科试卷的人一定不是池中之物，至少也是不输于辛博士的大文豪，年轻辈都不可能的上话，若是找瑞王陈顼的话倒是可以，但是她也仅仅是认识这位王爷而已，而且对方也只是看在晏江的面上才愿意搭理她的。

　　　　想到最后，她唯一能请着帮忙的，就还剩晏江一个了。

　　　　谢锦不免叹了口气。

　　　　其实她真是不想找晏江帮忙的，她似乎除了在金陵城救过晏江一次外，此后无论在任何一方面都在承晏江的情。

　　　　她不是一个喜欢欠人情的人，因为这种人情债是最难还的，很容易就能让一个人处于下风。

　　　　而还有一种人，在人的心目中是特别的，想要与他平等，想要与他共勉，而不是单方面的承惠。

　　　　因为这个，谢锦最不想的就是找晏江帮忙，不过眼下看着，她除了晏江，似乎就没人可找了。

　　　　她倒是没有考虑过晏江能不能帮她引荐到那位批卷先生，在她的印象中，还没有晏江做不成的事。

　　　　晚上回去之后，谢锦就想着明天该怎么去找晏江。至于那位批卷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多大年龄，是什么模样她也不知道，到时候让晏江给她出主意好了。

　　　　于是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谢锦爬起来之后便开始在周段氏给她的那堆珍玩中挑挑拣拣。

　　　　当初看这些东西都珍贵的不得了，搁在她这屋中都显得格格不入，很适合被贼偷走，然而现在让她挑拣，她却找不出一件适合晏江，能配待在他身边的东西。

　　　　谢锦翻检了半天，最后只能叹气的放下了手，罢了，反正这人情欠的太多她都有点麻木了，正所谓债多不愁，她干脆就光棍的硬承着吧。

　　　　这么一撂包袱，她又浑身轻便了，很光棍的坐上马车就跑去了城西瑞王府。

　　　　马上就到九月底了，夏日渐暮，薄衫渐渐被重衣一点点取代，毫无所觉间，秋日悄然到来。

　　　　时光如白驹过隙。

　　　　谢锦到瑞王府时，看到里头根本没有丝毫秋意到来的感觉，头顶是层层叠幛的绿植，淡紫色的藤花从水榭顶上缠绕而下，缓缓轻垂，两旁竹柳轻摇，仿若时光停住，绿意盈然。

　　　　水榭下是摆放好的云纹大理石桌，旁边一张长椅，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袅袅香茶，一盘棋局于其上，黑白纵横，长椅上是如云衣衫轻躺，少年轻酣。

　　　　这情景雅致而悠闲，仿佛不存在与这忙碌的世间，就连那人也颇有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感觉。

　　　　水榭相连九曲长桥，桥上无人，谢锦便自发在桌边坐下了，明明她是挺急这事的，一到这里来，仿佛被这里的环境所染，那些焦躁忧愁的情绪被缓缓压制了下去，使得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出现了片刻的平静。

　　　　谢锦靠在桌上坐了也不知多久，眼睛一直望着湖中碧波出神，直至耳边传来悠然笑语：“怎么坐了这么救，也不喊醒我？”

　　　　长椅上躺着的少年慢悠悠的睁开了眼，他似是刚刚睡醒，眉目变得如脚下碧波一般温柔和缓，身上衣衫如云轻缓，带着一丝丝的缱绻。

　　　　这方才好梦正酣的少年，正是她一直等着的晏江了。

　　　　谢锦几乎是有些嫉妒的看了一眼，才道：“这大白天的，你就已经开始睡觉了？”

　　　　晏江温声笑尔：“夏末秋至，正是良辰美景，浪费可惜，不如浮生偷得半日闲。”着他慢慢悠悠的坐起来，端起旁边桌上的香茶，轻饮一口，慢慢的放下，才有些慵懒的转过身移到桌上。

　　　　阳光不烈不淡，微风拂来，竹影沙沙，确实是个睡觉偷闲的好地方。

　　　　谢锦看着他的模样，实在好不嫉妒，她没急着先事，晏江也没有催，优雅的动手与她斟了一杯香茶，动作间行云流水，颇是赏心悦目。

　　　　这些日，不论是什么人都忙的极为辛苦，尤其是她这样的太举考生，几乎都恨不得一头栽在书本里了。她也曾猜测晏江是在王府中忙碌着什么，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闲到令人发指。

　　　　

　第二五零章　大提学其人

　　　　晏江将那杯香茶放到她面前，袅袅茶香一点点的飘起，他莞尔一笑道：“我虽是寄人篱下，不过后院只我一人在，你大可在此偷闲，不必拘束。”

　　　　谢锦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可避免的被那些茶雾扑到了脸颊，晏江现如今这么享受的度日，她出这种话是不是有点扰人清闲。

　　　　不过这犹豫也只是一瞬，看着他半眯着眼似乎舒服悠闲到已经超脱世外了，谢锦没来由的一阵不爽，抓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最近是有个难题，不知该如何抉择。”

　　　　晏江想要拿棋的手停了下来，眉目温润，面向她道：“是什么事？”

　　　　谢锦顿了一下，将茶杯放下，神色略有些苦恼的道：“我有点想考进士科，但不知该不该考。”

　　　　这个问题她是改了一下。

　　　　曾经她是很坚定的要考进士科的，她有自己的打算，她并不甘愿做一个底层的人物，不想让别人肆意欺辱，想让姐弟两个都能过上好日。但是前几日周铮的一番提醒，让她找到了一直被忽略的一个盲点。

　　　　那时候她想的是靠着辛博士的引荐，探探那位批卷先生的口风，了解一下她考进士科的中举的可能性到底大不大，直到昨天晚上她也还这么想的。

　　　　不过今天到了晏江这里，她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或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