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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女仵作-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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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
“大概……是今日丑事左右,天还没亮呢。”
“那就对了!”纪云舒理清了时间线。
高子一脸困惑,说:“可是纪大人,你说刑会长是今日卯时二刻死的,就算我们丑时的时候离开过,但当时刑会长也没出事啊。”
“没错,那个时候刑西扬确实还没死,可是凶手却利用你们离开的那一小段时间挖了坑。”
啊?
众人困惑。
余大理上前问:“纪大人为何会有此断定?”她指着坑旁边那道弧形血迹,解释:“那道血迹是从死者脖子上喷洒出来的,而且正好挨着那个坑,在将刑西扬的尸体挖出来之前,那道血迹丝毫没有被泥土覆盖的迹象,如果说,凶手是在杀死死者后挖的坑,那么在此过程中,这道从死者脖子上喷洒出来血迹在离坑这么近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被覆盖打乱?可见,凶手挖坑的时间是在杀人之前,也就是……”稍顿,她看向那两人看守刑西扬的人,“在你们肚
子疼、双双去茅房的时间段里,凶手潜入进来,挖好了这个小坑,等到卯时二刻刑西扬起床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凶手就在这个地方将他杀死,然后丢进了这个坑里。”
斩钉截铁!
“原来如此。”
众人恍惚!
但——
京兆尹问:“凶手要是和刑西扬有仇,直接杀了他就是,为何还费劲心机的挖这个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有病!
杀个人还弄这些,麻不麻烦!纪云舒未开口之前,景容皱眉道:“这个案子和焦十娘的案子是一样的,凶手杀了人,还做出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很明显,凶手是同一个人,而且凶手不止杀人这么简单,这背后恐怕还有别的目的。”他转而交代余大理,“焦十娘和刑西扬是相好,二人之间本就有联系,凶手或者和他二人也是有联系的!并且结怨不小!余大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了,本王和纪大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到底有谁和焦十
娘、刑西扬有挂连。”
“是。”应答。
刑部尚书上前,问:“那王爷,现在是将尸体放在这不动?还是抬去刑部的停尸房?”
“抬去刑部。”
“是。”
几个刑部侍卫找来一块大白布,罩在了尸体上,又收拾起那块面具和被割开的绳子。
“等等。”纪云舒喊了一声。
上前。
吩咐:“面具和绳子送去容王府。”
侍卫:“是。”
便抬着尸体,带着面具和绳子走了。
祁阳商会赵志文见尸体搬走了,长吟了一口气,说:“晦气,好好的商会节闹了这么一出。”
赵志文那小人模样显露无疑。
闻言,景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迈步走到他面前,问:“祁阳商会会长赵志文是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赵志文一怔。
他迎上景容的视线,那眼神,似要将他活活吞噬了一般,他眼底顿时泛起一丝骇意,咽了咽口水,扯着嘴皮子:“是。”
“那本王刚才交代余大理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就好,而你刚才和之前说的话,本王也听清楚了,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很想刑西扬死啊。”
呃!
“冤枉。”
“你不用急着喊冤枉,你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稍后余大理自会查清楚,不过再此之前,你要多多配合。”景容脸上不见波澜,语气却像烧红的铁块,狠狠朝他烫了去。
赵志文因年长景容七八岁,自己又好面子,所以,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
“王爷,赵某可不做什么杀人的勾当。”景容薄唇一勾:“不做亏心事,何故要怕鬼敲门?”
第878章 人妖
赵志文被景容这话弄得嘴角抽搐,不知如何应答。
巴了巴嘴,往后退了半步。
倒是一旁的罗明阳开口为他解了尴尬,:“此事是应该好好查清楚的,若是王爷有什么需要,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景容看了他一眼,这人倒是有几分斯文。
“此事已经交给大理寺,若有需要,本王自会让人来问你。”
“是。”
毕恭毕敬。
像个老奴。
离开之时,纪云舒忽然看了柳之南一眼,觉得那人城府很深,一双看似人畜无害的眼睛里,实则像装了很多秘密似的,让人看不穿。
等他们一走。
罗明阳就再次提醒赵志文:“当着王爷的面,你还是收敛几分的好,免得给自己招来麻烦。”
哎哟!
这一说,赵志文就不干了,刚才在景容面前受的气,一下全都撒了出来。
重重的哼了一声!
“罗会长,我可不是你,有什么不敢说什么,藏在人的背后干看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敢说你不想当总会长?要说谁巴不得刑西扬死,第一个就是你。”他咬牙切齿的。
罗明阳斥:“别胡说!”
“我胡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早在没入京之前,你就已经和吏部的人暗中来往了,只是,我看你平时还算老实的份上,不想拆穿你罢了。”赵志文眯着眼睛,一副鄙夷又大义的样子。
这话大概戳中了罗明阳,他脸色一瞬之间就白了。
又气愤,又慌乱。“说不出话来了?”赵志文斜了他一眼,笑着说,“其实呢,你要做总会长没人拦着你,反正我又不感兴趣,柳会长也不感兴趣,现在刑会长死了,总会长之位就是你的了,没人跟你抢,说不定,你就是凶手
。”
“你……”
赵志文丢下这番话,哼了一声。
走了!
而至始至终都未说话的柳之南,被无辜拉进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火中,但他也不恼。
反倒安慰起罗明阳:“赵志文是什么人,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必在意他的话,等转过头,他自己也忘了。”
“我没事。”罗明阳克制着心头的怒火。
“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对了,现在总会长的位置,确实非你莫属。”
“怎么你也……”
“我是实话实说,你安州商会近年发展的很好,刑会长贿赂一事被揭穿,现在人又死了,能有资格坐上总会长位置的人,当然就只有你了。”柳之南的语气里带着真诚。
“哎……借你吉言吧。”
罗明阳已经一把年纪了,为了坐上总会长的位置,他也等了很多年。
这次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但——
他却叹了一声气:“当年要不是翟会长出了事,今日说不定也不会闹出这种事情来。。”
随即,柳之南也叹了一声气。
二人殊不知,就在暗处,有个人已将他们刚才说的话全数听了去。
然后,如实报告给了景容和纪云舒。
……
“你是怀疑这件事跟他们有关?”景容问。
纪云舒摇头:“我只是觉得那个柳之南有点奇怪罢了,但是说不上来。”
“凶手不是他们其中一个?”
“不知道,但至少杀了焦十娘的人,不是他们。”
“这么断定?”
纪云舒解释:“因为一个月前,四大商会会长就全都进城了,没有人出过城,何况那个假扮焦十娘的凶手是个女人。”
景容十分严肃的说:“男人也可以扮女人。”
当下,纪云舒上下瞄了他一眼,然后送了个大白眼。
“怎么?你小瞧男人?”
“不,我赞同你的话,而且……”她收了音。
景容眸子一紧,立即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头冲着他打起转来,一边说,”而且……你们男人连人妖也能扮。”
人妖?
那是什么东西?
景容一脸困惑,“人妖?人妖是什么?”
打死“琅泊”也不能说!
要是说了,她非被这个男人蹂躏不可。
便道:“没什么。”
景容固然是不信的,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慢慢靠近……
她双手本能的往前一挡。
却被男人一把握住,邪恶的看着她。
一旁的琅泊十分尴尬。
哎哎哎,当我死了啊!
为了不打扰这对鸳鸯/戏/水,他索性悄悄退了出去。
纪云舒看着自己被景容紧紧抓住的手,迎上他泛着桃花的眸子。
“别闹了,说正经的。”
“什么是人妖?”
“你先松开。”
“不松你也能说。”
“……”她竟然无言以对!
景容见她像一只关在笼子里无可奈何的小白兔,嘴角上的笑意更加放肆。
然后——
松开了她。
纪云舒以为他会继续耍无赖,没想到他这么乖?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时,景容已经坐到了椅子上,喝起了茶。
一边问:“说吧,你怎么就断定当时进城的焦十娘是个女人?”
回归正题。
纪云舒扭了扭刚才被他拧得有些作疼的手,认真道:“因为男人和女人的骨骼天生就是不一样的,那天进城的焦十娘骨骼如何,一眼便能看穿,绝对不是有个男人假扮的。”
景容点了下头。
她轻轻皱了下眉,在厅里小走了两步,问他:“你还记不记得焦十娘的死法?”
“记得,跟刑西扬的死法一摸一样!都是被人一刀割喉,失血过多而死,而且也都是死后被人剥去了脸皮,戴上了牛鬼蛇神的面具,”
“对,这些都一样,可是有一点不同。”
“什么?”他放下了茶杯,露出了认真之色。
纪云舒说:“焦十娘死后被人用蜡油粘了双手,而刑西扬死后则被埋进了土里。”
“所以呢?”
“我说过,那天我在街上看到焦十娘的时候,有三个戴着面具男人拦在了她的马车前。”
“嗯?”她搜索自己的脑海中的记忆,说:“当时我坐在茶楼里,听到那三个人不停地在重复唱着一首调,好像是……东家有鬼,子时入,西家有鬼,卯时去,一更烛光倒,二更土中埋,三更还在水徘徊。”
第879章 一场以杀人开始的游戏
“东家有鬼,子时入,西家有鬼,卯时去,一更烛光倒,二更土中埋,三更还在水徘徊。”
她一边念,景容一边认真的听。
烛光?
土中?
一更?
二更?
这些关键词从那首调里凸显出来。
待她言毕之时,景容思忖后,若之恍然。
这调——他心头微惊:“焦十娘虽然是在入京之前就死了,可在不知道她的尸体被冷冻过之前,推算她的死亡时间是在子时一刻,当时屋子里正好有打翻的烛台,而此次刑西扬是在卯时二刻死的,人被埋在了土里,
你刚才说的这首调……子时?卯时?一更烛光倒?二更土中埋?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两桩案子一样,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都是说给傻子听的。
纪云舒神色凝重,眸子微沉:“他二人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当时的状态,确实和这首调吻合,但这绝对不是巧合!”
笃定!而景容顺着刚才的思路继续往下想,在厅中来回走了几步,蹙着剑眉,一边分析:“龙府客栈是在京城以东,文莱阁是在京城以西,正好符合调中'东家有鬼'、'西家有鬼'这两句,如果……凶手真的是按照这首调来杀人的话,那么从调中的最后一句'三更还在水徘徊'来看,凶手很大可能……还会继续杀人,而下一次杀人的地点时间,同样藏在了这首调里,行凶的地点可能在京城以东,或者以西一处靠
近水的地方,时间是子时三刻,亦或是卯时三刻。”
分析得不差纰漏。
只是,凶手还会再杀人?
那层笼罩在眼前的迷雾虽是被拨开了一半。
却依旧挡在眼前,模糊不清!
纪云舒心里似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未曾想,当日在街上听到的那首诡异的曲调,竟然暗藏玄机!她重重的沉了口气,似乎还有别的困惑:“这其中……还有很多可疑之处,当初凶手假扮焦十娘进京,在街上被那三个戴面具的人拦住,我明明记得,他们根本互不认识,可凶手杀人的手法确实是按照那首调进行的,还有那三张面具,一张戴在了焦十娘的脸上,一张戴在了刑西扬的脸上,这些都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既然认识,为何要装作不认识?那三个人又为何要在大街上拦住她的马车?目
的是为了什么?”
满脑子的疑问。
外头忽然吹进一阵冷风,顿时将她杂乱无章的思绪理清楚了。
呃!
她双瞳微睁,又震又惊。
“除非……”
声音渐小。
除非——?
景容顷刻便明白了她的想法,接了话尾:“除非,这是一场戏。”
一场戏!
男人短短一句话就道出了案件中的要害。纪云舒:“没错,是一场戏,一场演给我看的戏。”语气里带着惊讶,又透着明白真相后的些许激动,“关于这两桩命案的结果,其实从她入京那天就已经告诉了我,她知道我在茶楼上,所以算好了时间在街
上演了那一出,就是故意要告诉我她的杀人时间、方式和地点!可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以至于如今慢了一步。”
回想起来,真是细思极恐。
稍顿,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其实不仅这些,她还告诉了我另外一样信息。”
嗯?
随即,她取来笔墨纸砚。
将当时绳子捆绑在刑西扬手腕上的画面给画了出来。
十分逼真。
仿佛触手可碰。
景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那根绳子来,便问:”这绳子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这个结,你可认得?”他看了看,摇头:“这不是平常打的那种死结,也不像是随便打出来的,看似没头又没尾,可是干净利落,结法有序,一个人打结的方式,其实也是一个人的习惯,可见凶手非常擅于这种结法,但至今在中
原,我还没见有人用过。”
“那是因为凶手根本就不是中原人。”
“何以见得?”“面具!”她说,“当时那三个人戴着的面具中,有牛鬼、马鬼和蛇鬼,从配料的颜色来看,是属于阴鬼面具一类的,而最擅长画这类阴鬼面具的人,是远北的牧族人,加上凶手打的这个绳结在中原从未见过
,可见,凶手在进城当天不仅告诉了我、她的杀人时间、方式和地点,还同时告诉了我、她不是中原人!”
好猖狂的凶手!
现在,大致信息已经出来,随后,景容将琅泊叫了进来。吩咐:“你立刻去通知京兆尹、巡城御史和萧统领,告知他们,这段时间务必要多多注意东西两边靠近有水的地方,特别是子时三刻和卯时三刻这段时间,一有异常,不管是谁,都抓!还有,若发现有塞外
的人,同样抓来。”
宁抓错,务放过。
琅泊领命:“属下明白。”
“还有,一定要记住,此事绝对不能大张旗鼓,以免凶手知道后,会另有计划。”
“是。”
琅泊立刻去办事了。
可是纪云舒还是愁眉不展。
景容心知:“你在想,为何凶手要告诉你这些?”
她轻点了下头,现在已经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这件事了,道:“这或许……是一场游戏,一场以杀人开始的游戏。”
杀人游戏!
如同变态!
似有一股冷风无意间窜进了大厅里。
她看着景容,继续道:“凶手从命案开始之前就告诉了我这么多的信息,所以这场游戏,我已经被迫参与进去了,她是想看看,究竟是她杀人快?还是我找到她快?”
谁会这么无聊变态?
她心里卡了一个结,是个死结。
就是想不明白,凶手与自己之间究竟有什么怨?什么恨?为何要和自己玩如此变态的游戏?
她衣襟内的双手错乱的绞在一起,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不得纾解。
景容倒了一杯茶,放进她手中。
“剩下的事情交给大理寺他们去办,凶手若在京城,自然不会让她跑了。”
她也到底没再说什么。
至少现在,已经得知了凶手的下一个行动目标。只要巡城御史和萧统领的人给力,应该能在凶手行凶时将其抓获。
第880章 君臣有别
第二天。
纪云舒将焦十娘和刑西扬的案子整理好,交给了刑部尚书,让他进宫去向皇上汇报。
可刑部尚书前脚才出刑部,她后脚就追了上来。
将自己整理好的卷宗又从他手里拿了回来。
“纪大人,你这是?”
“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最近因为刑部多了很多案子,她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左右没有进宫了,这段期间里,卫奕偶尔会命人送一些补品给她,都是极其珍贵的,她接了,也命丫头时常熬给自己喝,因此也惹来景容时而抽风的举
动,他看她喝着卫奕送来的补品津津有味,觉得自己不能输,便亲自出门买了很多补品往她屋子里堆。
弄得纪云舒有一顿时间流鼻血不止!
以至于卫奕再命人送补品来的时候,她都不敢碰了。
得知她今日进宫,卫奕早早就安排了小太监到宫门外去迎接,说是在御花园备了很多吃的,等她过去。
她随着小太监朝御花园去,正好经过东宫!
脚步不由的停了下来!如今东宫那扇大红门紧闭着,门外隅角上挂着的灯笼虽然是新的,可牌匾上的东宫二字却有些斑驳,掉了金漆,加上今日是阴天,天灰蒙蒙的压在东宫上空,显得更加阴沉压抑,想当初,景华还在世的时候,这里可谓金碧辉煌、夜夜笙歌,住在里面的人,乃至扫地的小太监都高人一等,毕竟他们的主子可是未来的一条龙,谁料一夜之间,景华却听信谗言,傻到真的去围宫弑君,导致所有的盛世繁华、金
镶玉琢都成了一缕过往的白烟,风一吹,散得无影无踪。
谁又能想到,就在第二天,太子景华和刚刚新婚的太子妃孔虞都死在了里面。
尔后,宫里很多人甚至都不愿经过此处!
担心闹鬼!
但孔虞这个名字,则从那天以后就一直留在了纪云舒的心里。
她感伤的目光看着那扇大红门中间露出来的一道微缝,脑海里,也不由的浮现出了当年的画面。孔虞拼尽力气紧抓着她的手,苍白的脸上,映照着红色光晕,她说:“请你……告诉阿容,如果……如果有来生,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他,还……是会默默的……陪在他身边,也请告诉他,让他不用……不
用觉得对不起我,不用内疚,所有一切,都是我……是我心甘情愿的。”
当年,为了保护景容,让太子永远担下承庆殿大火的罪名,她下了狠心,将太子杀了,自己也喝下毒药随之而去。
可这件事,只有纪云舒一人知道。
她不希望孔虞死后,还要背负着杀害太子和杀害曲姜将军的两道罪名,所以隐瞒至今。
也希望,永远隐瞒下去。
“纪大人?”旁边的小太监见她出了神,便唤了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将目光从那扇门缝里抽了回来。
太监:“皇上还在御花园等着纪大人呢。”
“公公带路。”
“是。”
还没到御花园的亭子,就已经看到卫奕站在外面等候,见她一来,他立刻扬起了干净的笑。
在纪云舒面前,他永远都是当年的那个卫奕。
亭中,卫奕已经备下了她平时最喜欢的糕点
二人坐下后,他不停的往她面前夹糕点。
“舒儿,你多吃点,要是不够,我再命人去御膳房做。”
这半年里,他在她面前,从未称过一声“朕”。
纪云舒看着面前快堆成山的糕点,有几分无奈,笑说:“我哪里吃得下这么多?你还是自己也多吃点。”
说完,她给他夹了一块点心。
卫奕心里高兴,嘴角不由得的勾了一道笑。
将那块点心一口吃了!
这恐怕是这段日子以来,他吃过最好的。一旁的太监宫女也见怪不怪了,谁都知道皇上不仅心疼人家纪大人,心里更是揣着一份爱慕之心,这也难怪,纪大人不仅聪明,人格魅力也十足,任谁见了,都爱慕不已,就连传闻不近女色的容王都被她
给“俘虏”了。
从纪云舒一来,卫奕温柔的目光就未从她身上离开过。可越看,他就越是心疼:“你看你,才一个月不见,怎么瘦了这么多?那天景容进宫来,他说最近刑部很忙,你抽不开身,可是再忙,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我给你送去补品,你有吃吗?要是吃完了,
等会我命人再准备一些。”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道了一声:“多谢皇上关心,我没事的。”
一句“皇上”!
像把刀似的狠狠插在了卫奕的胸口上。
他以为他们之间没变,他以为他唤她舒儿,她也会像以前一样唤他卫奕,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她口中道出最多的不是“卫奕”,而是“皇上”。
那种失落加上难受的感觉,几乎在这半年里折磨了他很多次。
他垂下暗淡的眸,摆摆手,命令亭子里的太监宫女:“你们都退下吧。”
“是。”
只剩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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