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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_玖拾陆-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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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儿子牵扯进去?
我们母子两人碍着他们什么了?要夺我连康性命,害我们母子八年分离!
嫌我们碍事?那好,等连康回来,我就碍事给他们看看!
就是二房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不是?
以为没了连康,再想法子扳到了长房,这个家就落到了他们手中了?
我呸!
苍天有眼,我儿命不该绝,我儿还能给我养老送终,我倒要看看,他们那丧尽天良的两口子,往后有没有儿子送终!”
徐氏浑身都在发抖,一个字一个字狠狠往外蹦。
这里头牵扯了爵位之争,而穆连潇是嫡长子嫡长孙,穆连康能不能回来,穆连潇的位子都是稳的。
徐氏与周氏也算交好,周氏的性子摆在那儿,这些东西本就是长房的,长房不可能自己再给自己找些麻烦出来。
再者,若真是长房作恶,穆连潇此次根本不用把穆连康的消息传回京里,背地里收拾了,这府里谁又会晓得呢?
唯有二房上下,会怕穆连康挡路。
若不是还存了一份理智,徐氏现在就想提着刀子砍得二房上下血流成河。
不过,她不能那样做。
她才不便宜了那些狗东西!
若她的孩子回不来了,她知道了真相,她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
但现在,她要等她的儿子回来,等着孙儿孙女回来,她还要抱一抱宝贝孩子的,怎么能让他们在她的手上闻到血腥味?
“恶人自有恶人磨!”徐氏死死拽着陆氏的手,“我就等着看!”
第436章 小气(月票630+)
陆氏连连宽慰了徐氏几句,道:“这些话,三嫂存在心里便好,莫要去老太君跟前说道。”
徐氏也不是浑人,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颔首道:“我心里明白,我也不是元婧。”
没凭没据的,只靠想象,就去吴老太君跟前胡言乱语,那是穆元婧才能做的事情。
一来,她说话做事本就不着调,二来,她是吴老太君的亲女儿。
吴老太君待媳妇们再好,媳妇和女儿还是不同的。
有些话,做媳妇的是绝对不能说的。
哪怕有一天,吴老太君主动向陆氏问起这事体来,陆氏又颇受老太君器重,她也不能一拍脑袋就说自个儿赞同穆元婧的看法,这里头肯定肯定如何如何,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唯有稍稍说几句心里话,又替吴老太君考量几句,再模棱两可一番,剩下的留给吴老太君自个儿琢磨去。
吴老太君是个精明人,慢慢的就品出个味道来了。
况且,还有单嬷嬷。
从单嬷嬷嘴里说出来,也比从媳妇们嘴里说出来要好。
徐氏转了转眸子,低声问道:“大嫂那儿如何说?”
陆氏抿唇,道:“我多多少少跟大嫂提过,她自己能想转过来。”
徐氏颔首,目光一厉,道:“他们要兴风作浪,我就不信,我们几房合在一块,还能叫他全部拿捏了!
你说得对,我不能去岭东找连康,只有等他们回到京里,在老太君眼皮子底下,我看他们有什么胆子下毒手!”
陆氏见徐氏虽然气愤,但总算没有失去理智,心里安稳不少,道:“三嫂,那这些日子,你可千万要吃好些睡好些,等着连康他们回来才是。”
徐氏和陆氏两人嘀咕了很久,柏节堂里,吴老太君用了早饭。
周氏不动声色瞧着,吴老太君的气色说不上好,不晓得是昨日掉了那么多眼泪,还是心里存了事,没有歇好。
等退出来的时候,周氏拉着单嬷嬷问了几句。
单嬷嬷苦笑,几句话在喉咙里转了转,终是道:“老太君上了年纪了,夜里睡不好,就跟奴婢说了会子话。
说的都是大爷小时候的事情,到后来,老太君就掉眼泪,说好好的孩子,当年说不见就不见了,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原本这辈子就不指望了,半大不小的孩子,在北疆冬夜里没了踪影,定是叫狼给叼跑了,没了活路了。
现在,总算是大难不死,能回来了。”
周氏颔首,她已经明白吴老太君的意思了。
吴老太君昨夜定是和单嬷嬷说起了穆元婧,很多事情,以前是没有契机去想,也不会去想,更没有谁捅破那层窗户纸。
而穆元婧不怕说些伤害吴老太君的话,侯府里越热闹,她在地底下看得越高兴,所以她敢说。
有穆元婧的话在前,又并上穆连康的消息,吴老太君想不多猜测都难。
这真是苦了老祖宗了。
不敢信,不想信,不愿意去思索,可那些东西还是一股脑儿往脑袋里钻,逼着去来回琢磨。
周氏去了议事的花厅,等把府里中馈都安排妥当了,这才唤了云栖来,把书信都交给他。
云栖仔细,也晓得这些信中内容非比寻常,没让鸣柳再到柳树胡同里,约了个僻静之处交接了。
鸣柳急着要赶回岭东去,收下书信后,就要翻身上马。
云栖赶紧拉住他:“这些日子,夫人在岭东还好吧?你跟我说两样夫人的事体,我媳妇急着问呢。”
“她要问,怎么不自个儿来问?”鸣柳瞥了云栖一眼。
云栖笑道:“这不是在家带孩子嘛,哎呦你是不知道,那个浑天大魔王,寻不到娘就哭,哭起来整条胡同都跟炸雷一样。”
鸣柳捧腹大笑:“得了吧,不就是看今天太阳大,舍不得让你媳妇出门来嘛!还扯东扯西的。”
被鸣柳说穿了,云栖也不恼,疼媳妇嘛,又不是丢人的事情。
“咱们爷不是把昌平伯给拿下了吗?”鸣柳说道,“当时,爷领兵冲回宣城,夫人娘家的大伯围了伯府,等里外合围,收拾了那群私兵,却不想,有歹人进了府衙,浇油放火烧了夫人和府衙里女眷孩子们在的屋子,还拿着刀子要伤人。
夫人当场就把那歹人砸晕了,那歹人烧死在夫人跟前,吓得夫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等我们爷到了,才算哄回来了。”
刚开始,云栖听着还挺热闹的,越到后头越骇人了,他的脸也不禁白了白。
夫人和杜家太太奶奶并哥儿姐儿们差点叫歹人给伤到了,夫人亲眼见到歹人烧死还吓懵了,这话他能跟锦灵讲?
他前脚说完,后脚锦灵就闹着要去岭东伺候夫人了。
就算不叫她去,夜里也会做噩梦。
云栖瞥了鸣柳一眼:“你就让我跟她说这个?”
“这不是挺好的嘛,夫人又没事。”鸣柳说完,也不管云栖,一夹马肚子就跑了。
云栖双腿追不过四蹄子,只能忿忿。
定是他昨天叫鸣柳穿女装,鸣柳故意作弄他。
“小气鬼!”云栖嘀咕了一声,摸了摸脑袋,就回柳树胡同去了。
山峪关的七月末,白日里还热得人一身大汗,夜里慢慢就冷下来了。
穆连潇这些日子忙碌,和穆连康两兄弟一直在军中生活,小镇子上,只余杜云萝和庄珂两妯娌带着孩子。
庄珂没学过女红,绿洲上也不兴这些,但她看到杜云萝给穆连潇绣荷包,给延哥儿打络子,不禁也来了兴趣。
杜云萝教她做绣活打络子,庄珂则说起了关外的生活。
唱歌跳舞,喝着马奶酒,骑着骆驼在沙漠里穿行,与关内截然不同的生活,听得屋里的丫鬟婆子们都一怔一怔的。
“我们那里,自由是自由,但生活并不富足,全靠首领截些商队,把货品送去城中换些粮食回来,”庄珂道,“古梅里城,我从未去过,只听说那里的人待我们这些在绿洲上生活的人很是疏远。我小时候问过父亲,父亲说,争权夺利,无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杜云萝抿唇,会说出这样的话,庄珂的父亲,应当不是寻常小户人家出身,是厌倦了争夺的生活而浪迹天涯,还是在争夺中败北不得不远走他乡?
第437章 印象(齊亞和氏璧+)
杜云萝试探着问过庄珂。可对于父亲的过去,庄珂根本说不上来。
庄珂印象里的父亲,温文尔雅,笑容亲切,绿洲上若是有人要学汉话,父亲就会仔细教导,不厌其烦。
杜云萝疑惑,问道:“你的父亲从到了绿洲开始,就会讲胡语?”
庄珂摇头:“我从来没想过问父亲这个问题呢,等我学说话的时候,父亲的汉话和胡语都说得极好。”
妯娌两人正说着话,院外一阵马蹄声。
两人具是站起身来,往外头看去。
穆连潇和穆连康一道进来。
庄珂喜笑颜开,抱着哥儿,又牵着姐儿迎了上去,与穆连康一道先归家梳洗去了。
穆连潇进了屋里,见延哥儿坐在炕上,张着嘴留着哈喇子冲他直笑,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晴朗起来。
待梳洗更衣,穆连潇随意抹了抹长发,就迫不及待地抱起了儿子。
延哥儿刚刚冒出了两颗牙,白白的小小的,他长个了,也比之前重了一些。
穆连潇连连亲了几口,再依依不舍地把儿子放回了炕上,与杜云萝道:“我听九溪说,哥儿会爬了?”
杜云萝扑哧就笑出了声,道:“会爬,就是不爱爬,整日哼唧哼唧的,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穆连潇逗了一刻钟,延哥儿总算给面子地往前一扑,手脚并用爬了几步,乐得穆连潇这个当爹的合不拢嘴。
延哥儿爱笑,见他爹爹笑了,自个儿也跟着笑,依依呀呀的。
等到用晚饭时,穆连康夫妇带着孩子们过来,一起热热闹闹用了饭,也就散了。
延哥儿被彭娘子抱回去睡了,杜云萝和穆连潇干脆吹了灯说话。
外头的月亮已经慢慢圆了起来,离中秋不远了。
杜云萝说起了杨氏给她寄来的信。
颜氏已经出了月子,虽说当时受了不少惊吓,但颜氏调整得好,也没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姐儿也养得不错,就等着京里头给她赐名字了。
又说府衙后院的修缮有条不紊的,估摸着十月前就能修整完。
穆连潇搂着杜云萝的腰身,道:“倒也不着急,等我们从古梅里回来,再一道回宣城也不迟。
估摸着在宣城也住不了几日,就该回京里了,府中在等着大哥归家。”
杜云萝抿唇应了一声。
攻下古梅里,战事结束,山峪关这里用不着穆连潇驻守,他们夫妻回到京中,她想再到宣城来就不是易事了。
旁的都不提,只说宣城小院里的云萝花。
今年春天才栽下的,她都没有见到花开……
穆连潇见杜云萝心不在焉,柔声问她:“怎么了?”
杜云萝刚想说话,穆连潇的手已经探入了中衣里头,手掌擦过她的肌肤,不轻不重。
“云萝花,来年看不到了。”杜云萝嘀咕了一声,缩着脖子躲了躲。
穆连潇哪里肯让她躲,手中探索不止,嘴唇轻抵在她耳畔,道:“在韶熙园里再给你种。”
酥酥麻麻的感觉钻入了耳蜗,引来杜云萝一阵战栗。
穆连潇太熟悉她的身子,轻易就让她勾起了白玉一般的脚趾尖。
杜云萝想推他,就着月光,看到他染了情欲的眼睛,心头一颤,到底是舍不得推开。
算起来,两人确实有很久没有过了。
前一回还是她挺着大肚子的时候,穆连潇不敢太过分,等她生了延哥儿,养好了身子,又有穆元婧的孝期隔着。
眼下,孝期过了,忍了这么久的穆连潇,肯定不好应付……
等欢纵之后,浑身脱力地瘫在穆连潇怀里的时候,杜云萝才知道自己想简单了。
岂止是不好应付,是她根本应付不来!
在拔步床上,动静大了那床架子吱呀吱呀的,穆连潇多少还会顾忌着些,在炕上完全没有那样的担心,穆连潇几乎是把这一年的渴望都一股脑儿地倾倒了出来,哄着顺着引着,带着杜云萝天上人间走了一遍又一遍。
翌日,穆连潇神清气爽去练功,杜云萝咬着牙才勉强爬起来。
穆连潇回屋里时,杜云萝正坐在梳妆台前发怔。
他走过去,从后头环住她的腰身,低低唤她名字。
杜云萝身子还是软绵绵,叫他一招,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扬手把手中帕子塞到他怀里:“赶紧去洗洗,一身汗味。”
穆连潇朗声笑着去了,留下杜云萝一个人又是恨又是恼又是羞。
白日里,鸣柳赶回了镇子上,把书信交给了穆连潇。
穆连潇取出周氏写给他的那封密信,拆开一看,脸上笑容一点点阴沉了下去。
杜云萝走到大案旁,穆连潇把信纸递给她,她接过来一看,暗暗叹息一声。
穆元婧说的那些正如她所猜想的,怎样恶毒,怎样能让侯府里矛盾重重,穆元婧就怎么说。
血口喷人,这回是喷到了死穴上,上头的一字一句,都是杜云萝经历过的曾经。
她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底波涛,柔声问穆连潇:“姑母说的,你信多少?”
穆连潇苦笑:“大概,真的是二叔父把大哥扔在了北疆。”
杜云萝又问:“这事情要与大伯说吗?”
“云萝,从事情的来龙去脉上,这一切说得通,很多事情,也不由我不信,”穆连潇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背手看着窗外,“可那到底是我二叔父,怪罪也好,责问也罢,不能光靠推论。”
杜云萝颔首,道理他们都明白。
她缺少一个实证,而穆连潇也好,京中的吴老太君也罢,饶是心中已经有了偏向,但在见到实证之前,总会存着那么一丁点最后的念想,盼着事情是自己想错了,他们的亲人不是豺狼。
这也是人之常情。
换作杜云萝,也是一样的。
人看是人,鬼看是鬼,越是看重亲情的人,越是没有办法从情感上接受亲人的背叛。
“等回京的时候,先去一趟青连寺,见到大哥之后,兴许穆堂会开口,亦或是让邢大人替大哥诊断一番,看他能不能想起一些什么来,在那之前,还是莫要跟大哥提了。”穆连潇沉声道。
现在不提,是避免穆连康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到时候回忆起往事来,记忆会被印象所左右。
第438章 潆洄
密信被收了起来,穆连潇拿着吴老太君让周氏写的家书以及徐氏的信去了穆连康家中。两家离得极近,杜云萝也抱着延哥儿跟着去了。
庄珂住的院子与杜云萝的差不多,也是进门就能望见正屋,没有任何遮拦。
她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习惯了,并没觉得有特别不方便的地方。
杜云萝与她商议了过后,才让洪金宝家的过去给她搭把手,也免得她转不过来。
姐儿在努力学汉话,她如今也算是学说话最好的年纪了,跟着庄珂和洪金宝家的,这一个月的工夫,能说不少词句了。
至于说不明白的时候,唯有干着急了,毕竟才这么大,无论让她说汉话还是胡语,都不够她表达的。
哥儿年纪小,刚刚学了几个词,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每日里和姐姐一道,两个人叽里咕噜都说半天。
杜云萝听过他们两个交谈,琢磨着大抵是谁也不知道谁在说些什么,叫大人们听着忍不住笑。
穆连潇和杜云萝进去的时候,这两姐弟正坐在炕上说话。
庄珂笑盈盈冲杜云萝点头:“今日来得倒是早。”
穆连潇把信交给了穆连康:“早上刚刚送到的,一封是祖母的,一封是三婶娘,也就是大哥的母亲的。”
穆连康眸子一紧,看着那两封信,半晌抬起头来,见穆连潇颔首,他才伸出手接了过去。
指尖微颤,眼中潮湿。
这小两个月,他从一个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不知道名姓,不知道父母亲人在哪儿的人,一下子就改变了。
他被找到了,年少时的友人,血脉相连的弟弟,他们告诉了他所有他想知道也应该知道的事情。
从名字到出身到亲眷……
可除了站在面前的弟弟弟媳一家之外,其他的亲人,都是一个名字,一个称呼,就连母亲徐氏,他都记不起她的模样。
现在,他收到了她们送来的信,穆连康踏踏实实地感受到了家人的存在。
拆开火漆封住的信,穆连康看着吴老太君的家书。
吴老太君的信很长,字里行间,皆是对他们的思念和牵挂,句句都是掏心掏肺地盼着他们能早日回京,一家人能早日团圆。
信中提及了穆连康的一双子女,吴老太君赐了名字。
姐儿取“潆”,哥儿取“洄”。
穆连康低声念着,心情沉沉。
潆洄二字,意味水流回旋,他曾经顺水而去,如今又回到了他应该在的地方。
老太君是用这两个字在盼着他带着妻儿返家,回到家人身边。
穆连康喉头滚滚,压住心中翻腾的情绪,给庄珂说了孩子们的名字。
穆令潆,穆令洄。
庄珂的眼睛霎时晶莹一片,从小到大,她捧在手中念的书不多,但父亲教导了她很多。
这两个字的意思,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庄珂父母早逝,丈夫又无亲人,如今寻到了根,又得家中如此期盼,庄珂为穆连康高兴。
穆连康看完了吴老太君的信,又拆开了徐氏的信。
徐氏的信很薄很轻,穆连康捏在手里就知道了。
把信纸取出来,打开一看,上头的四个字映入眼帘。
徐氏的字娟秀,但这四个字分明是颤着写的,笔迹并不干净。
“吾儿,盼归。”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是千斤重石一般压在了穆连康的身上,他的呼吸一窒,指腹捏得信纸的角落几乎皱了起来。
他不记得徐氏的容颜,可徐氏是一直惦记着她的。
想到这八年多的光阴里,徐氏想他念他,又不知他生死,不敢死心,又不得不死心,如此反复着痛苦着,穆连康的眼睛就湿润了。
他是何等的不孝啊!
偏偏他连为何会失去记忆,为何会与亲人分离多年,他都想不起来。
穆连康长长叹了一口气,忍下了眼泪。
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想京中家人模样。
心中无限念想,却也有些忐忑。
离家多年的人,他还未近乡,就已经情怯了。
他不知道回家之后,要跟祖母、母亲说些什么,记忆空白,长辈又不似兄弟,相处之道他拿捏不好。
只是今日这两封家书,穆连康一下子明白,他想太多了。
血缘亲情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他什么都忘了,他也是他们重要的家人。
他若说不出,就用心去听,听祖母、母亲的思念和牵挂,听她们哭,听她们笑。
而他能够回报给家人的东西,其实也很简单。
做好向导,攻下古梅里,和穆连潇一起带着军功回京,让定远侯府的荣光在他们连字辈继续传承下去,也不算辜负了这八年多的骨肉分离。
庄珂看到了那四个字,一时难耐,眼泪簌簌落下来,转身回了内室里。
杜云萝进去安慰她。
庄珂拉着杜云萝的手,道:“父亲说,字如其人,婆母一定是个心底良善之人,她一定不难相处。”
杜云萝笑了,握着庄珂的手腕,道:“三婶娘以前给过我一个镯子,说是原本想留给儿媳妇的,只是怕这一辈子都没有儿媳妇了,就给了我,还有一个金锁片,是三婶娘的娘家母亲留给外孙儿的,后来也给了延哥儿。
那两样东西,如今我都收着,我不能转交给你,等回京之后,我把它们交还给三婶娘,让她亲手给你,也给洄哥儿戴上。”
洄哥儿的称呼让庄珂一时有些愣怔,待明白过来,她含着眼泪笑了:“等我们回京,都在盼着我们回京呢。”
庄珂哭过了,打了水擦了脸。
中秋将至,小镇不比大城,平日里吃用的采买都不方便,更别说是月饼了。
杜云萝让洪金宝准备了材料,自家做了,等圆月初升时供奉祭拜,又分着都用了。
过了中秋,山峪关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凉爽,夜里甚至有些发冷。
杜云萝算着日子。
京里这时候,杜云荻应当是大婚了。
她记得前世杜云荻娶亲时就很热闹,杜家虽然不及今生荣耀,但杜公甫毕竟曾任过太子太傅,杜怀礼又在礼部任职,杜云荻是新科进士,唐家也是官宦,两家结亲,自然没有马虎。
今生,杜家即便比不得杜公甫最巅峰的时候,也不是可以小觑的。
这婚事只怕比从前更闹腾了。
错过了杜云荻大婚,杜云萝有些遗憾,好在贺礼是送回去了,也算是她的一份心意了。
第439章 团圆
八月十五,人月两团圆。
虽然几个孙儿都不在京中,吴老太君的心情也比前几年中秋时好了一些。
能寻回穆连康,已经是一大幸事了。
陆氏、徐氏陪着吴老太君说话。
陆氏的衣着依旧素净,只是头发上手腕上多添了些首饰,看起来有了点喜气。
吴老太君笑着与她道:“我晓得你素净惯了,又是替元铭守着,不穿那些鲜艳衣裳。
可素净里也有亮色些的,就跟元策媳妇一样,上身之后也很精神。
你不如也做上几套,等连康他们回来,看着也欢喜些。”
徐氏原本要拒绝的,吴老太君提起了穆连康,陆氏又鼓励地冲她颔首,她犹豫了一番,还是点了点头:“依您说的,我回头去跟大嫂提一声。”
正说着话,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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