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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_玖拾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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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微启着的窗户,杜云萝瞧见赵嬷嬷吩咐了窦婆子几句,那窦婆子就堆着笑脸出了清晖园。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这个窦婆子,别看她腰圆体壮,做的是粗使婆子的活计,可她在沈长根家的跟前,那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
  看来,甄氏也不喜欢让苗氏欠着一个人情债,摊手就给了苗氏一个还债的机会。
  第二日一早,锦蕊去厨房里领杜云萝的早膳,就听闻赵家的昨日叫苗氏训斥了一通。
  赵家的仗着一家子体面,平素奉承她的人多,背地里翻白眼的人也不少,见她倒了霉,幸灾乐祸的就跳出来了。
  锦蕊听了半截,可这些人东一句西一句,只说赵家的挨了骂,到底为了何事,也没人挂在嘴上。
  厨房里各个忙碌,锦蕊不好细问,便拎着食盒出来,正巧遇见潘婆子指挥着人手搬运刚刚采买来的瓜果蔬菜,她赶忙上前唤了声“潘妈妈”。
  潘婆子定睛一眼,见是锦蕊,双手在比甲上一蹭,理了理衣摆,笑道:“是姑娘呀,五姑娘的脚踝好些了吗?”
  “已经比之前好些了,听锦灵说,在法音寺里多亏了妈妈帮着看了伤。”锦蕊笑着拉了几句近乎,见附近没有其他人留心她们,便低声问道,“听说,赵家的……”
  一听这名字,潘婆子神色一紧,拉着锦蕊往边上走了几步:“姑娘问她呀,赶巧了,昨儿夜里,沈长根家的与金嬷嬷一道吃酒,也拉着我吃了两杯。”
 
  第77章 丢脸
  
  锦蕊眼中一亮。
  金嬷嬷是厨房上管采买的,能坐上这个油水丰厚的位子,金嬷嬷在苗氏与沈长根家的跟前,颇有几分体面。
  沈长根家的是苗氏陪嫁,金嬷嬷是苗氏一手提拔的嫡系,与之相反,赵家的这种三代家仆,便是苗氏最不好拿捏的了。
  若是听话,自然是好的,若不听话,苗氏抬举他们,心里不痛快,打压他们,又要顾忌着其他老仆的想法。
  府中下人们之间,关系错综复杂。
  别说是苗氏了,就算几个管人事的婆子娘子,都未必说得清这彼此之间的干系。
  因而,没有大事体,苗氏也不耐烦去拿谁开刀,免得传到夏老太太那儿,还当她是存了什么心思呢。
  只是这一回,赵家的惹的是非,说大不大,说小也足够她喝一壶的了。
  昨儿个窦婆子往水芙苑去了,暗戳戳给沈长根家的塞了点碎银子。
  沈长根家的在主子跟前当差,眼皮子不浅,不至于叫这么点银子就糊了心思,只看那人是窦婆子,这才耐着心思听她说话。
  窦婆子腆着脸赔着笑,只问那赵掌柜管着的成衣铺子,往后是不是要由他大儿子接手?
  沈长根家的听得莫名其妙,反问窦婆子哪里得来的消息。
  窦婆子嘴一撇,道:“赵家的要给她大侄儿娶媳妇哩,说娶进门的往后就是掌柜娘子,再是风光体面不过。沈家姐姐你给我透个底,若这事是真的,我便让我家丫头嫁过去,以后我也能跟着享福。总归主子身边的姑娘瞧不上他们家,不如便宜了我家丫头。”
  沈长根家的闻言就笑了,又问了窦婆子两句,回了她一句“没有的事”,转身就走了。
  有还是没有,窦婆子都无所谓。她又不是真的要嫁女儿,沈长根家的晓得了,她就算完事了。
  沈长根家的是聪明人,记得那句“主子身边的姑娘”。使人去打听了。
  这一打听,锦灵的事儿就落到了沈长根家的耳朵里,苗氏也就知道了。
  法音寺里的事体,是她欠了甄氏一个人情,如今正好能两清了。也是便宜。
  赵家的被唤到了水芙苑,当头就是一顿训,苗氏不提杜云萝与锦灵的流言,只抓着铺子说话。
  水芙苑里当差的人手多,各个都瞧见了,赵家的平日里哪里这般丢人过,涨红了老脸恨不能钻到地里去。
  耳边全是赵管事呵斥她的话,怪她得罪了杜云萝。
  赵家的暗恨得咬牙,杜云萝分明就存了抬举锦灵的心思,外头传得纷纷扬扬的。也不是她大嘴巴说出去的,却把帐算到了她头上。
  可那是主子,赵家的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为了赵家的这样不好拿捏的家仆,苗氏可是苦恼过一阵的,这次逮了机会杀鸡儆猴,沈长根家的也很高兴,这才会来寻金嬷嬷吃两杯酒。
  锦蕊听完,笑着谢过了潘婆子,提着食盒回了清晖园。
  杜云萝一面用早饭。一面听锦蕊禀了,慢条斯理地吃完,又漱了口,这才道:“起码能安静几日了。”
  府里的下人们惯会见风使舵。
  赵家的挨了一顿训。人人就瞧着赵管事和赵掌柜会不会也一并倒霉。
  那些听说过锦灵的传闻的,只要转一转脑子,就晓得赵家的挨训怕是与这些脱不了干系,这会儿也不敢再挂在嘴上了。
  清晖园里,甄氏不与杜云萝提这些,母女两人都当不知道那些传言。与杜云茹一道,替杜云荻收拾了东西,又把四水和常安叫来耳提面命了一番,送杜云荻回了书院。
  苗氏忙了几日,总算是抽出了空闲,带着人手回了一趟苗家。
  清早上去的,午前就回来了,竟是在娘家连顿午饭都没有用。
  水月来禀时,杜云萝正陪着甄氏用午饭,闻言想着,她和杜云诺还真没猜错,苗家的桌子,定然是叫苗氏和苗大太太抬翻了。
  七月二十七日夜里,杜云萝睡得正香,突然一阵闷雷响,惊得她睁开了眼睛。
  守夜的锦灵也醒了,怕落水湿了窗台,披着衣服起身把窗户都关上了。
  雷声响了一夜,直到天明时才落了瓢泼大雨,杜云萝起身时,竟还觉得有些凉意了。
  雨大风急,夏老太太免了各处请安,只叫众人好生在屋子里待着。
  甄氏坐在桌边,仔仔细细与水月和赵嬷嬷对着杜云茹的嫁妆单子,就怕有所疏忽遗漏。
  薄脸皮的杜云茹这小半个月来也不再避着躲着了,总归也就只剩下半个月左右,她就要嫁出去了。
  杜云萝一面玩着手中叶子牌,一面笑盈盈道:“杜家嫡长女,母亲恨不能把每个箱子都塞得溢出来呢。”
  “你只管说只管说,”杜云茹捏了杜云萝的鼻尖,“等你收缀嫁妆的时候,我看你的箱子这院子里摆不摆得下!”
  姐妹两人嘻嘻闹闹成一团。
  甄氏见她们热闹,不由就笑了起来,把单子递给赵嬷嬷,道:“就照我们刚刚说的,你去和二嫂说一声。外头雨大,从回廊上慢慢绕过去就好,不用心急火燎的。”
  赵嬷嬷接了单子,笑着去了。
  甄氏坐到了杜云萝身边,凑过头去瞧:“打叶子牌倒是比你下棋好些。”
  杜云茹嗔了一眼:“母亲,她分明还是半斤八两,一样的不讲理。”
  玩了一圈,赵嬷嬷才从外头回来,雨水打湿了她的下摆衣袖,头发叫风吹得有些乱了,没有了之前的沉稳态势。
  甄氏见此,晓得赵嬷嬷没有把她的话听在耳中,定是匆匆去又匆匆回,早知如此,她该叫个年轻小丫鬟走一趟,免得上了年纪的赵嬷嬷辛苦。
  赵嬷嬷垂手上前,恭敬禀道:“太太,奴婢到水芙苑时,二太太正巧出门了。”
  甄氏诧异:“这么大的雨,二嫂出门去了?”
  出门,便是出府。
  杜云萝闻言抬眼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颔首,道:“听几个婆子讲,是前头有人给二太太递了话,具体是什么事,她们也不清楚,二太太走得很急,只带了沈长根家的和泉茵。”
  杜云萝听完,支着下巴苦思冥想。
  从前的这时候,定远侯府刚刚请了圣旨,她被押着接了旨,又叫夏老太太禁足关在了安华院里,府中其他事情并不知道。
  回忆了许久,她都不能确定,前回苗氏有没有在这样的雨天里出过门。

  第78章 病倒(月票60+)
  
  水月领着人去厨房里领午饭时,里头忙得团团转。
  金嬷嬷站在廊下,与管厨房的李德顺家的扯着嗓子说话。
  水月离她们不远,正好听见一些,什么雨水潮了柴火,这才耽搁了时辰,又说雨大风急,庄子上的新鲜货送不到城里,厨房里今明两日要省着些,还说城外有不少农户因着昨夜惊雷受了灾,要不是落雨,只怕要叫雷火烧起来。
  水月提着食盒打着伞离开时,那两位正说到苗氏匆忙出门,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因着下雨,刚过了申时,外头就暗下来了,不似七月里,倒像是入了寒冬。
  杜怀礼回来时一身狼狈,官服湿了大半,甄氏催着小厨房里备了热水。
  待杜怀礼收拾妥当了,坐下来喝了碗姜汤,浑身舒坦些,道:“这雨太大了,若明日里还是如此,只怕京郊都要受灾了。”
  甄氏听着,下意识念了句佛号:“水月听采买上的人说,城外还有受了雷灾的?”
  “听说,是有两个庄子烧起来了,得亏后来落雨了,要不然,就烧空了。城里今日也忙碌,不少地方进了水。”杜怀礼原本还想多说几句,见两个姑娘在,也就不提了。
  等用过晚饭,甄氏见外头风雨依旧,也不叫杜云萝挪回西跨院了,让水月收拾了碧纱橱给杜云萝住下。
  这一日,苗氏直到二更过半才回来,天刚一亮就请了医婆,小厨房里点了火煎起了药。
  府里人多嘴杂。
  杜云萝就在甄氏屋里待着,都晓得昨儿个苗氏回来时失魂落魄的。要不是泉茵和沈长根家的一左一右扶着,只怕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更有心的,留意到苗氏出门时戴在头上的两根金凤簪不见了。
  人人都有一颗好奇心,可事关苗氏,又有赵家的那车辙子在前,哪个也不敢胡乱编排苗氏。
  午后。雨水停了。
  甄氏看了眼天气。叫水月替她重新拢了拢头发,便去水芙苑里探病了。
  杜云茹是待嫁人,夏老太太那儿讲究。不许她去病床前,杜云萝又还不能下地,两人干脆支起棋盘,随意摆着棋子。
  捏着手中黑棋。杜云萝凑过去低声道:“大姐,二伯娘到底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杜云茹说完,见杜云萝眼珠子转着,抬手在她眉心点了点,“你又在想什么混账事了?”
  杜云萝扑哧笑了:“为何我想的就是混账事?莫非姐姐与我想到一块去了?”
  杜云茹脸上一红。不搭理她了。
  杜云萝就是瞎猜的,能叫苗氏如此失态的,不是事关杜怀平。就是事关杜云琅和杜云瑛,再就是苗家了。
  杜云瑛这些日子老老实实地待在水芙苑里。杜云琅又不是个会生事的,余下的就是杜怀平与苗家了。
  再往下,杜云萝就猜不出来了。
  甄氏到水芙苑外头时,廖氏正要离开。
  彼此见了礼,廖氏摇着头道:“平日里这般气势的一个人,说病倒了就病倒了,哎……”
  嘴上叹着气,可甄氏依旧听出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来。
  廖氏知晓甄氏为人,也就没有继续说,转身走了。
  甄氏刚走到正屋外头,就听见杜云瑛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人在做,天在看,分明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她还有脸倒打一耙?要不是她伺候过曾外祖母,早该将她休出门去!”
  甄氏清了清嗓子,抬声唤道:“二嫂,我来瞧瞧你。”
  里头顿时没声了,隔了会儿,沈长根家的撩了帘子出来,恭谨道:“三太太,我们太太请您进屋里说话。”
  甄氏颔首。
  内室里,杜云瑛立在窗边,垂手问了安,苗氏躺在床上,面色惨白。
  甄氏在床沿上坐下,宽慰了两句,又问了杜云瑛的手,杜云瑛支支吾吾应了。
  苗氏半支起身子,靠着赭色杭绸引枕,越发显得她气色极差。
  “刚刚云瑛的话,你都听见了吧?叫你看笑话了。”苗氏咳了两声,叹气道,“当人媳妇不容易,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本本分分规规矩矩做媳妇,偏生就有人头上长角,越活越回去了。”
  有些话,苗氏憋得久了,平日里只能和沈长根家的抱怨两句,这会儿见了甄氏,颇有几分亲切,又觉得甄氏已经见识过自家嫂嫂的为人了,便也不瞒着,一吐为快。
  “是我大嫂和采儿出事了。”
  甄氏闻言,眉心一跳。
  “送采儿去庄子上,原本就是娘家那儿定下来的,又不是我的主意,我就算说不送,也要有人领情才好,总归都怪罪到我头上,我何必去当个傻子?”苗氏重重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前几日,为了方妈妈的事体,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她吵着嚷着说已经撕破了脸,何必再让采儿在城外受苦,要将采儿接回来,我懒得与她闹腾,就先回来了。只是家里不是由她一人说了算的,要不然,采儿也不会被送走,她闹了几天没闹出个结果来,庄子上就出事了。”
  甄氏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猛得想起杜怀礼昨日说的话,惊道:“我听我们老爷说,有庄子烧起来了,莫非是……”
  苗氏缓缓点了点头:“就是采儿养病的庄子,她受了惊,又叫烟熏了一通,晕过去了。亏得是落雨了,才没有出了大事体。庄子上的管事不敢怠慢,天一亮就进城报信了。
  我那大嫂晓得了,哪里还坐得住?也不管风雨,准备了车马要赶去庄子上,哪里知道,马车还未出城门,却在街上惊了马,撞了人不算,她自个儿也在车厢里头颠得不轻,头上磕出了血。
  苗家那儿来报,我想着总归是我大嫂与外甥女,不能当作不知道,就往莲福苑里报了声,回娘家去了。
  我才刚进门,那个头上还包着伤口的人就跳起来,要冲过来跟我拼命,说要不是我,采儿怎么会落水,怎么会被送去庄子上,又怎么会差点丢了性命,她又怎么会伤了脑袋……
  三弟妹,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这些年来,我能帮衬娘家的全帮了,我从前待采儿多好啊,可她是怎么回报我的?要不是那日寻得及时,我这会儿早在老太太跟前跪到膝盖都碎了!
  我将采儿送回去,我说不该算计云琅,我有说错吗?她们娘俩呢,一个哭一个闹,还怪上了我。
  什么事儿都怪我!”
  
  第79章 无赖(jojo和氏璧+)
  
  苗氏越说心里越委屈,想到这些年对娘家的付出和回报,眼眶一红,眼泪簌簌就要落下来。
  见她如此,甄氏暗暗叹息,拍着苗氏的手,柔声问:“那你娘家其他人怎么说?”
  “能怎么说?”苗氏哼了一声,回想起家里人的态度,心又寒了三分,“我都不晓得,到底那是她的娘家,还是我的娘家。看戏的看戏,和稀泥的和稀泥,还有几个嫂嫂弟妹乘火打劫,好一场大戏!”
  苗氏说完,沈长根家的背过身去抹了抹脸,肩膀微微颤着,泉茵死命咬着下唇,杏眼里全是水雾。
  和娘家闹矛盾,就和夫妻吵架一样,旁人劝也好骂也好,最后都是左右不讨好的。
  甄氏不做那等糊涂事,只问苗氏情况。
  沈长根家的竖着耳朵听了,就知道甄氏是个聪明人,不添是非,又叫苗氏把心中郁愤都说出来,免得压在心里,生生加重了病情。
  苗氏说了会子话,心里舒坦些了,讪讪笑道:“叫你看笑话了,摊上那样的嫂嫂,哎……”
  “那采儿呢?可接回来了?”甄氏见苗氏点头,道,“吸多了烟,往后嗓子和心肺总会有些影响,不太好调理的。”
  “这就应了一句话,报应不爽!”杜云瑛突然插了进来,“当日大舅娘就在菩萨跟前让方妈妈去跳了放生池,就该知道因果报应。”
  理是这么一个理,心里明白就好,一直挂在嘴边上就不太妥当了。
  不过,杜云瑛是苗氏的女儿,苗氏不管教。甄氏才不费那个口舌。
  两人又说到了惊马的事体。
  “其实我也觉得怪,雨大不好行车是不假,但反过来,雨那般大,街上也没什么人,按说不应该惊马又撞人的……”苗氏皱着眉头,细细琢磨了。“我昨儿个出门。不觉得那路难行。被撞的那人是个无赖,伤得不重,却是狮子大开口。好一通讹诈。”
  说了会子话,外头报说杜怀平回来了,甄氏不方便再多坐,起身告辞了。
  待回了清晖园。杜云萝缠着甄氏问了几句。
  甄氏拗不过她,又清楚杜云萝不会张着嘴巴四处去说。就把苗氏的话说了一遍。
  杜云茹听得目瞪口呆,杜云萝亦是惊讶不已。
  只不过这是旁人家的事体,说过了也就放下了。
  苗氏一连躺了七八天。
  她自打接手了中馈开始,就没歇过这么长的时间。头一两日还好,到了后几日,总会出些不大不小的状况。
  加之杜云茹婚期近了。有大把要忙碌准备的事情,廖氏在一旁虎视眈眈。恨不能让夏老太太松口,叫她接了这中馈过来。
  苗氏知道了,也就躺不住了,支撑着起来主持事物。
  毕竟是操持杜云茹的婚事,甄氏见此,不好当个甩手掌柜,每日里帮着苗氏安排安排。
  杜云萝养了二十几天,总算是获准落地了。
  她慢吞吞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待适应了,这才带着人往莲福苑里去。
  夏老太太听闻杜云萝来了,赶忙叫兰芝迎她进来,有阵子没见她了,心疼地搂到怀里亲了亲。
  到底是心尖尖,夏老太太疼她比恼她多,这会儿也没什么气了,细细问她养伤这段时日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
  正说着话,许嬷嬷进来禀了一声,说是苗九太太来了。
  苗九太太就是几个月前去夏家请婚期的全福夫人。
  夏老太太与她说过两回话,对这个圆脸全福的九太太很有几分好感。
  “她怎么来了?倒是稀客,怀平媳妇呢,可一道来了?”夏老太太笑着问许嬷嬷。
  许嬷嬷应道:“二太太一道来了的。”
  话音一落,就听见门口通传声,而后苗氏便领着一个妇人进来了。
  杜云萝赶忙起身,边打招呼边笑着道了声万福。
  “能走动了?”苗氏没想到杜云萝也在,待给夏老太太问安后,关切地问了一句。
  杜云萝笑着点头,而后悄悄打量起了苗九太太。
  苗九太太穿着一身薄软清凉的浅绿水蓝杭绸褙子,头发梳得油亮整齐,戴了三支细细的金簪,夹了卷草烧蓝坠料珠金领扣,整个人精神奕奕。
  苗九太太也在打量杜云萝,听甄氏问她脚伤,便晓得这就是叫自家长嫂害得崴了脚的杜家五娘,她上前几步,褪下手腕上剔透的翡翠镯子,执起杜云萝的手,轻轻套了上去,笑容满面道:“这就是云萝吧,真是好模样。你头一回见婶娘,婶娘也没备别的,这镯子就当是见面礼了。”
  这股子热情劲儿叫杜云萝暗暗吃惊,以镯子做见面礼也属平常,她就笑着道了谢,收下了。
  夏老太太请苗九太太坐下,又让兰芝添了茶水点心。
  苗九太太夸了茶又赞了点心,这才绕回了正题上:“之前听闻我们姑太太病了,我早想着来探一探,无奈是家中事情多,一忙起来就耽搁了。哎!说起来,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事体,这才害得姑太太操心生气了。”
  苗家里头的那些事,夏老太太是心知肚明的,可苗家是苗家,苗氏是苗氏,夏老太太分得清楚,不会真的拿苗家的事体去为难苗氏,也不会因为苗九太太是苗家人就冷言冷语。
  “就前几日惊马的事体,有些事儿,我想着要与老太太说一说。”苗九太太说到这里,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苗氏亦是一愣,端着茶盏疑惑地看着苗九太太。
  苗九太太注意到了苗氏的目光,却硬着头皮全当不知,只与夏老太太道:“我家那个大嫂,为人不肯吃亏,当日马车撞到的那人是个无赖,讹了她不少银子,大嫂越想越气,就让大伯去找那无赖。
  人找到了,醉得天不知地不知的,浇了一桶冷水,又吓唬了几句,那无赖就说,说他是与人串通了的,那人朝马腿上砸石子惊了马,他趁乱到马车边上装出一副被撞倒的样子,讹了银子,一人一半。”
  “真是好大的胆子!”夏老太太拍了拍罗汉床,“他就不怕真叫马蹄子给踩了?”
  “说是雨天马车行得不快,街上又没什么人,他胳膊上本就有伤,只要麻利地往车轱辘边一躺,也没人瞧见,那车夫遇见惊马,已经是慌了的,哪里还知道到底有没有撞到人。”
  夏老太太听得直皱眉头。
  苗氏越听越不是个滋味,叠着眉,问道:“那这事儿为何要与我们老太太说?”
  苗九太太越发尴尬了,支吾了两声,才道:“那无赖说,与他串通的人,是杜府里当差的。”
  话音未落,苗氏只觉得脑壳儿轰得一声,懵了。
  
  第80章 本性
  
  串通之人是杜府里当差的?
  杜云萝闻言,不禁后脖颈一凉,余光瞥见夏老太太搭在几子上的指尖动了动,也只是微微动了动而已。
  姜还是老的辣,比起苗氏,夏老太太镇定多了。
  杜云萝比较完,猛得又想到了自己,算起来她从前阖眼时,活得比现在的夏老太太还长些。
  当年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摆到她跟前,她一样是连眼皮子都不会跳一跳,现在回到当姑娘的时候了,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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