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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_玖拾陆-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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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连潇死了呢?”穆元婧问道。
  如此语不惊人死不休,饶是单嬷嬷也叫她吓了一跳,皱着眉头道:“姑太太莫要胡说。”
  “胡说?”穆元婧笑弯了眼,“我这一个月就全是这个念头了。那日二嫂怎么说我的?她跟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祸害连喻?
  呵,我和大嫂是有仇,我跟她二房就当真无仇了吗?
  当年,我求她跟二哥帮我说几句好话,她事不关己,她不是信菩萨么?这是不是就是因果轮回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说我祸害连喻,连喻又是什么好东西?
  她跟我二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妈妈,我越恨他们,我就越敢往坏处想。
  若是长房断后,最开心的岂不就是二房?也许,风毓院里,天天盼着连潇死呢。”
  单嬷嬷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冷声道:“姑太太,有些事体是不能乱猜的,到底是血亲?”
  穆元婧眼中全是讽刺,大笑着道:“血亲?我和连喻也是血亲,我要是把孩子生下来,他该叫二哥什么?舅父?祖父?”
  捧腹笑了很久,穆元婧才静了下来,一言不语看着窗外。
  看着安静的穆元婧,单嬷嬷有一瞬以为,刚才那些诛心的话是她听错了一般。
  替穆元婧理了理被角,单嬷嬷坐在一旁杌子上打络子,偏偏脑海中混沌一片。
  单嬷嬷知道的,穆元婧的性格就是如此。
  就像穆元婧自己说的,她如今就是等死了,可她不甘心,她就满脑子都是一些乌七八糟的念头,想要搬弄是非,想让长房和二房彼此猜忌。
  只是那些话……
  就跟魔怔了一样,落在了单嬷嬷的心中,等她回过神来之后,手中的线纠缠在了一起。
  尚欣院里,娢姐儿的洗三盆里添了不少金银锞子。
  毕竟是令字辈里的第一个孩子,吴老太君欢欣,穆元谋和练氏亦是一副欢喜模样。
  “可惜不是个哥儿。”蒋邓氏嘀咕了一声。
  练氏正巧听见了,脸色便是一沉。
  她也希望是个哥儿,可落下来是个姐儿,又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吴老太君觉得好,他们谁也不敢抚了老太君的面子,当面从不说姐儿哥儿的,偏偏,叫蒋邓氏给说出了口。
  练氏清了清嗓子,斜斜看了蒋邓氏一眼。
  蒋邓氏微怔,堆着笑过来,福身道:“太太的身子骨好些了吗?”
  练氏淡淡道:“若没有大好,我怎么敢来抱姐儿,娢姐儿娇贵着呢,大人都怕过了病气,何况是个小娃儿。”
  练氏这话意有所指,蒋邓氏却没有听出来。
  蒋邓氏当日没有去给练氏问安,并非是存了怕过了病气的念头,仅仅是她不擅长应对练氏而已。
  之前逢年过节往来,还有蒋玉暖从中穿插,那日蒋玉暖挺着大肚子,自是不去练氏跟前的,蒋邓氏便也躲了,她不愿意独自去面对练氏。
  那日不愿意,今日也不愿意。
  蒋邓氏赶忙朝自己的婆母、蒋玉暖的母亲蒋方氏打眼色求救。
  蒋徐氏笑道:“怎么没瞧见我那表姐?”
  练氏转眸,道:“三弟妹呀?昨儿个就病了。”
  蒋方氏的眉宇缓缓蹙了起来。
  蒋邓氏疑惑不已:“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连我们娢姐儿的洗三都没有来,母亲,一会儿要不要过去看看?”
  练氏的眸子滑过一丝阴郁,一闪而过。
  蒋邓氏说的是徐氏装病,故意不来给娢姐儿洗三,可落在练氏的耳朵里,分明成了另一个意思。
  仿若她前一回装病,叫人看穿了一般。
  
  第336章 小事(月票320+)
  
  前一次练氏就是装病。
  那夜在柏节堂,她是叫穆元婧和穆连喻气得厥了过去,但也只是一时气急攻心,远没有到要病倒的地步。
  只是为了避些风言风语,又要让吴老太君消气,这才日日在风毓院里不出门,也借此机会看一看,一下子独掌中馈的杜云萝会有什么反应。
  知道丑事的人,自然晓得练氏“病倒”的原因,但对于不知道的那些人,装病的理由实在难以启齿。
  家丑不外扬,练氏连徐氏和陆氏那里都想死命瞒着,更别说外头了。
  此刻蒋邓氏这么一说,倒像是她知道练氏是装病的,那她是否知道练氏装病的理由?
  练氏抿着唇扫了蒋邓氏两眼。
  儿子和小姑有染,整个二房的脸都丢尽了!
  这要是叫亲家府上知道……
  练氏只觉得整个后脖颈都叫人浇了油点了火一般,烧得噼里啪啦直响。
  那些事,到底是谁告诉了蒋邓氏?
  练氏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猜测起来。
  不可能是徐氏,不管徐氏有没有看破,她根本不愿意与蒋家的人来往,前回蒋邓氏过去,连徐氏的面都没见着就出府去了;吴老太君是一个字都不可能说的,那会不会是杜云萝?
  练氏的目光寻了一圈,落在了不远处的杜云萝身上。
  杜云萝正与吴老太君说笑,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来,与练氏四目相对,她面色如常地又转了回去。
  练氏深吸了一口气,应当不是杜云萝。
  如此要命的话,一旦传出去了,吴老太君发起火来,谁能受得了?
  杜云萝和蒋邓氏并不熟悉,不会傻乎乎地跟蒋邓氏说那些有的没的。
  这等丑事,即便是嘴巴不严实想找个人说,也是说与自己信得过的人听的,比如,娘家人。
  娘家人?
  练氏眸色一暗,往正屋看了一眼。
  莫不是蒋玉暖告诉蒋邓氏的?这两人可是姑嫂,关系极近的姑嫂!
  练氏的心钝钝痛了起来,按说蒋玉暖是不知道那夜事体的,可万一……
  倒吸了一口凉气,练氏挤出笑容与蒋邓氏与蒋方氏道:“三弟妹病中,你们不怕过了病气,一会儿我使人带你们过去。”
  蒋方氏笑容浅浅,她觉得练氏话中有话,因而没有很快接腔。
  蒋邓氏没品出味来,就这么点了头:“自家姨母,哪有什么过病气不病气的。”
  练氏笑着应了。
  等让人带着蒋家婆媳过去,背着人,练氏咬牙。
  杜云萝听闻那两婆媳去见徐氏了,不由就笑着与吴老太君道:“毕竟是亲上加亲,难得过府来一趟,各处的礼节都要周全。”
  吴老太君是不想让徐氏和蒋家人直接面对面了,彼此生了嫌隙,坐下来说话也是徒生烦恼。
  可杜云萝说得在理,人家要周全的是礼数,吴老太君也就不能拦着阻着。
  练氏亦听见了。
  礼数?前回那蒋邓氏怎么没到风毓院里周全礼数?
  心里想归想,练氏还不至于在吴老太君跟前露出端倪来。
  洗三之后,来观礼的宾客们陆续散了,蒋邓氏与蒋方氏两人在徐氏那里吃了闭门羹,回到尚欣院里与蒋玉暖抱怨了一通,这才回去了。
  练氏回了风毓院,原还想与穆连慧唠叨几句,哪知穆连慧头也不回地往东跨院去了,她唤了两声都没有唤住。
  一口气闷在胸口,练氏回了屋里就歪在榻子上了。
  穆元谋回屋里时,练氏还歪着。
  “怎么?病了?”穆元谋开口问她。
  练氏此时最听不得一个“病”字,闻言胸口火气蹭蹭蹭地窜上来。
  再是生气,练氏也没有失去理智,只是咬牙切齿地把事体与穆元谋说了一遍。
  “会不会是连诚媳妇说给她娘家人听了?”练氏气道,“她大嫂这会儿记得礼数了,前回怎么不来风毓院里看看我?就因为我不掌中馈了,她们的眼睛就都歪着长了?”
  穆元谋细长的眼睛平静如水,他慢吞吞看了练氏一眼,进内室更衣。
  练氏跟了进去。
  穆元谋换了身家里穿的长袍,换下来的袍子转身就丢进了净室里的水盆之中:“怎么突然就注意起了这些小事了?
  连诚媳妇又不傻,怎么会跟她娘家人讲?
  你别自己疑神疑鬼的,多大点事,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真要琢磨,就琢磨琢磨连潇媳妇,这一个月,她倒是把府里事情捏得四平八稳的,你底下的那些婆子娘子,如今也都听了她的。”
  练氏哑口无言。
  她底下的婆子娘子?那些分明是墙头草,最会看碟下菜了。
  她当初是照着穆元谋的意思,选了这些人精一样的管事。
  这些人在二房徐徐图之的时候,是不会胡乱行事给练氏添麻烦的,也不会有什么流言传去柏节堂里,可一旦二房得势,这些墙头草会一股脑儿地倒过来。
  而现在,她们由着风一吹,倒向了长房。
  练氏想说那些不是她底下的人,可见穆元谋对此并不关心,她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在心中忿忿。
  小事?疑神疑鬼?大惊小怪?
  在小事上整日里纠结的不正是穆元谋吗?
  早上才换上的衣服,还没到中午就要换身新的,说是沾了灰,赃了。
  练氏让人拿去外头拍打拍打,去了去灰,穆元谋还不乐意,非要下水洗过晒过才行。
  在这种“小事”上的执拗,别说练氏这个妇人了,穆连慧一个姑娘家都没有那么难伺候。
  至于穆连诚与穆连喻两兄弟,从小光膀子练功,淋过雨,也在泥地里打过滚,去校场上跑一圈马,哪个不是汗淋淋又一身泥的?
  可他们两个的衣服加起来都没有穆元谋多。
  穆元谋换了干净衣服就往前院去了,练氏睨了眼净室盆中的衣服,唤了珠姗进来,让她端出去给婆子们洗了。
  珠姗把半湿的衣服交给了浆洗的婆子,又把上午才晒好的衣服取了回来。
  练氏本想亲手叠,刚叠了一件,想起刚刚穆元谋的话,她就把衣服甩到了一遍。
  “放着吧,反正我们谁叠的都没他自个儿叠的整齐。”练氏啐道。
  珠姗讪讪笑了笑,练氏能这么说,她却不敢那么做,不管叠好的衣服会不会被穆元谋抱怨不整齐,她还是仔仔细细叠了收好。
  
  第337章 备酒(月票330+)
  
  九月下旬,来年春天开恩科的事体正是定下了,快马加鞭往各个州县送文书。
  杜家那里,也把杜云诺出阁的帖子送来,大喜的日子定在了十月十二。
  作为姐妹之中最后一个出阁的,夏老太太不得不去夏家接了两个小姑娘来给杜云诺哭嫁。
  杜云萝早早地收拾妥当,回去观礼。
  杜云诺坐在梳妆台前,身上大红的喜服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白净。
  “四姐姐,可知道应稽长得什么样儿了?”杜云萝凑过去笑话她。
  杜云诺的脸颊发红,嗔了杜云萝一眼,转着眸子道:“原是不想说的,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
  我是没见过,哥哥倒是见过他两回,说是人高马大的,虽是个武人,但不是粗人。”
  杜云萝抿唇直笑。
  杜云诺轻轻拍了她一下:“笑什么?”
  杜云萝指了指杜云诺的肚子,腰身前后被贴身的嫁衣修饰,显得盈盈不足一握:“从昨夜开始就没吃东西了吧?要一直饿到礼成呢!我好心告诉你哦,等下四姐姐只要满脑子想着四姐夫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想迷糊了,就不会觉得饿了。”
  杜云诺的耳根子都烧了起来:“你以为我跟你似的?”
  两人正说笑着,杜云茹和杜云瑚相携而来,待知道了两人的话题,不由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忆起了当初成亲时的样子来。
  杜云瑛依旧没有来。
  她这一胎怀得不稳,有几次都见了红,吓得苗氏赶去诚意伯府上看她。
  伯爷两夫妻亦是极其谨慎,连陆桓都跟着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好出些状况。
  “我前两日去看她,她精神倒还不错。”杜云茹道。
  做为姐妹间唯一一个生养了孩子的,杜云茹有经验,杜云瑛听得进去大姐的话,杜云茹便去看了几回。
  杜云瑛的状况,杜云萝是说不上来的。
  前世杜云瑛没有嫁去诚意伯府,她和陆桓的孩子到底会如何,杜云萝不得而知。
  杜云茹问起了杜云瑚的身子。
  杜云瑚含笑道:“他想明年考恩科,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分心,等明年春后再做打算。”
  不止是沈家二郎,邵元洲也打算明年下场比上一比,而杜云荻希望再等一年,再多做些准备。
  吉时一到,杜云诺先在安丰院里别过了莫姨娘,而后给祖父祖母、父母磕了头,由杜云澜背上了花轿。
  敲锣打鼓声中,廖氏送走了杜云诺。
  眼看着花轿越行越远,鞭炮的白烟弥漫了视线,廖氏眼眶一红,险些哭出来。
  姜四娘低声劝着她。
  “到底是我养大的,送出去了,舍不得。”廖氏泪眼朦胧道。
  来观礼的宾客晓得这事,少不得要夸一句这嫡母与庶女真心实意,而宾客们都晓得廖氏与景国公府里的关系,心中对廖姨娘的性情也有了些计较,越发觉得老公爷一家的过河拆桥不地道了。
  杜云萝用了喜宴之后便回府了,等三朝回门时,又少不得到娘家来凑个热闹。
  杜云诺神清气爽地回来,眉宇之中瞧不出一丝一毫的不愉快,这叫众人都放了心。
  应稽由杜云琅兄弟们陪着到莲福苑里认亲。
  杜云萝是头一回见他,不禁就想起之前问过穆连潇的问题。
  那时她问他,应稽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穆连潇说,方脸、大眼、浓眉。
  如今看来,倒是答得一字不差。
  不过,在杜云萝心中,同样是方脸、大眼、浓眉,还是穆连潇更英俊。
  回门酒摆在了花厅里。
  杜云澜悄悄与杜云萝叹气:“中军都督府出来的,一看就是海量,五妹夫不在,我们几个定是要败于下风了。”
  杜云萝扑哧笑出了声:“既然知道酒量不好,还非要与四姐夫分出高下来?”
  “这叫下马威!”杜云澜睨她,“哥哥们的一片苦心,你竟然都不知道,实在太伤人了。”
  杜云萝乐不可支,连杜云茹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杜云澜还想解释什么,姜四娘过来道:“别自个儿起不来了就好,想灌醉四妹夫,等五妹夫回来,还怕他们两个分不出高下?”
  杜云澜抚掌,问道:“五妹妹,世子何时回京?”
  提起穆连潇,杜云萝笑意更浓,她弯着眼儿道:“大抵年前吧。”
  “那我备好了酒等着。”杜云澜道。
  席间热闹,莫姨娘亦列席,一双眼睛黏在杜云诺身上,不住打量着,眼底满满都是关切。
  待散了席,杜云诺回了安丰院,杜云萝、杜云茹与杜云瑚一道,陪着夏老太太打了会儿叶子牌。
  姜四娘是个厉害的,一面帮夏老太太看牌,一面与姐妹几人眉来眼去,几人就暗悄悄给夏老太太送牌,打了两刻钟,就叫夏老太太赢了个锅满钵满。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姐妹们纷纷告辞,各自回了婆家。
  秋风吹了一地落叶。
  北疆寄回来的家书也到了府中。
  信上说,穆连喻已经到了边疆了,如今叫两个哥哥看管着,每日操练戍守,不许他躲懒更不许他寻事。
  吴老太君对此倒也满意,不管如何,送去军营里几年,即便不能建功立业,也比在京中荒唐要强。
  至于穆连喻的那些罪过,家中倒也没有跟穆连潇和穆连诚说明白,那等阴私事体,即便要讲,也要面对面说才好。
  杜云萝的心思全在穆连潇给她的信上。
  熟悉的字体叫她心中暖暖的,半倚着罗汉床,她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
  信上说的还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可就是不大不小,才叫人格外亲切。
  也说了他受了些伤。
  伤口在手臂上,不深,止了血扎了绷带,养了一些时日,已经大好了。
  杜云萝倒是喜欢穆连潇告诉她,万事报喜不报忧,才会叫她惴惴不安,虽然知道手臂受伤的事绝不会像信上写得这么简单轻松,但,毕竟是大好了的。
  不知道是伤在了右手臂还是左手臂。
  去年在围场时,穆连潇的右手臂叫老熊抓伤过,皮外伤好养,又用了些膏药,可只要仔细看,还是能看到手臂上的疤痕。
  杜云萝幽幽叹了口气,这一趟回来,不知道他身上要添几处伤口了……
  
  第338章 人选(月票340+)
  
  前世,穆连潇身上也有不少伤口。
  刀伤、箭伤,以及杜云萝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造成的伤。
  每次回到京城,伤口大抵都养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身上依旧会留下可怖的痕迹,指腹触及,就叫人心慌不已。
  再是皮糙肉厚的人,也抵挡不了伤情。
  被穆连潇拥在怀中时,掌心拂过那些伤口,杜云萝就忍不住要皱眉。
  实在可怕。
  已经好了的伤口尚且如此,刚刚受伤时的样子简直让她不敢想象。
  杜云萝恼他这一身伤口,晓得它们只是看着唬人,实际上并不痛之后,她没少拧那些伤口。
  拧着拧着就簌簌落泪,仿若看到了有鲜红血液从中涌出一般。
  害怕,从内心深处感到害怕。
  刀剑无眼,一个伤口就能带走一条命。
  杜云萝哭,穆连潇哄。
  她说“偏一寸就刺到胸口了”,他答“定不会伤重不治,定不会留你一人”。
  到了最后,到底还是一语成谶。
  长箭射中了穆连潇,云栖把他从战场上带回来,却也救不回他的性命。
  终是留下她一个人……
  回忆起前事,杜云萝五味杂陈,不知不觉间,眼前模糊一片,她伸手拂过眼角,指尖湿润。
  徐徐吐了一口气,杜云萝把眼泪忍了回去,又认认真真把穆连潇的信看了一遍,收回到信封里,与之前的家书一块收在了梳妆盒下头。
  看着铜镜中不过二八年华的自己,杜云萝弯了弯唇角。
  穆连潇还有月余就能返京,这一次,她要再好好叮嘱他一回,可不许他再食言了。
  她也不会让他食言。
  深秋之时,慈宁宫里来人请吴老太君,杜云萝陪着吴老太君进宫去。
  待向皇太后与皇太妃行了礼之后,杜云萝原是想退出去的,却叫吴老太君止住了。
  “深秋可不比春时,外头起风了,你就在这儿坐会儿吧。”吴老太君道。
  杜云萝顿住了脚步,见皇太后与皇太妃都不反对,便依言又坐下了。
  “前回你与哀家说的事体,哀家来回琢磨着,倒是想了几个人选,”皇太后抿了口茶,道,“一是昌平伯的儿子,今年二十,原是说过亲的,过了小定之后,姑娘家突然病故,一来二去地就拖到了现在;一是邵老将军的嫡长孙,与嘉柔一般大,因着母孝耽搁了;一是平阳侯的幺孙,也是守了几年母孝;再有……”
  吴老太君听得很是仔细。
  杜云萝也明白过来,这是吴老太君请皇太后给穆连慧指个婚事了。
  穆连慧失了慈宁宫的欢心,她设计、不肯嫁给李栾,也等于是把嫁去诚王府的路也给堵上了。
  练氏挑来挑去没挑出个名堂来,又出了穆元婧的事情,吴老太君干脆大包大揽过来,靠着这张老脸来慈宁宫里求恩典了。
  皇太后到底还是没有驳了吴老太君的面子,帮着列了几个人选。
  “哀家只给你出主意,谈得拢谈不拢还要你们自己去谈,”皇太后一一介绍完之后,又表了态度,“你也知道,哀家开口,那就是指婚的意思了,不管愿不愿意,都不得不点头。
  这要是指得好,哀家高兴,这要是指得不好,把两个不合适的孩子硬生生捆在一块,哀家就是造孽了。
  再说句不好听的,真到了那时候,男人有男人的乐子,吃亏的就是嘉柔一人。
  所以说啊,哀家还是喜欢你们自个儿谈拢了,到时候再来请旨,就跟阿潇和云萝一样。
  小夫妻两人和睦,哀家看着都高兴。”
  皇太后看了她一眼,杜云萝赶紧垂眸,面露淡淡羞涩。
  如此态度,颇受皇太后喜爱,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吴老太君心中也有数,穆连慧如今是比不上从前,皇太后肯指点几个人选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断不会直接赐婚的。
  谁让穆连慧心气高,为了不嫁给李栾而耍了心机。
  李栾是皇太后的嫡亲的孙儿,皇太后岂会咽的下这口气。
  慈宁宫里留了膳。
  即便是素斋,御膳房的手艺还是叫人赞不绝口的。
  等出宫后登了马车,吴老太君揉了揉额头,略感疲惫:“皇太后说的那几个,连潇媳妇,你怎么看?”
  杜云萝抿了抿唇。
  皇太后说的那些少年郎,杜云萝还是有些印象的。
  昌平伯在承爵前是跟着瑞王李享做事的,等承了爵位之后便去了封地,暗暗养了不少私兵,是李享谋反时的左膀右臂。
  李栾弑父之后,叛军霎时瓦解,昌平伯府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一夕之间倾覆。
  邵老将军与老侯爷多年并肩作战,如今以六十多岁的高龄依旧戍守北疆,穆连潇几兄弟亦是在他的指点之下熟悉如何从一个士兵成为一个将领。
  邵老将军曾与老侯爷有政见不合之时,但他为人刚正不阿,是个汉子,若穆连慧嫁去邵家,邵老将军知道穆元谋父子的所作所为之后,绝不会成为他们的后援,为虎作伥。
  而平阳侯的幺孙……
  若杜云萝没有记错,前世的他只活到了二十六岁,就失足从寺院的台阶上滚落,再也没有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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