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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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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有几个孩子?家里有什么人?
    他们虽然还没有明白,但一一照实答话,讲到赖药儿为人,更是说得大花乱坠,听得阂老爹不住颔首、点头。
    闵老爹听完之后。说:“赖神医为了救我贱命。竟然喝下毒酒。实在是九死难报,赖神医心善人好,多造福缘,定必长命百岁,富贵终身。他却是不知道赖药儿患上先天衰老症一事。
    “我那媳妇儿.很孝顺,对我这老骨头已经没别一句好说的了。要说,只有这几年来闵家累了她、欠了她的,阿良病了几年,她苦了几年,阿良死后,轮到服侍我这个老骨头病,更没有好日子过
    老人家说得老泪纵横,傅晚飞和唐果也听得眼眶湿湿的,没料先哭出声来的反倒是飞鸟和尚。
    “我那媳妇儿模样儿.怎么都不算俗品啦,她又有一身很高的本领,哪愁不亨富贵荣华?但是为了我们爷儿孙,什么苦没受过?我看她洗衣服唱小调儿,总是唱高山白云路又长什么的,但她还是替我这病老骨头煎药熬夜,真是她不欠咱阂家的,是咱闵家欠了她
    他断断续续地道:“我那儿子过世之前,一再叮嘱她趁青春貌美嫁出去,不要守寡,她就是不肯听;儿子捉住我这老骨头的子。要我劝媳妇她……哎,这些年来,劝她改嫁,劝好多次啦,她就只这柱没听我的话!
    “不过……”闵老爹又说:“媳妇儿的性子烈,我是明白不过的,只是今日她……变了模样了。
    傅晚飞、唐果、飞鸟为之一奇:“变了模样儿了?”
    闵老爹说:“你们是小孩子,不晓得一一一”飞鸟截道:“什么?我是小孩子?!傅晚飞也连忙道:“我也不是。唐果也不甘后人地道:“我更不是了。”闵老爹笑道:“那算我是小孩子吧。媳妇儿子时不施脂粉,终日里眉心打个结,眼球子统日罩了层纱,忧忧愁愁……今日,她自己不经意会笑,会倒翻了瓷盅,会低低哼以前阿良在的时候的曲子…·总之,不同了……”
    飞鸟搔着光头,问:“哪里不同了?他这句问话说出了三人的心思。
    闵老爹吃力地道:“这孩子啊……她动心了。
    飞鸟道:“动心了?”
    唐果与傅晚飞对望一眼,齐道:“动心了?对谁动心?两人都觉不明所指。
    闵老爹道:“她看赖神医的眼神,呵呵呵,我这老骨头还瞧得出来……”
    唐果和傅晚飞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两人都笑弯了腰,唐果因大笑过剧,还触动了伤口,“哎晴”一声,飞鸟瞪大双眼,莫名其妙的感觉已到极致,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正常人到了白痴家园一样。
    闵老爹道:“你们先别开心……你们赖神医的为人挺好,只是头发白了些,我也喜欢……我更不想误了媳妇青春,对不起她丈夫我儿子临终托咐……只是夜来性子拗执,我与她提,她说不定反而避忌起来,这样一段好姻缘岂不是给我这老头儿搞吹了?……”
    傅晚飞笑道:“老爹,我知道你叫我们来做什么了。”他和唐果那一双惟恐天下不乱的眼珠子都闪啊闪的,洋溢着兴奋喜悦。
    飞鸟又问:“做什么?”
    傅晚飞和唐果笑道:“做男红娘啊!两人又笑了起来。
    “可是。唐果后来忧虑地道:“爹爹那么严肃,如何跟他提起呢?”
    “何况,赖神医的病未治好,他定不屈牵累他人……所以,只能制造机会,不能向他提。”傅晚飞仿佛很有经验的说,“这样会自然一些。
    “说到撮合人家婚事,我最在行了;”飞鸟居然也插上一句:“我未出家前,这方面最有经验,人人都叫我‘月下大师’……”
    “哦?傅晚飞和唐果都不甚相信。
    “你们不信?”飞鸟如数家珍:“想当年,王二村的王三麻子和沈肥姑是我拉的线,玉里的张拐子跟成功镇的花心娇是我搭的门路,文抄公和文抄婆当年也是由我介绍才相识的……”
    傅晚飞和唐果听到大祥的那一对“怨偶活宝”文抄公和文抄婆也是飞鸟的撮合,不禁都忍俊不住,笑了一会,唐果道:“我们好不好把闵老爹的意思,转达给嫣姐姐知道,好教她没有顾虑。”
    傅晚飞忽道:“糟了!
    唐果急问:“什么糟了?
    傅晚飞道:“要是赖神医不让嫣姐姐一道去,那……那这条红线,可怎么牵得上呢?”
    两人都忧愁了起来。飞鸟却哈哈笑道:“这你们可有所不知了,刚才在餐宴上,你们两个小鬼溜出去叽哩咕嗜的时候,吕仙医跟赖神医说,要采那什么头陀的,很麻烦,一定要斯斯文文的女子采撷,那朵什么火花要不会熄灭,药性方才得以保留,所在李神相当席就要求嫣夜来同去,嫣夜来当场红了脸呢,哼,不是我夸口,我当时就一眼看出来了。他们……”
    傅晚飞和唐果笑嘻嘻地道:“看来,这场热闹,我们想不凑都不可以了,这趟可是公务在身啊——”他们的心都放在开心的事情上,浑不在意前路其实布满荆棘重重。
第32章 梅山月
    三日后,李布衣、赖药儿、嫣夜来向北推进,已近梅山。
    梅山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由于位处山腰,凉而下寒,微风送爽,在皮肤上掠起清凉的快意,这地方,绿的山。黄的树、红的梅。蓝的夭,四种颜色凑在一起,使得这幽寂的山上,更添一份美绝人责的意境。
    李布衣叹道:“好一座山。
    赖药儿指梅道:“好一株梅。梅花花蕊忽飞出一只蜜蜂,嗡嗡飞出,竟飞向正俯首探看红梅的嫣夜来。
    嫣夜来忙放了手,双指一夹,夹住蜜峰,蜂翼犹自震动着,梅枝却忽地弹了回去,簌籁落下几朵梅瓣。
    嫣夜来笑道:“好一只蜜蜂。
    赖药儿看见嫣夜来如英蓉出水的脸上,与梅花比照,一红一白,红的艳傲,白的清丽,而这两种气质又可互易而存,不禁看得痴”了。
    赖药儿在医学上有着惊人的成就,但在男女之间的微妙感情上,却完全没有经验,由于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甚是超脱,所以对嫣阿凤、叶梦色都是以一种对待妹妹、后辈之心。从不涉人其
    他自己也因衰老症而不愿牵累他人。
    他此刻心头泛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但是强把这种感觉抑住。回头看李布衣,李布衣却不知何时溜到那七株红梅处赏梅去了。只见梅花下的李布衣。像一个曾叱咤沙场、又闻名遇逸的寂寞高手,曾经血染江湖的风波路,而今梅花映红了他的布衣。
    赖药儿心里忽然有一种感觉:多想就此隐在这世外幽谷,不问江湖事。而有一红粉知音相伴明月清风之下……
    他立即不往下想。
    却听嫣夜来幽幽地道:“破了。
    赖药儿怔了一怔,不明所指。
    嫣夜来用纤纤玉指向他蓝衣袖上指了指:“我欠你的,现在破了。我替你缝。
    赖药儿忆起跟嫣夜来初遇的时候,曾给她五十两银子解决生活危机,因怕嫣夜来不受,便说是缝衣服的酬金,而今,右袖子在古亭山上被俞振兰划破,嫣夜来便提出要替他缝补,在赖药儿心中牵起一线温暖的回缠。
    空山幽谷,有说不尽的宁溢意趣。
    嫣夜来说完了那句话,头低低的垂着,眼睫毛长长地轻颤,两颊胀卜卜地像婴儿的粉拳,在轻灵美丽的脸上,更令人心中爱煞。
    赖药儿和嫣夜来去看。赏着梅。像仙境中两个忘忧的人,浑忘了赶路的事。
    “你喜不喜欢小牛?”嫣夜来忽然低低声的问。
    “当然喜欢呀。赖药儿侧着看她。
    嫣夜来嫣然一笑。
    “你喜不喜欢梅花?”
    “也喜欢。
    “最喜欢的是……什么花?”
    “都喜欢,各有各的美。赖药儿不加思索地答。
    “哦。嫣夜来的语音里似乎带着些微的失望。
    沉默良久。嫣夜来忽又问:“你……你喜欢海棠花吧尸
    “喜欢呀。”赖药儿不明白。
    “喜欢……芙蓉……吗?”
    赖药儿猛然省悟,自己怎么那么愚蠢呀!嫣夜来往江湖上的外号不是叫做“玉芙蓉”吗?自己怎么……他一急,反而着了意。涨红了脸。不知怎么回答是好。
    忽听悠悠走在前面的李布衣道:“梅山没有客栈,只有山庄,我们就在梅山山庄搭一铺吧。
    赖药儿扬声答:“好。回身想跟嫣夜来说什么,但嫣夜来驻足在一技老梅旁,美得像一尊碾玉观音在看人世间最凄楚惭:点艳。赖药儿离她只有三步之遥,但竟无法打破这一种寂意的距离。
    他也没有勇气去打破。
    在一盏微灯下吃过晚饭,李布衣舒舒身于,道:“我还要卜一课,今晚月明风清,如此幽境,两位何不出去走一走?”
    赖药儿多想相邀,但说不出口。
    一灯如豆,微光中的嫣夜来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低声道:“不了。
    三人备返房间,赖药儿却心潮起伏,本要打坐,旋又立起。本想上床早寝,但又起身在房内踱步不已。
    这时他心中,宛似万马奔腾,意敛不定。
    房里一灯寂寂,灯下仿佛有一个慧黠而柔静的倩影。
    他定了定神,烛还是烛,除了自己的影子,没有别的身影。
    他跌足忖道:嫣夜来那么美,他跟她在一起,比发见治绝症的药物还要关心,而且甜滋滋,深心心的,他为什么不去找她去?
    一一一只要他现在从这里走出去,一、二、三……不到五十步。就可以轻叩嫣夜来的房门,听到嫣夜来那清脆好听的声音了……
    一一一可是……如果嫣夜来问:“谁呀?他该怎么答?“是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他该怎么回答呢?
    想到这里,他又跌坐下来,一拍头顶,自责道:“赖药儿呀赖药儿,人家可是有过丈夫的贞烈女子,怎会看得上你来……”
    这样想着,却又不甘心:
    ——要是她无意,为何她要间我喜不喜欢笑蓉花?要是自己答了“喜欢”呢?
    赖药儿心中恼恨起自己来,觉得没好好地把握机会。旋又回心一想:说不定,她那一问,也是不经意、甚至是无意的呢?
    一一一是自己自作多情吧?
    赖药儿解嘲地想。便和衣上了床,但不知怎么,一睁眼,就出现嫣夜来购脸容,直比芙蓉还美,只好合上双眼,不料嫣夜来的玉容更真切的遏近眼前。
    赖药儿翻身下床,不顾一切,披上衣服,心里盘问:用什么借口好呢?说是烛火给风吹灭了,借火来的……可是出行的人又怎会不随身携带火折子?借火,可以到李神相那儿借啊!
    便说是听到有异响,赶过来看看吧?……可是,这样子说假话,不是大无耻了吗,不如……他瞥见身上刚披上的蓝袍,心里倒有了分晓:就是说来请她缝袖口的……
    赖药儿满怀奋悦,正待走出去,忽然在桌上的铜镜照出了自己的影子。
    一一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发白如霜。
    他登时顿住。
    这样怔愣愣的过了一会,他缓缓卸下蓝袍,塞回包袱里。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千遍百遍:赖药儿啊赖药儿.你实在不是人!
    还剩下有多少寿命,这样牵累人家贞洁好女子……心里生这种恶念,真不是人!
    他心灰意冷的坐在床沿,本待和衣躺下,忽又杖一个剧烈而从未曾有过的念头所占据:
    ——我既然已没有多少天的性命了,取“燃脂头陀”成算极小,我一生都在医人,救人,为何不能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下。管它什么礼教。道德!
    一一一只要是你情我愿,而无强逼成分,有什么不可以!
    赖药儿想到初见嫣夜来的时候,她在白袍下的侗体,心中一股热流,冲击得奋亢起来,从未如此强烈爱慕情欲,使他屏弃一切心中的束缚,他一步到了门口,推开了门.剧烈起伏的胸膛迎面吸了一口劲风。
    凉凤。
    山中的风,无比清凉。
    这风犹似冷水。把赖药儿浇背一醒。
    一一一下行!
    一一一不是不敢做,而是有所不为。道德、礼教只存于人心中,自己要是真心对待这女子,就更不能因一晌贪欢,而让人痛苦一辈子!
    ——不可以……而且,嫣夜来是个好女子,她不一定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赖药儿心里头仿似给一条绳子绞缚着,强烈地疼痛起来。
    嫣夜来、嫣夜来、嫣夜来。他反复着轻呼这个名字。心里也堆叠着嫣夜来清美的容姿。
    他坐在床沿上,对着烛光怔怔出神,瞥见一只又大又黑的蟑螂,自包袱里爬出来。
    他觉得那只蟑螂,必定在包袱里很多时了,因为他刚才把长袍塞回包袱里,才把它惊动了,等静下来之后便溜出来,赖药儿觉得它已咬破了不少自己心爱的衣服。
    赖药儿是有洁癣的,他最讨厌老鼠、蟑螂。虱子。毛虫之类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特意去杀死任何一只微小的生物:他觉得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珍惜生命,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有理由去结束另一种生命。
    可是他此刻心情极为躁烦。
    他看见在灯光下,那黑蟀螂正晃动两条又黑又长的触须,仿佛在瞪视自己、挑衅自己。
    不料蟑螂竟飞了起来,绕火光转了两转,似乎是因为黑棕色的翅翼上给火烫了。“叶”的一声,直飞到床边的赖药儿额上来。
    赖药儿心中厌恶,微微一闪,算是避过,不意蟑螂兜了一个转,又向赖药儿脸上扑飞过来。
    这下离得极近,赖药儿可以清楚看见蟑螂又扁又胖的肚子,一节一节如毒虫般的腹纹还有带着勾刺般的脚爪,赖药儿心头烦躁,“讨厌!一仰首。又闪了过去。
    那蟑螂落在蚊帐上,黑棕色的一点在发白的蚊帐上,很是刺目.那只蟑回居然还支着脚在嘴上叼磨着,一付大刺刺的样子,赖药儿真恨不得一掌将之拍死。
    那蟑螂却再飞起来,落在赖药儿胸襟之上,赖药儿忍无可忍,啪的一掌,打中蟑螂。
    赖药儿只觉有点湿腻腻的。也有些刺手,只见手掌中戮戮糊糊的,尽似脑般的白浆,渗了些蟀螂棕色的残脚碎翼,不由得一阵恶心。
    却见在胸口的蟑螂,兀自未死,拖着肠肚在胸衣滴溜溜的仓皇乱走,把胸衣染湿了一大片,有一种难闻刺鼻的气味。
    赖药儿既觉难过,又觉厌恶,见蟑螂未死;又一掌拍落;这一下蟑螂的头部都掉了大半,可是仍然未死,在胸膛上挣着。转着、翼发着吱吱的响。
    赖药儿见一只如此小的动物,尚且不肯死去,心中又悔又难受,他从来未曾杀过人;连动物也未杀过。但见这蟀螂已断元生理,著给它缓死,只是更添痛苦,狠着心把它一拨,拨落地上。用鞋子一连击了几下。
    只见蟑螂脚躯不全。乳白色的肠子拖了一拖,羽翼也断折于地,但一根触须和嘴仍赐动着,爪子也挣动两下,竟然仍未死绝。
    赖药儿生平只医人,不杀人,这一看,真有魂飞魄散之感,早知蟑螂生命力如此顽强,也就不加后来几下,也许这蟑螂还有一线生机,能活下去。
    当下在他心惊胆战之下,债了心一连七上、八下,终于把蟑螂拍成肉浆,这才惊魂初定,心想:如果自己还有命在,一定要仅记蟑螂求生之意志,不可以再杀生,而且,要把今晚所悟的告诉后人
    这时他忽想念起唐果。唐果的伤该开始痊合了吧?
    他刚想到唐果,“啪”地一声,纸窗裂了一个洞,一颗石子飞弹了进来。
    石子当然击不中赖药儿。
    赖药儿已到了窗外。
    窗外山风掠过老梅,再惊动崖边草丛。
    月下无人。
    赖药儿心念电转,掠至李布衣的房前,叩了两下门,叫:“李兄。
    房里没有人应。
    赖药儿深知李布衣的反应机敏,再不犹豫,一掌展开大门,房内并无一人。
    赖药儿心中一沉,身形三纵三伏,已到嫣夜来房前,他知有敌来犯,情势紧急,再也不敲门.只叫了一声“嫣女侠”。砰地闯入房里去。
    不料嫣夜来正匆匆起床,身上穿着白色匣衫裤,见有人闯入,吃了一惊,忙抄被中短剑以抗,一见是赖药儿,不觉怔住了。
    赖药儿见嫣夜来平安无事,也都怔往。嫣夜来本已上床人睡,桌上油灯亦已吹熄,房里漆黑一片,赖药儿借门口筛进来的月色,看见柔和的轮廓,知是嫣夜来;娟夜来看见月色在门前高大身影镀上一层银边,银须尤为清亮,知是赖药儿。
    两人一在门口,一在房内,他知道是她,她知道是他,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月亮清冷地照着。
    赖药儿道:“刚才……你这儿没事吧?”
    嫣夜来摇了摇头。刹那间,她只觉得跟对面的男子已经面对了很久,面对很久很久了,从亲切,到熟悉,又转而陌生,仿佛又漠漠不识,象这月光一样,千年百年地照着,月色已经老了,但还是凄艳着。
    赖药儿觉得这时不便人屋,便道:“李神相不见了,我找他去。”话毕身形已在门口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门口。远处几株老梅,一地的月色。
第33章 点石成全
    赖药儿离开了嫣夜未的房间,心中一阵怅然,忽听一人道:“不必找了,我在这儿。正是李布衣的声音。赖药儿自是一喜。
    只见李布衣自数株老梅后踱出。微微笑着,赖药儿问:“李兄可发现敌踪?”
    李布衣似有笑意:“敌人倒不曾见……”赖药儿听出李布衣语调有异。诧问道:“怎么。
    李布衣道:“捣蛋鬼倒抓了几双!
    只听荒山草丛一阵悉索响,有人叫道:“爹爹!有人叫:“赖神医!赖药儿转过身去,恰好看见飞鸟张开血盆大口,亮着白森森的牙齿向他半尴尬半腼腆的招手道:“赖兄你好!手上居然还抱了个闵小牛。
    赖药儿几为之气结,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来了。
    赖药儿转向脸色苍白的唐果,生气转为怒火:“好啊,你们都来了,连你也来了,伤得那么重,还来凄热闹,看来,你不想好得大快,非要丢掉一条胳臂,一条腿膀子,也不愿在床上养伤了!
    唐果自然心虚。不敢拾头。李布衣道:“他们这一来。倒作了要紧的事。
    傅晚飞知道李布衣替他们圆场。忙道:“我们把’桐城四箭’擒住了。
    赖药儿冷哼道:“桐城四箭这点微未武功,算得了什么!”
    李布衣道:“这倒不然。这山庄也是天欲宫所操纵的。地底下有一条通道,直通嫣女侠床底,这回人潜入床下,四箭向床上齐发,但给飞鸟大师诸位制住了,否则,嫣女侠难免受惊。”
    赖药儿一想,这可防不胜防,何止受惊,只怕还要受伤,当下重哼一声,心里也自谴自己大意,众人来得合时。
    这时,嫣夜来也闻声赶了出来,看见诸小侠把阂小牛也带了,少不免又惊又喜,在闵小牛脸颊上亲了又亲。
    闵小牛说:“娘。我好想你,便央三位哥哥带我来了,您不气吧?”
    嫣夜来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不气?气了又怎样?难道把你这不听话的小调皮赶回去么?”
    傅晚飞道:“我们擒住‘桐城四箭’,把他们抛落山边去了,同时还救了一个人。
    赖药儿白眉一杨。问:“谁?”
    唐果讨好地道:“谷秀夫。
    谷秀夫是前文所提被鬼医在天祥抓回来逼供的人质,他本是武林中人,因伤遁人天祥,为赖药儿所治愈,后来鬼医诸葛半里领八十九名徒弟攻天样,在文抄公、文抄婆诸大高手抵御之下,只擒了这个谷秀夫回来,此人可以说是霉运至极。
    之后鬼医和赖药儿前嫌尽弃,上萝丝富贵小庄替吕风干治病,这谷秀夫已不知去向。赖药儿也好生惦念,现下才知道,原来此人亦为“天欲宫”高手再度扫获,这“桐城四箭”把他带上梅山,想来是要作为人质来施加要挟。
    赖药儿自然关心,问:“他在哪里?
    傅晚飞道:“他还在床底通道下,穴道被制的手法很怪,我们都解不开。”
    赖药儿闻语便往嫣夜来房里走去。嫣夜来会意领先开了房门,到了床边,掀开床被,一阵淡淡的枕畔温香,使赖药儿心神微微一荡,嫣夜来很快地摸索到床板暗格,发力一掀,果然揭开了一层木板。
    里面有条通道、躺了一个人,身着玄衣,睁大双眼、却动弹不得。左臂僵直,使是谷秀夫。
    赖药儿长叹道:“你受苦了……”伸手疾戳了数下,但谷秀夫依然全无反应。
    李布衣在一边道:“这封穴道的手法。很是怪异……”
    赖药儿额上渗了一些汗珠,他发现近日自己聚力运动,常感不足,身体有明显老化的征兆.便道:“李兄,可能要劳你帮我一帮,我替他在督脉上拿捏,你在他带脉上推揉。
    李布衣道:“好。
    两人把谷秀夫扶卧床上,运动推拿,突然之间,谷秀夫一跃而起,在迅雷不及掩耳,疾电不及眨目的刹那间,右手一连点了赖药儿身上五处大穴,双脚连环踢中李布衣七处要穴。
    本来要封赖药儿和李布衣身上的穴道,以两人功力之精深,谈何容易,但二人一因全无防备,二因正将功力输向对方处,对方忽施暗袭,两人同时被击倒。
    两人一倒,谷秀夫哈哈一笑。
    赖药儿怒道:“你难道……不是谷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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