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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_玖拾陆-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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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穆连潇宠她,这话杜云萝爱听,忙不迭点头。
杜云茹拿她的厚脸皮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与她说了旁的事体。
“侯府里知道你怀上了吧?二房既然算计着你,就算他们的手伸不到岭东来,你自己也要注意着些。”杜云茹郑重道,“你那乡君大姑姐,我离京的时候,她已经定了婚期了,来年开春嫁去平阳侯府。”
杜云萝皱了皱眉头。
穆连慧要嫁人了,嫁给一个她们都知道会早早殒命的人,杜云萝看不透,可就像杜云茹说的,不管如何,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而练氏和穆元谋,杜云萝不信那两人会对岭东无动于衷。
真的让穆连潇在此地建功立业,让她生下儿子来,穆元谋多年的谋划都要付之东流。
可他们要如何插手到岭东来?
在北疆时,还有穆连诚和穆连喻可以对穆连潇下手,在山峪关,要倚靠谁?
“你注意归注意,别搞得自个儿苦大仇深的,孕中还是开朗些好。”杜云茹指了指她的肚子。
杜云萝莞尔。
杜云茹挑了些高兴事说与杜云萝听。
甄老太爷的身体好了许多,开春时就能站起来了,只是躺得时间久了,脚上使不上劲,还没有办法走动。
甄家上下的意思,是让老太爷量力而行,毕竟年纪不小了,又是从偏枯之症当中救回来了,就算是不能走路,能坐着和儿孙们说说话,就已经很好了。
偏偏甄老太爷不肯认输,他还想遛鸟唱曲儿,坚持着练习走路。
“我启程前正好收到桐城来的信,外祖父已经能从内室里走到明间了。”杜云茹笑着道。
杜云萝眼中满满都是喜悦。
杜云茹又提了景国公府。
廖氏去国公府看望廖姨娘时,吃了老公爷夫人一顿排头。
叶毓之不见踪影,国公府苦寻不着,直到收到了家书,叶毓之说自己在黄大将军麾下。
老公爷气得不行,只是人都在岭东了,哪里还能抓回去。
叶毓之是为朝廷效力戍守边关,景国公府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把他带回京城,都能被言官参上一本,在圣上跟前交代不过去。
气极恼极,却又没有办法,国公府就把这笔账算在了廖氏和穆连潇身上。
廖氏懒得理老公爷夫人,不过就是吃些嘴巴亏,不痛不痒的,只要叶毓之能混出个名堂来,还怕往后没有回敬老公爷夫人的时候?
“真真是没事找事,”杜云茹摇了摇头,“三妹妹听她婆母提过,说是慈宁宫里也烦景国公府。”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笑了。
皇太后怎么可能不烦景国公府,她简直是烦透了了。
第386章 嘴甜
皇太后的脾气,杜云萝多少还是知道的。
当初老公爷为了捧杀,给安冉求了封号,等于是利用了皇太后。
皇太后看明白了,岂会不生气?
若景国公府能粉饰太平也就算了,偏偏不依不饶,皇太后丢了脸面,干脆在安冉县主出阁前添妆,也算是表明了自身态度。
原本,这事体在安冉县主出嫁之后就算过去了,谁知老公爷夫人差点害得安冉小产。
恩荣伯的姑母是先帝的四妃,颇为受宠,与皇太后、皇太妃也算亲厚,当年殉了先帝,凭着这层关系,恩荣伯夫人也能在慈宁宫里说两句话。
恩荣伯夫人去掉几滴眼泪,事关子嗣,安冉与恩荣伯府也没什么过错,全是景国公老夫人惹出来的事体。
当日在国公府亲眼目睹的人不少,多多少少传扬开了,慈宁宫里愈发烦景国公府了。
这次叶毓之“失踪”,圣上肯定知道了原委,若非宫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黄大将军做事也为难。
皇太后自诩公平公允,她与皇太妃姐妹和睦,待先帝的其他子女亦宽厚仁义,诚王李源父子在慈宁宫、在御前的地位不输瑞王父子。
皇太后尚且如此,老公爷夫妇对庶出的叶毓之和安冉的打压与慈宁宫背道而驰,皇太后不烦他们才奇怪。
说到了慈宁宫,杜云茹又提起了一桩事,皇太后想让李豫娶她的娘家的外孙女。
杜云萝抿唇,她记得,前世也是如此的。
这才是聪明的做法。
李豫的出身摆在那儿,京中与之相配的贵女说多也不多,皇太后往自己娘家挑人,不算过分。
一来以示宠爱和器重,二来,不松不紧地把诚王府捏着手中,只要诚王父子忠君,彼此都满意。
挑出来的那位姑娘性格开朗,模样出挑,很受李豫喜欢。
印象里,来年夏日里,李豫就会完婚了。
絮絮说了些京中事体,姐妹两人也就散了。
杜云茹夫妇在宣城停留了几日,依着计划去了临谷。
临行之前,杜云茹又仔仔细细叮嘱杜云萝:“身子是最要紧的,一定要保重,后几个月难熬,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我和你姐夫今年过年不回京城,等府衙封印了,我再来宣城看你。
记着,乖一点。”
杜云萝咯咯直笑:“姐姐不愧是当了母亲的人,这般婆婆妈妈的。”
杜云茹啐了一口:“你再过几个月,也要变成婆婆妈妈了。小没良心的。”
送走了杜云茹夫妇,杜云萝的生活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唯一的盼头就是快些到腊月,那样,穆连潇就能回来了。
山裕关的深秋萧瑟,站住城墙之上,黄沙一望无际。
十月过半,突然就降了一场大雪。
穆连潇换防回来,疏影与他说话时张口就是一团白雾。
“爷,这里比北疆还冷。”疏影一面说,一面伸手接过了穆连潇的铠甲。
疏影又要接长枪,穆连潇握在手中,道:“我来吧。”
搬了把杌子,穆连潇在院子里坐下,手中一块帕子,认真擦拭枪身。
这把长枪陪伴过穆元策,长年使用,没有让它变得陈旧,反而更加锐利。
饮过血的枪头银光奕奕。
穆连潇擦得很仔细,待擦拭干净,他站起身来随意舞了舞。
他想起了杜云萝。
在来岭东的路上,因着大雪被困在驿馆里,穆连潇舞枪给她看,杜云萝欢喜的样子,穆连潇一直都记得。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杜云萝的身影。
她就娉娉婷婷地站在庑廊下,杏眸里全是他,喜欢、爱慕、迷恋,那些情绪直白地展露在他的面前,让他的心也跟着她雀跃不已。
穆连潇徐徐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都无法抑制住他滚烫的心思。
他真的很想她。
穆连潇解下了腰间的荷包。
宝蓝色的缎子绣了金钱蟒,一针一线都是杜云萝的手艺,他翻来覆去瞧了瞧,才从里头取出了一颗圆润的珠子。
这颗珍珠是杜云萝的,当年穆连潇在法音寺捡到之后就一直留在身边。
他的指腹细细摩挲着温润的珍珠,不知不觉间,缓缓勾起唇角,笑了。
自从当日拾起,就再也舍不得放开,就想将她护在身边,疼她宠她。
也不知道他的珍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了……
宣城之中的杜云萝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
洪金宝家的问道:“夫人可是着凉了?这几日突然转冷了,可要当心身子。”
杜云萝笑着摇头:“没有着凉。”
一旁的锦蕊扑哧笑了:“那就是世子在想夫人了。”
这个说法让杜云萝很是满意,她笑盈盈地颔首,夸道:“锦蕊儿的嘴真甜,我爱听。”
屋里笑作一团。
正说笑着,外头有人禀了一声,说是府衙里来人了。
锦蕊把人请了进来,杜云萝一看,是杨氏身边的潘妈妈。
潘妈妈请了安,喜气洋洋地道:“奴婢来给姑奶奶报喜的,我们大奶奶有喜了。”
杜云萝眼前一亮,喜道:“大嫂怀上了?”
潘妈妈一个劲地点头:“都说孩子都是成群结伴的,我们奶奶的这一胎啊,定是跟着姑奶奶的肚子来的。”
杜云萝哈哈笑了起来:“今儿个是抹了蜜了吗?一个说话比一个甜。”
杜云萝又问了些颜氏状况,潘妈妈一一答了。
准备了轿子,杜云萝过府去看颜氏。
歪在榻子上的颜氏眼睛通红,笑容满面,似是喜极而泣了一场。
自打生了端哥儿,颜氏的肚子就一直没有动静,虽然已经有了儿子,但颜氏心里还是焦急的。
这份焦急,她无法向杨氏开口,也不能对杜云韬说,就一直闷在心里。
杜云萝隐约有些感觉,颜氏看她的肚子的目光格外热烈。
许是担心她的情绪会影响到杜云萝,颜氏才半个字都没有吐露过。
如今得偿所愿,颜氏当真是高兴坏了,胸中郁闷哭了出来,整个人都荣光焕发。
杨氏亦是高兴,琢磨着给京中去信:“正好与年礼一并送回去。”
杜云萝听杨氏提及,才恍然想起已经到了要准备年礼的时候了。
第387章 木雕
杜云萝对岭东的特产不算熟悉,就干脆跟着杨氏采买。
杨氏在宣城多年,无论是种类还是品质,她心中都有一本账。
杜云萝笑着与杨氏道:“有大伯娘领路,我可算是躲懒了。”
杨氏搂着她笑个不停。
等准备好了年礼,杜云萝便使人往京中送去。
今年岭东下雪早,往京城去的路已经有些难行的,好在时间还算充裕,慢慢运回去,应当能赶在腊月里送到。
杜云萝的年礼刚刚送出,定远侯府给她送来的东西就到了。
来的是葛嬷嬷的男人钟德兴。
钟德兴年纪不小了,这一路辛苦,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杜云萝接过了单子,简单看了眼,以料子药材为主,还有不少亦保存的食材,也一并送了来。
其中有一整条火腿,是宫里赐下来的贡品,周氏知道穆连潇喜欢,就干脆送来了。
杜云萝问了些京中情况,晓得吴老太君和周氏一切都好,她的心就放下了。
钟德兴还带来了周氏的信。
周氏的字很是端正漂亮,与寻常妇人不同,她的落笔很是大气。
信上说了些府中事体,让杜云萝好好养胎生产,莫要担心京里。
杜云萝看了信,心中便有数了。
钟德兴送了东西,便启程回京去。
杜云萝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起来。
“前头几个月长得那么慢,叫我好生心急,现在,”杜云萝睨了眼肚子,“我恨不能长得慢些,沉甸甸的。”
来请脉的冯医婆笑了起来。
洪金宝家的道:“再过些日子,会越发大的,好在要入冬了,您在屋里多歇歇。”
冯医婆调整了安胎的方子,道:“娘子,虽说肚子重,但您每日还是要走上几步。”
杜云萝弯着眼儿,笑着应了。
再累再沉,那也是她和穆连潇的亲儿。
只要能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现在吃些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苦处,比起前世痛苦,不过九牛一毛。
杜云萝肚子发沉,颜氏吐得昏天暗地,有一回差点吓着端哥儿。
杜云萝也见识了两回,比她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氏喘着气道:“这小子能折腾,我生端哥儿的时候,能吃能睡,根本不吐,他倒是好了,这才刚来就折腾我。”
杨氏看着瘦下去的儿媳妇,委实心疼,仔细与她调养。
好在颜氏是二胎,自己心中也有数,咬咬牙坚持过这头几个月,后头就能舒坦了。
十一月里,小院里就烧起了地火龙。
外头隔三差五落一场雪,地上积得不多,出行却不像春夏时方便了。
杜云萝犹豫着要不要让九溪去山峪关。
城中行走已经不便,去山峪关的路定是愈发难行,九溪年纪小,虽然这一年往来宣城和山峪关多次,杜云萝还是会有些担忧。
九溪不曾去,疏影却来了。
杜云萝听了洪金宝家的来禀,不由瞪大了眼睛:“他怎么来了?”
“是世子让他来的,说是有东西带给夫人。”洪金宝家的笑着道。
杜云萝让疏影进来。
疏影行了礼,从怀中掏出个用帕子包裹的东西,交给了锦蕊。
锦蕊接了过来,层层打开。
杜云萝好奇看着,直到里头的东西露出端倪。
是一尊木头雕刻的人像,杜云萝只看了一眼,耳根子就不禁烫了起来。
这、这不是她吗?
她赶紧取了过来,双手捧在胸前,不叫旁人看仔细,又问疏影:“这是世子雕的?”
疏影颔首:“夫人,这是爷亲手雕的。”
杜云萝的眼角微扬,笑意盈盈:“世子身子如何?什么时候能回来?”
“世子一切安好,说是让夫人莫要担忧,若无意外,应当是在月末回府。”疏影答道。
月末?
杜云萝转了转眸子,那岂不是还有半个月就能回来了?
既然只剩半个月了,怎么还让疏影跑一趟,这人像等他回来时,亲手交给她不好吗?
杜云萝抿着唇想,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
原来……
原来是记着她的生辰呀。
连她自个儿都忘了,看来,明日里有长生面吃了。
杜云萝心里甜滋滋的,让锦蕊去准备了纸墨。
坐在大案前,闻着浓郁墨香,杜云萝仔细端详起了那尊人像。
梳着姑娘家的发型,垂手站着,身姿窈窕,面容娇俏,尤其是那双眼睛,分明是尊木雕,杜云萝都觉得那眼睛水汪汪的。
跟她像极了。
她想起了那曾经刻过的两只花瓜。
一个是端午龙舟上穆连潇擂鼓的身影,一个是穆连潇英姿飒爽驭马而行。
下刀之时步步小心,才能雕刻出她心中的穆连潇。
此刻她的心情,与当时穆连潇看那两只花瓜时的心情是一样吧。
就如同,穆连潇雕刻时的心境,也与那时的她相同。
想着念着,眼前全是那个人的笑容,才能雕得如此真切。
杜云萝忍不住弯了唇角,原来,她在穆连潇的眼中是这个样子的呀。
可真招人喜欢,她自己都忍不住喜欢上了。
杜云萝把人像放在了案边,提起笔,沾了沾墨。
她想下笔,可心中满满的,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了,她就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想说的实在太多了。
她的身子,她的肚子,从每日只有清晨才会滚来滚去,到现在猛然间就会小小闹一番动静;说京城里周氏送了料子来,她和底下人一道,给孩子做了不少小衣;说那一条大火腿,她已经尝过一点儿了,熬汤时撒上两片,鲜得舌头都想吞进去;明明有太多的话要说,落笔时却又觉得不是滋味。
写了撕,撕了写,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杜云萝吹干了,装进了信封,交给疏影带回去。
疏影没有停留,急匆匆赶回去了。
穆连潇练完功,就见疏影从外头回来,他赶忙问起了宣城里的状况。
疏影把信交给了穆连潇。
穆连潇捏在手中,很薄,似乎里头就只有一张纸,这和以前杜云萝与他写信的习惯相去甚远。
打开了信,取出来一看,穆连潇失笑,果真就只有一张纸。
而信上短短的两句话,让他的笑容倏然温柔,含情脉脉。
她说:我好想你,早些回来。
第388章 口味(月票550+)
杜云萝是叫肚子里的小东西给踢醒的。
这几个月以来,这是他踢得最用力的一次,力气大到杜云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没有急着起来,而是躺在床上缓气。
外头已经大亮了,白光透过了幔帐,连床内都亮了起来。
杜云萝伸手探了探内侧,摸到了那尊人像。
她太过喜欢了,昨夜里连睡觉时都想摆在身边。
指腹擦过木雕,它被打磨得光亮,一点也不觉得刺手,杜云萝捧在眼前细细看,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直到双手酸了,她才把人像放下,双手一撑,慢吞吞坐起身来。
锦蕊听见动静,笑着把幔帐挂在了床头的铜勾上:“夫人醒了?”
杜云萝眯了眯眼睛,没有幔帐挡着,外头实在太亮了。
锦蕊留意到了杜云萝的动作,道:“昨夜里落了大雪,现在都积起来了,刚刚开了太阳,这才刺眼了。
杜云萝趿了鞋子下床,没顾上梳洗,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
银装素裹。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清扫成堆,屋檐上还是雪白一片,寒风扑面而来,冲散了一室热气。
一时之间,杜云萝倒也不觉得冷,反而是神清气爽。
锦蕊怕她冻着,催着她梳洗更衣。
今日是杜云萝的生辰,早上除了米糕之外,还有一碗长生面。
杜云萝喝了一口甜汤,整个人都舒坦了:“我自个儿不记得,还当你们也忘了。”
锦岚捂着嘴直笑:“世子记得,奴婢们哪里敢忘。”
杜云萝笑意深深,穆连潇把她存在心中,就比打翻了糖罐子都甜了。
许是肚子大了的原因,杜云萝的胃口极好,一碗长生面下肚,又吃了几块清甜的米糕,剥了一只鸡蛋。
锦蕊担心她腻味,夹了两筷酱菜片儿给杜云萝压一压。
白日里,府衙里也送来了不少东西贺她的生辰,又使了轿子接她过去。
杨氏亲自来迎她,牵着她的手,道:“这样的好日子,可没有让你一个人过的道理。”
杜云萝依着杨氏,笑道:“就晓得您疼我。”
两人一道去看颜氏。
颜氏刚刚止了吐,整个人精神并不好。
嘴里含着颗酸梅,颜氏柔柔道:“五姑要不要尝一颗?”
杜云萝赶忙摆手:“我尝不得酸。”
颜氏便作罢了,道:“你说,为什么女人怀了孕,嘴巴就这么挑剔了?
我前阵子喜欢甜口,这几日爱了酸,等下个月只怕是要吃辣了。
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倒是把厨娘们累得够呛。”
杜云萝忍俊不禁,歪着头想了想:“可不就是如此,我也闹不明白,怎么生个孩子,我十多年的口味都变了。”
杨氏捏了捏杜云萝的脸颊,笑话道:“你哪儿变了?还不是一样糖糖糖,给你一个糖罐子就乐呵呵的。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哭闹起来不肯吃饭,扯着嗓子就嚎。
老太太叫你哭怕了,拿筷子沾了些糖喂你,立刻就老实了。”
颜氏扑哧笑出了声。
杜云萝虽然不记得那些事体,叫杨氏一说,也忍不住笑,撒娇似的往杨氏怀里钻。
杨氏搂着她,叹道:“看着你,我就想起了云瑚。
你这二姐姐,说是要等温彧考中了再生孩子。
我倒不怕温彧不中,我是怕他中了之后就外放,云瑚跟着她去任上,这大着肚子谁来照顾?
她在京中,还有娘家这么多人看着,也有她大嫂顶着,真的去了任上,她头一胎,我想想都愁。
我信里没少让老太太劝她,偏她实心眼,不听我的。”
杨氏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叹气。
杜云萝看得出来,杨氏待庶女是真的掏心掏肺的。
颜氏和杜云萝一道宽慰了杨氏几句。
杨氏按了按眼角泪花,摆手道:“今儿个是云萝的生辰,我们不说那个小没良心的。”
中午时,杨氏备了一桌好菜。
家中两个孕妇,忌口的东西多,备的都是她们能吃又爱吃的东西。
只是苦了杜怀让和杜云韬,一桌子又酸又甜的,实在不合大老爷们的口味。
不过,家里添人丁是好事,他们心情愉悦,吃东西又不似女人挑剔,这顿饭吃得和乐融融。
杜云萝在傍晚时回了桂树胡同。
巷口挤了几辆马车,等他们挪了挪,她的轿子才堪堪过去。
杜云萝隔着轿子问洪金宝家的:“怎么回事呀?”
洪金宝家的道:“听说是新搬来的,家里底子厚,所有的家具都一并带了来,刚刚搬家具呢,这才堵上了。”
杜云萝咋舌。
见过长途跋涉还讲究的,但讲究到这个份上的,也实属少见了。
夜里入眠,杜云萝渐渐翻不动身了,早上醒来时,不说腰背,连双腿都发沉。
锦蕊每日里都替她按压,杜云萝这才稍稍舒服些。
冯医婆叫她时不时走一走,可杜云萝只在园子里走上一圈,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饶是如此,杜云萝也听从冯医婆和杨氏的说法,不躲懒歪在榻子上不动作。
杨氏来与杜云萝商议奶娘的事体。
大房虽在岭东多年,但家生子的数量远不及京中。
这会儿刚生产的和马上要临门的妇人不多,杜云萝也不用怕挑花了眼。
能让杨氏挑出来的都是忠心耿耿的人,图的就是一个信得过。
两人商议着定了三个,就等杜云萝生产之后,看看孩子愿意喝谁的奶水。
到了月末,杨氏忙碌了许多。
腊八时府衙要在城门口施粥,往年有颜氏给杨氏打下手,今年杨氏独自操持。
腊月里要准备的事体多,铺子庄子又要奉帐,杜云萝便留在桂树胡同里,也不去府衙给杨氏添事了。
洪金宝家的与杜云萝商议着腊月里的安排。
远在岭东,祭祀不及京中讲究,但也马虎不得。
好在底下人都得力,杜云萝也不费什么力气。
眼看着月底越来越近,杜云萝就有点儿坐立难安了。
疏影说过,穆连潇会在月末回宣城,她日日盼着,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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