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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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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立志道:“这个恐怕如你所愿,姓方的便是此次押解囚车之人,待会你看到他可不要手软。”
  “好!”杨飞满口应允,他哪不知道姚立志不安好心,抢劫囚车,再杀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可不小,要是被官府逮住,足够将他的脑袋砍上一百次了。
  杨飞想起一事,似笑非笑道:“大舅子,为何你仅孤身一人?你的挚友杨云飞呢?你怎么不找他帮忙?”当初姚立志拿姚柳青换阮忆梅的事他可还记忆犹新。
  姚立志恨恨道:“别跟提那小子,见我爹失势,便翻脸不认人,而且这个月十八他还要与阮家小姐完婚。”言及此处,不禁狠狠瞪了杨飞一眼,那晚要不是他坏了自己的好事,自己与阮忆梅早生米煮成熟饭,哪似现在鸡飞蛋打,一事无成。
  其实自姚昭武落罪之后,不光是杨云飞,姚立志那一帮狐朋狗友个个翻脸无情,有人甚至暗下阴手,准备将他拿住送交官府领些赏银,还好他武功了得,逃了出来。
  杨飞微微一惊,心想阮宝华不是说过绝不会将阮忆梅许与杨云飞吗?为何食言,罢了,这又不关他的事,操这么多心干什么?他又问:“布政使杨大人呢?他位高权重,与姚大人交情甚深,难道没有出面?”
  姚立志道:“有其子便有其父,那姓杨的狗官见我爹被西厂的人拿了,吓得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还下令抄了我家。”他愈说愈是气愤,一掌将房子那张唯一的木桌打了个稀烂。
  第七章 劫狱风波
  有其子必有其父?杨飞心道恐怕未必,姚昭武是个好官,你这个宝贝儿子为何这般混帐?
  姚立志忽然抚胸咳嗽几下,杨飞皱眉道:“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看大夫?”他倒不是关心姚立志,而是担心劫牢之时姚立志扯他后腿。
  姚立志怒瞪他道:“还不是你刚才害的。”自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两粒药丸,和水服下,暗暗运功调息起来。
  杨飞干笑道:“这要怪你,那可是你先偷袭我。”望望窗外,已是夕阳斜下,万道霞光自窗口透入,映得房内一片艳红,他心知苏花语二女见到自己久久不归,必然焦急,便道:“大舅子,天色尚早,我先行准备一下,去去就回。”
  “不行!”姚立志冷冷道:“在救出我爹之前,你不可离开我。”
  “为何不行?我又不是你的囚犯?”杨飞语气一缓,又道:“你可是怕我去报官?姚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又蒙他将青青许配与我,我杨……”还好他口改得快:“梅云飞岂是忘恩负义之徒,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忘就好,是不是君子你自己心知肚明!”姚立志心想若你这个小混混也称得上君子,那天下人岂非皆是?他自怀中取出一张大纸,摊开桌上,点燃油灯道:“此乃官牢的地形图,是我花了数天功夫方才绘成,反正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动手,不如先熟悉一下。”他本未安好心,没打算将计划和盘托出,让杨飞劫牢之时失手被擒,见杨飞要走,便稍露口风,免得他怀疑。
  “何不早说!”杨飞放弃回去之念,走近细细察看。
  姚立志家学渊源,对行军绘图颇有一套,杨飞听着他的解说,已然大致明白看守姚昭武的兵力,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牢房四周除去西厂的数十名高手,仅那些官兵便足有三百名之多,就凭他们两个想去劫牢,无异以卵击石,前去送死?心中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姚立志见杨飞稍露惧色,一脸不屑,冷笑道:“怕了吗?”
  杨飞有些心虚道:“倒不是怕,只是敌人人多势众,咱们此去,不但救不了姚大人,还白白送了小命,你爹若是知道了,也肯定不会赞成的。”为了小命,只好抬出姚昭武这顶大轿子。
  姚立志道:“你且放心,我们又不是去硬碰硬,我早就想好应对之策,我已收买了一个看守牢房的狱卒,他会接应我们,到时我们混进去,再趁机动手。”
  杨飞犹豫道:“那人可不可靠?”
  姚立志哼道:“我办事,你放心,那狱卒妻儿老小在我手上,由不得他不乖乖听话。”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可别伤害无辜。”杨飞心中暗惊,暗道这家伙果然是坏事做尽,所思法子颇是歹毒。
  姚立志嘲讽道:“你倒是好心,我依你便是。”
  二人又研究了半天,将进入逃走的路线一一说定,这时敲门声起,门外传来一名女子又娇又嗲的声音:“公子,酒菜送来了。”
  “酒菜?你叫了酒菜吗?”方才醉酒,杨飞现在脑中仍有些昏昏沉沉,听到这个酒字就有些后怕。
  姚立志点了点头,藏起地图,打开房门,对那女子道:“放到桌上。”
  那女下扭着蛇腰走了进来,将酒菜在桌上一一摆好,媚笑道:“二位公子独自相处,不觉寂寞吗?要不要奴家和姐妹们相陪啊?”
  那女子花红柳绿,浓装艳抹,好不妖艳,杨飞这些日子对惯了国色天香的苏花语二女,对这种庸脂俗粉哪有胃口,闻言连连摇头。
  “不必了!”姚立志赏了她一锭银子,毫不客气的将她赶了出去,隔门仍可听到那女子以极低的,偏偏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两个大老爷们,到了窑子里,又不要人陪,反关在一间房里,难不成有断袖之癖,哟,奴家还是避得远一点,免得……”后来的已然听不清楚,显是故意走得远了。
  杨飞看看姚立志,摇头苦笑,他生平尚是首次被人看成有这种爱好。
  姚立志似若未闻,也不招呼杨飞,自顾埋首大吃大喝起来。
  杨飞见他如此,心中不悦,暗道死囚临死前总要美美吃上一顿,这个家伙莫是准备吃了去死,还要拉上自己一个垫背的?
  时至初夜,外面莺莺燕燕,好不热闹,相比房内寂静无语,煞是诡异。
  “砰”破空之声传来,打破这种寂静,数支利箭透窗而入,钉在木柱之上,箭尾不断抖动,其中一箭离杨飞不远,再偏尺许,恐怕小命难保,吓得他魂飞魄散。
  姚立志大喝一声:“你我分头逃走!”抓起床头长剑,反手一拍,那木桌“喀喇”一声,散作碎木,向窗外激飞,外面之人遂不及防,传来一阵惨叫之声,姚立志一击得成,心知留在屋内,必被乱箭射死,再无迟疑,身如游龙,凌空旋起,破开屋顶,与守侯在外的敌人战作一团。
  箭矢不断射入,杨飞心中大骂,狼狈不堪的左闪右避,还好那些箭矢射得既稀且拉,偶尔临身的,也被他用飞云剑挑落在地,射得片刻,箭雨便渐渐停了下来,显是主犯已出,外面之人不知房内尚有一人,方至如此。
  屋外打斗之声四起,杨飞只闻一人大喝道:“本官捉拿朝廷重犯,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免得伤及无辜。”
  “方中翔?”二人真可谓仇深似海,杨飞化成灰也听得出他的声音,不过他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尚不至于此刻出去找方中翔拼命。
  杨飞闻得房外喧哗之声,心中一动,自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白向天用的人皮面具蒙在面上,将飞云剑藏在衣服之内,看看无甚破绽,推门行出。
  夜色之中,翠玉阁内混乱不堪,惊呼阵阵,那些妓女嫖客四散奔走,杨飞面目全非,混在其中,轻而易举的溜出宅外,逃出百丈之外,松了口气,回首一瞧,数十官兵手持火把将翠玉阁照得敝敝亮亮,而姚立志并未逃远,正被四个西厂高手围住,激斗不休,一畔方中翔手挽银枪,虎视眈眈,更有上百名官兵弯弓搭箭,伺立一旁,看来这回姚立志插翅难飞了。
  杨飞心知方中翔必是先一步发现姚立志,拖到今日方才动手,他暗道好险,幸好自己福大命大,没有跟姚立志去自投罗网,方中翔似乎并不知他尚在,看着姚立志渐似不支,欲走还留,姚立志虽是不屑,若失手被擒,自己如何对得住姚昭武?可若要他上去救人,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你们退开,让我拿下他!”方中翔忽尔一声大喝,身形掠起,手中银枪映着火光,化作一条白练,向左支右撑的姚立志攻去。
  姚立志堪堪避过一人劈来大刀,手中长剑没入方中翔枪影之中,发出一阵不绝于耳的锵铿之声,还好方中翔存心立威,那四名西厂高手受命退下,否则姚立志哪有命在?
  数息之间,二人此起彼落,在屋顶已然交手数十招,姚立志一声闷哼,长剑滚落下去,望着胸口银枪,面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之色。
  杨飞与他目光一触,心中一阵羞愧,念头稍转:他作恶多端,罪有应得,自己干嘛要陪他送死?杨飞转过此念,稍感释然。
  方中翔回枪勒马,命人锁住姚立声,对他冷笑道:“姚少爷,你以为你那点小小伎俩瞒得过本官吗?此人你可认得此人?”
  姚立志望着他身畔一人,正是他收买的那名狱卒,原来他早已落入算计,却不自知,姚立志嘴唇微张,似欲说话,却无声音。
  “收兵!”方中翔在一阵得意的大笑声中,领兵离去,并未搜查杨飞这个同党。
  杨飞忐忑不安的回到客栈,未进大门,那掌柜已然道:“客官,本店已经客满,请找别家吧。”
  “我找人!”杨飞这才想起已改头换面,却又不好道出自己身份,不顾那掌柜连声大呼,急急朝自己所在客房而去。
  “是杨飞吗?”开门的是南宫燕,她早已等得急了,见了杨飞,活似见了鬼般,花容失色道:“师,师伯,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了吗?我不会是做梦吧?”
  杨飞双臂一舒,将她抱住,反手关上门,笑嘻嘻道:“怎么不会是我?”
  南宫燕呆了一呆,方始回过神来,嗔道:“死杨飞,臭杨飞,干嘛扮成师伯的样子骗人家?”
  杨飞嘿嘿一笑,将她松开,取下面具,纳入怀中。
  南宫燕奇道:“杨飞,你为何会有这个东西?”
  杨飞笑了笑道:“师伯留给我的!”
  门口响起敲门声,杨飞打开一瞧,正是那名掌柜,他佯作不知的道:“掌柜的,有事吗?”
  “客官是何时回来的?老朽刚才见到有人闯进来,客官可否认得?”那掌柜探首房内,哪有方才“陌生人”的身影。
  杨飞若无其事道:“没有啊,哪有什么陌生人?”
  “难道老朽眼花了?”那掌柜一脸疑惑,自言自语说了两句,方才离去。
  杨飞笑破肚皮,关上房门,忍悛不住,大笑起来。
  南宫燕啐道:“杨飞,你又戏弄人了!”
  杨飞微微一笑,未见苏花语的踪影,问道:“师父呢?”
  南宫燕犹豫了一下,道:“有人找她有事,刚刚出去了。”
  “有人找她?”杨飞一脸疑惑道:“咱们刚刚才脱困,谁人如此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找到她?”
  南宫燕道:“我如何知道?她出去之时神色好象有些不对!对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人家等得急死了!”
  杨飞拥着她道:“方才我看见一人,你猜是谁?”
  南宫燕轻笑道:“是不是碰到旧情人了?跟她厮混到现在?”
  杨飞叹道:“小燕子,你对你老公为何如此没信心?我并非如此不堪,碰到女的就发春!那人是个男的,乃姚大人之子姚立志,也是青青的大哥。”
  南宫燕道:“他来这里干什么?”暗道莫不是为了姚柳青的事找你来的吧?
  杨飞道:“姚大人因我兵败,遭奸人陷害,押往京城受审,途经此处,因风雪所阻,现关在县衙大牢之中。”
  南宫燕骇然道:“那该怎么办?他是青青姐的爹,对你又有大恩,此事跟你有莫大干系,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杨飞苦笑道:“你以为我想袖手旁观吗?姚立志邀我同去劫狱,还没动手,敌人已先发制人,寻上门将他捉去,其间过程惊险之极,若非我英勇过人,力敌千军,浴血奋战,又足智多谋,乔装成这个样子,杀出重围,否则小燕子,嘿嘿,你大概要做寡妇了。”
  南宫燕信以为真,惊道:“你别吓唬我,你要是被逮去砍了头,我和孩子怎么办?”
  “怎么办?”杨飞拉长语调道:“只好改嫁了。”
  南宫燕见他嘻皮笑脸,身上半点伤痕也无,顿时省悟杨飞骗她,嗔道:“好哇,你敢骗我。”言罢作势欲打。
  杨飞笑嘻嘻的捉住她的粉拳,在她嫩滑的脸蛋上香了一口,道:“好了好了,说正经的,那个捉人的你也认识,便是那个方中翔。”
  南宫燕娇哼道:“原来是害你的那个大坏蛋!”
  “我陪你去救他!”此时苏花语俏生生的出现在房中,吓了二人一跳。
  杨飞缓过神来,大喜道:“师父你真的肯帮我?”以苏花语的武功,有她相助,此事大有可为,他先前并非没想过找苏花语相助,只是一来很没面子,二来提及姚柳青的话,又怕她吃醋翻脸,她自己主动提出,再好不过。
  苏花语取下面纱,含笑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动手。”
  南宫燕嚷道:“我也要去。”
  杨飞瞪了她一眼道:“都快作娘了,还似个小孩子一般,好好养胎,小燕子,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不去就不去。”南宫燕哼了一声,一脸不悦,可见杨飞关心自己,芳心甜蜜之极。
  腊冬深夜,明月高悬,苏杨二人偷偷摸到县衙旁,关押姚昭武的大牢便在里面。
  杨飞黑衣蒙面,身负利剑,贼目充满杀机,一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模样,旁边苏花语却格格不入,依旧一身素衣,面蒙白纱,在月光之下,颇是显眼,若有熟识之人,一眼便能认出她来。
  杨飞心中犹豫,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这个样子不怕被人发现吗?”
  苏花语笑道:“你别忘了我天生异香,无论如何乔装改扮,也是无济于事的。”
  杨飞皱眉道:“这倒也是,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苏花语傲然道:“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凭我的武功,还怕谁不成?”
  杨飞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好师父,咱们还没动手,你就想着打草惊蛇了,事成之后,定会被官府通辑,师父,你是不怕,徒儿武功太差,还是省省吧。”
  苏花语嗤的一声轻笑道:“你怎的如此胆小,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一抱杨飞粗腰,轻飘飘的越过数丈高墙,落入院内。
  天色虽寒,衙内仍有官兵四处巡查,二人避过一队官兵,飞檐走壁,向姚立志图中所绘大牢方位掠去,以苏花语的武功,当然有惊无险。
  二人伏在一片林木之后,远远望去,前方便是那大牢,牢门空旷,火把照得灯火通明,周围有数十名官兵守卫,不过深更半夜的,大多在偷偷假寐,杨飞细察地形,此地除此入口,别无他途,看样子不打草惊蛇都难了,他愁眉不展,压低声音道:“师父,现在怎么办?”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事就找我?苏花语芳心老大瞧不起他,也不露声色,传音入密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且看着。”她玉手一招,多出一颗小石子,远远掷去,落到地上,在寂静的夜空中,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那里有动静,你们两个去看看!”一名总旗模样的官兵招了招手,两名官兵慢慢向二人所在之处走来。
  杨飞细声赞道:“师父不愧是师父,徒儿就想不到投石问路这一招,不过路没问成,好象已经打草惊蛇了。”
  苏花语白了他一眼,待那两名官兵探首探脑,行来近处,玉掌一挥,二人哼都未哼一声,倒了下来,杨飞惊道:“师父,你不会把他们都给杀了吧?”
  苏花语没好气的道:“你把人家当成嗜杀成性的女魔头了?刚刚我只是点了他们的昏穴,快换上他们的衣服。”
  杨飞恍然大悟,急急脱下二人军服,笑嘻嘻的往身上套去,苏花语本来身材高挑,换上衣服,倒也并不显得怎么矮小。
  许是等得不耐烦了,那总旗喝道:“李天,赵有亮,你们两个有何发现没有?”
  杨飞含含糊糊道:“没有,大人,大概是风吹的!”心想我现在算是李天还是赵有亮?
  那总旗道:“没有还磨蹭什么?快回来?。”
  “我们撒泡尿,大人!”杨飞指指苏花语腰际,示意她那里没有扣好。
  那总旗骂道:“是不是白天黄汤灌多了,尿多屎多,被你这么一说,连本官也想解决一下,快点!天寒地冻的,还要守在这个鬼地方,真是见鬼了。”
  苏花语右肘轻撞他一下,传音道:“干嘛说得这么粗俗?”
  “不这么说怎么说?”杨飞笑着扮了个鬼脸,看看已无破绽,便耷拉着脑袋向牢门慢慢走去。
  “叫你们快点还慢慢吞吞的,干嘛低着头,死了老娘吗?”等二人行到近处,那总旗终于发现有何不妥,惊叫道:“你们不是李天和赵有亮。”他此语未毕,香风拂过,直挺挺倒在地上,那些睡觉之人亦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皆被苏花语制住。
  杨飞踢了那总旗一脚,骂道:“你才死了老娘呢?”
  苏花语拍拍双手,轻声道:“外面的解决了,里面的应该不会太麻烦。”
  杨飞大拍马屁道:“师父的武功真是厉害。”
  苏花语娇媚的横了他一眼,玉手一挥,震开牢门,提气抢先掠入牢内。
  “什么人?”“来人啦!”里面的人只来得及喊这两句,便无声息。
  杨飞料不到如此容易,怔了半晌,无惊无险的跟入,探首一望,牢内官兵衙役尽数倒地,狱内犯人亦被苏花语不分彼此,封住穴道。
  苏花语问道:“哪位是姚大人和姚公子?”她还不知姚立志恶行,是以对其语气甚恭。
  牢内犯人见二人不似善类,不禁喧哗起来。
  杨飞略略看了一遍,其中并无姚昭武及姚立志踪影,失望的摇了摇头,心想难不成姚立志骗他,姚昭武并未拘押此地?让他白忙一场。
  苏花语指着远处一个大洞道:“下面好象有人,要不要进去看看?”
  “下面?建得如此严密,那不是死牢?”杨飞心中灵机一动,道:“必在死牢之中。”
  二人砍断铁锁,直行入内,这死牢囚室足了十间之多,却只关得两人,一人果是姚昭武,另一人竟是杨飞的老情敌丁文松,不知为何亦在此地,想来是方中翔拿他去京城找汪直邀功。
  杨飞对丁文松好感没有,恶感极多,见了自是心中大骂:姓丁的怎么还未被方中翔害死?不过看丁文松萎蘼不堪的样子,怕也活不久已。
  姚昭武本在熟睡之中,闻得外面动静,已然惊醒过来,除了稍稍有些狼狈之外,倒也并未似丁文松般铁镣相加,遍体鳞伤,方中翔显然还不敢怠慢于他。
  杨飞二人藏头露尾,神色鬼祟,偏偏又穿著军服,怪异之极,姚昭武并不惊诧,镇定自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官府大牢,不怕杀头吗?”
  苏花语心道这老家伙好生迂腐,自己都关在这里,等侯处斩,还大耍官腔,管别人杀不杀头?
  未等她封住姚昭武穴道,杨飞迫不及待除下蒙面黑巾道:“姚大人,是我,云飞。”
  姚昭武惊疑不定道:“云飞,方指挥不是说你已经死了吗?”
  方指挥?杨飞心道难不成方中翔那家伙又升官了?转念又想那家伙踩在别人头上住上爬,升起来自然快,便道:“其实那日云飞战至力竭,被鞑靼擒住,多亏我师父及时赶到,将我救出。”说着,抽出飞云剑,斩去铁锁。
  “你并非奸妄之徒,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姚昭武叹道:“那姓方的污指你通敌卖国,在乱军中被人杀了,云飞,你是如何知道老夫被关在这里?”
  “是令郎告诉云飞的!”杨飞这才想起姚立志,为何他未关在此处?难道已被方中翔一刀两断?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只是姚昭武父女可要伤心不已了。
  “立志?”姚昭武皱起老眉道:“那他人呢?”
  杨飞老老实实道:“他本来与云飞合计着前来劫狱,没想到被方中翔事先察觉,先一步将他抓了,您没看到他吗?”
  姚昭武摇摇头,默然不语,苏花语早已不耐烦了,拉了一下杨飞衣襟。
  杨飞心领神会,催促道:“姚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走?我待罪之身,能走到哪去?”姚昭武叹道:“何况我要是越狱,岂非不打自招,永远负上一个洗刷不掉的罪名?”
  杨飞急道:“可是姚大人您被奸人所害,若是押往京城,恐怕凶多吉少!”
  姚昭武哼道:“好歹我也是三品命官,他们拿不到诬陷我的真凭实据,一时半会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杨飞苦口婆心的劝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姚大人,您何苦学那岳飞?”
  姚昭武断然道:“云飞,你一番好意,老夫铭记在心,多说无益,你来劫狱,已是犯了死罪,还是速速离去吧!”
  “姚大人!”杨飞急切的喊了一声,向苏花语使了个眼色,暗想软的不成来硬的,今日绑也要绑你出去。
  岂料姚昭武早有戒备,寒声道:“云飞,即便你强行带我出去,我也会自己上京向皇上请罪的。”
  杨飞见他如此古板,思忖半晌,只好作罢,无奈的道:“吉人自有天象,姚大人,您多多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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