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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_玖拾陆-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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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母亲的,哪有不担心孩子的。”吴老太君叹了一口气,“不止你,还有你媳妇,我听说还是脚不能落地?”
  提起练氏,穆元谋的眼底闪过一层晦涩,颔首道:“脚踩在地上就痛得站不住。”
  “按说不该如此的,”吴老太君沉吟,道,“过几日就是中秋了,家宴那日,让她过来,我琢磨着,是不是心里怕,越发觉得痛了?这样不行,怕走路怕痛,到最后,真的会站不起来的。你看老婆子我,每日双腿没什么劲道,不也要去院子里沿着庑廊绕上一两周?”
  穆元谋颔首,道:“母亲说得是,儿子会与她说的。”
  吴老太君深深看了穆元谋一眼,叹道:“年纪大了,实在有些力不从心,家宴嘛,总想着人都能齐全,不想缺了个谁。老婆子这些日子总是在想,这样子的家宴,我还能用上几回?”
  穆元谋的身子一僵:“母亲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脱。”吴老太君说得格外坦荡。
  吴老太君交代了,不管练氏愿意不愿意,八月十六那一日,她是不能再歇在风毓院里了的。
  让珠姗把长发梳得整整齐齐,练氏坐在梳妆台前,直直看着镜中人。
  她这半年多,就没好好梳妆过,又没出过屋子,此刻一看,里头的人的模样让练氏唬了一跳。
  肤色廖白,血色不足,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
  不管有没有受伤,作为女人,一旦对镜自照,谁会喜欢这么个鬼样子。
  练氏的眸子倏然一紧,厉声道:“真让我这个样子去吃什么家宴?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抹些胭脂。”
  这半年多,练氏的脾气比从前古怪不少,珠姗被她一吼,心里发慌,拿胭脂的手一抖,险些落到地上去。
  朱嬷嬷赶紧接了过来,啐道:“笨手笨脚的,去挑套头面来。”
  珠姗见解了围,感激地看了朱嬷嬷一眼。
  朱嬷嬷取了些胭脂,仔仔细细给练氏抹上。
  只是,无论她多用心,那层淡淡的红色依旧像是浮在了外头,并不真切。
  练氏心底里也明白,低垂着眼角,叹了一口气。
  “太太,老太君说得也有道理,”朱嬷嬷宽慰道,“出去走动走动,精神才会一点点好起来,总是闷在屋里,对身子越发不好。”
  练氏苦着脸,道:“你还不晓得我?我是真的走不了,要不然,我喜欢天天窝在这里?”
  朱嬷嬷只能闭了嘴。
  珠姗挑了首饰头面,练氏收拾好了,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她只敢单脚着地,左腿根本不敢用力踩着,稍稍吃上些劲道,就痛得头皮都麻了。
  朱嬷嬷和珠姗一左一右搀扶着,练氏试探着走了两步,就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没有办法,朱嬷嬷只能让人又抬了软轿来,让练氏坐着去了花厅。
  花厅里笑声不断。
  对练氏而言,那些笑容似是隔了一片天地一般。
  守门的丫鬟打起了帘子,软轿直接就抬进了花厅里头。
  笑声戛然而止。
  坐在正中的吴老太君抬眼望了过来。
  练氏亦在看着吴老太君。
  老太君的身边围着延哥儿、洄哥儿、潆姐儿,半年多不见,几个孩子长大了不少,周氏和杜云萝坐在吴老太君下首,周氏怀里抱着一个,应当就是允哥儿,另一边坐着今日刚刚出了月子的庄珂。
  练氏堆起笑容,道:“连康媳妇看起来月子坐得不错,哥儿呢?”
  庄珂笑着道:“刚刚尿了,在偏厅擦拭,一会儿就抱过来了。”
  正说着,陆氏和徐氏一道来了,身后的奶娘把显哥儿交给了庄珂。
  练氏笑得干巴巴的,她心里不舒坦,比她的腿更让她不舒坦,可她只能笑,对着吴老太君身边这一个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孩子笑。
  连诚媳妇怎么还不来?练氏暗暗抱怨着。
  好歹,蒋玉暖带着娢姐儿过来,她也能抱着一个,不管是哥儿是姐儿,总归不会显得孤零零的。
  练氏这是头一回,恨不能立刻把娢姐儿搂在怀中。
  蒋玉暖并没有让练氏等太久。
  练氏的笑容中添了几分暖意,朝娢姐儿招了招手:“姐儿来祖母这里。”
  娢姐儿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练氏了,转眸看向蒋玉暖,见蒋玉暖点头,才高高兴兴地扑到了练氏怀中。
  练氏牵着娢姐儿的小手,心中总算踏实了一些。
  蒋玉暖亦是放心不少,她其实并不喜欢家宴,府中孩子们越多,她的压力就越大,此刻练氏对娢姐儿流露出的喜欢,让她肩上的重担稍稍减轻了一些。
  还好,练氏不讨厌娢姐儿,练氏也没有催她的肚子,没有逼着她给穆连诚身边添人。
  
  第656章 坏事
  
  等男人们陆陆续续来了,花厅里越发热闹了几分。除了厅内,外头院子里也摆了几桌,坐下来用的都是府中有头有脸的丫鬟婆子们。
  席间,除了孩子们的声音,时不时还有穆元谋的咳嗽声。
  难得的,吴老太君的精神气还不错,乐呵呵多吃了两杯酒。
  练氏并无多少胃口,妯娌们的笑容落在她眼中,越发显得她的不如意,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杯盏,仰头一饮而尽。
  丫鬟赶紧替她添了酒。
  等撤了桌时,练氏自己也说不清,她到底饮了几杯酒。
  她知道自己没有醉,只是有些犯晕。
  “外头月色不错,”吴老太君开口道,“都随我去园子里走走?”
  吴老太君有兴致,众人自然应下,唯有练氏摇了摇头。
  吴老太君笑容温和极了:“元谋媳妇,按说腿伤早就该好了,我前些天也和元谋说,怕是你长久不走动,心里怕,越发觉得痛。
  你刚才来的时候,也是坐着软轿来的吧?不如趁此,咬咬牙试试,也就挺过来了。
  去年邢大人来看诊,说起了连潇媳妇的外祖父,那老太爷是从鬼门关里拖回来的,当时别说是走路了,人都不行了,如今是调养过来了,一样出门听戏遛鸟。
  邢大人说过,走路不能怕,痛也要走。”
  吴老太君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练氏抿了抿唇,这些道理她也知道,可那一脚落地的痛,根本不是说咬牙挺一挺就能挺住的。
  她生养了三个孩子,连生孩子的痛都忍得了,若是寻常的痛楚,根本不会耽搁到今日,是真的痛得吃不消。
  只是吴老太君这般说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练氏的心里腾的就窜起了一股气。
  她不能那么丢人,她就不信了,她这辈子就倒下了!
  “您说得是,我该试试。”酒劲上头来,练氏道。
  吴老太君满意地点了点头:“该如此,我们定远侯府的媳妇,可不能跟那些弱不禁风的小娘子一样,哭哭啼啼的。”
  练氏吞了口唾沫,抓着朱嬷嬷的手,站起身来,试着迈出了一步。
  痛!
  针扎一样的痛,沿着脊柱冲到了头皮上,而后迅速蔓延到全身,连指尖都痛得发颤,练氏几乎要哀嚎一声倒下去。
  分明是痛得要死要活了,可练氏却觉得,她看清了周围所有人的神色。
  那一个个,看着关心,实则都在看她的笑话吧?
  她怎么能让别人看笑话!
  单嬷嬷上前扶住了练氏的另一侧,道:“二太太莫急,慢慢来,一步一步。”
  练氏在单嬷嬷靠过来的时候,心里不禁就是一虚。
  是了,前回正是单嬷嬷扶着她,以至于她摔下了台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几乎是本能一样,练氏甩开了单嬷嬷的手,身子一偏,想往边上避开一些,却是失去了重心,和朱嬷嬷双双摔倒了。
  花厅不算大,又是人多,桌椅摆得有些紧密。
  练氏正好摔在了她之前坐得椅子上,痛得她龇牙咧嘴。
  手臂疼痛就不去说了,真正让练氏吃痛的还是她的腿,她似乎听见了咯噔一声,上回伤过的地方钻心一样的痛。
  事出突然,众人皆是一怔,而后哇的一声,襁褓中的允哥儿被动静吓哭了。
  允哥儿一哭,显哥儿也扯着嗓子哭喊起来,屋里孩子多,眼看着一个个抽抽搭搭都要跟着哭了,杜云萝赶忙让奶娘们各自先带着孩子回去。
  吴老太君看着痛苦难言的练氏,摇了摇头,叹气道:“是老婆子太心急了,好心办坏事。”
  练氏动了动嘴皮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杜云萝张罗着人手,使人去请了大夫,又把练氏送回了风毓院。
  大夫匆忙来了,替练氏看了脚伤。
  “不好,”大夫神色凝重,“前回的伤愈合得就不好,这回又伤着了……”
  穆连诚站在一旁,背手问道:“还是老地方?”
  大夫颔首,道:“二爷,您练过功夫,您应当懂的,伤处是最容易再受伤的。”
  穆连诚自然明白,就像脱臼过的关节会再次脱臼一样,断了的骨头再断,也不是稀罕事。
  练氏听得心如死灰,她躺了半年了,这一次又要再躺下去。
  大夫又一次替练氏接骨。
  练氏痛得几乎岔了气,等她平静下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朱嬷嬷和珠姗了。
  “太太,您怎么突然挥开了单嬷嬷?”朱嬷嬷绞了帕子,替练氏擦去了额头上的薄汗。
  练氏闻言一怔。
  是了,若不甩开单嬷嬷,她是不会摔倒的,走路再痛,她可以单只脚用力,站稳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那一刻,她是下意识地就出手了。
  练氏的背后冒起了一股子寒气,拉着朱嬷嬷的手,道:“我当时真的是失足吗?没错,从慧儿屋里出来的时候,我是有些稀里糊涂的,走路都不得劲。
  可单妈妈要是扶着我,提醒了我小心台阶,我就算是摔了,也该和她一道摔,可偏偏,她没有什么事。
  她说过是她没拉住我吧?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好像是有人推了我一把,是了,推了我一把!”
  练氏顾不上腿上疼痛,抬声道:“老朱,就是这样的,你去寻老爷来,去寻老爷来。”
  朱嬷嬷为难极了。
  要她说,单嬷嬷推练氏做什么,无冤无仇的,哪有做奴婢的对主子出手的?
  更何况,过了半年多了,这会儿练氏嚷嚷起来,还有什么用场?
  朱嬷嬷想宽慰练氏,说定是练氏想错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总归练氏是听不进去的,她又何苦说废话。
  依着练氏的意思,朱嬷嬷让人去寻了穆元谋。
  穆元谋打了帘子进来,看了一眼半躺着静静出神的练氏:“夫人寻我?”
  练氏闻声回过神来,急切道:“老爷,我想起来了,那日在平阳侯府,是单妈妈把我推下台阶的。”
  穆元谋绷着脸,没接话。
  “老爷不信我?”练氏一怔。
  穆元谋淡淡看着练氏,道:“夫人当初并未质疑过,怎么今日……”
  
  第657章 疑心
  
  练氏沉默了。
  当时她的确没有丝毫质疑。
  穆连慧的那一番话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整个人都稀里糊涂了,突然间摔断了腿,练氏只顾着痛,根本没有仔仔细细去想过。
  从平阳侯府归家,练氏在接骨时痛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她又操心旁的事情去了。
  尤其是单嬷嬷领着青松过来,还说了那么一番话,叫练氏深觉耻辱,气愤得什么都忘了。
  许是先入为主,彼时她自认为失足,就没有疑心过单嬷嬷。
  今日出了这种状况,回过头去一想,练氏这才想到,她可能并非是失足。
  “老爷,我好端端的,冤枉她做什么?”练氏皱着眉头道。
  “好端端的,单妈妈又推你做什么?”穆元谋低声道。
  练氏一听这话,心里腾地冒了一股子火气,穆元谋这般不信任的口吻让她不舒服极了。
  她想坐起来,可惜脚上吃不上劲,稍稍一动弹,又痛得她几乎蜷缩起来。
  要不是死死攥着身下的褥子,练氏差点儿就要痛叫出声。
  穆元谋见她如此,放软了声音,宽慰道:“夫人养伤要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练氏的眼眶霎时间红了起来,胸口起伏,喘着气,道:“养伤要紧?能养好吗?再养半年,说不定又要摔到地上去。
  老爷,你真的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吗?
  单妈妈做什么推我?那老太君又为何一定要让我走一走试试?
  我是断了腿,但决不至于要躺上半年还好不了。
  还有老爷的身子,不过就是风寒,怎么吃了这么久的川贝梨子,咳嗽就不见好呢?
  老爷,莫非是老太君……”
  穆元谋的眸色一沉,漆黑一片,练氏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她吞了口唾沫,还想说什么,就被穆元谋打断了。
  “夫人想太多了,你的腿伤,前后也换了几个大夫了,若有问题,早就看出来的,至于我,咳嗽几声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穆元谋的声音冷得如同冰窖。
  练氏缩了缩脖子。
  大夫没看出问题来,不代表没有问题。
  周氏当初中了毒,又有谁看出来了?
  只是这些话,在穆元谋冰冷的视线里,练氏一个字也说不出去。
  “夫人莫要胡思乱想了,时候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吧。”穆元谋紧绷着唇角说完,就再也不肯听练氏说话,起身往外头去了。
  练氏难以置信地看着穆元谋的背影,她不解,穆元谋为何断言是她想多了?
  这些年事事不顺,也许,柏节堂里已经抓到了些蛛丝马迹,以至于吴老太君对他们两夫妻防备上了。
  一定是这样的!
  练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可她却不能让穆元谋相信她。
  抓过手边的引枕,练氏狠狠把她砸在了地上。
  朱嬷嬷从外头进来,小心翼翼捡起了引枕。
  “老朱,他为什么不信我?”练氏咬牙道,“他能对自己的父亲兄弟下手,难道还不能相信,他的母亲也会大义灭亲?”
  朱嬷嬷打了个寒颤,正犹豫着要如何开解练氏,就见练氏颓然闭着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夫妻,他并不信我……”练氏的眼角通红通红。
  有那么一瞬,朱嬷嬷想,练氏的心,怕是比她的腿还要痛。
  透过窗子,朱嬷嬷看见了书房里的光亮。
  穆元谋站在昏黄的油灯光亮之中,面色凝重。
  青松提着食盒进来,一打开,屋里便是淡淡的药香。
  川贝的味道,穆元谋闻了半年多了,很是清楚。
  “老爷,趁热用了吧,天气凉了,夜里凉得也快。”青松垂手,恭谨道。
  穆元谋走到桌边坐下,慢条斯理用完,看着青松收拾了东西出去,他揉了揉并不舒服的喉咙,重重咳了两声。
  这半年多,咳嗽不见好,时至今日,穆元谋甚至能听见咳嗽时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嘶哑的声音。
  夜已经深了,穆元谋却没有丝毫睡意,他坐在大案后头,研墨写字。
  提笔之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便从架子上抽出了一本《孙子兵法》,一页一页对着抄写。
  明明快五更了,他的意识却格外清醒,直到屋里突然暗了暗,穆元谋才放下了笔,拿着剪子拨弄了灯芯。
  刹那间就亮堂了起来。
  穆元谋看着跳动的火焰,唇角露出了讥讽一般的笑容。
  外头的风突然又猛了起来,即便管着窗户,漏进来的风还是让火焰不住摇晃。
  而柏节堂里,单嬷嬷醒了,披着衣衫进了暖阁里,轻手轻脚地想替吴老太君把窗户关严实些。
  “阿单,我没睡呢,你把灯点起来,”吴老太君的声音传来,“乌起码黑的,你也一把年纪了,别磕着碰着。”
  单嬷嬷低低应了一声,她这个年纪,原本是不守夜的,只是老太君留了她说话,才把秋叶给打发回去了。
  没料到,她浅浅睡了会儿,吴老太君却依旧醒着。
  单嬷嬷点了灯,关紧了窗户,走到床边,道:“五更天了,您睡一会儿吧。”
  “这不是睡着嘛,就是睡不着。”吴老太君的声音喑哑疲惫。
  单嬷嬷叹道:“奴婢知道您是心里存着事儿,这才彻夜难眠,只是,身子一定要保重,这府里还少不得您呐。”
  “是啊,”吴老太君笑了起来,笑到了最后,沉声道,“还少不得我,阿单,你说,人怎么就会老得这么快呢?怎么就不能再多给我两年?”
  单嬷嬷鼻尖发酸,替吴老太君掖了掖被角:“您莫说这样的话,叫太太们听见,会伤心的。”
  “算了,不说那些丧气话了。”吴老太君闭着眼睛,道,“五更了?你去睡吧,我躺会儿就好。”
  单嬷嬷无奈起身,她便是陪着吴老太君,两个老太婆除了彼此叹息之外,也没有什么用场了,倒不如去睡会儿,打起精神来,才能多伺候老太君一段时日。
  单嬷嬷吹了灯,四周又回归了黑暗之中。
  吴老太君闭目养神,静静等候天明。
  
  第658章 起风
  
  韶熙园里,杜云萝被外头的风声吵醒了。
  今年冷得早,吴老太君那儿吃不消,八月里就摆了炭盆,但对府中其他人来说,远远没有到那一步。
  杜云萝没那么怕凉,穆连潇本身就是个大暖炉,她夜里也不用怕冷。
  为了通气,窗户便开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
  却没有想到,这夜风急,一阵吹动,嘭的一声,吹合上了。
  动静大,杜云萝一个激灵就醒了。
  穆连潇也不是个沉睡之人,扣在杜云萝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声音带着初醒时的一丝喑哑:“没事,起风了。”
  杜云萝挪了挪身子,嘟囔着应了一声。
  外间守夜的玉竹也醒了,正欲进来关窗,就被穆连潇止住了。
  “你睡你的,我来吧。”
  主子吩咐了,玉竹也就不敢贸贸然进来。
  穆连潇撩开幔帐起身,趿了鞋子,他夜视好,只这么一会儿,就能看清屋里状况了。
  况且又是十六夜,风大却没有挡住了月光,皎洁清亮,撒了一地斑驳。
  穆连潇仔细把窗户的锁扣插上,又走到桌边,从桌下取了还温着的热水,倒了一小杯,试了试温度后,又回到床边。
  掀开幔帐探身进去,他伸手揉了揉杜云萝的额头,笑着道:“喝一点润润。”
  杜云萝一怔,复又莞尔。
  她的嗓子的确不舒服,每次饮酒,不管多少,第二天起来总觉得干巴巴的,连说话都不舒坦。
  她夜里席面上吃了酒,这会儿正是难受,连话都懒得说。
  穆连潇知道她的小习惯,就如同她知道他的。
  杜云萝勾起唇角,半支起身子来,就着穆连潇的手饮完。
  穆连潇问她:“还要不要?”
  杜云萝忙不迭点头。
  三杯热茶下肚,不止是嗓子,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舒坦了。
  穆连潇这才钻了进来,把要靠过来的杜云萝轻轻止住了:“待会儿,刚在外头转了一圈,别冻着你。”
  杜云萝笑意更深,却不肯听穆连潇的,整个人往他怀里钻:“才不冻呢。”
  穆连潇拗不过她,只好笑着随她了。
  这么一闹腾,睡意都散了不少。
  杜云萝依着穆连潇说话,提起了练氏的伤势。
  “未免太……”杜云萝皱着眉头,思索着要用什么词,可想了会儿还没想明白,干脆也就略过了,“我是说,一躺就是半年,换了几个大夫了,结果今儿个又摔断了。
  还有二叔父的咳嗽,厨房里每日都炖川贝梨子,我是知道的,喝了这么久,要我说啊,既然没用,不如不喝了,可二叔父依旧雷打不动地喝,也没另请大夫瞧瞧,甚至祖母那里,也没说让要二叔父再诊断诊断。
  毕竟是半年了,二叔父可不是稀里糊涂的人,他不可能没有疑心吧?
  还是说,苦肉计?”
  杜云萝说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穆连潇握着她的手,指尖来回摩挲,动作随意却也恰意:“二婶娘刚才那一下摔得可不轻,若是苦肉计,也不是不可能……”
  二房做事太过极端,事到如今,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都不叫穆连潇奇怪。
  事情分两面。
  若不是苦肉计,今日练氏这一摔,以穆元谋的城府,绝对会起疑心的,一切都是巧合?穆元谋没有那么天真。
  可若是苦肉计,二房如此隐忍,又在图谋些什么?
  不……
  他眼下应当考量的是,这一切并不是苦肉计,那么是谁在暗处对二房下手?
  让练氏下不了床,让穆元谋的身子欠妥……
  能不动声色做到这一切的,只有、只有吴老太君了。
  吴老太君调查过垂露的事情,但在那之前,在元月之时,她就已经对练氏动手了,是什么事情让吴老太君狠下心肠?
  穆连潇一时说不上来。
  杜云萝就躺在他身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也听到了他不自禁的一声低叹,让她的心也不由一紧。
  夫妻同心。
  穆连潇在想些什么,杜云萝多少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无从安慰,吴老太君的身体出现了前世没有的偏差,杜云萝怎么能以前世吴老太君还活了四五年来安慰穆连潇?
  何况,在他们这些晚辈心中,哪个不盼着吴老太君长命百岁?
  四五年?
  四五十年都不够!
  杜云萝心里也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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