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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贵-莞迩-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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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皇上在不少场合都曾提起这些,还不只一次说过若不是有父亲,恐怕根本就没有如今的大武朝……”

    听到这里。凤止歌坐起身,一手托着下巴。眼中有些玩味。

    怎么,她如今还兼了个知心姐姐的角色吗?

    若不是这样,为何一个两个的都想找她倾诉?

    不过,许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也可能是夜里太过无聊,凤止歌并没有打断萧靖北的话,而是静静聆听。

    虽然。可以想象,萧靖北即将说的这些。她大部分都知道。

    “当今皇上将一个人与这天下江山划上等号,在外人看来,皇上对安国公府该是怎样的荣宠。”

    “呵,”萧靖北冰冷的脸上蓦地多出几分嘲讽,“荣宠?是啊,没有皇上的诸多荣宠,安国公府又岂会是如今这样子?”

    换个人在这里,或许还会误以为萧靖北这是在感恩,可知道其中真相的凤止歌却知道萧靖北心里,此时该是有多悲愤。

    “十六年前,就在迫于太后的懿旨娶了周语然的那个晚上,父亲突然接到了来自皇上的密旨,要他出京去湖州办一趟差事。”

    “这样的差事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以往父亲不知道办过多少次,所以父亲连洞房都没来得及进,就匆匆离了京。”

    “我想,父亲当时应该是松了一口气吧……”

    因为,至少可以暂时不面对周语然这个被太后硬塞过来的新婚妻子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安国公好端端的离京,待回来时,却是躺着被人抬回来的。

    萧靖北突然有些怅然,想起他暗中从当年父亲的旧部口中打听到的消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继续道,“父亲大概也没想到,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差事,却会遇到那么多的事,先是在湖州意外中了毒,偏巧湖州又没有大夫能解那毒,打听到当年太医院里最擅毒的胡太医告老还乡之后就居于湖州,所以父亲的属下们心急之下便带着父亲去寻了那胡太医……”

    胡太医。

    凤止歌眸中一闪。

    正是因为去寻了胡太医,安国公才会有之后那一劫吧。

    耳边听得萧靖北淡漠的声音继续道:“可是寻到胡太医的祖宅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明明他们打听到的结果是胡太医归乡之后就居于湖州,可胡太医家的祖宅却是一副空置多年的破败样子,分明是已经许多年没有人住了。”

    “后来,从胡太医家的邻居口中打听得知,胡太医当年确实是告老还乡了,而且回到了湖州,可是没过多久,胡太医满门几十口人就像是得了什么怪病般,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居然就一个个的死绝了,骇得当时的乡邻都以为他们染了瘟疫,许久都不敢有人稍稍接近胡太医家的宅子。”

    “一个能进太医院的大夫,最后确是这样的死法,怎么能不叫人唏嘘不已。也许正是因为胡太医的事太令人唏嘘,父亲在压下余毒回京之后,竟然就辗转查探起当年关于胡太医的事来。”

    “没有人知道父亲当年到底探得了什么隐秘之事,或者他什么都没查到,只知道这事之后没多久,父亲体内那回到京城之后本已经解了的毒居然就在一夜之间再度发作,而且来势凶猛远超之前。”

    原本身强体壮远超常人的武将,只因那其实算不得多厉害的毒,就突然之间完全垮了身体,而且还只能躺在床上勉强维持着生命。甚至连话都说不出一句来,更别提对他年幼的儿子交待几句。

    在那时小小的萧靖北久远的记忆之中,那一天,便是他的世界从光明转向黑暗的开始。

    安国公倒下了,那时的萧靖北虽然已经请封了世子,但却只有四岁,理所当然的。偌大的安国公府就落在了新进门。甚至都来不及与安国公圆房的安国公夫人周语然手里。

    周语然从没想过要将安国公府传到萧靖北手里,初时她还想着待日后安国公好转再生下嫡子,在这之前却是要至少在表面上善待年幼的萧靖北。所以倒也与萧靖北算是相安无事。

    可是安国公一日日的昏睡下去,周语然也渐渐年华逝去,她绝了自己生下安国公府嫡子的念头,却一心想着从娘家过继一个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来国公府。又怎么能继续容得下对她来说无异于眼中钉肉中刺的萧靖北?

    即使身边有生母当初留下的忠仆拼死护着,这些年来。在周语然一次狠过一次的刺杀中,萧靖北仍吃了不少的亏,更有好几次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周语然的狠毒萧靖北并未放在心上,面对周语然。他用多想,只需要一次次的反击并活得好好的就行了。

    萧靖北在乎的是萧立一病不起的真正原因。

    萧立自从余毒复发之后就再没清醒过,而就算是萧立一病不起。当今皇上仍半点不曾落下过对萧立的关心,不仅每月都派了身边的心腹公公前来探望。还赏下无数上好的药材为萧立补身子。

    那时的萧靖北正在一天天渐渐长大,若不是每月按时前往安国公府的公公多次传达皇上对萧立及萧靖北的关心,让周语然有些顾忌,说不定他根本就不可能在周语然手下长到那么大。

    初时,萧靖北对这位时常关心父亲身体的皇上是十分敬重的。

    直到某一天……

    皇恩浩荡,当今皇上对萧立如此关心,赏下的那些药材都是对萧立的恢复极有好处,所以安国公府的人自然不会拂了皇上的关心,在给萧立熬药时自来都是优先取用皇上赏赐的这些。

    那一天,萧靖北又从承恩公府派来的刺客手里吃了些亏,偏偏治伤的药材里缺了那么几味,恰巧那天宫里的公公送来了当月皇上赏赐的药材,里面就有缺的那几味药,萧靖北身边的忠仆便自做主张取用了那几味药材为萧靖北治伤。

    那一晚,包扎好伤口的萧靖北去看望萧立,摒退所有下人之后,却极为震惊的发现,人事不省了近十年的父亲,居然第一次睁开了眼!

    萧靖北无法形容当时看到父亲的眼睛时,他心里是何等的狂喜。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萧靖北瞒下了这个消息,为了避免被周语然发现,甚至还作势与周语然大吵了一架,扬言不承认周语然这个国公夫人的身份,也再不让她踏进父亲的屋子一步。

    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抗拒继母,虽然在那些老学究眼里,这样的举动无疑是不孝的,可到底也算是正常的,不是吗?

    萧靖北就这样在萧立的床头守了几乎一个月。

    他以为,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始,父亲就会一天天的好起来,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好转只持续了一个月,第二个月,萧立就重新陷入了之前那死一般的沉睡。

    这对当时十三岁的萧靖北来说,无疑是受了一次重大的打击。

    颓丧之下,萧靖北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于是开始仔细回想萧立苏醒前有什么异常。

    思来想去之下,萧靖北突然记起,那被自己挪用了的药材,以及,父亲在宫里的公公来过之后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起初,萧靖北并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毕竟,在所有人眼里,皇上对父亲以及萧家的恩宠,都已近乎极限。

    可萧靖北比起旁的世家十三岁的小公子来说到底是不同的,在周语然手下多少次死里逃生,除了对卧床不醒的父亲,他对旁的人,即使那个人是皇上,都不见得有几分信任。

    所以,为了证实自己那大逆不道的揣测,自那之后,萧靖北便再没让萧立用宫里赏赐下来的药材煎过药。

    就如他所料,再下个月,萧立又睁开了眼。

    在那一刻,萧立既惊喜,又有些心寒。

    父亲的昏睡不醒是缘自于宫里的药材,那么,当年父亲之所以一夜之间毒发,与那位给了萧家无限荣宠的皇上,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从那一天起,萧靖北开始借着萧立的旧部来探望萧立时,不动声色的打听起当初的事来。

    甚至,他还亲自往湖州走了一趟。

    也就是那一次,在湖州被周语然派来的死士追杀至濒死时,他遇到了凤止歌,并为她所救。

    毕竟是过去了差不多十年的旧事,即使萧靖北打探了许久,所得的也不过是些皮毛,但只这些皮毛,也足够他判断出,他的父亲,确实是因为当今皇上,才会明明已经痊愈却仍毒发。

    虽然,任萧靖北怎么想,也不知道为何皇上会对一个忠于他,且救了他性命多次的人下手。

    或许,这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未完待续。)

    ps:跑了几天的医院,最大的感触就是,生什么也别生病!

    再次祝大家来年身体健康……

 第27章 酒意

    凤止歌的目光就如那清冷的月光。

    萧靖北的疑惑并不奇怪,他当然不会知道,为何赵天南会对忠心耿耿的萧立下手,毕竟,那牵涉到二十几年前赵天南心底最隐秘的事,而且是绝对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

    当年的几个知情者,胡太医以为告老还乡从此再不踏入京城,就能打消赵天南的疑虑饶得他一命,可最后却是连累了整个胡家满门。

    还有一个阴差阳错之下得知了赵天南的打算,还在寒素之死中扮演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的赵幼君,若不是她是赵天南的亲妹妹,又有太后护着,恐怕早在当年就已经没了命了,就算是这样,赵幼君也走上了一条赵天南为她精心挑选的路,最后落得个被送入慈云庵,后半生不见天日的结果。

    而机缘巧合之下,因怀疑胡太医一家死因而查探当年之事的萧立……

    哪怕萧立是大武朝最忠心的臣子,一旦有知道那件事的可能,哪怕只是有可能,赵天南也绝对不会对他手下容情。

    只有经历过大武朝建立过程的那些开国元老才会知道,当年的寒素在大武朝将士之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威望,若是寒素的死因泄露出去……

    那后果,赵天南绝对不想尝试。

    怨,就只能怨萧立当年为何会好奇心重的去打听关于胡太医的事。

    说起来,萧立还算是遭了池鱼之殃。

    凤止歌站起身,往窗户走了几步,皎洁的月光自窗户泻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清辉。

    少女身量修长,青丝披肩。身上那样式有些怪异的中衣甚至有些暴露,看在隐于黑暗的萧靖北眼里,只略扫一眼,便让他耳根有些发热泛红。

    萧靖北下意识的别开眼,之前心底的郁气也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

    凤止歌的双眼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萧靖北的位置,“萧世子,关于安国公中毒的原因。既然你已经知晓了一些。那就最好不要再查下去了,虽然你如今得了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的差事,可是在没站稳脚跟之前。草率行事只会让你暴露出来,甚至还会将你自己也搭进去。你也不希望,在给安国公讨回个公道之前,就将自己给折进去吧?”

    萧靖北心里有些惊讶。他想给父亲报仇的想法,即使是最亲近的两个好友。他都从未吐露过。

    他的目标是当今皇上,即使好友会站在他这一边,可与皇上为敌,恐怕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他隐藏得如此深的想法,凤止歌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猜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凤止歌很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这样。赵幼君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会针对她?”

    萧靖北默然。

    “这也是上次有那位杨夫人自愿在前面给你挡着。要是让人查到了消息其实是你放出来的,你觉得,咱们那位英明神武的皇上,会不会猜到你想做什么,以及你做这些事的原因?”凤止歌道。

    说到底,萧靖北虽然自幼受了颇多苦难,熬出了些本事,可到底没有长辈指导,他的手段还有些欠缺。

    凤止歌蓦地一顿。

    她这是,将自己放在了萧靖北的长辈位置上?

    虽然这个想法让她有些难以接受,不过,算起来,自己这三世为人加起来的年纪,做萧靖北的长辈确实是绰绰有余,便也将这念头轻轻放过。

    听完凤止歌的话,萧靖北沉默一阵,他不得不承认凤止歌所言确实,而凤止歌的指点,也让他发现了自己的缺陷。

    好半晌,萧靖北才声音低沉地道:“谢谢。”

    似乎,从他第一次碰到凤止歌开始,他就一直在承凤止歌的情。

    在湖州时,她救了他的性命。

    前不久京城关于清平长公主的流言事件里,也是凤止歌将那位杨夫人推了出来,这才让他免于被人发现。

    如今,在他又一次夜里不请自来时,又得了凤止歌的指点。

    以这些来论,凤止歌是他不折不扣的恩人。

    可是……

    心里划过“恩人”这两个字时,萧靖北却莫名的有些不愿。

    不是不愿意报恩,而是不愿意将凤止歌当成恩人。

    这是种很矛盾的心理,就连萧靖北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他会有这种心理。

    在萧靖北心里,凤家大姑娘是一个很是奇妙的人,她虽然年龄尚小,却总是表现出远超她年龄的成熟与老辣,而且还知道很多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隐秘之事,比如萧靖北手上的玉麒麟的意义,又比如赵幼君当初的事,甚至她手上还握着一股非常精锐的力量。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不是都该想着什么衣裳好看,什么首饰漂亮吗,怎么凤止歌就能做出这么多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跟凤止歌比起来,他痴长了这么多岁,却完全赶不上她的成就。

    隐隐的,萧靖北就有了些自惭形秽,然后慢慢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凤止歌突然往萧靖北那边移了两步,本就隔得不远,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便不足一臂。

    凤止歌的突然靠近让萧靖北反射性的头往后一仰,待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他才讪讪的抿了抿唇。

    萧靖北的反应让凤止歌眼中闪过些兴味。

    “你这是……”凤止歌再往近凑了些,看着萧靖北那想退后又强忍着的样子,她强忍着笑意,突然伸手摸向萧靖北的耳后,“在害羞?”

    即使是男人,耳朵摸起来也是温软嫩滑的,尤其是,手上传来的那越来越热的温度。

    没想到凤止歌会有这样的举动,萧靖北先是一怔。然后眼中满是窘然。

    若是两个人换个角色,那还能说是小流氓调戏少女,可一个未及笄的少女调戏二十高龄的成年男子,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正轻轻拈着自己耳垂的那只手传来的温度,萧靖北只觉浑身发烫,若是此时在他脸上放只鸡蛋,大概。会被直接烤熟。吧?

    萧靖北的反应明显取悦了凤止歌。

    从萧靖北这明显的生涩很容易便能看出,他怕是从来没有与别的异性如此亲近过。

    在这个时代,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这个年代的世家子弟。自小就被成群的丫鬟侍候着,待长到十几岁,就有母亲给安排通房让知晓人事,及至十七八岁成了亲。嫡妻有孕时又有嫡妻带来的陪嫁丫鬟当通房,待嫡妻诞下子嗣。还能再抬几个年轻貌美的妾室。

    像萧靖北这样,不仅二十岁未成亲,还从未让女子靠近到三步之内的,就是打着灯笼恐怕也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不过想来也是。萧靖北自小就在生死边缘徘徊,还摘得了京城受刺杀最多的人这个桂冠,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思考如何躲过下一场刺杀上。又哪里有空理会什么儿女情长。

    而且,他名义上的那个“母亲”行事如此歹毒。几乎叫他有些厌恶女子,又哪里肯亲近女子。

    再则,即使他的身份在京城来说也是数一数二,可有这样一个“母亲”在,京城中有女儿的人家又岂会让自己的女儿与这样一个人议亲,要真嫁进了安国公府,恐怕不只做不成安国公夫人,还随时都要担心自己的女儿会不会做寡妇。

    萧靖北于是就这样变成了如今的大龄未婚青年。

    被凤止歌这样靠近,萧靖北几乎都能隐隐感觉到她呼吸之间带动的微弱气流拂起自己的发丝。

    只这样一个想象,就足够让他浑身燥热难当了,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听着耳边比方才明显许多的呼吸声,凤止歌原想继续调侃,却闻到萧靖北呼吸之间带着的淡淡酒意。

    “你喝酒了?”凤止歌问。

    然后顺势收回手。

    温软手指的离开让萧靖北微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心里忽然涌起的失落。

    “嗯。”萧靖北声音有些沉闷的回答道。

    听到凤止歌提问,他才想起他今天之所以大半夜的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难怪会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冒充雕塑了。”凤止歌恍然道,“还有啊,不会喝酒就少喝点,以后可得管好你的嘴巴,下次喝了酒再对谁讲些什么秘密,你看看你会有什么结果?”

    她就说嘛,萧靖北这种冰山,怎么会无端将心里的秘密一古脑的告诉她。

    毕竟,真要继算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公限于见了几面,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而已。

    咳,凤止歌这样定位自己与萧靖北的关系时,明显刻意忘了她是怎么调戏萧靖北的了。

    萧靖北抿了抿唇,有心想替自己解释,却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他确实不会喝酒,在他这二十年的人生之中,他必须得时刻保持着清醒,才能在重重危险中艰难求生,若是哪天真的喝醉了,恐怕他都不会再有睁开眼的机会。

    可是,他之所以将这些埋藏在心里许多年的事都告诉凤止歌,却不是因为喝了酒。

    这些年来,萧靖北一个人守着这些秘密,着实很辛苦,可哪怕喝了酒,即使是与他最信任的好友在一起,他也从未吐露过哪怕一个字,不是他不信任他们,而是怕说给他们听之后会给他们带去危险。

    但是,当对面的那个人变成凤止歌,他却轻而易举的就将他以为他会藏在心里一辈子的那些事全都说了出来。

    甚至,他都没担心过说出来之后,凤止歌会不会反而给他带来危险。

    什么时候,他对面前这位只不过见了几面的少女如此信任了?

    萧靖北暗自思索的时候,凤止歌心里也同样有这样的疑问。

    不过,被人这样信任,总归是一件感觉不错的事。

    总之今天已经听萧靖北说了这么多了,凤止歌也不介意再充当一回知心姐姐的角色。

    “好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说的?”

    萧靖北沉默了好一阵,才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黑暗中继续响起他有些空洞的声音。

    “我不知道别人心中父亲是什么样子的,但在我心里,幼时的父亲是模糊的,唯一清晰的。便是父亲常年躺在床上不能言不能动的模样。”想起病床上父亲的样子。再对比幼时模糊的记忆中,高大的父亲将自己高高举起时的爽朗,萧靖北只觉心中一阵钝痛。“自从父亲能睁眼了……”

    自从萧立再一次睁开眼,后来每月宫里来人时,萧靖北都会提前让萧立陷入昏睡,宫里赐下的药材也都是萧靖北亲手收下。但这些药材却再也没入过萧立的口。

    自那以后,萧立的病情便以极慢的速度好转。最初只是能睁开眼,后来慢慢能眨眼,再后来手脚能微微动弹……

    直到今天下午。

    “你知道吗,今天下午。父亲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我幼时之后,第一次听到父亲说话。”萧靖北嗓音蓦地变得低沉。其中压抑着的强烈情感,让旁听的人都忍不住心里有些微酸。

    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躺了十几年的父亲终于能开口说话了。直到这时,想起当时的情景,萧靖北仍觉心绪翻涌。

    当时萧靖北正好去主院看望萧立,春日还有些微寒,担心萧立受了寒,萧靖北便上前去将萧立的手放回被子里。

    当父子俩的两双手握在一起时,萧靖北突然有些心酸。

    什么时候,幼时记忆中父亲的大手,已经并不再显得大?

    就在这时,原本闭着眼的萧立,突然睁开了眼。

    父子俩的视线蓦地交汇。

    时间似乎停顿了那么一瞬,然后,萧立眨了眨眼,看着眼前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儿子,眼中有些欣慰,他有些艰难,甚至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了张嘴。

    “靖……北……”

    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那嗓音几尽极致的喑哑。

    明明只是两个字,在萧靖北心里却造成了无疑重锤般的效果。

    他先是一愣,待意识到说话的是萧立之后,脑子里因突然涌起的狂喜而一片空白。

    萧靖北张了张嘴,“父亲”两个字在嘴边徘徊了许久,却始终没能唤出来。

    他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长成如今已经可以成为支柱的青年,在父亲这个角色缺席的这些年,他早已忘了要如何唤出这最简单的“父亲”二字。

    然后,萧靖北就听到了萧立说的第二句话。

    “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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