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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_玖拾陆-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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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恨不能立刻就见到她,他努力活下来,就算成了一个废人,也想回到京中,只是因为舍不下她。
  “阿暖呢?身子还好吗?”穆连诚的声音在颤。
  穆连康颔首:“我来的时候,二弟妹让我给你带话,说她和娢姐儿等着你回去。”
  咽呜一声,穆连诚还是哭了出来,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他没有哭过,而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穆连康和穆连潇出去了,今夜无月,只几盏灯笼照亮了庑廊。
  “阿潇,”穆连康低沉着嗓音,“祖母说,都是天意。”
  穆连潇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松,松了又攥。
  这样也好,没有子嗣,穆元谋的兴风作浪没有任何意义。
  再恨二房,再清楚前世今生发生了什么,让他与穆连康一起,去谋二房众人性命,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们兄弟两个是杀过人,杀过的鞑子、外族,数都数不清,但这两者还是不一样的。
  心里总归有道坎。
  若穆元谋和练氏不懂收手,起码,让吴老太君安安稳稳地走。
  老太君时日不多了,作为孙儿,穆连潇不想老太君走前再遭受那些剐心剐肺的事情。
  两日后,兄弟三人回到京城。
  穆连潇进宫复命,穆连康与穆连诚回府。
  二门上,穆元谋和儿子四目相对,他踉跄了两步,捂着胸口重重咳嗽起来。
  饶是清楚穆连诚的伤情,亲眼见到自己儿子瘫了,还是有些挨不住。
  练氏哭得几乎要断气,想抱抱穆连诚,又怕伤着他,只能看着他躺在那儿,而她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人被抬到了柏节堂,单嬷嬷请了他们进去。
  穆连诚没有看到蒋玉暖,目光四处转着,突又想转过来,她还未出小月子。
  吴老太君扣着穆连诚的手,她的手腕关节突出,只一层皱皱的皮,手背上大大小小的斑点,看得穆连诚心惊。
  “活着回来就好,活着回来就好。”吴老太君喃喃道。
  宫里赐的御医到了院子里了,杜云萝起身相迎,刚撩开帘子,穆连慧快步进来,两人险些撞在一块,亏得反应都不慢,各自往后退了两步。
  杜云萝本能地拿手护在了肚子上,小日子一直没有到,她想,可能真的有了。
  两人侧身而过,杜云萝一个激灵,她发现,穆连慧的手掌也是放在了肚子上的,她扭过头去,看着穆连慧进了暖阁。
  眼瞅着御医进来,杜云萝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跳。
  御医给穆连诚看脊柱的伤,除了吴老太君和练氏,其余女眷都退了出来,到了书房里。
  杜云萝往穆连慧的肚子上瞟,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敢确定,又控制不住去猜测。
  
  第728章 私心
  
  若是只有她跟穆连慧两人,杜云萝很可能就直截了当问穆连慧了,但周氏在一旁,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焦心等了两刻钟,秋叶才来请她们过去,低声道:“御医也说,二爷往后是站不起来的。”
  穆连慧皱了皱眉头。
  杜云萝进去暖阁,原想着让御医诊平安脉的,瞥了穆连慧一眼,还是作罢了。
  吴老太君疲惫极了,便让众人都散了,只留下杜云萝,说是一块等穆连潇回来。
  穆连诚被送回了尚欣院,娢姐儿在庑廊下等他,见他回来,哇得一声哭了。
  哭得人心痛。
  穆连诚伸出手,想像从前一样把女儿抱在怀里,让她的脑袋靠着他的肩,一下一下拍她的后背,可最终,他只能把手掌落在娢姐儿的头上。
  轻轻揉了揉,又捧着娢姐儿的脸蛋,指腹替她擦去眼泪,穆连诚叹道:“爹爹在,姐儿不哭好不好?”
  娢姐儿收不住眼泪,她这个年纪,到了真的伤心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控制眼泪。
  刘孟海家的搂着她,看着穆连诚被抬进屋里,她蹲下身来跟娢姐儿道:“爷跟奶奶有话要说,姐儿随奴婢等一等。”
  娢姐儿一面哭,一面胡乱点头。
  内室里,蒋玉暖从床上探出身来,手肘撑着床沿,对上穆连诚的眸子,她的视线霎时间模糊了。
  明明想着不哭的,却是忍不住,嗓子涩得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榻子靠着床边摆了。
  蒋玉暖睁着泪眸,一眨不眨的,直到穆连诚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微微醒过神来。
  深吸了一口气,唤了一声“二爷”,又不知道先说什么了?
  说她没护住孩子,还是问他的状况?到底伤得怎么样,是腿不行了还是腰直不起来了?
  穆连诚收紧了手,与她十指相扣,他清楚她的心思,挤出笑容,另一只手在身上比划,道:“这里以下,都动不了了,也没感觉,什么都要人伺候。”
  蒋玉暖看着他比划的位置,眼泪砸下来,有那么一瞬,心头满是无力和绝望。
  他要人伺候,可她却不知道怎么伺候他,这种无力、绝望,远比当年听说穆连康失踪时更盛。
  她咬紧了后槽牙,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穆连诚活着,她扣着的手掌是热的,这就够了!
  抹了一把眼泪,蒋玉暖回了他一个笑容:“以后我伺候你。”
  不会的,她可以学,几十年人生漫长,还有丫鬟婆子们搭把手,她总能学好、做好的。
  穆连诚笑了。
  眼下,其余的事情都不需说了,他们都要缓一缓。
  穆连潇回府的时候,柏节堂里正摆桌,周氏依旧过来伺候老太君用饭。
  听见外头的问安声,杜云萝起身迎出去,帘子撩开,穆连潇大步迈进来。
  视线相交,这一回有点儿笑不出来,这些时日,府里实在太多事情了。
  穆连潇上前,轻轻拥了拥杜云萝,柔声道:“先进去看祖母。”
  吴老太君见了穆连潇,眉宇渐舒,等他请了安,又仔仔细细地看:“你没受伤吧?”
  穆连潇的笑容里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您放心,孙儿无事,您看我这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天色暗了,屋里灯火亮着,老太君的眼神却不及从前了,并未发现穆连潇的犹豫,只周氏和杜云萝瞧见了,婆媳两人的心跳都加快了。
  杜云萝细细看,也没有瞧出什么端倪来,亦不想老太君担心,忍着到了用了饭,才道:“侯爷刚回来,明儿个请大夫诊个平安脉吧,不如都诊一诊,我看二婶娘今日哭得凶,诊了平安脉才好安心。”
  这个提议有她的私心,一来是她自己要确定有没有身孕,二来是冲着穆连慧去的。
  穆连慧的举动实在怪异,万一真出了差池,要添多少麻烦!
  吴老太君点头应了。
  回到韶熙园,延哥儿、允哥儿兴高采烈往穆连潇腿上扑,杜云萝担心他有伤,却拦不住那两个灵活的小东西。
  穆连潇的脸上有了笑容,弯腰单手抱起了允哥儿,又牵了延哥儿。
  延哥儿撅了噘嘴。
  “爹爹只能抱一个。”穆连潇道。
  延哥儿恍然大悟,握紧了穆连潇的手,另一只手又去牵杜云萝,笑弯了眼睛,拖着两人回屋里。
  在罗汉床上坐下,允哥儿扒着穆连潇的脖子不肯放,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谁也听不清楚的话。
  延哥儿也爬上来,挤在父亲边上:“爹爹这回还走吗?”
  “不走了,”穆连潇抹了抹被允哥儿亲的全是口水的脸颊,笑着道,“过两天就教你练功。”
  延哥儿扬手欢呼,允哥儿跟着嗷嗷叫,傻乐一样。
  杜云萝也笑,给穆连潇倒了茶,两个孩子闹了会儿,奶娘就来领人了。
  允哥儿困了好说话,延哥儿却不肯走。
  杜云萝哄他:“闭着眼睛去睡,睡醒了天亮了,爹爹练功的时候,你就跟在后头学。”
  这话延哥儿听进去了,从罗汉床上下来就往外头跑,还扭头催彭娘子快些,逗得屋里丫鬟婆子们直笑。
  伺候的人都打发了,杜云萝凑过去:“是左边胳膊吗?”
  穆连潇挑眉。
  “别想瞒我了。”杜云萝撇了撇嘴,低低哼了一声。
  允哥儿小,延哥儿也不大,穆连潇一个人抱两个,一点问题都不会有,他只抱了一个,显然是另一只手伤着了。
  穆连潇失笑,这事情能瞒了吴老太君和周氏,也不可能瞒过杜云萝,夜里脱了衣服一看,都露馅了。
  “都好得差不多了。”穆连潇一面说,一面解了衣衫。
  杜云萝咬着唇看了,那伤口确实是好得差不多了,也没缠纱布,就一道口子,估摸着挺深的。
  “好了就别难过了。”穆连潇勾了她的腰身,低声哄她。
  杜云萝抬手推他,避开他粘上来的唇,红着脸道:“跟你说正事儿呢,小日子迟了有半个月了,等明日问了大夫……”
  穆连潇的动作顿住了,等琢磨明白,笑容瞬间绽开了,笑意从眼底溢出,布满眉梢眼角。
  欢喜得就像头一回当爹似的。
  他激动得还没说出什么话来,杜云萝的下一句话就如一桶冰水浇了下来。
  “我觉得,乡君也怀孕了。”
  穆连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穆连慧?若是真的,传出去了还得了?
  
  第729章 算盘
  
  虽然屋里没有外人,穆连潇的声音还是压得极低,几乎是附在了杜云萝的耳朵上:“这事儿不能弄错。”
  杜云萝颔首,道:“我知道轻重,我不敢确认,但今日乡君的反应很奇怪,借着明日请平安脉,摸一摸底才好。”
  若只是杜云萝想多了,自然再好不过,若真的出了事,也要早做打算。
  杜云萝是掌着中馈不假,但那样天大的事儿,还是要长辈做主的。
  原想着心里存着事儿,少不得辗转反侧,可杜云萝睡得极好,许是身边的人回来了,心里踏实多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穆连潇起身去练功,等他回屋里梳洗时,杜云萝刚醒。
  收拾妥当了,延哥儿过来问安。
  小小的脸蛋皱成一团,把不高兴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杜云萝忍俊不禁,扑哧笑了:“哥儿这是怎么了?”
  延哥儿不肯说,也不让彭娘子说,自个儿别扭了会儿,扑过去抱住了穆连潇的腿:“爹爹,我明日肯定起得来。”
  杜云萝立刻就明白了,延哥儿睡迟了,没赶上穆连潇练功的时间。
  穆连潇把延哥儿抱在腿上,乐了:“好。”
  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允哥儿来了,延哥儿就把刚才的事情都忘了,凑过去逗弟弟。
  上午时,请平安脉的大夫入了府。
  杜云萝以吴老太君的名义,把穆连慧叫到了柏节堂。
  穆连慧撩了帘子进来,一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替老太君请脉的大夫,她眉心一皱,转眸去看杜云萝。
  杜云萝丝毫不避让,冲她微微一笑。
  “云萝,”穆连慧咬了咬唇,道,“随我去书房里寻一本书?”
  杜云萝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对面书房,隔了三步远站开,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穆连慧叹了一口气:“冲着我来的?”
  谁都不傻,这句话出口,就等于是穆连慧承认了。
  “果真是疯了。”杜云萝嗤道。
  “我回娘家就是为了这一天,”穆连慧的手掌覆在了肚子上,沉声道,“若这是疯,那我早就疯了。你难道认为,我好不容易回来,会一辈子孤孤单单住在满荷园里?”
  杜云萝抿唇,她当然知道穆连慧是个会打算的,只是没有意料到,穆连慧的动作这么快,三月里归家,这才半年。
  “我若没有发现,你要瞒到什么时候?”杜云萝问道。
  穆连慧说得坦荡:“冬天,衣服厚实看不出来肚子,寻一处庵堂,以祈福为名。”
  真正是好算盘。
  孩子生在庵堂里,等穆连慧在那儿吃斋念佛一年半载,以收养的名义带回来,饶是模样与穆连慧相像,年纪也对不上,毕竟,谁会想得到,穆连慧在府中时就已经珠胎暗结。
  穆连慧勾了勾唇角,笑了起来:“云萝,除非你现在就弄死我。”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光脚的那一个,分明就是穆连慧。
  杜云萝昨夜与穆连潇商议好了,这事儿自当交给长辈处置,一切听吴老太君的意思。
  “越不过祖母。”杜云萝道。
  “我不是穆元婧。”穆连慧说完,转身往暖阁去了。
  穆元婧是与穆连喻有染,姑侄相通这一条,吴老太君留她不得,更何况,穆连慧深知吴老太君秉性,她能狠下心收拾穆元婧,因为穆元婧是她亲生的,而穆连慧是孙子辈,吴老太君会多掂量。
  杜云萝回到暖阁时,大夫正在给吴老太君写方子。
  吴老太君示意杜云萝坐下,道:“该你了。”
  手腕搁在迎枕上,大夫仔细诊了,起身拱手道贺:“恭喜老太君,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
  话音刚落,吴老太君喜笑颜开,她有好些时日没有这般高兴过了。
  老人的手紧紧握着杜云萝的手,接连说了三个“好”字。
  杜云萝悬了半个月的心,总算也踏实了。
  穆连慧瞥了杜云萝几眼,似笑非笑。
  安胎的方子写了,吴老太君又让人往各处报喜去,尤其是杜家那儿,也该让亲家们欢喜欢喜。
  杜云萝浅浅笑着,转眸去看穆连慧。
  穆连慧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让大夫请脉,反倒是请吴老太君屏退了众人,只单嬷嬷留下。
  屋里凝重了许多,穆连慧低声道:“祖母,我一直都说想要一个孩子,我怀上了。”
  单嬷嬷端着茶盏,险些砸到地上去。
  吴老太君愕然,瞪着眼睛看穆连慧,杜云萝上前替她顺气,老太君摆了摆手,咬牙道:“谁的?”
  “中元时做道场的一个和尚的。”穆连慧很是坦白,“我不知道他的法号,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孩子是她的。
  杜云萝怔了怔,想到清明、中元两回在去校场的路上遇见穆连慧,那时只当她是为晋尚在装样子,不曾想,是抱着这个目的。
  清明时没有怀上,中元成功了。
  吴老太君指着穆连慧,怒极反笑:“你倒是个有能耐的!”
  穆连慧丝毫不为所动,只平静说着自己的计划,仿若在说旁人事情一般,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她说完了,屋里又静了下来。
  良久,吴老太君才开口:“事情我知道了,你回满荷园去,等我安排。”
  穆连慧站起身,缓缓在罗汉床前跪下,重重磕了个头,又缓缓爬起来,转身出去了。
  吴老太君的眼角微红,嗓音沙哑,与杜云萝道:“你是不是在想,老婆子为什么轻而易举就答应她了?”
  杜云萝点了点头。
  “作孽太多,攒些福报吧,”吴老太君抬手抹了抹眼角,目光温柔许多,看着杜云萝的肚子,道,“也不知道是个哥儿还是姐儿,你生了两个小子了,若能添个姐儿,也是好的,长房还没姐儿呢,娇娇柔柔的,看着就喜欢。”
  杜云萝失笑:“我也盼着是个姐儿,生下来抱来给祖母起名儿。”
  吴老太君的笑容里全是期待。
  杜云萝回了韶熙园,吴老太君闭目养了会儿神,低声问单嬷嬷:“中元,算起来她有四个月了,时间不等人了。”
  单嬷嬷没说话,背过身去抹泪。
  “作孽啊作孽!”吴老太君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730章 交代
  
  杜云萝有孕,穆连潇和周氏欢喜不已。
  最近府里不平顺,能添一桩喜事,自是再好不过。
  随着穆连诚回京,宫里的赏赐追着来了,慈宁宫里晓得杜云萝又有了身孕,也没有落下她。
  练氏对那些金银绸缎恨得牙痒痒的。
  这些有什么用?能让穆连诚站起来?能让她的金孙活过来?
  风毓院里,练氏气闷了好几日,好不容易能宁神歇个午觉,就听见院子里此起彼伏的惊叫声,闹得她脑门子都痛了。
  “老朱!”练氏唤道,“出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这院子里还有规矩没有?大呼小叫的,看我不中用了,连规矩都不知道了!”
  朱嬷嬷赶忙应了,撩了帘子出去,见穆元谋住的书房外头乱作一团,她不由也冒了火气。
  “怎么回事?青松呢?”朱嬷嬷沿着庑廊走到书房外头,低声喝道。
  一群丫鬟婆子面面相窥,胆大的出来回话:“朱妈妈,不好了!老爷厥过去了,叫人抬回来的,刚刚送进屋里。”
  朱嬷嬷听了前半句,刚想骂人,又被后半句话给噎着了。
  穆元谋厥过去了?
  这算什么事儿!
  朱嬷嬷顾不上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推开面前的人,抬脚入了书房。
  青松站在床边,闻声转过头来,一副吓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妈妈,怎么办呀!叫不醒老爷呀!”
  “慢慢说!”朱嬷嬷沉声喝她,几步到了床边,一看穆元谋脸色廖白、嘴唇发青躺在那儿,她眼前也是一黑。
  青松颤着声哭了:“老爷刚在屋里用了午饭,才走了没一会儿,又叫人抬回来了,说是在园子里厥过去了。妈妈,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啊!我怎么跟老太君、太太交代啊!”
  朱嬷嬷被青松哭得心里越发乱了,咬牙道:“叫大夫了没有?”
  青松猛一阵点头。
  等了没多久,大夫背着药箱进来,又是诊脉又是翻眼皮,半晌道:“二老爷这怕是不太好。”
  朱嬷嬷浑浑噩噩回去禀练氏。
  练氏惊得一口气不顺,憋得她重重咳了起来:“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好了!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朱嬷嬷也不敢拦练氏,跟前回似的,依样画葫芦,背着练氏过去,亏得就几步路,也算不上吃力。
  练氏到了书房,几乎是扑在了穆元谋身上:“老爷!老爷!”
  朱嬷嬷喘着气,解释道:“大夫说,老爷是郁结攻心,这两年一直咳嗽,心肺损了,又突遭二爷的事儿,闷在心里,突然迸发出来,冲倒了。”
  听起来是这么个理,但练氏一时半会儿根本受不了。
  她刚刚经历了儿子重伤,儿媳失了金孙,如今丈夫又不好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练氏越想越悲戚,郁结的岂止穆元谋,她难道不是?她也胸闷,也心痛,她也挨不住了啊!
  脑袋晕晕乎乎的,练氏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屋里愈发乱了。
  消息传到韶熙园里时,杜云萝惊讶极了,再三确认婆子没有传错话,她起身往柏节堂去。
  风毓院里乱糟糟的,两个主子都晕着,不肖她去凑热闹,反倒是吴老太君跟前,杜云萝怕老人家吃不消。
  秋叶在屋外拦住了杜云萝,低声道:“夫人,老太君不大好,流了不少眼泪,这会儿睡着。”
  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单嬷嬷蹑手蹑脚出来,道:“夫人屋里坐会儿吧,双身子别操劳了,您替奴婢守着老太君,奴婢去看看二老爷和二太太。”
  杜云萝自是应下,进了暖阁一看,吴老太君气色很差。
  前几天请平安脉的时候,大夫悄悄与杜云萝说过,老太君已经是强弩之末,未必能撑到过年。
  这一点,长房上下心知肚明,前回邢御医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可事到临头了,舍不得依旧是舍不得。
  便是过年,原也还有两个月,人若有心挺着,兴许能挺过去,再多挺些时日。
  杜云萝一直觉得,吴老太君是那个能挺得住的人。
  哪知道突然就出了穆元谋的事儿,这是老太君唯一的儿子了,对老太君的打击定然不轻。
  吴老太君睡得极不踏实,但也睡到了日头偏西,才幽幽转醒过来。
  杜云萝扶老太君坐起来,垫好了引枕,伺候老太君倒水漱口。
  “阿单呢?”吴老太君嗓子喑哑。
  杜云萝道:“单妈妈去风毓院了,两刻钟前,母亲使人来说过,她也在风毓院,让祖母您放宽心,有了消息就回来报。”
  吴老太君垂着唇角,她老了,皮肤松了,眼角唇角都往下垂,即便笑起来的时候,也很难扬起来了。
  “连潇媳妇,”吴老太君示意杜云萝在身边坐下,手掌附在她平坦的肚子上,道,“老婆子怕是看不到孩子出生了,连你这肚子是圆是尖,可能也看不到了。”
  吴老太君的声音平静,可就是这样的平铺直述,让杜云萝的眼泪生生往下掉。
  “祖母,您答应我了的,等姐儿出生,您要抱抱她,您还要给她取名字”杜云萝抽泣着道。
  “肯定是个姐儿,又可爱又机灵。”吴老太君笑了起来,却差点岔气,她缓了缓,又道,“趁着我精神还不错,我再跟你说一说,你和元策媳妇都是拎得清的,旁的事儿我无需交代,就剩一个连慧,我应了她的,只怕来不及兑现,你晓得内情,给她一条路。”
  杜云萝抹着眼泪点头,老太君一副交代后事的口气,说什么她都要应了的。
  “这辈子,我清清白白地来,也想清清白白地走,我想给定远侯府的几代荣光添砖加瓦,若有灰尘蒙珠,老婆子抬手擦去。”吴老太君说着说着,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银白鬓角,“只是老婆子老了,留给我的时间太少,我的背也太弯了,力气不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我带来的好,留在这儿,我带来的不好,我带走了。好孩子,不哭了,让秋叶伺候你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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