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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终_玖拾陆-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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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蕊立在一旁,闻言愕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马婆子。
她一直都以为是穆连喻和安娘子交缠了,穆元婧仅仅是知情而已,但锦蕊没有想到,穆元婧自己都披挂上阵了。
天呐!这都什么事儿!
“说具体点!”杜云萝蹭得站了起来,“怎么会是四叔?怎么就抓到姑母房里去了?”
杜云萝的惊讶神情骗过了马婆子,马婆子本就混乱着,来不及细细斟酌,就把事体一并说了一遍。
“朱妈妈也在场?还晕过去了?二婶娘那儿有人去报了没有?祖母那儿呢?母亲那儿呢?”杜云萝接连发问。
马婆子连连点头:“已经去柏节堂、敬水堂和风毓院报信了,三太太、四太太和二奶奶那儿,不敢打搅。”
杜云萝颔首:“我梳洗一下,这就过去了。”
马婆子退到屋外庑廊下,听着磅礴的雨声,拿手做拳,重重敲了敲脑门子。
洪金宝家的早就没了踪影,只古福来家的凑了过来,好奇地问她出了什么事体。
马婆子长叹一口气:“老姐姐呦,我情愿什么都不知道。”
内室里,锦蕊手脚麻利地替杜云萝梳了头发。
杜云萝看锦蕊神色郁郁,问道:“怎么了?吓着你了?”
锦蕊摇了摇头:“奴婢只是没想到,四爷和姑太太,也……”
“人间龌龊之事,只有不敢想的,没有不可能的。”杜云萝声音喑哑,带着几分悲痛。
她见识过的龌龊之事,多这一桩不多,少这一桩也不少。
锦蕊长睫颤颤,沉思片刻,道:“奴婢受教了。”
杜云萝拍了拍锦蕊的手。
锦蕊深呼吸,道:“不过,都叫夫人算准了呢,真的就让马妈妈她们把人逮住了,马妈妈还叫夫人蒙在鼓里。”
“马妈妈耿直,做事努力,换一个心眼儿多的,未必就有胆子跟姑母对着干了。”杜云萝解释了一句。
能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杜云萝做了很多准备,布了半个月的局,才算有了收获。
至于今夜,她心中隐约觉得事情能成,但也不敢说定是一击必中。
能有收获,总归运气是不错的。
七夕之夜开始鬼怪之说,丫鬟们人心惶惶,一来二去的,巡夜一事就定下来了。
十多天的工夫,来来回回,有时有,有时没有,婆子们不仅是熬夜辛苦,心里也会疲惫烦躁,偏偏没有半点进展,练氏都发火了。
哪个都是憋着一肚子气,想要把那不人不鬼的东西抓出来打上一顿。
再添上饮酒壮胆,有朱嬷嬷和马婆子领头,就都敢往满荷园里冲了。
而穆连喻和穆元婧会中招,并非是他们不知道院子里加了人手,也不是叫色心冲昏了头,而是杜云萝死死算计了他们一回。
巡夜固定的不仅是人手,还有时间和路线,每夜大抵何时会巡到哪里,都是能够安排好的。
后院中原先巡夜的婆子们就有固定的路线,添进去的人手自然跟着老人走,一夜两夜的,就都习惯了。
满荷园在后院的西侧。
一更开始巡夜后,很快就会经过满荷园,而下一回绕到那边附近时,差不多是子正,最后在寅末卯初再从满荷园那里巡一趟,天就亮了。
只要知道时辰,穆连喻出入满荷园是不会撞见巡夜的婆子的,他可以神不知地来,鬼不觉地走。
杜云萝会把宝押在今夜,让古福来家的守在满荷园附近,是因为从下午起就有了落雨的态势。
巡夜开始前,雷雨越下越大,雨声阵阵。
雨夜是穆连喻到满荷园最好的时机。
雨水会让西南角门的守门婆子躲在门房里不出来,雨声也会掩盖掉穆连喻翻墙的声音。
满荷园里的活不多,穆元婧又不喜欢看到她们,以至于丫鬟婆子们都爱躲懒,雨夜里更是在跨院里睡大觉,哪里会晓得主屋里的动静?
而且,雨夜里,巡夜的婆子们几乎都是应付了事,所以当初紫竹才会在雷雨夜发现穆连喻和安娘子有染,仗着雨势,穆连喻甚至敢在满荷园外与安娘子行事。
最最要紧的一点,是穆连喻和穆元婧都不会想到,朱嬷嬷敢翻院墙开门,敢往屋里闯。
杜云萝勾了勾唇角,这就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吧。
站起身来,杜云萝唤了锦蕊跟上:“走吧,去祖母那儿。”
第326章 巴掌(月票300+)
柏节堂里,灯火一片。
守在门外的丫鬟连问安都不敢了,只垂着头撩开了珠帘。
杜云萝迈了进去。
吴老太君斜斜歪倒在罗汉床上,屋里的冰盆撤了一大半,只余下了两个,老太君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面色苍白。
周氏正在端茶倒水。
穆元婧坐在椅子上,穆连喻跪着,而安娘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来了?”吴老太君拍了拍身侧床沿,道,“坐吧。”
杜云萝乖巧坐下。
西洋钟摆着,油灯的光亮跳了跳,周氏拿剪子拨了灯芯,从头到尾,连个余光都没有给那三个人。
等了一刻钟,雨声之中,冒出了匆匆脚步声。
穆元谋冲了进来,额发上沾了雨水,身上也湿了大半,他顾不上给吴老太君请安,抬脚就往穆连喻身上踹。
穆连喻没防备,被踹得撞到了桌脚上,咚的一声,额头上留下清晰的红印子。
练氏跟着进来,见此情景,急急呼道:“老爷!”
啪!
穆元谋反手就给个练氏一个耳刮子:“慈母多败儿!我让你别宠他别宠他,你就是不听!看看都长成什么样了!”
练氏双手捂着脸颊,双眸湿润,却不敢落下眼泪来。
“你,你!”穆元谋又指了指穆元婧,胸口重重起伏,对上穆元婧挑衅的眼神,他恨恨道,“母亲在上,我不教训你,你好自为之。”
杜云萝静静看着这两口子,心中冷冷哼笑。
从满荷园到韶熙园与风毓院报信的路程差不多,从这两处到柏节堂的距离也差不多。
杜云萝已经在韶熙园里磨蹭了一会儿了,穆元谋和练氏比她来得还迟了一刻钟。
看来,两人关着门在风毓院里已经商量过应对了。
穆元谋进来就踹人打人骂人,都是依着戏本摆姿态罢了。
毕竟,事情已经出了,还是这等没有可能圆过去的丑事,穆元谋和练氏也只能尽量减少损失。
吴老太君抬起眼皮子,声音干涩:“行了,都坐下。来报信的人说得不清不楚的,你们谁跟我讲讲,今夜到底是怎么撞破的!”
练氏揉了揉脸颊。
穆元谋是下了大力气的,她嘴里都有一股子血腥味了,练氏硬着头皮,道:“老太君,给儿媳报信的也没说明白,朱嬷嬷好像还歪在满荷园里呢……”
挨了一巴掌,练氏说话声音都与平日里不同了。
吴老太君挥了挥手:“你捂着吧。”
杜云萝缓缓开口道:“祖母,我院子里的马妈妈今夜巡夜,最早是她跟着朱妈妈进了姑母屋里的。我把她带来了,人就在外头。”
吴老太君闭着眼点了点头。
芭蕉请了马婆子进来。
马婆子是头一回当着这么多主子的面说话,心里虚得不行,尤其是穆元婧还瞪她,那目光跟刀子一样的,一刀刀往她身上劈,马婆子缩了缩脖子。
杜云萝让她仔仔细细从头到脚说一遍。
事情的经过,在韶熙园里已经说过了,第二次叙述,马婆子顺畅了很多,但也故意略过了一些细节。
饮酒壮胆,虽然每夜都会饮,今夜饮得特别多,但这话是决计不可能当着吴老太君的面说的。
“福满说她看到有人进了满荷园……朱妈妈怕叫人跑了,让人翻墙开了院门……安娘子衣衫不整冲出来,奴婢跟朱妈妈进去,内室里就那个味道,奴婢们以为是歹人害了姑太太,哪知姑太太拿花瓶砸朱妈妈……奴婢抓住了想跳窗逃跑的,一看竟然是四爷……”马婆子心慌,语速越说越快,跟爆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吴老太君的脸色沉沉。
练氏更是一肚子火气无处宣泄。
围了满荷园,撞破了丑事,让穆连喻无处可逃的竟然是朱嬷嬷!
是她的左膀右臂,她最最倚重的朱嬷嬷!
这太讽刺了!
练氏一面恨朱嬷嬷恨得不行,一面又对穆元婧咬牙切齿。
“连喻才多大?还不到十五!连亲都没说呢!你、你怎么能这样!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祸害我儿子!”练氏眼泪簌簌落下来,她扑倒在桌上,咽呜痛哭。
穆元婧嗤笑一声:“二嫂的意思是,大嫂对不起我,我应该去祸害连潇,是吗?”
练氏的哭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向穆元婧:“胡说八道!”
杜云萝闻言也是诧异,下意识地抬眸去看周氏,见周氏亦在看她,她抿唇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在意穆元婧的胡言乱语。
穆元婧支着腮帮子对穆连喻眨了眨眼睛:“二嫂,一个巴掌拍不响,是我祸害连喻,还是连喻祸害我,你说得明白吗?”
练氏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拉住了脚边跪着的穆连喻:“你说,你给我说明白!你失心疯吗?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你给我说!”
吴老太君被穆元婧气得够呛,本想骂上几句,见练氏逼问穆连喻,她也就不开口了。
穆连喻在男女之事上出格,胆子也大,但对上父母依旧是又敬又怕的,叫练氏一吼,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背对了吴老太君的罗汉床,练氏死死瞪了安娘子一眼。
为了二房,为今之计只有忍耐,若不然,她非出手教训这个贱婢!
安娘子目光呆滞,根本没有注意到练氏。
穆连喻迟迟没有开口,穆元谋抬手要打,被吴老太君唤住了。
“秋柔,你来说。”吴老太君还是习惯唤安娘子为“秋柔”。
安娘子的肩膀微微一颤,而后缓缓抬起头来,未施粉黛又叫雨水打湿的脸很是狼狈,她却弯着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老太君……”安娘子的声音很轻,“奴婢……”
“你闭嘴!”穆元婧呵斥安娘子。
安娘子的身形晃了晃。
吴老太君重重拍着床板,抬声道:“你才给我闭嘴!你想把我气死一了百了是不是!”
话音一落,吴老太君重重咳嗽起来。
杜云萝赶忙替她抚背,接过周氏递过来的茶,伺候吴老太君饮了。
安娘子没有管穆元婧,手脚并用爬到了罗汉床前。
夜里打开门的时候她就做好死的准备了,从那日开始她就豁出去了。
第327章 出卖(月票310+)
“奴婢、奴婢不是寡妇……”安娘子低泣着道,“奴婢没有嫁过人……”
杜云萝一怔。
谁也没有想到,安娘子开口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
吴老太君的眉头一皱。
是姑娘还是妇人,有经验的老人是能看出来的,当年穆元婧带着安娘子回京时,吴老太君对安娘子的寡妇身份没有起过疑心,因为安娘子的确不是个姑娘了。
而现在,安娘子说,她不是寡妇,也没有嫁过人。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吴老太君的目光从穆连喻身上略过,而后死死盯着穆元婧。
穆元婧面无表情。
“是姑太太让奴婢伺候了姑老爷,不是妾不是通房,除了姑太太和姑老爷,没人知道。”说起往事,安娘子的声音颤抖着。
吴老太君叹了一口气。
果然如此……
穆元婧能让安娘子跟她一起和穆连喻荒唐,以前也一定有过类似的情况。
陪嫁丫鬟伺候主子的丈夫,这原本也正常,可穆元婧却是没有给过名分,就让安娘子不清不楚的。
这就少见了。
“奴婢是不愿意的……”安娘子吸了吸鼻子,“姑太太帮着姑老爷逼奴婢的,奴婢没办法,再说了,那是姑老爷……”
没有见光的关系维持了数年,直到穆元婧的丈夫去世。
安娘子以为这就是解脱了,可她错了,穆元婧没有放过她。
没有了男人,穆元婧拖着安娘子行事。
安娘子一开始排斥过,后来也就认命了,她是穆元婧的丫鬟,她无路可走,除了顺从,还能如何?
“回京之后也一直如此,直到……”安娘子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咬出了血印子,嗫声道,“直到四爷也……”
那是去年的事了。
安娘子刚发现穆元婧和穆连喻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她晕了过去。
姑侄丑事,和从前的事体是全然不同的。
安娘子无法接受,她劝过穆元婧,可穆元婧不仅不听她的,反倒让穆连喻连她也一并占有了。
屈辱、愤怒、不甘、恶心,各种各样的情绪包裹住了安娘子,远比从前更甚。
她迷茫极了,不知路在何方,唯有对着菩萨忏悔,一遍遍忏悔。
只是,诵经也无法平静她的内心。
直到有一日,安娘子听说练氏要给穆连喻说亲了,她感受到了惧怕。
一旦穆连喻成亲后,被四奶奶看管着,再也不能到满荷园来了,那穆元婧要如何?她会不会越发变本加厉?会不会再找到第三个男人来?
安娘子越想越怕,越怕也就越恨。
她的一生,就因为摊上了这么一个主子,变得乌七八糟的,变得她连活下去的念头都要没了。
“奴婢想死的,这些日子,奴婢一直想死的……”安娘子笑了,笑得凄惨,泪水滑过唇角。
吴老太君垂眸看她。
安娘子是她亲自挑出来拨给了穆元婧的,她亲眼看着安娘子从豆蔻年华的娇俏一点点长大。
去了蜀地的二八少女,等回到京城里时,她少言寡语了。
吴老太君只当是安娘子年轻守寡的缘故,却不曾想,是叫穆元婧给逼到了这般地步。
“作孽啊……”吴老太君感叹道。
这是穆元婧做的孽,也是她做的孽。
半晌没开口的穆元婧睨着安娘子,道:“你既然想死,为何还活着?活着出卖我吗?”
安娘子的身形僵住了。
许久,她慢慢地直起了背,转过头去对穆元婧嫣然一笑,笑容灿然如稚子:“是啊,奴婢一直在等,奴婢等到了,姑太太,您的葵水迟了,您没注意到,对吗?”
穆元婧的眸子倏然一紧,蹭得站了起来:“你!”
吴老太君倒吸了一口凉气,扬手把茶盏砸到了地上。
穆连喻猛得抬起头来,看着穆元婧,喃喃道:“不是、不是有吃药吗?”
练氏的目光落在穆元婧的肚子上,眼前白光一片,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吴老太君喘着粗气,让穆元谋把练氏挪到了一旁的榻子上,使劲掐了人中。
练氏幽幽转醒,紧紧咬着牙关,眼中喷火一般瞪着穆元婧。
杜云萝一字一字问:“什么药?”
安娘子咯咯笑着:“在蜀地时意外得到的方子,用了可以让人不孕,都是常用的药材,府里领几味,四爷从外头带几味,也就够了。”
练氏和穆元谋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了,若是穆连喻意外发现了他们在用的方子,这会儿捅出来,事体可就大了。
杜云萝心中闪过失望。
“姑太太,我煎药的时候调整了药方,您喝的跟奴婢喝的,是不一样的。”安娘子站起身来,她笑着,笑容里满满都是解脱,“迟了十几天了呢,一定是有了。奴婢活着的时候,您不放过奴婢,如今奴婢要去死了,奴婢也不放过您。”
穆元婧搬起绣墩就要往安娘子身上砸过去。
穆元谋冲过去一把夺了下来。
“你帮她?”穆元婧尖叫。
穆元谋冷声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安娘子对吴老太君道:“老太君,奴婢不弄脏您的地方。”
吴老太君的眼皮子动了动,缓缓颔首:“去吧,阿单,送她去。”
单嬷嬷恭谨应了。
单嬷嬷跟着安娘子回到了满荷园,大雨再一次打湿了安娘子的衣衫。
安娘子平静地换了一身素净衣裳,梳了头,从箱子里翻出了一根腰带,甩过了屋梁……
单嬷嬷合掌诵了一声佛号,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除了几个去报信的,今日夜巡的婆子们都留在了满荷园里。
法不责众,她们人多,不可能一并收拾了,但若是胡乱跑出去胡乱说嘴,那就是真的不要命了。
单嬷嬷沉声吩咐道:“你们暂且等着,老太君自有安排。”
柏节堂里,吴老太君揉了揉眉心,叹道:“元婧,你怎么说?”
“母亲要我如何?”穆元婧反问。
吴老太君冷笑:“我要你如何,你就如何吗?”
“您要我嫁去蜀地,我不也嫁了吗?”穆元婧扬眉,哼道,“我就是听您的话,才……”
“是啊,是我的错……”吴老太君打断了穆元婧的话,她的声音疲惫极了,“是我把你宠坏了,才让你不分是非,罔顾人伦!这回我亲自发落你,你也不用怪这个怨那个的,要恨就全恨我吧!”
第328章 敲打
“发落我?”穆元婧笑了,她偏过头看了眼穆连喻,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是了,您也只能发落我,谁让我是个女儿,谁让我不是个儿子呢……”
吴老太君叹息,她示意杜云萝扶她起来,趿了鞋子走到穆元婧跟前。
手掌轻颤,抚上了穆元婧的脸庞,看着独女,吴老太君的声音发抖:“既然知道这世间对女子不公,知道身上满是枷锁,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穆元婧的抿住了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吴老太君,眼角微微泛红。
这是今夜,杜云萝头一回在穆元婧脸上寻到这样的神情。
无论是穆元谋的呵斥还是安娘子的控诉,换来的都是穆元婧的怒气和讥讽。
此刻,穆元婧才动摇了,即便只有一点点。
“你毁了秋柔,毁了连喻,”吴老太君伸手把穆元婧搂在了怀中,伸手在她背后一下一下抚着,“你连自己都毁了,你既然如此恨我,恨到底吧。”
穆元婧垂在身侧的手攥得紧紧的,直到吴老太君放开了她,她都没有松开。
吴老太君转身走到穆连喻跟前:“你该庆幸你是个男儿。”
穆元谋和练氏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之前说要给他说亲?”吴老太君看向练氏,“我看就免了吧。”
练氏一怔。
穆元谋低声问道:“母亲的意思是……”
“送到边疆去,让他两个哥哥看着他,再兴什么幺蛾子,这辈子都别回来了!”吴老太君瞪了穆连喻一眼。
穆元谋应下。
杜云萝淡淡撇了穆连喻。
这个处置是在杜云萝的意料之中的。
家丑不外扬,定远侯府丢不起这个脸,为了侯府的名誉,穆元婧和穆连喻的事体也只能紧紧捂着藏着。
这世间对女子就是如此不公。
穆连喻去了边疆打鞑子,等上几年,即便没有丰功伟业,他也能回京来,娶妻生子。
丑事被封存起来,没有人再敢提,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回若不是把穆元婧一并拉下水,处置只怕还要轻些。
至于穆元婧,肚子里的孩子是断断留不得的,吴老太君也不会掩人耳目一般把她送去庄子上,在府中严密看管几年,慢慢的,这府里也就没有姑太太了。
思及此处,杜云萝灵光一闪,之前没有想明白的事情,突然间就通透了。
前世八月里,穆元婧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她推了背叛她的安娘子下水,对于安娘子的死,才会无动于衷。
安娘子死后,穆元婧越发不爱出满荷园,其实是在养小月子。
一年后穆元婧的身子急转而下,突然病故……
是练氏吧。
穆元婧和穆连喻的事情到底没有瞒过练氏。
至于吴老太君,杜云萝想,她前世是不知情的,若不然,在往后的那几年里,吴老太君待穆连喻不会那般亲切慈爱。
练氏悄悄地处置了穆元婧,把所有丑事都瞒住了。
杜云萝勾了唇角,也亏得练氏瞒住了,若练氏跟穆连慧提过,今生就不会如此收场了。
穆连慧说什么也不会看着这等丑事发生而不提醒练氏的。
不过,这也不怪练氏,穆连慧当时已经出阁,家中如此腌臜事情,练氏又怎么能跟女儿开口?
吴老太君坐回到罗汉床上。
等了两刻钟,单嬷嬷才匆匆回来了,她垂手恭谨道:“老太君,人已经送走了。”
吴老太君低声念了句佛号,叹道:“那些巡夜的婆子还在满荷园里?”
“在的。”
吴老太君瞟了练氏一眼,见她面色廖白,老太君道:“元策媳妇,元谋媳妇这个样子,怕是连路都不稳了。
你跟连潇媳妇走一趟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她们拎拎清楚。
阿单,柏节堂里的人就交给你了,不许她们乱嚼舌根。”
一直一言不发的周氏站起身来,点头应下了。
杜云萝扶着周氏出了柏节堂。
外头雨势不减,风夹着雨连蓑衣都挡不住。
远远的,就看到了满荷园的灯火。
周氏拍了拍杜云萝的手,柔声道:“等下别吓着。”
杜云萝怔了怔。
周氏没有多解释,两人进了满荷园,里头婆子们长着脖子等着,见她们两人来了,在地上依次跪好。
周氏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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